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魇重楼作者:沈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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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魇重楼作者:沈沉公子-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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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等慕雪臣预备去破宝库大门,已是三日之后。
  十二铜环看起来虽很简朴,但其中蕴含的机关哲理极是复杂,他默默在手中练了许久,为保万无一失,不出差错。
  子时时分,凌晨时候的夜最是深。慕雪臣带着沁儿出了门,二人飞身一跃走壁飞檐,夜都之内廊腰缦回,楼阁林立。二人小心躲着巡查守军,潜行了好一会儿,方到了宝库大门之前。
  不知为何,武林盟中藏着至尊秘宝的宝库门前却并无守卫,慕雪臣左右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了此处不会经过巡查的守军,方才和沁儿从屋顶跃下。他叫沁儿四处观察望风,自己则前去破那十二铜环秘锁。
  直到手指碰触到那纯金的锁头的时候,他还未觉得有任何不安。
  只是内心之中,那野兽似的直觉,让他觉得有些反常。
  这一切,难道不会太顺利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梦寐以求的水银灯就要到手,他却犹豫了。
  如果武林宝库如此轻易便可攻破,如果线索之书那般容易便可得解,那为何在这数十年间,江湖中各大势力觊觎水银灯,却碌碌一番皆无所得?
  心里这般想着,可手中的动作却并未停歇。慕雪臣忽然觉得,他虽自认是冷性情的人,但心里似乎也翻腾着一些欲求的,就如同现在,他心中渐渐燃起了一股希冀,且愈演愈烈了。
  慢慢的,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按理说,沁儿在他身后四处望风,即便再是安静,却也该有些声响的。
  可他身后,什么都没有。
  太安静了。
  思忖片刻,慕雪臣微一回头,却只看见沁儿被一人揽在怀中,被捂住了双眼鼻口。而在夜风喧嚣之际,在这月色朦胧之中,顾景言面若冷霜,眸露不忍,身侧,一男子邪魅张狂,红衣黑发。两个纤长高挑的身影,逆着光影站在那,静静注视着他。
  慕雪臣侧过身子,刚想动作,却只见一银丝巨网从天而降,绵延数丈,慕雪臣躲闪不及,已被束缚在原地。银丝结扣间绑着尖锐利刃,此刻深深扎进他的身体中,染在他雪衣之上血色如花。期间,自四面八方又冲出数十名盟内守军,将他团团包围。
  他这才知道,自己,算人不成,倒被人算计了。
  融融月色中,慕雪臣眼色凄然的望着顾景言。而顾景言却也别无他法,只得轻轻一叹。他身侧红衣男子倒是朗声一笑,戏谑的望着慕雪臣,淡淡道:“我原以为袭魇宫墨尘楼楼主有多大的本事,看来也不过如此。慕雪臣,你不还是君冷蔷膝下的弟子吗?看来这么多年,君冷蔷也变了,你这样的人,他都愿意收作弟子,留在身边。”
  慕雪臣冷笑一声,道:“你又是何人,敢口出狂言,辱我宫主。”
  “我和君冷蔷,可是旧相识了,不过说起来,我们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了,记得当初,我还承诺他,要为他收尸呢。”红衣男子垂眸一笑道。“直到前些时候,景言告诉我你的出现,我才觉得这事儿有点意思了。慕雪臣,你再如何神出鬼没,却也未能逃出我们师徒联手。”
  师徒联手?
  这个人,是顾景言的师父?。。。。。。楚惜宸?
  可是,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将烟困柳

  袭魇重楼第十四章
  春露犹寒。
  牢狱之中,自是潮湿阴冷。
  在武林盟地牢最深处的那间囚室里,慕雪臣蜷的小小的卧在角落。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流了太多的血,不然,他的身子,还有那颗心,怎么会赶到这样森冷呢。
  牢门之外,顾景言一袭玄衣静然站着,定定端详着他。他在那站了要一会儿,方听慕雪臣道:“顾盟主,你在那立了许久,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你是看我此时狼狈,故意来看我笑话吗。”
  顾景言轻一垂眸,声音淡淡道:“慕雪臣,若不是你野心过甚,又心怀欲求,又怎会落得今日的下场。终究,还是要怪你自己,还是要怪你贪婪张狂的内心。”
  “说得真好听,好像这一切,错只在我,而你顾大盟主,丝毫没有阴谋算计,工于心计。”慕雪臣扶着墙壁坐起身,喃喃道:“我的身份,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景言微微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其实。。。。。。早在茶楼之中,我就曾注意到你。但当时,只是看你翩翩君子,美人如玉,身边又有沁姑娘那样的如花美眷贴身跟随,便在心中印下了,当时,也并未疑你。而七日之后,我在城外桃林之中吹奏箫曲,远远只觉得有人藏匿在树后。你知晓,奏乐时人心最静,我还听到你呼吸的声音。我本想去瞧瞧树后是何人,却在那时被人包围剿杀,体内蛇珠之毒又发,我本以为竭力一战后会命丧黄泉,却万万没想到,你会走出来救我。而看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你是那日茶楼中的那位公子。”
  慕雪臣轻嗤一笑,淡淡道:“若时光流转,我定不会救你。”
  顾景言喉头一哽,却仍接着道:“当时,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一位路过公子,我看你为人儒雅,又心怀悲悯,便真心有意与你结交。其实,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未曾疑过你的身份,直到,君山灵泉那夜。”
  “君山、灵泉。。。。。。”慕雪臣喃喃道。“莫非,那日夜里我收了夜莺传书,你知晓?”
  顾景言点点头,道:“那日和你一同露宿林中,贴身而卧,我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正当我好容易有些睡意的时候,却发现你忽然起身,向林间深处走去,同时,我听到了鸟儿的啼鸣,那时,我只觉得几分好奇和有趣,便偷偷的尾随你看你去做什么。却不想,我看到林间月下,你从一只枣红鸟儿的腿上解下一封传书,并用内力燃烬。”
  慕雪臣微微侧过头,静静听着。
  “或许夜莺传书不算什么,但是将内力化为明火,那需要极其深厚的内力和功底,那时我便知道,你定不会是凡人。转念我又想,像你这般功力的正道中人,为何我从未听过你的名号,也从未曾见过你。结果到了第二日,你蓦然要与我分别,那时我便知道,你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做,而这事,一定和你收到的那封传书有关。”
  慕雪臣轻一挑眉:“难不成,那日之后你并未独自离开,而是尾随与我?”
  “不错,我跟随你回了扬州城,并看你解救了一位受人欺凌的年幼少女,那时,我放下了心,以为你定是个好人。我本想离开,却又听闻那夜是扬州花灯节,便想滞留一晚。”顾景言声音低沉,淡淡道。“却不成想,那夜,我在丹河河畔,竟亲眼见到你,于画舫之上杀了信阳。”
  慕雪臣一笑,道:“那时,你便知晓我的身份了?”
  “那夜之后,我看你携着信阳公子人头赶回袭魇宫,只知晓你是袭魇宫中一位徒众,却仍不能确定你的身份。”顾景言轻声道。“后来,待等我回去武林盟后,正巧一位书客门人来武林盟中寻我师尊,闲来无事之时,我便同他问起你,他听了我的描述后道:‘如今袭魇宫中,若谁像你口中那般,内力卓群,美人如玉,喜着雪衣,鸿儒却又少语,那人,定是墨尘楼主,慕雪臣’。”
  “我倒不知,我在你口中,倒有这样好的评价。”
  “墨尘,你在我心中,向来是极好的。”顾景言道。“若你身在正道,定是位可以平定四方,垂怜苍生的君子大侠。只可惜,你却身在魔道,与我对立,倒真是可惜。”
  慕雪臣只冷冷一笑,道:“顾景言,难道你以为你武林盟就是正义之地?邪道众人,至少做的问心无愧,光明正大。不像你们这些自诩正义的肖小小人,自认君子,却阳奉阴违,你顶着武林盟主的名头做着这等攻于算计之事,难道就不觉得羞愧?”
  “墨尘。。。。。。”
  “别这么叫我!”慕雪臣道。“墨尘是我楼宇名号,是我袭魇宫主所赐,你不配喊这个名字。”
  顾景言嗫嚅道:“可我。。。。。。”
  “顾景言!你自诩正义,自诩大侠,可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你曾做出什么样的事!”慕雪臣狠狠道。“但是你的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便会让你受人非议,无法在这武林中立足!”
  顾景言微微一愣,还未答言,却只听远处传来一轻狂之声,道:“断袖之癖又如何,龙阳之好又如何,我徒弟有的东西,当师父的也全都有,可到头来,却不也是十数年武林盟主做的好好的?”
  话音落时,那红衣黑发的男子正走到顾景言身侧,他侧过身傲然看着狱中的慕雪臣,道:“如今武林之中,只讲究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慕雪臣,是你输了。你想把这档子事当作丑事传出去,让景言日后无法立足,让他人身受辱。可是,你若是死在这儿,又哪里有机会叫旁人知道这档子事呢?如今,还不是我们师徒说了算,想让你生你就生,想让你死你就死。你已是秋后蝼蚁,又在张狂什么。”
  “楚惜宸!”
  牢门外,楚惜宸只淡淡笑了笑,如今他虽已过而立之年,却依旧风华未减,凌若寒光。他轻瞥了眼顾景言,淡淡道:“景言,你先退下,去女囚那边看看那个丫头,慕雪臣就交给我来处置,如何?”
  顾景言只轻轻颔首,道:“如此,徒弟告退了。”
  待等顾景言的身影在拐角深处消失不见后,楚惜宸方侧过身子看着慕雪臣,道:“墨尘楼主,幸会了。我有些事情想从你口中知道,却偏偏没有我徒弟的那番耐心去迁就你,我想,你最好还是认清自己的身份,知道什么,就痛痛快快的说,否则,可就要吃一番苦头了。”
  慕雪臣只冷冷一笑:“楚大盟主,你又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楚惜宸魅然一笑,他定然凝视着慕雪臣雪衣之上的几抹鲜血,顿了许久,方道:“我想知道,袭魇宫外机关城的解法。”
  袭魇宫外机关城的解法?
  笑话!
  十数年来,袭魇宫之所以易守难攻,固若金汤,除去它的地理位置极其偏僻难寻之外,也是多亏了那层层陷阱重重玄机的机关城!
  如若让楚惜宸知晓机关城的解法,那么武林盟大军若一举攻击袭魇宫,不是宛若攻击无人守卫之地?
  那样,袭魇宫虽说不上定会失守覆灭,也难逃一番伤亡惨重。
  望着楚惜宸,慕雪臣只凄然的笑了笑,道:“楚大盟主,我看,你真是将我想得简单了。我并不是为了苟且偷生而可以放弃尊严、弃师弃主之人。如今,即便你对我处以凌迟极刑,也断无可能从我口中知晓一个字。”
  “墨尘楼主此番气节,倒真是令楚某感动啊。”楚惜宸道。“你大可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告诉旁人,连我那笨徒弟也不会知道,楚某,只会孤身一人,进入袭魇宫。”
  “呵,你以为,时至今日,我还会信你不成?”
  楚惜宸妖然一笑,轻叹了口气,道:“墨尘楼主不肯说?如此,到可惜了。”话音未落,楚惜宸轻轻拍了拍手,朗声道:“来人,把东西抬上来,好生伺候伺候墨尘楼主。”
  慕雪臣闻言一惊,却是面不改色,只静静坐在原地看着。过不一会儿,牢门外竟走来四名武林盟徒众,四名徒众正合力抬着个硕大的物什,上面盖着块血迹斑斑的白布。
  “慕雪臣,是你自己要自讨苦吃,也怪不得我狠心了。”
  楚惜宸静静走到那东西旁,将那白布掀开。白布之下,竟是一只硕大无比的乌黑铁笼,铁笼内侧,百枚尖锐凛然的银针闪着凛凛寒光!
  这是。。。。。。百刃刑笼。
  若将人关进这铁笼中去,那人便会被百枚银针穿透,痛苦非常,千疮百孔,却又因疮口微小,除去流血伤痛外,却是求死不能。
  慕雪臣只觉得心头一凉,他定定望着楚惜宸,冷然道:“亏你们武林盟还是自诩正义的地方,竟还会有这样惨无人道的刑具。”
  “对付你这样的魔道中人,定要用些非同寻常的手段。”楚惜宸道。“慕雪臣,我知道你骨头硬得很,若是给你用了这样的刑罚你还不肯说,我也不介意去给你身边的那美貌侍女用用看。”
  可此时此刻,慕雪臣却未听清他在说什么。百枚银针撕裂他的肌肤嵌入他的身体。他轻轻低着头,恍惚之间只看到自己的血顺着铁笼笼壁流到地上,顺着地牢石砖的裂缝,蔓延到很远很远。                    
作者有话要说:  楚惜宸要进袭魇宫是有原因的0。0

  ☆、第十五章 何人葬花

  袭魇重楼第十五章
  此刻,顾景言已经走了很远很远。
  只是耳畔,蓦然想起慕雪臣轻微辗转的嘤咛,响在心上,带着几分痛,和痒。
  不过,他知道,自己是听不见那边的声音的。他现在在女囚牢狱,与慕雪臣隔着很长的一段距离。
  顾景言轻轻咳了咳,叹了口气,他向前走了几步,走到牢门前,抬头望着牢狱之中依旧绝美清丽的少女。
  看他来了,颜沁的眸中似乎泛起了光,片刻之后,她却只是轻轻一笑,道:“顾景言,我便知道你不会是那样简单的货色。只可惜,楼主不听我劝,否则,若按我的意思让你直接毒发自生自灭,我们二人,又怎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
  顾景言轻轻别过头去,道:“若你们不想着去算计我,又怎么会落入我和师父的陷阱之中,到头来,还不是你们的野心和贪欲害了自己,这就是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我想,水银灯,其实并不藏于宝库之中吧?”
  “是。水银灯向来由盟主亲自镇守,除去武林盟主和他一名亲信,再不会有旁人知晓其下落。”
  “那么,宝库大门上的十二铜环也只是个幌子?那所谓十二铜环的线索书,以及指引千机宝册的那句线索,其实都是毫无意义的,都是你们编纂出来的?”
  “是。”顾景言淡淡道。“若不设点难度,怕你们也不会轻易相信吧。”
  颜沁朗声一笑,粲然道:“不愧是当今武林盟主,好手段,好计策。我真没想到,连我袭魇宫万蛊司秘制的药也迷不住你,我本欲让林熙然成为你的短处的,可惜到最后,你却从那陷阱中逃开了。”
  顾景言闻言一愕,道:“林姑娘给我下的药,是你给的?”
  “是。”
  “她竟会相信你,给我下药?”
  “是。”颜沁道。“那女人想得到你想的发疯,对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顾景言只淡淡一笑,道:“既是如此,慕雪臣还真应了我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了,到头来,都是他自己给自己设的报应。”
  颜沁双眉轻皱,道:“顾大盟主,沁儿虽然只是个柔弱女子,但并不愚蠢,我又怎可能不知晓你的心思。林熙然想得到你想的发疯,而你却思慕我家楼主思慕的发狂。只可惜,你们二人终是正邪对立,形如水火,你对于他,有心有意,却终究只能碌碌而无所得。”
  顾景言轻轻一笑,看向她。这女子,竟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慧许多,连慕雪臣都未必能懂的事情,她却是旁观者清,一语道破。
  “你知道我喜欢你家楼主?”
  “是。”
  “那你家楼主,可对我。。。。。。”
  颜沁轻佻一笑,道:“或许,在他知道被你欺骗之前,对你至少还有几分兄弟情谊的。”
  “那如今。。。。。。”
  “如今,他对你除了恨,再不会有别的了。”颜沁道。“顾大盟主,你最好也收起你那肮脏的心思,我家楼主乃人中之龙,绝非你这样的人,可以碰的起的。”
  “只可惜,他的人,我已碰过了。”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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