里装潢一样,都是一桌两凳,外加矮木桶一个。
正纳闷此处怎么给人一种熟悉的感觉,忽然发觉此处的格局竟和关押袭家的监狱一模一样,只是每间少了窗户,能通气
的地方只有悬在头顶的,仅供两只拳头通过的气孔。
这时,走廊上“咯咯咯”的声音忽然停止,接着更加剧烈的齿轮转动声传了出来。
地板开裂,四个尖尖的铁角升了出来。
心道一声“糟了”,还来不及跑出房间,一条柔软如同蚯蚓的粗物盘上了我的脚踝。
只觉一阵刺痛,之后的麻痹迅速传遍双腿。我一趔趄,趴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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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再战 。。。
地板开裂,四个尖尖的铁角升了出来。
心道一声“糟了”,还来不及跑出房间,一条柔软如同蚯蚓的粗物盘上了我的脚踝。
只觉一阵刺痛,之后的麻痹迅速传遍双腿。我一趔趄,趴倒在地。
正要起身,一条更粗更糙的东西缠到身上,将我高高地举了起来。
少说我一米七几,体重五十多公斤,就这么被轻易举起,若非大力士,那就是怪物了。
低头往下看去,不出所料,从地底升出来的果然是一只黑铁制成的笼子。
一个章鱼般的妖怪耀武扬威地伸直粉红色的触手,吧嗒吧嗒地搅动着昏黄的舌头。
一股浊劣的腥气扑面而至,我差点恶心得吐出了午餐。
巨型怪兽似乎好奇我的闯入,也不急着吃我,倒是开始细细地观察起来。
乘着空隙,我把从太妃密室那儿摸来的一根废青铜棍子,“嗖”地一下就往怪物的眼睛里插去。
别看怪物身形庞大,身体的灵活性不是一般的好。
那家伙一把抓住了棍子,一只触手弯成了诡异的两百七十度,嗖地攀上我的手臂。
湿滑粘腻的感觉霎时传来,我刚要缩手,那触手竟然伸到我的心房处。
还未来得及把那触手从中斩断,脖子后方就有一只冰凉的触手缠了上来。然后就像包粽子一样把我从头到脚包了个严严实实。
胸腔破开一个大洞,阴冷的风从中穿过,冰得人一身恶寒。血不断地流着,视线朦朦胧胧,优雅的死亡之神站在墙角似笑非笑。
原以为血流干净了痛苦就走到了尽头,却不料怪物开始以一种类似硫酸的液体往我的皮肤里按挤,酸馊的气息侵入我的神经,整个脑袋里混混沌沌,一如初时从伍砚莱变成龙身坠入杜鹃河的境况。
然后我看到了躲在花园假山后哭泣的笑仁,站在石塔顶层一脸阴沉的麟骨,疲倦的红夜,沉默的郗慕,决绝的雅唐。。。
所有人都僵直着身体,每一处的神经仿佛都要在高压中被崩断。
所有人都拥有老成的神情,他们。。。在这暗黑的梦里,也不过十岁的年纪。
我看不见自己,只觉得周围是软软的稀泥,还有浓重的酒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我却清晰感觉到张开的五指正在一寸寸地老化、腐烂。。。
酸腐的气息令人不适,但我无法发声,嗓子干得仿佛一个星期都没有补充水分。
我想呐喊,我想阻止大家,我不知道接下来的黑暗中会发生什么,但恐怖的氛围已将我包裹——
接踵而至的是一种清晰而熟悉的无力感。
我突然感到很累,一生的勇气似乎都在龟洛的战争中耗尽,我软软地垂下四肢,想通过死亡来拒绝面对赵府众人无声的质问,和湿水麟骨疼痛的呼吸。
我感到害怕。
无力保护重要之人的恐惧。
狭隘的空间里,我的头似乎撞到了铁笼上,剧烈的疼痛使得整张脸扭曲起来。
然而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听到一连串女人凄厉的笑声,是太妃。
她站在门边,手握朝珠,傲慢地开合嘴唇,用咒术传达出“不过如此”的信息。
女子的话语宛如一记狠辣的巴掌甩到脸上,我心下一惊,道是自己太过迂腐:居然一回京就放松防线,以为打救完赵府袭府的人就没自己的事了。
一想到收罗证据恢复赵家袭家清白,寻找大哥问清事实,帮助红夜找到“XIXI”这三件事,
我立马就收起了求败心理。
狠烈一掌劈出,触手收之不及,被我从斜下方洞穿而出。
一条触手断开,另外的触手轻轻一抖,更加将我绕进去了些。
触手上有尖刺,上面不知是否有麻痹神经的东西,只觉手臂越用力整个人就越虚脱。
使劲睁大眼睛又看了看下方笑得春风得意的女子。我提起一口气,十指同时划破掌心,迅速勾画了几道秘符,啪地一下
印到触手上面,于时催动法术——一道道看不见的细索将怪物的动作封住。我趁机从空隙中跳了下来。
甫一落地,蜷起身子几个翻滚,双掌按桎梏位耙了几个符咒,继而冲向太妃所立之处。
太妃感应灵敏,瞬间便身姿一歪,躲开我的攻击。
我的目的本就不是她,于是右脚一蹬门框,几个箭步冲上墙壁,再一个后空翻,拼了几乎全身的劲把左脚压在怪物眼睛中的青铜枝子上。
怪物嘶吼一声,巨大的脑袋不住颠簸,颤抖的触手四处乱甩,只闻太妃一声惊叫,之前抓我的那只触手已经拍到女子的身旁。
太妃发型凌乱,失却视力的身体脆弱得如同风中飘絮。
混乱中,我窜到门边,一把揪住即将摔倒的太妃。
“你!!”太妃气急败坏,随手一个巴掌招呼上来。
我光顾着喘气就已经很辛苦,于是就着手指残留的拖出胸中的血液,往身后一甩,点点繁星落入阵圈。
只道一声通天彻响,牢房蓦然爆炸。
脑后一阵冲击波袭来,我搂紧太妃,被爆炸从门口震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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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禁锢之音 。。。
“你!!”太妃气急败坏,随手一个巴掌招呼上来。
我光顾着喘气就已经很辛苦,于是就着手指残留的拖出胸中的血液,往身后一甩,点点繁星落入阵圈。
只道一声通天彻响,牢房蓦然爆炸。
脑后一阵冲击波袭来,我搂紧太妃,被爆炸从门口震飞了出去。
爆炸的余波使得年久未曾出过密道的太妃当场昏了过去,看着女子掺满银丝的发髻,联系起她富于传奇色彩的一生,于是将她负于背上,加快步伐往前走去。
整个走廊地面由板岩和砂岩混合的融浆铺就,这种混合材料相当坚厚耐磨,就算长期浸泡在地下水中也很难长出大片的青苔。
地板之上做工粗犷,飞鸟走兽岐山峻岭,造型大胆色调低沉,一看便知是工艺深厚者所为,只是在暗无天日的地道中,除了偶尔会来一下的密使和皇帝,还有谁可以分享这瑰丽无伦的技巧呢?
才穿过十三个房间,我便感到体力明显的不支。
但是想到深深浅浅一大堆的散乱摊子,我不得不督促自己尽快找到出口。
急促的呼吸几乎都从破开的胸腔中泄漏出去,彼时我又看到了腹上的灵芝图腾。
那图案一会儿便个笑脸,一会儿变个扑克面,若不是那脸相和我相同,我倒要以为是自己的脑中出现幻觉了。
图案出现的同时,胸口的疼痛反而淡化了下去。
脑袋里忽然炸开一团白光,说不准这图腾就是身体自个儿发明的疗伤秘药呢。
只要小命还在,人总有翻身的机会。
路还在延伸,山体依然陡峭,我们没有理由在半坡上自怨自艾。
为了寻找出路,我不住观察地上墙上天花板,但所有的画面都将我引向一扇扇闭合着的门扉。线索庞大而纷杂,唯一清晰的目标就是打开眼前的门卡。
剩下的二十八个房间都是相同构造,每一次进入都要面对相同的怪兽,每一次太妃都会奇妙地醒过来,在门边发出冷笑,等我轰完密室后又奇妙地昏迷。
反反复复经历着同一件事,同一个过程,同一个噩梦,人的神经要是再软弱一些,恐怕就要在这里彻底地迷乱自己了。
浑浑噩噩在地底闯荡了三个小时,最后是怎么走出去的记不清楚了,原本还担心地底的轰动会不会引来皇宫的人,不料三个小时内连一只蚊子都没有,索性放下半颗紧张的心,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逃出长廊这件事上。
只道爆炸,奔跑,爆炸,奔跑。。。如此重复多次,我们终于来到最后一个房间。
先前的四十一个牢房中,气孔都只有两只拳头大小,只有最后一个牢房中的气孔比前面的大了二十倍,可以容纳体型中等的人通过。
根据这个特点,我先以自己的发簪和太妃的钗子(感谢女子细心的打扮,头上有许多高质量的发钗)在墙上打定点,做成简易的三角攀岩器具,然后每攀爬一步,就用衣带把太妃往上方的两点传送,再在自己脚下插置定点,滑轮这玩意真是个有效率的好东西。
经过二十几分钟的攀爬,我们离开了牢房。
接下来的路就比较好走了,穿过三个回廊后,二人来到了一个空空荡荡的大厅。
静,无限的静。
落地闻针的形容不甚为过,用落雪触地立可感应确是更加确凿。
我一直走,一直走。
在黑暗中使劲地瞪大眼睛,努力记住沿途的每一丝细节。黑暗的地牢中有无限变数,这一刻若是看走眼了,下一刻就不知道会朝哪个方向前进了。
就在我以为这种难得的静寂会这么一直延续到出口时,触目惊心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舟潘,堂堂舟氏王爷竟然卧倒在置满废弃铜器的地下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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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肩膀 。。。
舟潘,堂堂舟氏王爷竟然卧倒在置满废弃铜器的地下室里。
后背一阵发凉,冷汗就这么湿哒哒的黏在身上。
我本想靠近一些,试图和舟王爷交谈一番,怎知舟潘目光混乱,在见到我身旁的太妃后更是发出野兽一般的喘息。
以至于发展成我往前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两步的情形。
“舟皇叔!”
我停在对方五步的距离,低低叫唤了一声。
这下舟潘有了反应,抬起了头,瞳孔骤缩,继而冷冷一笑道,“好侄儿,许久不见,竟是想起来拜访你皇叔了。”
眸子冷光一闪,我将目光锁定住他紧抿的唇角。
穿越到迥霄大陆第一次与舟潘相会是在赵府的宴会上。
当时舟潘神色淡定,在诸王高谈阔论之际一直保持沉默,因此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城府深厚。
而后龟洛之战刚刚打响,舟潘却莫名在征途中失踪。
赵桓即又遭到性灵王军的羽翼夹攻。
我无法排除舟王爷是否是庭中密使或异域卧底的嫌疑。
“晚生救护来迟,让皇叔受苦了。”
舟潘摇摇手,正了正斜挎的衣领,嗤笑道,
“红衣军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最初几天是受了些小刑,不过此后城中大乱,他们想变着法子折磨我都不行。在这里吃好住好,总算是个人过的日子。对比黎民苍生,小王哪敢有半分怨言。”
不自禁心中一紧,我把太妃安置到墙壁旁,走到舟潘面前,握住了他的衣袖,“鹰夫什么时候得到出城密令的?”
舟潘人虽虚弱,力气却是不小,挣扎了几下松开我的桎梏,忿然道:“何不去问皇帝小儿!!”
一声呼喝宛如惊雷,我霎时从焦虑的情绪中清醒,话语也跟着柔和下来,
“皇叔,血洗一案震动京畿,从我返还至今已然牵涉上万人等,如若继续,鹰夫必会以洪水之势覆盖京畿。猛虎出笼,哀兵力衰,方时鹰夫变本加厉,就算是皇家中人也未必可以绊住杀戮的步伐啊!”
舟潘的肩膀瞬间僵直,显然对方才的词句有了些触动。
“皇叔,国不可倾,家不能覆。放任宵小,不禁流弹,罔顾民本乃是亵渎人性。祈月年少之时做过不少荒唐之事,哪次不是皇叔你们帮我将那后续理清,现年岁增长再是不敢肆意妄为了,每每想之心中惭愧。比之内府鸡飞狗跳,权责失衡民不更生更加考验官员所为,看在父王与您共是一场的情分上,今次您就听小生一句,且将出征期间宫廷发布的政令告知在下?”
舟潘略微斟酌,依旧维持嘴唇紧抿的样子,却从腰上摘下一块玉佩塞到我的手里,
“收好,别让太妃知道。详情出去了再说。”
不知为何,舟潘每次提起太妃,脸部的表情就变得极为奇怪,似笑非笑、似怒非怒、挣扎与拘谨,让人看得惊心动魄。
商量好了接下来的行动,也没多余时间踌躇了,我正要扶起舟潘的时候,他却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皇叔?!”
“年轻人,后面的路靠你了。方才力气用得太多,我走不动了。”
前后四周观望一番,发现除了进来的石洞,另外还有三个出口。
现在我们背对来时入口,于是面前就有三个选择。
左边两个洞口漆黑一片,看不清内里。
右边那个散发幽光,也不知道是萤虫的恶作剧还是大自然诡谲的光点。
仔细观察,向着漆黑洞口的地上有两排歪歪扭扭的脚印延伸至脚下,而幽光洞口则是纷乱的脚印,兽形的鸟形的人形的,乱糟糟的毫无秩序可言。
这时,舟潘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叹道:
“幽光的别走,珍奇异兽就是被红衣军都从那儿放进来的。
左边那两个是进人的地方,不过出去时你要小心,切莫绕圈子绕回来了。”
找出路就像玩赌博,狠狠吸了一口气,我负着两名成人的重量划着大步往最左的洞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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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故人笙亭喜相遇 。。。
救出太妃后,来到软禁舟潘的密室。
一番交涉,最后说服舟潘与我们同行。
走遍地下迷宫,没有发现任何与父王有关的线索,我思考了半天,终于不得不承认赵桓并非软禁在此的事实。
背着太妃,挽着舟潘,我尽量迈大步子以求走得更远更快。
舟王爷被人施了迷药,浑身都软绵绵的,但毕竟是个成年的男子,此刻全部的重量压在身上,很是有些吃力。
走走停停了许久,前方出现亮点。
渐渐有草木的香气传来,心中激动,又加快了步伐。
黑暗逐渐消退,光点仿佛有生命一般开始在衣服上跳跃。
随着光的领域的扩大,头顶的出现的不再是鳞次栉比的天然凿石,而是雕整有序的官窑砖品。
为了巩固地道的开口,工匠们特意用了轻型木架将洞口隔出个一人多高的紧密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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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出洞口,视野开阔,草木旺盛葱葱茏茏。
根据山势走向来推断,我们竟是到达了西城门后的钰笙山山腰一块极为宽阔的大平台上。
钰笙山看似平缓,实则易上难下。
有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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