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鲜币)197。终於明白(中)
197。终於明白(中)
推开门扉,外头只坐了一个男人,房里现在里面已经安安静静的下来了,彷佛刚刚什麽急促的呼吸声都只是一种假象的错觉。
丹芹倚在门边拢了拢一头长发,大开的衣襟凌乱的随意拉了拉,随後便坐在门外走廊上男人的一旁。
「不要进去,他现在恨死你了。」丹芹从怀里拿出一根紫金做成的长斗叼在唇边,一双长腿优雅的相互交叠,高叉的裙尾便从她腿边滑下。
迦岚身子一颤,明显的看出他刚刚的确想进屋里的冲动。
丹芹吸了吸长斗里的香气,混合著草香燃过的味道,她轻轻吐了几下:「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我知道活的越久就越痛苦。」
「我是巴不得了结生命,而你却是将心爱的人推向深渊。」丹芹顿了顿,一边说一边用著眼角看著迦岚。
「你活的也够久了,难道不能体会眼睁睁的看身旁亲近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掉,然後就只剩下自己一人的痛苦吗?你不怕你的决定消磨掉他对你的爱吗?」丹芹望著天叹了一下。「我都觉得每次醒来就像一场做不完的恶梦,什麽时候可以结束,远远没有结局。」
迦岚低头看著自己的手不发一语。
「你想知道他的情况吗?」丹芹笑了笑,不等迦岚回应便又自顾自的说下去。「他发不出声音,又没有能力挣脱的开我,默默流泪的样子,呵,难怪你这麽喜欢他。」
「抿著唇侧著脸,紧闭双眼垂著泪,惨澹面容显坚毅。真是一副让人好想欺负一番啊。」丹芹笑眯了眼,打趣的看迦岚隐忍的愤怒。
「够了汝!」迦岚几乎是用尽全力才将怒气压制下来,说出口的话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汝这次待产要多久。」迦岚冷著双眼巴不得现在就宰了丹芹。
「你给他下的药太重了,出来的量太少也太虚,我都不能保证能顺利将下一任女凤产出。」丹芹耸了耸肩,表示只做一次是不够。
「你为什麽不告诉他呢?」丹芹指的是,凤凰浴火重生的能力。
「豔儿不会同意拿汝的命来作交换,即便汝一心求脱离转生轮回之苦。」迦岚不愿意让桂豔知晓这事,是因为他知道桂豔绝对不愿意为了活下去而去伤害另一个生命。
「那你为什麽弄瞎他的眼跟声音?」丹芹问了之後,便拍了下自己额头笑出。
迦岚冷冷的睇了她一眼,知道她已经明白为什麽後,便也懒得再开口解释。
「你真的很自私,太自私了,龙谷有你这麽一位龙神,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啊?」
「……」迦岚不理她讽刺的话,静静的听著房里的声音,直到里面的人似乎哭累的睡著後,这才起身,轻轻的推门入内。
「弄哑他的嗓子,是不想让我听见他的呻吟,弄瞎他的眼睛,则是不想让他看见我的样子,而两则都是你的私心……」丹芹悠悠笑著的声话,一字不漏的全传入迦岚耳里。
迦岚仅哼了声不作答。
(6鲜币)198。终於明白(下)
198。终於明白(下)
侧著脸躺在榻上的男人,安静的一动也不动,仅仅盖了件单被在身,但那消瘦的凹陷下去的根骨分明的胸膛,连点细微的起伏也无,难以相信这躺著的人究竟是睡著了,抑或还是……
迦岚靠近躺著的桂豔,用著跪坐的姿势,将男人扶著抱进怀里。
豔儿……吾爱……
迦岚无声的动了动两瓣薄唇,声音没能说出口,是因为他看见桂豔眼角流淌出来的泪,他已经虚弱到连自己都已经辨别不出究竟是醒还是睡了。
「恨吾吧,汝一定很不甘心吧,恨吾为什麽把汝推给伊人,汝若想知道……就活著来见吾,吾等著汝再次睁眼的时候,亲口告诉汝。」迦岚靠著桂豔的耳边轻声的诉说著,他能感受到怀中那副如枯枝般细弱的躯体微微颤动著,颤动著连心底都难压抑的愤怒,看来豔儿真的生气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汝怀著恨的决意越是强烈,那麽汝就越能存活下去……
吾已经准备好了,就算之後汝恨的再也不爱吾了,吾也决不会放开汝……因为汝可是吾寻寻觅觅才找到的,珍贵的爱人,吾舍不得再也看不见汝,一刻也舍不得啊……
像是故意的,迦岚总是在丹芹和桂豔办事後,靠著不能动的桂豔耳边不断反覆呢喃同一句话,虽然桂豔眼不能看口不能言,但是他愤怒微颤的身子,实实在在的反应给了迦岚。
同时,在桂豔看不见的地方,他不知道的是,有个爱他深入骨髓的男人,正抱著他流下伤心的泪水,无声无息。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丹芹终於也成功的怀下凤蛋在身,接下来只要等丹芹产下凤蛋的时刻做好准备就行。
女凤浴火转生,其实目的就是从已经老旧不堪的肉体之中分化出元神之力到一具崭新的幼体重生,经由交配之後,原有的女凤便会把力量存进腹中的蛋体里面继承,而在蛋身成熟时,原有的女凤自己则会化作三味炼火催开蛋生破裂出生。
而迦岚就是看准女凤浴火转生的能力,与他独有的精神寄生能力,两者合而为一,就成了能使桂豔保留原有的肉身魂体,转为与他同寿同寝的能力。
「汝已经把力量都继承到凤蛋里了吗?」迦岚沈著的问著已经变回原来凤凰姿态的丹芹。
「嗯,不过你这地方开挖的太小了,让我住的很不舒服。」习惯在悬崕边筑巢待产的凤凰特性,丹芹难免不抱怨几句迦岚给她在崕壁上挖的洞实在是来的太小,令她想挪个屁股都有些困难。
「洞窝挖的太大,吾会不能即时封掉汝的三味炼火。」那怕是一点有可能出错的因子,迦岚都必须事先排除掉。
「不用等到蛋体完全成型,我会提前把自己转为三味炼火,你只要把火跟蛋体隔开,之後再把火都熄掉,你就能把你的爱人放进蛋里,差不多三、四百年他大概就能完全吸收掉蛋里的能力,当然,只要他能撑的下去。」丹芹说完就扭了扭她那长长的凤脖子,看向外边被安全的固定在崕壁上的桂豔。
「吾知道。」迦岚坚定的眼神不曾有一丝任何的犹豫。
「那我要开始化型了,你可千万不要漏隔!」丹芹娇蛮的朝迦岚一笑,一点都不在乎自己即将从天地里消失,因为对她而言,这是结束她宛若恶梦般的无尽轮回。
「吾准备好了!」迦岚从崕壁上的洞口向外跳出,瞬间马上跟著化作一头白龙,坚定的视线一点偏移也无。
(7鲜币)199。殇歌的离别
199。殇歌的离别
轰然的火势汹汹来袭,丹芹凤体一下转化为大火,猛烈燃烧之下还以为是上千条的赤炼火蛇争相盘绕在上,每一个摇晃的火影都凶猛的争相挤出这狭小的洞穴,白龙看准火烈相窜挣挤出洞时的那刻,一口酝酿冲劲的集中爆发冰气,化作利箭破开火势,直直憾震中火势里那一椭圆型的物体,强行将之物体用冰气包住,使之不受火势侵袭。
可那三味炼火不比那一般火势来的可以小看,只见洞穴内凶猛的火蛇在被冰气包覆的蛋体上,霹啪霹啪滋烈的燃烧,薄如纸片的冰层很快就要被火势给燃致殆尽!
白龙用尽自身所有能力化作的冰气根本无法与这恶火相抗,眼看这百年来的努力,即将一朝之夕化作云灭,迦岚痛心疾首的不愿意眼睁睁看这一切努力化作流水而去!他把龙身所有最後的能量集中起来,龙形躯体也渐小成原来的一半,他猛力的一冲,将自身投入火场之内,用著自己冰龙之躯来作为蛋体与火势之隔。
「父王!」站在一旁的迦静,看到迦岚疯狂的举动,吓得是惊呼出声。
那三味炼火可是连神的魂魄都可烧的,乾乾净净不留於世啊!
可迦静不过就是个百来岁的小娃,吓呆的眼眶蓄满了泪水也只能呆呆在原地看著而束手无能。
这场恶火烧了将近三天三夜,白龙的龙鳞没有一片是完整的,龙体更别提完整的一块,几乎被烧的面目全非一半白一半黑的迦岚,靠著的就是那过人的意志这才与那恶火相斗中存活了下来,但,那也只剩半口气罢了。
「静儿……把汝……爹……搬……过……来……」迦岚游如丝气的苟延残喘,每一字他都得咬上的很是吃力,才能说的完整。
「父王……呜呜呜……父王……」迦静一边哭一边抱著比自己还要瘦小的爹爹,惊吓坏的他隐忍不住情绪的边走边哭。
「放……过……来……」迦岚稍稍移开自己的龙爪,将那冰封包起的蛋体划开一道裂痕,要迦静把桂豔放到裂痕之中。
「呜呜呜……父王……」迦静一边哭一边抱著桂豔爬上迦岚烧的焦黑的龙体上,心惊的看著他每踏一步就都会踩碎那烧的焦脆的躯壳。
迦岚双眼充满柔情的看著爱人慢慢沈入蛋体之中,有了丹芹的力量,还有他喂给桂豔汤药中自己的血的力量,爱人一定可以顺利的吸收这有著他血缘的後世力量转为他延命的能力。
「汝……走……吧……」迦岚看桂豔完全沈入以後,便又把那道裂缝冰封起来,然後不再理会小儿的哭声,将自己沈重的龙首靠在蛋体的上方,盘旋的包住蛋体,就像在护著珍宝似的小心翼翼。
「呜呜呜……父王、父王——」迦静恐惧的放声大哭,因为他知道,父王已经不会再回应他了。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又过了五百年,迦静一直留守在这个地方哪也没去,谨记著丹芹阿姨说过爹爹三、四百年就会醒的话语。
可是……
可是五百年都已经过去了,爹爹一直未能从蛋中羽化,而父王……
恶火烧过之後,迦岚便跟著闭眼沈沈睡去,一动也不动的盘绕著蛋体保护,但是他身上的那些伤却一直没有愈和,破碎的龙鳞不再新长,缺块的肉体是斑驳破碎,就像是已经……
少年揉了揉眼睛,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告诉自己要坚强!
打定主意,少年决定作些其他事来改变下心情,他卷起洗白的衣袖,但那衣角泛黄的痕迹却再再显示少年独守在此已经有好长好长的一段时日。
远边飞来一只巨鹰,迦静拿起早就堆置好在一旁的大石,选了颗份量足够的石子攥在手中。
等到巨鹰与崕壁边的距离呈向一直角时,迦静毫不客气的用力将石子甩手而出,砸的那巨鹰晕头转向的开始直直往下掉落。
像个小猴子在崕壁边跳来跳去,迦静三两下的就捉住被砸晕的巨鹰拖回洞里。
拖著猎物回到洞里,迦静撕下猎物身上最大块最柔软好食的部分,供奉到盘卷身躯保护蛋体的白龙跟前,两手合实的向著父王与爹爹膜拜起来。
(12鲜币)200。千年以後
200。千年以後
漫天的羽毛如细雨毛毛般,不断的飘落。
血腥的味道,充斥著四周。
天空黑压压一片群体遮挡去灿烂的光辉,使得崕壁下漆黑的有如夜晚,大批的禽族不断的在崕壁边上来回飞旋不肯离去。
同样的,在崕壁边上也有著一批大量龙族严正以待的守著,虽然目前双方还没有展开战斗的迹象,但先前的恶斗也只是打个平手,双方对恃僵持著局面,随时再度开战也不过是早跟晚的差别。
这是第一次龙谷遭受到大量外族入侵。
没有一个龙族居民知晓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只知道这些大批飞禽闯进了龙谷结界,直奔这个崕壁边上攻击。
不管龙族出动了多少火力来驱赶这些外族,但这些禽族就是死活不肯离去,军师向带头镇守的龙族首领提出了些可能的见解,认为崕壁边上有什麽吸引了这些禽族的东西,所以造成了他们不肯离去的原因,他主张只要把那东西找出来,销毁或交出,那麽这些禽族自然就会离去。
军师虽然提出的见解十分合理,可偏偏这个崕壁边有著强烈的刮风还夹带冰瀑下坠时瞬间化作的冰刺、冰锥,若没有相当高的能力,下去这崕壁边别说被窇去一层皮,命都没了都是肯定的。
崕壁上头的龙族们在烦恼,可是崕壁下边却有个龙族的男人正用力的拽著他刚刚用石子打下来的禽族之一的头头,准备拖进崕壁边上的一个洞穴,当他今天祭祀胃口的大餐。
「啊儿——啊儿——」巨鹰扬著受伤的翅高声斥喝眼前这一个步步向他逼近的男人,明明就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为什麽能轻而易举的就折断了他的双翅?
披著一头散乱的白发,打著赤裸上身的男子有著一双湖蓝色像猫一样的眼睛,正紧紧的盯著他的猎物看。
「静娃儿,这个不能吃,这是鹰族的首领,已经会化形的。」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火焰,从空中落到男人的肩上。
迦静皱了皱眉头,然後把肩上的火焰拍掉。
「不想被吃掉的话,还不快逃!」火焰摇摇摆摆的飘到地上後,便火势瞬燃成一火鸟的模样,对著还在啊啊乱叫的巨鹰娇斥一声。
「首领!您失踪好久……啊啊啊啊啊!!!」巨鹰看见失踪已有千年的火凤时,激动的立刻化作人形想要跪拜,可是却被迦静推出崕壁边上的洞穴外,然後他忘记自己双翅皆以被人折断,即便他化回鹰形也还是直直的往下掉落。
「啧啧,你这小娃儿还跟你父王真像,一样的没良心啊!」火凤又变回一小撮的火焰走到洞穴边上,看著噗通落入冰河的巨鹰。
「丹芹阿姨,你没跟父王说实话。」迦静转身走回洞内,仰望著那盘在洞里陷入无尽沈眠的受伤巨龙。
将身躯盘旋在洞内深处的白色巨龙,是迦静的父王,而巨龙怀中护著的巨蛋内,则是迦静的爹爹,从他俩双双陷入长眠之後,掐指算来已经一千多年了,很多人事早已全非。
当初他的哥哥迦蛡跟著被禽族称为是上古神族的羾,被留在凤凰一族内做为监视当作人质用的羾,原本父王的用意是,假若爹爹羽化失败,就由迦蛡亲手杀死羾,可是谁能料到迦蛡後来竟然爱上了羾,自此就不敢再回来,还偷偷带著羾浪迹天涯去了,就怕父王会追杀过来。
浪迹天涯去了的迦蛡,再也不曾回来过,自然不知道爹爹事後有没有羽化成功,也不知道他的弟弟迦静一人独自守在这个洞穴,足足有了一千年之久,更不知道他的父王再也不会去追杀他与羾,因为白龙受了很重很重的伤,伤到已经没有办法在睁开眼睛的无尽长眠去。
迦静望著白龙巨首闭合的眼,他的心里是真的很想念亲人,很想念爹爹温温和和像太阳一样温暖的笑,也很想念父王冷冰冰对著他永远都是板著面孔的脸,还有哥哥顽皮时经常作弄他的恶作剧,这些……他都很想念,很想念。
「骗是有一点点,可我也真的不知道,唯有牺牲奉献自己,才能永远脱离轮回转生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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