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白也笑得格外得瑟───这种感觉真不是普通的好啊,他早就想这样试试看了。
或许是因为以前也常看见某人这样笑得嚣张欠扁,陆久完全没受到对方容貌的影响,反倒在心里哼哼道:他认识的那个家伙长得也不比你差!
然而等白将金子收回衣袖内,陆久还在挣扎著该不该告知一只妖怪得先付定金时,男子便已开门见山地问道:「喂,你听过恨绝离这个名字吗?」
「恨…绝离?」一听见这久违的名字,陆久顿时愣住,满心的疑惑忍不住就脱口而出:「为什麽要找他?」
见陆久似乎认识他要找的人,白终於觉得这多年的寻找有一线希望了───嗯,虽然他找得不太认真就是,「因为我只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所以如果我想找回以前的记忆,就只能先找到他再说。」
原来这人丧失了记忆?而且还和恨绝离那失踪的家伙有关系……陆久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什麽话?」
白笑吟吟地回道:「关你什麽事?」
「……啧。」陆久小小声地啧了一声。当妖怪的竟然还当得这麽小气…不过话又说回来,眼前这人的说话方式怎麽总让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那种气质和外表截然不同的反差感…!
「你啧我?」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陆久敷衍道,一边却又不住打量对方。
「哼。」算了,他大人不计小人过。白随口接著问:「看你的样子,你应该认识恨绝离吧?那我要去哪里找他?」
陆久也懒得在完全没威胁感的妖怪面前装弱了,直接坦言道:「这我真的不知道,那家伙打从十年多前说要找某人负责後,就再也没半点消息了。」一提到这他就气!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狼,好歹他们当初也认识了七、八年啊!
「所以那就是娶媳妇去罗?」
「才不是,」闻言,陆久立刻笑得十分坏心:「他那时说过对方是男人,谁当媳妇还很难说呢。」
「…男人?」白脸上的表情也挺精彩的,因为他从来没想过,他要找的人竟然是对男人有兴趣……等等,那『那一句话』的对象该不会就是他吧?!
心里颇受打击的白扶额幻灭了好一会,甚至开始想著要不要放弃继续找,才忍不住先问个清楚:「那…恨绝离是个怎麽样的人?」
「这个啊?」如果这时手里有扇子,陆久肯定会潇潇洒洒地一甩,再潇潇洒洒地口若悬河:「别扭、死要面子、随心所欲到任性的程度,惹了麻烦也不自己收拾,老是丢给我善後的小鬼头───不过最重要的是,他跟你一样是个美人!」
碰!
僵硬地看向猛然站起抬脚的人、再瞥了下被对方踩烂的木椅,陆久不禁心里一抖,「你、你有什麽事吗?」
「没事。」白咬牙切齿地回道───他就是感觉这话像在骂自己似的,莫名地不爽啊!
作家的话:
嗯…这人的身分不难猜吧=口=”?
之後可能会开另一个新的投票箱来问问大家的意见(当然又是另一件”终身大事”啦XD)
所以在栏里摆了好一阵子的攻受投票箱要功成身退了(←终於舍得撤了啊)
先感谢大家罗~~~~
话说,其实总投票人数还蛮超乎我的预料的囧(本来还以为大概就二十几个…(远目))
☆、行舟37【找寻】
在东和客栈等了一个多月,白先是透过陆久的人脉,找到恨绝离小时候住的大宅,而後才寻到一名多年前曾见过恨绝离的男人,且对方出身於一个连陆久都未听闻过的村子───流破村。
男人名唤雷少行,约莫三十几岁,皮肤黝黑,模样就像个庄稼汉子,在依约来到陆久所住的天字一号房时,一见到雪发红眸的白,不禁旋即一愣,随後才定了定心神,坐了下来。他当下心想:只是发色眸色和那人相似而已,外貌其实不像。
白注意到了他的反应,但没怎麽在意,随口就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既然来了,那我也不多说废话了,你在何时何地遇见恨绝离、又是如何遇见的?」
「十年前左右,在流破山,」雷少行顿了顿,白还在暗自想著十年前不就是他『刚醒来』的时候吗?雷少行就已经接著说道:
「我还是从头说起吧,因为流破山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举例来说,如果不是十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情,外界想要联系到我们流破村的人其实很困难,得靠十足的运气才行。」
白挑了下眉,「那你就长话短说吧。」
「好,我尽量。」雷少行点点头,便说道:
「我们流破山最特别的一点,就是终年都有闪电笼罩在周围,导致无论进山或出山都冒著生命危险,所以在村民们打算到其他城镇时,通常不会往山下的方向走,而是会往山顶一处叫云舟的地方去;相传云舟内部留有夔龙的力量,而且历代皆有…」
「等等,你说夔龙?」白忽然打断他,问道。
「是啊。」雷少行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那长什麽样子?」
「这我倒不确定,因为我们看到的就是一颗蓝色的光球……」
「噢。」夔『龙』呢…该不会东西南北域各有一只龙吧?白想起自家西域同样龙字辈的那一只,实在笑不太出来───要是每只都那麽难搞,天下还不大乱?
雷少行见白没有再开口的打算,才又继续说:「云舟里除了夔龙,还会有一名守门人存在,村民主要就是去找他帮忙送人到外界,而恨绝离…就是十年前新接任的守门人。」
闻言,白和陆久皆是一愣,两人对望後见对方也是一脸惊讶纳闷,便又回头看向雷少行,白更是抢先问道:「所以恨绝离现在还在那个什麽云舟里当守门人?」
「不,他大概不在了。」雷少行的脸色顿时暗了下来,「十年前他忽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杀了几名村民後就再也不知去向,从那时起,原本笼罩在流破山四周的闪电就少了很多,而云舟也被当成禁地,甚至目前还留在流破山的几乎只剩老人,大多数年轻人都下山了,所以我们也不清楚他後来究竟有没有回去山上。」
「但是…那家伙怎麽可能杀人?」一直待在旁边没说话的陆久,这才终於忍不住开口。依他对恨绝离那几年的认识来看,对方根本不可能偏激到去杀人的地步!
「我们村里的人也是这麽认为的,但事实却真是如此,而且当时他的头发眼睛也全变了颜色,」雷少行指著白说道:「就像他一样的白发红眼。」
陆久顺著他的手指看向白,後者倒只是目不斜视地眨了下眼,最後才拍案决定:「总之,我还是先到你说的那个云舟去瞧瞧看吧,说不定能找到其他线索也不一定。」
另外两人纷纷点头赞同,而等白向雷少行问到了云舟的约略位置後,便毫不逗留地直接身影一闪,直奔流破山而去。
见状,雷少行惊愕不已,久久才喃喃道:「他的能力就跟守门人一样……」
陆久瞥了他一眼,心里思绪百转,最终却回答:「别想太多,妖怪嘛,总是大同小异的,有一、二项能力相近也很正常。」
「………」
白异常精准地抵达云舟入口後,他站在外头四处观望了一会,确认这就是自己要找的目的地,这才抬脚踏入带著寒意的偌大石穴中。
不出意外的,云舟内空无一人,整个地方显得无比空盪,白在里面逛没多久就全逛完了,总共一间卧房、一间灶房、一间金灿灿得能闪瞎眼的藏宝室,以及其他几间空房就没了。
虽然目前没人在、也没储存任何食物和水,但从那些器物的保存状态及经常擦拭的痕迹来看,这里肯定有人───就算没人住,至少也有个人常来。
得到了这样的结论後,白当下就决定要等到那人回来,却没想到,他这一等就一连等了三天,还是没见到半个人影出现。
该不会那人是半个月、一个月才来这里一次吧…?第四天早上,白不禁如此想道,正当他挣扎著要不要乾脆暂时住下,来个长期抗战时,就忽然感觉後方多出了一道气息。
他一惊,连忙转头往身後望去,就见到一名不知何时出现的黑发男人站在面前,对方穿著一身黑衣,俊逸的面容被红蛇纹路掩去了一小部份,然而最让白印象深刻的,却是男人的那一双眼睛。
明明那样清亮的眸色,可此刻沉静的蓝眸中却只透著心如死灰的寂寞,没有一丝情绪波澜,一个人笔直孤傲地站在那里,连洞外洒进的阳光都拂不去那一肩寥落。
───彷佛一口千年来唯有月光轻触的古井,深邃幽绝而孤寂。
白顿时只觉得心脏被狠狠一撞,难得地欲言又止:「你…」
「不要再来了。」似乎是早就知晓白在这待了好几天,男人一点讶异的表现也没有,以淡然的语气说著,就边伸手轻碰对方的肩,眼见那和现在的『夔』同样雪发血眸的男子瞬间在眼前消失。
而等白回过神来,就已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人群拥挤的大街中央。
作家的话:
江老爷再度出场XD(不过这次时间很短就是囧)
☆、行舟38【绑走掰弯】
「搞…什麽?!」一意识到自己被『抛』出来的事实,白忍不住就当场骂道,也不管周遭都是人,怒气冲冲地就往前大步迈去,顿时惹来不少人的侧目。
等他终於想到自己也不知道被传到什麽鬼地方,更不晓得云舟该往哪个方向走时,这才突然一个急转弯,拐进一处暗巷後便倏地身影一闪,消了踪迹。
再度回到云舟,白一睁眼,就见到方才问都不问就把自己送走的男人正倚著石壁、独自坐在断崖前遥望著云海,柔和橙黄的光芒勾勒出隐约的侧脸,却有著说不出的孤寂感。
似乎是蓦然察觉到有身後有人的气息,男人没一会就回过头来,在看清对方模样的瞬间那双蓝眸才有一丝惊异一闪而逝,而被他望住的白却又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非常、非常地快,简直像有一只小鹿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
这人应该就是他要找的人吧…?否则他怎麽会有如此异样的感觉?白这次学乖了,在男人伸手触及不到的地方盘腿坐下後,才略带兴奋地小心翼翼问道:「欸,你是恨绝离吗?」
闻言,男人明显愣住了,下一刻,脸上的神情却又变得复杂难解,转过头,沉默良久才低声回答:「我不是。」
「喔…」猜测错误让白有些失望,随即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可是既然你待在这里,就表示你认识他吧?」
男人微微颔首,却没再回头看他。
「那你也知道他在哪里罗?」白忍不住倾身拉近了些距离。那种感觉很奇怪…他其实对能不能得到答案并不在意,但就是莫名地想要靠近眼前这个人,更有想抱住对方的冲动。
他甚至有种想法───就算找不到恨绝离也无所谓,只要找到这个人就足够了。
嗯,他该不会是遇到了传说中的……一见锺情了吧?白暗自想著,一边趁机把男人从头到尾看了个仔细,外表是还长得不错,就是静了点、闷了点,而且还会问都不问地把人『送』走……啊啊啊啊不对!重点是他为什麽会莫名奇妙转性,爱上个初见面的男人啊?!
白简直想仰天大吼了,偏偏对方又在听了刚才的那个问题後,就完全一语不发,彷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一般,任凭白在一旁抓著头发,一副伤透脑筋的样子。
算了!反正爱上就爱上了,不就是根木头嘛,他就不信自己没办法把对方也一块掰弯!白压根儿没想过会不会直接把这根木头『掰断』,见对方迟迟没回答,旋即恶狠狠地瞪著、颇有气势地改口问道:「喂,我叫白,你叫什麽名字?」
面对他这突然其如的转变,男人丝毫没回答的意愿。
「不想回答的话也没关系,我帮你取一个,反正我的名字也是我自己取的。」白略为得意地摸了摸下巴,随後调侃笑道:「好吧,小闷、小默、小木头,你选一个?」
「………」
「不然就依你们东域的习惯,直接就名闷字默,号小木头吧。」自顾自地拍案决定後,白就迳自抓住对方的手臂,眼神似狼绿得发亮,「小闷,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就好,你是不是新的守门人?」
两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被拉得过近,以至於来不及避开的男人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宇,在试图抽回手臂的同时就点了下头,勉强算是回答了。
「我就知道!」拥有这种能力、又待在云舟里,不是守门人是什麽?而『上一任守门人』恨绝离肯定是被他说要负责的男人拒绝,才愤而灭村,最後远走他乡、销声匿迹,之後才又由小闷来接这个位子的。
白自觉这解释非常合情合理,脸上的笑容也就越发猥琐…咳,越加灿烂,就只差没嘿嘿两声了,「小闷,不要当什麽守门人了,跟我回家吧,我养你!」
这一番格外熟悉的发言,让男人顿时想起许多年以前,也曾有一个人这麽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当时的场景历历在目,男人心里才刚泛起一丝难得的笑意,却又旋即被一股更深的悲伤淹没,蓝眸里的色彩又是一黯。
见男人没反应,白也不在意,抓著对方的手臂略为施展了下力量,两人转眼间就已经出现在一处全然陌生的木造回廊内。
长长的回廊底下以一根根木柱支撑著,与蔚蓝清澈的海水只有一臂之遥,顺著回廊深处望去,则是连接著一座依岛上山势打造的行宫,由远处望,整个建筑彷佛就漂浮在这无边无际的海面上似的,天空中甚至有不少鸟类盘桓流连。
而四域之中,唯一拥有如此景色的,却只有西域。
「那一座山就叫委羽之山,」白指著不远处的小山简单地介绍了下,「虽然这里的天气比东域要凉上不少,不过你放心,再冷也没山顶上的云舟冷,你一定很快就能习惯的。」
毫无预警就被送到西域来的男人,颇为无言地看看那座小山、又看看抓著自己不放的人,随後就伸手掰开对方的手,十分乾脆地打算直接回云舟去。
毕竟知道对方也有和自己一样的能力,想拦也拦不住,白自然就不多加阻扰,只在一旁『好心』提醒:「喂,我先说了,你走几次,我就去抓你几次,看我们谁比较有耐性!」
「………」男人这才终於忍不住心想道:他究竟是招谁惹谁了?
作家的话:
遇到”对手”了XD
☆、行舟39【四时之龙】
最後江楼还是跑了。
不过他前往的目的地却不是云舟,而是夔的所在。
对於那突然冒出来、自称白的男子,他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无论是因对方问了恨绝离的事,还是亲眼见到白用了应该只有他和夔才有的能力,这都让他感到十分地困惑。
对方问恨绝离的事或许还能解释得过去,毕竟白当时直接问他是不是恨绝离,这就表示对方并不清楚恨绝离的长相,加上後来也问了他是不是守门人的问题,因此有可能是白在山下的流破村打听到了一些讯息,上来云舟後才这麽问他。
但那种能力…为什麽会有第三个人能使用?江楼在漫长的岁月中从来没遇过这样的情形,就连守门人一旦卸了任也同样会失去这种能力,更别提是有其他人能使用了。
夔的情况只能说是例外,是他一手铸下、却无法挽回的错…也正因如此,除了一开始,这几年来他几乎没再和夔见过面,每见一次,他不曾愈合的伤口就被狠狠揭开一次,对方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容貌无时无刻都在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