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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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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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点上。
    他们既身在行伍,或许当初确曾下过一番苦功练习队列之法,但是现在他们所表现的,却不仅仅是行列的整齐。更何况,在这里他们根本不需要刻意的整齐,他们每个人都是在走自己的路,并没有刻意地去配合他人,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走,不管他们脚下是快是慢,都始终如同一人。
    甚至当他们沿那道路折向后宅的时候,内圈的人放慢了步子,缩小了步距,外圈的人迈大了步子,加快了速度,都是那么的自然,看不出一丝刻意,如同一堵肉屏风,或者说……一面铜墙铁壁。
    他们单独拿出任何一个人来,都不如中郎将蔡东成赫赫威风,可是当四个人走在一起时,似乎连蔡东成都被他们比了下去,那种浑然一体,给人的感觉是无懈可击。
    杨帆暗自思忖:“这四个人,一定相交多年,且擅长联手合击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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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诱杀、杀诱!
    现在任何出现在杨府的人,都是杨帆的假想敌,更何况是这几个疑点重重的军人。
    一俟发现他们可能对自己构成威胁,杨帆本能地就想了解他们的身分来历和长处、弱点。
    凭着他的好人缘,杨帆很快就从刘管事口中弄清楚了这几个人的身份:奉宸卫中郎将蔡东成。那四个铜墙铁壁般的千牛备身,则是蔡东成麾下四大干将:刘奎、沈家辉、吴少东、黄麒麟,这是他在右奉宸卫最重要的班底。
    杨明笙的寝居内,蔡东成跪坐在榻前,腰背挺直一线,给人一种标枪似的感觉。
    蔡东成注目看着五官难辨的杨明笙,沉声道:“你是说,这人是当年岭南韶州桃源村的漏网之鱼。”
    “是!”
    蔡东成的目光缓缓地垂下来,思索道:“那小村中,一共有贺兰、夏侯、杨、沈、李、赵、王、裘、方、冯、韩共十一姓人家,多是文人,没听说他们之中有什么武技高超之辈,若有这等高来高去的本事,当初怎么不见他们有所举动?”
    杨明笙阴恻恻地道:“当初又不曾有人去灭他们满门,为何要有所举动?”
    蔡东成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虽然他们因为当年共同办下那桩大案,彼此间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又同样靠着这个秘密,他们的仕途一帆风顺,如今杨明笙成为刑部举足轻重的司法司郎中,他更是荣升为右奉宸卫中郎将,可他与杨明笙来往着实不多。
    文人与武人,就像水和油,能融合在一起的,实在不多。他所记得的,是当年杨明笙的性情,他不知道这几年杨明笙官升脾气长,本来就已变得这么阴阳怪气,还是因为成了残疾才性情大变,总之,听他说话叫人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看到杨明笙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蔡东成不想再与他计较,蔡东成仔细地想了想,又道:“只凭一个苍老的声音,便想查出对方身份,实无可能。除非能确定对方的身份才有一线希望。”
    杨明笙道:“这十一姓人家被贬谪岭南,同去的有他们的家眷、还有部曲和奴仆,他们在那山中住了十多年,生老病死之下,还剩下多少人,我们并不清楚。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此人年纪已经不小了,当初至少也过了中年。”
    蔡东成冷冷地道:“这个线索,有等于无!或许……查出对方身份的关键是……他为什么现在才找上咱们。”
    杨明笙道:“也许他刚刚才查到咱们。”
    蔡东成冷笑:“查?怎么查?他能从哪儿查到咱们?”
    杨明笙默默地坐着,一言不答。
    蔡东成看着那张被白布完全裹起来的脸,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刷地一下变了颜色,过了半晌,他哈地一声笑,道:“杨郎中,你不会是怀疑……那个人吧?这不可能!怎么可能!如果是那个人想杀我们,只要动动念头,我们就灰飞烟灭了,何须如此大费周张。”
    蔡东成此时的神情非常不安,他的气势本来就像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无人可掠其锋,可是此刻竟显得异常的惶恐,以致他问了杨明笙一句,甚至不等他答复,便立即匆匆否定了这个可能,心中实已不安到了极点。
    杨明笙缓缓说话了:“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当然不会怀疑那个人!如果是那人派来的刺客,刺客一刀杀了我就是了,何须如此折磨?”
    蔡东成松了一口气,似乎只要不是那个人,他就再无任何畏惧,那无坚不摧的犀利气势重新焕发出来:“那你在想什么?”
    杨明笙道:“我在想……他此刻应该正在看着我,躲在某个离我很近的地方盯着我,盯着所有会接近我的人。”
    杨明笙一面说,一面扭动头颅,向左右“张望”,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或许,查出他的关键,根本不需要任何线索,我们只要坐在这儿静静地等他就行了,他一定还会来的……”
    蔡东成先是眉头微皱,继而恍然大悟,他霍地站起身来,又惊又怒地道:“你是说,他故意放过你?他以为你饵,诱我出来?而你,就如他所愿,把我找来了?”
    “不要吵!”
    杨明笙微微侧着头,好象在倾听什么声音,静了一静,才正了身形,对蔡东成道:“蔡郎将,我杨某人并不是没担当的人!我并没有对他招出你的身份,当我以为我一定会死的时候,他却没有杀我,可他若想杀我实在是很容易的。
    我想了很久才想清楚,他这是要以我为饵,找出其他的仇人!我一个人的命,显然是不能抵消他的仇恨。呵呵,杨某现在已经是个废人,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唯一的愿望,就是杀死他!所以……”
    他缓缓仰起头,黑洞洞的鼻孔仿佛眼睛似的盯着蔡东成,热切地低吼道:“引他来杀你,你来杀死他!”
    ※※※※※※※※※※※※※※※※※※※※※※※※※※※※
    夜晚的杨郎中府非常的平静,至少表面上看,非常的平静。
    由此,也可以看出郎中府宅院之广,如许之多的家丁护院、坊丁武侯以及巡捕公人,虽然说要一日三班,轮换值守,所以夜晚活动的只有三分之一,可是撒开了去居然看起来同平常一样,依旧是那样的幽静、那样的空旷,非得是如此阔宅不可。
    晚上有雾,秋雾袅袅,所以巡弋值守的人更加的谨慎,生怕那个胆大包天,竟敢刺杀司刑郎中的大胆刺客抽冷子从夜雾中冒出来给他们一刀。所以他们脚下走得都很小心,微微地躬着背,谨慎地打量着四周,注意着任何一点动静。
    杨帆同其他巡夜人一样,小心翼翼地走着,腰里挎着刀,手里拿着锣,脚下轻得像猫儿似的,唯恐被人听到。
    “嘘!嘘嘘!”
    杨帆循声望去,只见一丛花草后面,马桥头上顶着树枝编的草帽,探出头来,向他招着手。杨帆走过去,马桥小声道:“你别老这么转悠,小心真撞上那个要命的煞星,随便应付一下就得了,没人的时候偷偷懒,找个地方磨蹭磨蹭。”
    杨帆心中一暖,颔首道:“我省得,你也小心点儿。”
    “嗯!我晓得,有人来了!”
    马桥答应一声,嗖地一下蹲了下去,杨帆转身往路上走,迎面两个刑部的公人并肩走来,看似随意间,双目炯然扫动,已将四下事物尽皆看在眼中,他们的手,一直紧紧地攥在刀柄上。
    杨帆在路边站住,候着两个公人过去,才又踏上道路。
    后院书房一楼,此刻大门洞开,灯光从房中流泻出来,照在房门外三尺远的台阶上。
    在原来木钉儿烹茶的地方摆了一条胡凳,一个燕颔豹髭,虎背熊腰的大汉正坐在胡凳上,于灯下拭刀。
    刀是千牛刀,雪亮如秋水,大汉用鹿皮抹布一遍一遍地擦拭着,时而举起,眯起眼睛瞧瞧,然后继续埋头擦着那并不存在的污垢。
    他很爱惜这口刀,千牛刀能解千牛,自然是一等一的宝刀。
    蔡东成手下的“铜墙铁壁”四大高手,以他为首,他叫刘奎。
    刘奎不知道蔡郎将为什么要带他们来杨府,而且还留在杨府过夜,叫他们兄弟四人守在府里,协助刘郎中抓捕刺客。
    他们是军人,而杨郎中是文官,就算郎将与杨郎中私交甚笃,擅自调用军将干起了巡捕公人的差使,也是极不妥当的。
    不过,刘奎并无怨言,蔡郎将是他的上司,也是他的大哥。他们这些兄弟,在军伍中这么多年,一起冲锋陷阵、一起上场杀敌,早已结下了深厚的友情,犹如兄弟一般。
    他擅长杀人,却不擅长跟人打交道,更不擅长官场上的那些迎来送往、交际应酬。如今,他能在奉宸卫诸将士中脱颖而出,成为千牛备身,全赖蔡郎将的大力提拔,刘奎心里很清楚这一点。
    奉宸卫十二千牛备身,可不尽是凭浴血沙场的本事拼出来的,其中有凭家世关系的,有凭谄媚阿谀的,如果不是蔡郎将慧眼识人,他二十年戎马生涯,现在可能还只是一个队正,最多混一个校尉。
    他知道,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拜蔡郎将所赐,所以他从不质疑蔡郎将的任何决定,郎将既然叫他们干护院的差使,那他就要把这个差使干好,他们兄弟四人,分别守在杨郎中寝居四周,东南西北各据一方。
    有他们在,那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台阶上响起脚步声,刘奎拭刀的手一停,抬眼向台阶上盯了一眼。一个青衣小帽的少年肋下挟了锣,小指上勾着木槌儿,晃悠悠地迈步上了台阶。
    刘奎见过他,这是内院的十名游哨之一,姓甚名谁他没有记在心里,不过这人的模样倒是有些印象。
    少年似乎不曾想到这里有人,一副吃惊的样子,逡巡着就想退回去。
    刘奎沉声道:“什么事?”
    少年犹豫了一下,讪讪地道:“小的想寻点水喝,没想到是将军驻守于此。”
    千牛备身虽是高阶武官,却还称不上将军,少年这句敬语让刘奎心里很舒坦,所以他的脸虽然依旧绷着,语气却柔和了些:“水在那儿,自己倒吧!”
    少年松了口气,连忙躬身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少年轻手轻脚地进了屋,便向旁边一张矮几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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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动如脱兔
    刘奎一手持刀,鹿皮抹布在血槽里一遍一遍机械地擦拭着,同时冷眼瞟着少年的动作。
    少年走到几案边,轻轻放下木槌儿,然后手掌贴着铜锣,把它搁到几案上,这样可以防止铜锣发出声音。
    几案上有一壶水和一盘倒扣着的杯子,旁边还有一只掀开的杯子,里边有半杯水,那是刘奎刚刚用过的。少年轻手轻脚地翻过一个杯子,倒了一满水,然后又给刘奎把杯子斟满了。
    刘奎眼中的冷漠稍减:“这是个懂规矩的年轻人。”
    刘奎自诩是一个讷于言而敏于行的人,所以特别在意别人的行动表现,这个小家丁,在他看来已经顺眼多了。
    少年喝完水,轻轻放下杯子,对刘奎欠了欠身,微笑道:“多谢将军,在下这就去巡逻了。”
    刘奎“嗯”了一声,眼皮抹了下来,淡淡地道:“官府安排你们这些人来守夜,根本就是让你们送死,自己小心一些吧。”
    刘奎一向拙于言辞,对上官、同僚也不假辞色,如今却对一个地位与有他天渊之别的小家丁特意嘱咐了一句,实在是破天荒头一遭。这个少年的笑容有种很特别的亲和力,叫人很容易就对他产生好感。
    少年笑得更加灿烂:“多谢将军关心。杨郎中能请到将军这样神武的人物来府中坐镇,想必那个飞贼根本不敢再来了,小的有什么好怕的。”
    一抹笑意浮上了刘奎的眼睛:“你这小子懂得什么,那人既敢把杨郎中伤成那副模样,分明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还怕有人捉他么?你还是小心些吧,真要碰上那个人,哼!你就自求多福吧。”
    少年想了想,怵然道:“不错!将军虎威,固然令人惧怕,可是那人与杨郎中有血海深仇,想必……想必是不会就此罢手的,我还是应该小心些才是,多谢将军提醒。”
    “嗯?你等等!”
    刘奎停了擦刀的动作,抬起脸来,问道:“你知道那人与杨郎中有何仇恨?”
    说起来,刘奎还不知道杨郎中到底是被何人,因为什么缘故而伤害的,人都有好奇之心,听到这句话,难免一句。
    少年有些惊讶地道:“我听府上管事说,那个大盗潜进府来时,曾对杨郎中说过,他说他是为了永淳二年的韶州血案而来,所以与杨郎中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将军受杨郎中邀请而来,居然不知道那个大盗是什么身份?”
    “永淳二年……,韶州血案……”
    刘奎低头想了想,脸色突然变了,他霍地抬头道:“那人是韶州桃源……”
    刘奎甫一抬头,双眼便猛地一瞪,因为他看到那个本来还站在一丈开外的少年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五指如喙,迅猛之至地向他的咽喉插来。
    “你敢……”
    刘奎怒喝出声,掌中刀猛地扬起,
    少年疾退,倏然又站到一丈开外,还是原来的那个地方,仿佛他根本就不曾离开过那个位置。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刘奎掌中雪亮的千牛刀在空中挥起一片雪白的光轮,但是刀下的人已然不在,刘奎一刀挥空,惊怒的想要站起来,可他忽然发觉自己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都被抽空了,他的双腿已完全使不上力气。
    他想张口大叫,可是口张得很大,却一个字也喊不出来,喉中咕咕地叫了几声,血便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他的手中还握着刀,但他那双钢铁般的手臂也忽然软下来,原本擦得很亮很干净的钢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沾上了一点泥土。
    那少年撮指如喙,以迅雷难及的速度点中了他的咽喉,又在他的刀挥起之前,飞快地退开了去。
    刘奎怒目圆睁,一双眼球好像就要突出眼眶似的,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吐不出一个字来,因为他的喉骨被那一喙已然击得粉碎,声带被碎骨刺成了一团肉糜,根本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刘奎憋得面孔像涂了鸡血一般胀红,他勉强地吐出几个意义难明的音节来,身子便开始摇晃起来。
    少年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他走过来,轻轻地走到刘奎面前,轻轻地弯下腰,拾起那口千牛刀,挺直腰杆,看着刘奎的眼睛,轻轻地问道:“你既然知道韶州有个桃源村,难道还不知道我为什么动手?”
    刘奎喉中发出低沉的呜呜声,那是气浪穿过咽喉的声音,他还是说不出话来。
    少年更不迟疑,倏然扬起那口刀,刀在空中一挥,便幻起一团光晕,雪白的光晕,瞬间变红。
    刘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桃源村一百四十七个冤魂在等你,请上路!”
    一颗燕颔豹髭、怒睛赤面的人头飞上半空,
    刀,的确是好刀!
    ※※※※※※※※※※※※※※※※※※※※※※※※※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一个巡弋的坊丁就发现了刘奎的尸体。
    这个坊丁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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