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袁青诀开始相信自己因“无绝”而产生幻觉时,他身後的树木之间传出脚步声……
袁青诀一回身,惊讶不已──他第一次在日光之下与此人面对面,那个身怀绝技的红衣人物。
夜火红月(叔受)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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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知其手段狠辣,但既然那人毫不隐藏脚步响动,一定不会心带恶意──袁青诀被那人救了两次,心中早已偏向那边,不存疑虑。两次出手相救,此人都刻意不留名姓隐去身份,而今天正面遇上,袁青诀胸口一阵鼓动,好像对方此次出现,是为了结识自己一样。
当初在荡雁谷,红衣人蒙面,袁青诀只看见一双冰寒彻骨的眼睛,在那时肃杀的气氛之下,光看就毛骨悚然。但现在是在太山树林之中,初春的柔和阳光衬著绿阴点点洒落,映在那红绸衣衫上,明豔无比。那人没有遮掩面孔,袁青诀才看清;袁青诀想不出形容的言语,只觉得至美,直叫人说不出一点多处,也说不出一点少处。
不过,这样看来,那人就必定是男子了。虽然先前燕平升总说那是多麽豔丽的女子,但眼前这位五官虽然细致姣好,但神情和周身气息绝不是女子能有的强烈。袁青诀心上放松,原先以为是被女子相救,多少觉得被燕平升他们说来说去有些难堪,现在可放心了,便壮起胆来,先一步问道:“多次受你相救之恩,不知可否一问尊姓大名?”
红衣人听了有些惊讶,脚下顿了顿;上下打量袁青诀一番,似在确认无异之後,方说:“……红月。”
红月……袁青诀默念,不知何字,想来不像连名带姓,就据此人给人印象想了两字,红月,那种色彩和阴晴不定的感觉只有这个他能体现。
“我是袁青诀,是这太山上虚梁殿的弟子──虽被你救了几次,但还怕你不知道这些。”或许是在阳光下的缘故,袁青诀笑著,猛然发现自己笑得应该异常灿烂。真不知道是为了什麽!袁青诀从小就不喜欢自己的笑脸,对著池塘看过,有些憨直傻气,幼时就被师兄们嘲弄过这般模样。袁青诀想赶忙收住笑,可抬眼看红月神情,倒也没有异样,反倒像是觉得舒心,连脸上表情都放松了一些。
是不是我一直笑下去说不定他也会露出笑容?袁青诀没头没脑地想了这麽一句,等他回答。
可红月没有答他这些,身上本有的杀气收敛了许多,就地坐下。
袁青诀摸不著脑袋,不知红月此举为何。但见他不防备自己,便放心过去,也在他身边坐下。
这样看来,红月比袁青诀略高一点,但人略瘦,体格倒不像习武之人。枯坐一会儿,袁青诀耐不住,又问:“不知红月师承何处?”
红月不说。袁青诀便追问:“可是不能说?”
“无门无派,无师无从。”红月终究开口,干净利落地念出八个字;这下袁青诀听清他声音,低,却飘,好像轻轻地浮在,却又字字入耳,让人都不知道是从何处发出来的。
若没有师傅,那红月惊人的功力从何而来?袁青诀心上疑惑,但不便问,只说:“那日荡雁谷你救我时功夫了得,必定是得到世外高人的指点,我好生佩服!”
“确有高人,不过不能称为师傅。”红月也不回避,直说武功来处;但这话就像说了一半似的,卡在那里,让袁青诀也弄不清楚他武功究竟从何处来。
袁青诀知道红月对他并无敌意,甚至也有亲近的意思,只是不擅表达,便将练功之事放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红月是在江湖间行走的人物,但又不抛头露面,事事冷眼旁观,漠然以处,见识自然与寻常武人不同,时不时一语惊人。虽大多是袁青诀在闲聊家中之事、虚梁殿之事,但也觉得受益匪浅。说了半日,袁青诀直感亲切,那种莫名的亲切感前不久也曾有过,是在韩赫身上,不觉又聊起此次下山在南云山、安德一带的见闻。
刚提到这些,红月突然起身,称时间不早,袁青诀应该回去了。袁青诀一看,太阳已经在天上染出深深浅浅的红色,而红月站在那里,仿佛跟它们融为一体。
“你看我都忘了──红月安顿在何处?”袁青诀想了想又问,“不会是山林游侠,风餐露宿吧?”
“此事不必多问,我自有办法。”红月说完转身要走,袁青诀追上去拦他:“不如随我回虚梁殿,我跟师傅一说,殿中有客房可住!”
红月看他一眼,眼神似乎又恢复了过去的冷绝,毫不费力便甩开袁青诀拉扯,径直而去。袁青诀一阵失落,有些垂头丧气地走回虚梁殿,被燕平升看见,调笑一番,闷头关在屋里。
不多会儿又转念想起,红月这等神出鬼没的高手,他袁青诀不仅知道了名号,还与他促膝而坐半日闲话──这也是不同寻常之事,说明他之於红月,多少有些与众不同。
如此一想,袁青诀又振作起来。近日他见《无绝注》一书他已明了,剩下的只需假以时日,尽力修炼,就将一知半解的《无续注》也背了下来,藏在心中待以後与无续图谱有缘相见再拿出来一一对照。默诵一遍,袁青诀心想明日应该继续练功,就算再遇见红月也不能偏废──若他真来,那便邀他切磋一番,说不定还能得其指点。
正想著今日忘了旁敲侧击问问红月可曾修习“无绝”之事,屋门被人敲响,袁青诀去开,见是罗绍堂站在外面。
一见罗绍堂,袁青诀便猜是师傅找他有事:“大师兄,是师傅有……”
“大胆逆贼!谁是你大师兄!?”罗绍堂不许他多说,暴喝出声。
夜火红月(叔受)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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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青诀听见就懵了。“逆贼”?什麽意思?他听罗绍堂的口气,竟像是自己被逐出师门一般。
“袁青诀你私自修炼他派邪法,引得太山阳面林木具毁──你当师傅师叔一干师兄弟们是瞎了眼还是怎麽,没有人能看得到麽?!”罗绍堂本就严肃,如此一吼就更有威严,袁青诀不禁心颤。
林木具毁?他确实在修炼《无绝注》上内容时移过树木,但直至今日太阳落山,他见树林里一切正常,怎麽会被毁了?
还有所谓的“他派邪法”……他练“无绝”,若说是被师兄看见还说得过去,师傅怎麽可能会不知道呢?
罗绍堂见他一脸不平,好像早就料到一般,自袖中取出折好的纸张:“你若不信,可看这张契证。”
袁青诀接过展开一看,那纸有些时日,竟是他出生时拜师的契证,上面印著袁青诀小小的指印──如今这张契证已不是原样,上面用鲜红的颜色涂抹出一个巨大的“逐”字,旁边是明明白白宾途老者的字迹。
“袁青诀不顾师门劝阻,修习异术,堕入邪门歪道,未免他日祸患武林,自此夺其虚梁殿弟子名号,令远离太山,终日不可归。”
这……怎麽可能!
“看清楚了?你已被逐出师门!收拾好东西趁晚上立即滚出这里!”袁青诀知罗绍堂始终忠於师傅,师傅说的事情,他定是说一不二,便明白不能与他争辩。可这逐出师门的事情……师傅究竟如何才能做出来!袁青诀满心不平,但只能拿著失效的契证僵直而立,等罗绍堂将房门狠狠带上後很久都没有动静。
袁青诀记得,宾途那日说的是他不只是虚梁殿的弟子,还是神功传人;可怎麽到了今天就变成扫地出门?无绝无续是宾途说出来的,那两本解注也是宾途让他参透的,如今怎麽成了他袁青诀修习异术堕落邪道?更何况他在太山树林修炼的事情,绝无他人知晓,怎麽会被别人察觉,惹出事端?
其中必有蹊跷。袁青诀想著,忽地开门出去,往虚玄斋去找宾途。
路上遇见燕平升,燕平升看见他气势汹汹的样子,不知何故,拦了他两下,就被袁青诀运功挡去,狼狈不堪。袁青诀没有多想,却不知道如今《无绝注》修习多时,功底醒觉,这一挡用的可是无绝的功力,异於常人。燕平升倒在地上,体内异样,勉强回忆方才情形,觉得不对:“青诀!你刚才那是什麽招数!”
袁青诀见虚玄斋已近,心上紧迫,虽听见燕平升叫声,且心中暗觉不好,但脚下哪管那麽多,直奔虚玄斋门前。
罗绍堂刚才从袁青诀房里出去,不知是不是在别处徘徊,没有照例守在虚玄斋门口。门口有两个师叔那边的徒弟,袁青诀分不清面孔,也不多管,直冲门边。
“站住!师伯正闭关修行!你可不能乱闯!”两个小辈一起上来,见袁青诀面色不善,手按在剑上蓄势待发。袁青诀只想尽早与宾途理论,不管两人,作势要冲进去。两人害怕,拔出剑,还没正过手来剑尖指向袁青诀,便不知怎麽将剑扔在地上──剑刚一著地竟然弹了两下,像是有了生命似的,甩在远处。
那两个人哪里见过这样事情,一个胆小的高呼有鬼,另一个颤抖著挡在虚玄斋门前,与袁青诀抗衡──一眨眼就害怕地赶紧闭上,倒有种视死如归的神情。袁青诀觉得好笑,伸手一推,那人就软倒在一旁,全无力气。
正在庆幸罗绍堂不在这虚玄斋应该可以长驱直入时,袁青诀身後剑风一掠,一柄佩剑擦著他右脸,直插在虚玄斋外门边立柱上。
回头一看,是二师兄孟楚达,凛然傲立,随後而来的是罗绍堂。
“方才听绍堂说你被逐出师门,青诀,这麽看来,确有道理。”三个师兄就属孟楚达最看不惯袁青诀,见自己掷剑过来阻了袁青诀动作,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平日里的孟楚达便不是个简单角色,他不像罗绍堂只想如何苦修剑术如何为师傅效力,也不像燕平升那般憧憬江湖风采寻思下山畅游,孟楚达的目标清楚,师叔坐著的虚梁殿掌门之位,他似乎会用尽一切办法把那位置拿下,在师傅师叔师兄师弟间打点得颇为周全──唯独不理袁青诀。袁青诀知他是防著自己,这个二师兄阳奉阴违的事没少做过;如今却被这样的人以剑打断,一阵怒火燃起,狠命地瞪向孟楚达。
“袁青诀你究竟想如何?!师傅的逐令写得清楚,自知理亏就即刻下山,不要再出现在太山虚梁殿!”孟楚达身後的罗绍堂似乎看出袁青诀脸上杀气,上前两步,厉声斥责。孟楚达却不再说话,一指挡在罗绍堂唇前,只说:“借剑一用。”
紧接著便是孟楚达纵身扑面而来的攻势。孟楚达剑术其实及不上罗绍堂,此时却取罗绍堂的佩剑攻过来,招招狠绝,丝毫不讲师兄弟情面。若在平时,袁青诀定然接不住眼下几招,但如今的袁青诀已通“无绝”,一边躲闪孟楚达招式一边念动,原本插在立柱上的孟楚达佩剑就这样抽了出来,从侧面划过孟楚达颈边,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楚达!”罗绍堂见血,喊著孟楚达追过来,仔细查看。袁青诀心上也是一惊,但定睛一看,只是伤口深点,并未伤及性命,就旋身要闯进去──身後罗绍堂抓过孟楚达手上的剑,挑上他的足跟……
袁青诀还没碰上虚玄斋的门,门就从里面拉开了。宾途老者板著一张面孔站在那里,眼神越过袁青诀,直看著袁青诀脚边的罗绍堂与孟楚达。
袁青诀正想叫声师傅,就被身後声音惊醒:“青诀!快放开二位师兄!!”
是燕平升。袁青诀听了回身一看,那柄孟楚达的佩剑正悬空架在罗绍堂的肩上,直逼他的咽喉;而倒在罗绍堂臂上的孟楚达鲜血直流,却因为没有力气动弹而只能倚著罗绍堂,苟延残喘。
那把剑……为什麽……袁青诀只知道那剑是孟楚达为了阻止他而掷过来的,後来发生了什麽并不清楚;可是,看眼下这样情状,驱动那剑诡异地悬在空中的,莫非正是他袁青诀?!
古有神功“无绝”,修习者大善隔空取物,无中生有之道……
前些日子袁青诀在树林中独自练功时都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怎麽今天就像大功告成一般,突飞猛进──难道是他情急之下,无意发动了“无绝”的真正功力?
什麽仙族秘术!如此这般明明是妖孽才有的邪法!
看著那仿佛与自己无关,孤零零地悬在那里的利剑,袁青诀一阵寒意,不觉回过头来,对上宾途直勾勾望著他的眼神。
不需多问,袁青诀已经明白他已不属於此处──自从他依照《无绝注》修炼无绝神功的时候……
不,早在他一出生、在血脉中带著那种妖魔般的力量的时候起,他就从不属於这儿。
心里颓丧下来,那柄佩剑自然就落在了地上。燕平升赶忙上来,跟罗绍堂一起扶著孟楚达离去疗伤。而袁青诀背过身去,径自走开,出了虚梁殿,不愿收拾什物,更不敢回身看向宾途老者那澄清凛冽的目光。
从头至尾,师傅没有说过一个字,就断绝了他们十七的师徒情谊。袁青诀满心沈重地想著,拖著步伐潜入太山的夜色之中……
所以,他不可能看见虚梁殿上方闪过的一抹红光。
夜火红月(叔受) 18 三更三更~~
三更来啦……
下山五里,袁青诀也不愿接近村落,寻了一处干净地方和衣睡下,竟也一夜安稳。天明上路,不知去向,想著不久前才南下归家,便不渡天河,北上仓州。
此次下山,袁青诀身无分文,只有身上佩剑一柄,虽可在野外打些吃食,但终究不济。可久了他便发现,先前醒觉的无绝之力,一旦动用起来,何等的珍馐佳肴都能生造或转移过来;先是一喜,随後又觉得实在妖异,且又是不劳而获,便藏起佩剑,在仓州与天河渡口附近的一处客店帮店家做些杂事,漫无目的。
开始几日风平浪静,只听来往过客说起江湖上闲事,那赤目血魔仍在风头浪尖,大有愈发玄乎的征兆。袁青诀听著,想起当初在荡雁谷,武林盟主张钰晖来访何青,说起赤目血魔所求之物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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