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泪眼婆娑的脸,桂豔反手抱著迦岚,哭著说:「在你沈睡不醒的时候,是孩子再陪著我支撑下去,再说了若连你都不爱孩子,你让生了你孩子的我情何以堪,把从南方远嫁来此与你的我,不是更可耻的好笑。」通婚的同性两室皇族,若没有生子间的协议,行苟且之事的他与他不就是天下的笑柄吗?
「谁敢耻笑汝!吾杀了伊。」迦岚摸著桂豔背後湿淋的长发,水滴从发梢落到了衣上,将白衣透的贴身,隐隐可以看见里面一点一点暧昧的痕迹。
「是我耻笑我自己,我乃一介皇子虽不得继承皇室之身分,也可选择终身不娶抑或迎娶平民的同性瓦尔,至少都不是委作雌伏之身屈伏於你。」以雄性之身作为母体,可有人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决心?
迦岚皱了皱眉头,一想到桂豔会迎娶别人,他就特别的不快,因为这事他从没想过。
「胡说,就算汝娶了别人,吾还是会把汝抢回来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桂豔急的用手捂住打断他话的迦岚。
红了红脸,他深呼吸了一下,才接著道:「我的意思是,雌伏於你,一开始虽然不是愿意的,毕竟只是因为龙族子民日渐减少,所以皇族之间约定两族皇子通婚,我才……」没有爱情的婚姻,只是为了履行生子的约定,从他不甘不愿到默默顺从接受再转为默许迦岚一次次的侵犯他身,还不就是因为他爱他吗。
「能为你生下迦蛡;,我感到骄傲,就算之後你不要我了,起码我还有孩子解日後相思之苦……」
「吾怎可能不要汝!」听到桂豔这话,迦岚气的拉下捂著嘴上的有些异常高温热烫的手。
桂豔垂下视线,温热的身子开始有慢慢增高的趋势,脑子热烘的令他有些耳鸣,他看著迦岚胸前但实际他的思绪却飞到远方,曾被退过婚的他,谁敢给他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发生,何况迦岚的族人似乎大多都不怎麽喜欢他,一切都只是迟早罢了。
138。关在一起被发现(中下)
138。关在一起被发现(中下)
「别胡思乱想,吾是怎样都不会准许汝离开吾的。」
「别忘了,吾说过,有吾在的一天,汝就甭想有离开的念头。」淡淡的声嗓从头顶传来,迦岚冰冷的指尖轻触著桂豔的下颚,令他垂下的视线无以闪躲的只能与他对视。
被迫抬起下颚对视的眼,迦岚看见了那双如温火般水泽的双眸,除了一往温顺的模样外,还带了些淡淡倔强的坚持。
「罢了罢了,汝当真要留,吾也只能顺汝的意,但要记住,汝是吾的人,只有吾才能碰触汝。」迦岚抱紧了桂豔,令自己与他的脸面相贴的距离就如同唇齿般的间距,微微的呼吸或粗或喘,每一次轻抚过桂豔的脸庞,都让他不由得颤津,那比直接触摸他还要来的勾人心痒。
桂豔无声的回抱,默默的收紧自己的双手,他知道,这是迦岚对他的让步,即使日後两人劳燕分飞,他也不会忘记这个年纪比他小很多的情人,是他一生中最爱恋的对象。
「吾去把伊们放出,里头寒冷,汝就待在这等好吗?」为了桂豔,只求他一展开颜的模样,迦岚一步又一步的退让。
爱怜的摸著只因他承诺放人而展开颜笑的爱人,迦岚心想,汝可知,吾为了汝才未对伊们痛下杀手,要不以伊们处处阻扰吾的复生,还封加吾的记忆,吾早已将之碎尸万段,哪还只是略施薄惩,只把伊们关在吾从前之死之处。
迦岚欲转身入暗道之时,突然桂豔反手拉住了他,但很快的便又放开了手。
「我不是、不是……」
看著慌张的桂豔紧张的绞著两手手指,低垂下的视线还时不时会抬头看他一眼,但发现自己一直盯著他看时,又会紧张的低下头去看著地面。
「舍不得吾?」带著狭促的表情,迦岚那双蔚蓝的眸眼微微的眯了起来,带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更让桂豔紧张的耳鸣起来。
桂豔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看他离开的背影,就心慌慌的被揪了起来,似曾相识的感觉令他害怕,还没想清楚前,他已经伸手拉住了他?
「要不是吾怕汝冷著,这一刻三分的往返路程,吾一点也不想独自一人。」迦岚伸手轻抚桂豔耳後的发丝,桂豔拉住他的动作令他心情大悦,就连释放那群碍眼的人都不在是那麽难以忍受。
「我……我可以跟吗?」不反驳也没拒绝,桂豔拧了拧指头後,抬起垂下的眼,红热的面颊是身体不适所引起的,但迦岚只以为了他是害羞。
「可以。」迦岚手一挥起,一件眼熟的白色大袍从半空中缓缓落下到他手中。
「这不是?!」那明明是他放在了河道旁小屋里的,怎麽会?
那日桂豔急著跟真鸠还有孩子去探看要出殿返宫的迦岚一面时,反被迦岚认出了私自入界的真鸠,而将他们三人押著一同回宫,而来不及收拾细软的,也就没能拿上这件白色大袍。
迦岚双手轻抖大衣使之展开,往桂豔身後一罩,低语的靠近他的耳边:「对了。吾好像忘了告诉汝,这件外袍是吾龙身螁变时……」剩下的话,尽数消失在桂豔的耳边。
听完了细语低喃的桂豔脑子一片热不算,他只想立刻冲去挖个洞埋了自己!
一想到曾经有好几个夜晚,他因思念迦岚而把那件大衣搂在怀里做的事情,而如今迦岚通通知晓时,他恨不得就此跳坑埋了自己算了!
龙衣即使从真体上螁落,但还是属於龙体的一部份,所有的龙神只要经历螁变,那馀下化作外衣的衣袍,除了自己收纳外很少会有赠於人一事。
这也是真鸠一直想讨迦岚的龙衣,而始终讨不成的原因之一。
139。关在一起被发现(下)
139。关在一起被发现(下)
揽著桂豔漫步在阴湿冷潮的暗道里,迦岚显得格外小心的放慢脚步,地底里幽暗的蓝色火焰跳动的摇晃,光影被交叉映照在墙上,炫目的摇动让人分不清谁才是光谁才是影。
每重返旧地一次,那熟悉的过往就会如潮水般不断的抨击迦岚的胸口,让那些从前过往就好像重新倒现在他的眼前,每一幕都让他有种置身在其中的错觉。
这就是天龙告诉他的。
强大的意识可以支配原有的灵魂,他前生的名字,天龙虽以埋葬了在他灵魂深处,但那历历过往与记忆却不能随著天龙一起被跟著埋著。
迦岚的眼神转为幽暗的深紫,如潮水汹涌来袭的记忆令他烦厌。
暗墙上刻画著的文字与图腾,是「他」每一次寄宿後世之躯体时来此刻画下的,漫布在整面狭道里可见的刻画,有怨有恨,更多是不甘所发出的无奈。
不过对现在的迦岚来说,这些伤痛的回忆对他而言根本是不痛不痒的,因为他已经找的最珍贵最重要的,这就足够了。
暗道里的火焰摇晃的有些抖擞,就在桂豔与迦岚一同踏入之後,竟从暗道入口一盏盏的熄灭?!
而桂豔本不适的身子,也从异常高温渐渐骤缓为原来正常的温度,本来头晕目眩耳鸣的症状都一一消散,令他精神为之一好。
两人走著相依,没多久就到那处暗闭之门,迦岚掌心贴在墙上,墙上图腾文字一阵闪光之後,地道轻微地摇晃起来,那墙便裂出一道入口出来。
幽冷的蓝光从裂道里照出,与地底暗道内沈重阴暗的光线,互为强烈的对比。
「别过去。」迦岚一把拉住想要探过身子入裂道里的桂豔。
「弟婿!你也被抓了!」高昂的声音透著显显的不可思议?
「迦逻陛下!?爷爷?还有冰龙神大人?这是怎麽回事?你们……你们怎麽全被关在这!?」桂豔不可置信的双眼睁大,他俯下身,看一干人全挤在水边岸上一同抬起头看他。
「傻、傻孩子……不、不全是你你你後面……後面那个……臭、臭小子干的好……好事吗!」真鸠抖著齿缝上下打颤,一条长长的鼻水挂在脸上要落不落的,还很有弹性呢!
「弟婿小心!你背後那个不是迦岚!是可怕的大魔王王王!!!——」迦逻用两手圈著放在嘴上,朝上头趴伏看底下的桂豔好心喊话,就怕他也跟著一起遭殃。
「我知道岚这样是不好的!请各位大人原谅他好吗?桂豔在这给各位磕头了……岚!放手!」
听的很真切的桂豔,但是却没理解出迦逻话里的真正意思,反误解以为迦逻是在生迦岚的气。
「迦逻!」一把抓住桂豔愚蠢的举止,迦岚不顾桂豔在他怀里拼命挣扎,按著他的脑袋就往自己胸口贴,一股怒气直指底下无辜的迦逻。
「你怎麽可以这麽坏!还迁怒他人!」桂豔不住的用拳头猛揍迦岚的胸口,可每揍迦岚一拳,他的心都会被狠狠的拧痛一把。
「尔等还不出来,是要吾在关久一些是吧。」迦岚阴森著声音,几乎是从齿缝挤出来的,令迦逻猛地捏上一把冷汗。
明明那话指的是他「们」,但为什麽迦逻总觉得每次那个标靶好像……都是自己啊!?
140。雨过天晴(上)
140。雨过天晴(上)
这个声音听起来?迦磬不动声色的抬起头观察。
「磬……似乎不是……天龙了……小子……小子好像又、又正常了……」真鸠歪斜的靠在迦磬的肩颈上,冰冷的空气令他头沈重的有如千斤,颤抖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是的,那是迦岚……」握住真鸠的手,迦磬轻轻的替他拍了拍背顺气。
天龙是消失了抑或只是沈眠?
迦磬眯了眯眼,他无法确定那个扰乱他一生,几乎毁了他大半辈子的天龙是否还存在?
那曾经还寄宿在迦磬体内之时的天龙,再行力量转移之术时,一定没有想到属於同一个灵魂的迦岚,竟有了独自一格的强大意识与他抗衡,还造成了他无法顺利取得迦岚的躯体,因为意识无法相容还彼此互相牵制,虽然灵魂原魄全回归一统,但因两相意识彼此间无法共合而陷入沈眠。
而这样的平衡结果,正是迦磬所想要的。
一直以来,为了抗衡体内天龙的力量,迦磬默默的不断努力尝试做了一些,令天龙无所察觉的事。
他打从迦岚出世之後,便封了他的天龙记忆,并在他满百周之後离送中央,交由各大族的龙神相互监管,虽然成了无记忆的空壳子灵魂,但不代表他的力量就此消失,无法控管的力量经常爆走的迦岚,也让那时的中央经常处於风雪纷飞。
年幼时的迦岚,空空的眼神,如死水般不起任何情感的波动,一双蔚蓝的有如大海般深邃的眸,虽然很美却无人敢与之对视,那是光让人对上就有种心灵被透视进而夺取的恐慌。
迦磬一直再等,等迦岚那双如死水般毫无情感的眼神出现一丝情绪波动。
然而这样看似被众人捧在手心,但实质是被孤立而起的迦岚,那眼神是年复一年的更加冷然。
令人打从心底恐惧害怕的孩子,是连父母都不敢亲近的对象,何况再提旁人?
第一次看见那双蔚蓝如寒冰的眼里出现别的情绪,是在迦岚结束森林修行返回宫邸的时候。
也是真鸠第一次在他还在沈睡之时,硬把他唤醒的。
他还依稀记得那天,真鸠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冲进大司堂里就抓著他摇晃,嘴里还不断的说著一场跨越了种种阻隔的凄美爱情。
相爱的理由?天龙也会有爱吗?这个理由太有趣了?
如此有趣的理由,会是迦岚那有所不同的转变契机吗?
如果是,那他更没有理由放过这种可能。
看著日渐变异的越来越像个有情感的人的迦岚,迦磬知道他成功了。
剩下的便是转移力量,还给那个人。
迦磬告诉了真鸠他即将要做的事情。这世上,只有真鸠是他最在乎的人,他希望他能谅解他,看到真鸠眼里为难的模样,但最後还是答应了他,不会插手干预他们一族的事情。
迦磬不是没有想过如果他失败,他将唤醒这个世上最要不得的怪物。
不过那也没有关系,因为他也恨透了这个世界。
要不放他自由,要不一起毁灭。
仅仅就是如此。
141。雨过天晴(中)
141。雨过天晴(中)
给迦岚这磨过牙的叫过一声,底下的人开始忙乎著要攀上来,谁也不想继续待这冷的要死的鬼地方吧……
好吧,更正更正,谁也不想继续待这冷的要死的鬼地方,但只有他迦逻一人在忙乎著攀上爬下!如此的悲摧的可以吧!
他也想要个人同情同情可怜他一把啊!
为什麽!为什麽!!这些不幸的事情总是一个接一个指明的找他!!!
首先,他是刚刚十刻又三分前,才知晓自己已经有那麽一个小侄子迦蛡;,现抓绕著他的背,怕是吓坏了死活就是不肯下来,要知道他可是扳了那小东西许久,才把那扒在脸上的小东西给甩到後头,重见他光明的视野。
既然知道小东西是个怜爱的粉嫩小娃儿,又是自己的第一个小侄子,估计怎麽也比那冷情的岚弟要来的疼惜。
就算小娃儿抓绕他背的手都深陷在他肉里,他也是哭著脸没发出声的以示疼爱侄子的表现。
再者,依旧昏迷中的叶馗肯定也不能上的去。
然後是真鸠,两眼已经呆滞,鼻水挂的老长,唇跟齿已经冻成一样白,冷成这等模样,恐怕也是……
祖先大人更不用指望了,双翼被折,龙脊给迦岚捏碎,还能维持住人形一摆一摆的走动,已经是太强大到令他都想要拍手表达对他崇敬了!
先攀著冷冰的岩面而上,迦逻打著赤裸上身,肉身对冰块般的寒岩,已经冻到没有知觉,即使他想内流满面都只能堪堪在内心里表达。
迦逻爬上去之後,先把背上的小娃儿还给弟弟迦岚,可是小娃儿一对上迦岚的脸面便开始放声大哭,抓他的力道更大,迦逻不禁怀疑起自己背後的皮是不是都给迦蛡;扒下来了。
内心话则是:「哭什麽!叔叔我比你还想哭!!!」
这样僵持了一会,最後迦岚不情不愿的开口勒令他儿子下来,连伸手去接都没有!
迦逻正要回头教训一下弟弟迦岚身为人父正确的观念时,肚子暗中一脚,被迦岚踹了下去,噗通一声又掉回了那寒潭里,不幸中的大幸是他早已冷到没有知觉。
「哈哈哈——」虽然两眼冷到呆滞,但真鸠却依然可以笑到喷泪,完全无视於悲剧中的悲剧人物迦逻。
抹了把脸,迦逻怀著恨恨之心想著,计画等下背真鸠上去时,就故意假装失手摔下,反正他早已冷到没有知觉,而真鸠包著众人贡献出的外衣紧紧的肯定十分温暖,要是掉近那寒潭里,啧啧,看到时换谁笑?
怀著不安好心的想法,迦逻端著满脸笑容,咬牙切齿的说:「真鸠大人该你上去了!」几乎是用挤的把话给挤出来,心思单纯的迦逻满脸都看的见想法。
迦逻伸出两手,就要从迦磬怀里拉出那缩成一团的真鸠,突然迦磬朝他颜面伸出手来,在迦逻还不知他要作什麽的情况下,打了一个弹指扳的扣响。
够狠!
迦逻大概觉得上半身无穿衣裸露出来的毛,都给迦磬冻掉了。
刚从寒潭爬上来的迦逻,自是全身湿淋,迦磬看他湿透一身的模样,皱了皱眉,朝迦逻伸出一食指,瞬间结冻他,在食指拇指互扣扳的打了一个响板,震掉他一身的凝水结冰的寒霜。
说白了,就是怕他弄湿了真鸠。
迦逻斜眼看向角落,心想,他一定是被捡来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