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但是现在此人实在太过分,甚至想抢走他的封天,惜云咬著牙,他这一生里被夺走太多太多东西了,但惟有这个人,他不放手!
长期以来的隐忍让积累的怒火越燃越烈,就在惜云要发作之际,忽然又有一道声音插近来,顿时,如醍醐灌顶一般,将他满腔的怒火浇了个透心凉。
有一个人,摇著扇子,从远处走近。
“慕容将军真得美人缘,大白天的人在偏殿外就能招来两位美人,实在叫本王好生羡慕啊!”
封天盗命10──将军缘系列(美攻强受)
来人一身金缕玉衣,微薄的嘴唇扬著优美的弯弧,全身上下散发著说不出的华贵之气,庸懒的声音,本不应该给人压迫的感觉,却让明争暗斗的两个美人瞬间收了声。
来人慢慢的走过来,扬著唇,似笑非笑,慕容封天绷紧身体,双拳一抱,对著来人深深低下头,“二王爷!”
“礼就免了。”被唤做二王爷的男人懒懒的一挥手,连带著让那两个人要弯也弯不下去,只能杵在原地默著,“不过本王到是挺好奇,将军不是替本王寻人去了麽?怎麽这都半天了,人还没出城呢?”
慕容封天低著头,老实说道:“王爷恕罪!”
连辩解都没有,直接就说恕罪?惜云一惊,转眼看著慕容封天,却见对方低著头,紧闭著嘴,再没有说什麽的意思,当下一惊,连忙替他解释,“二皇子莫怪,将军本来是有要事,臣妾刚巧路过碰见,这才叫住将军!”
惜云这麽一开口说话,那人好象才注意到他们的身份一样,微微侧目,状做哑然,好一会,才挑眉一笑,“我道是将军被哪两位美人勾了魂魄呢,原来是云妃与柳妃两位娘娘。”
“两位娘娘好雅兴,散心散到这儿来了──”二皇子淡淡一笑,“其实这德宣殿除了水泥石柱也没什麽好看的,若是两位娘娘看厌了後花园的花花草草,赶明儿我上奏父皇在後花园多建几处景致如何?”
这一句话,硬是让惜云和柳殇同时变了脸,只不过一个明显,一个淡然,然而收到的效果却是一样的,惜云匆匆的行了礼之後,依依不舍的看了慕容封天一眼,就快步的离去了。
然而柳殇却与惜云不同,虽然也是不再纠缠,却在退下之前大方一笑,“既然王爷有要事与将军相商,柳殇就先行告退了。”
不急不慌离去的背影,得体的言辞,处处昭示出这个男人的不简单。
直到对方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二皇子才把扇子一收,猛的一敲慕容封天的肩膀。
“别装了!人已经走光啦!”
听见二皇子的声音,慕容封天慢慢抬起头,看到周围真的没有人了,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谢了,景然。”慕容封天由衷道谢。
陆景然轻哼一声,“你这死板,就是不会应付他们这些人!”
慕容封天无力一笑,会应付又能怎样,三年前暮惜云入宫,想来是自己的过错最大,如果那一天他没有逃避,能好好的说清楚,这个纯白的少年就不会被自己推进这冰冷的桅樯。
说来说去,那时的自己与他,都不过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罢了,如今不管自己做什麽,怎麽做,都免不了继续伤害。
而柳殇……
慕容封天自认与他并不熟,甚至不记得他是什麽时候入宫的,只听说是被人从民间搜来的供品,手段了得,进了宫之後地位是扶摇直上,但慕容封天真正见到他的时候也不过是在几次大型国宴中而已,在柳殇被侧封之前,两人甚至连对话都不曾有过。
慕容封天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得罪了这个难缠的人,让他竟然如此挖空心思的搜罗自己的弱点来对付自己。
一纸密函将他引到天牢,提出如此诡异的交易,慕容封天不明白,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两人很自然的并肩而行著,一路上慕容封天只是低著头在思考著这几天发生的怪异的事,没留意身边人的动作,等到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想向陆景然求证的时候,才发现身边竟然空空如也,走在旁边的人不知什麽时候不见了。
慕容封天连忙转身,一回头,看见陆景然在身後五步开外的地方皱著眉。
慕容封天愕然,“你走我身後做什麽!”
“唉!”陆景然边摇头边抱怨,走上前,“一路上我走走停停了数次,你都没发现,你如此信任我我是很高兴啦,不过这有点不像你了,你到底在想什麽想的这麽专心?”
一句话说的慕容封天有些哑然,他低下声,“抱歉,这两天发生了一些事……”
陆景然看出他眉尖的疲倦,才一天不见,好象又加深了些,慢慢的蹙起眉,“你好象没睡好?”
慕容封天轻轻的摇摇头,不,昨夜他睡的及好,在盗命的陪伴下,他甚至连梦都没有做,很不可思议,昨夜,或许是这些年里,他睡的最好的一晚了,只是睡梦终会醒,当人醒来的时候,发现又多了些让他不得不去想的混乱。
这混乱让人无力,也疲倦。
陆景然看了他一眼,看出慕容封天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也不深究,只是迈开了步子,很自然的另起一个话题。
“说来,今天的早朝你也看到了吧?”
“恩。”
“国舅和太傅已经是水火不容。”
“恩。”
……
“赖米屡犯我国边境,朝中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我以为你今天会请缨出征……说实话,我有些意外,早朝的时候你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慕容封天默然,良久微微一叹,“我明天会提出来。”
若有似无的试探结果只换来这一句,陆景然有些意外慕容封天的淡然,要换做往常,这时候他早该主动说些什麽了,今天之所以在殿外等他,就是因为慕容封天在早朝的时候一反常态的什麽都没说,才想看看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今天的慕容封天,真的很不对劲……
陆景然忽然想到一件事,早上回来的探子的汇报,慕容封天昨天把天下第一的小偷带进了府里……想到这里,陆景然斜眼瞄了一下面容沈重的慕容封天,不知道他今天的失常,是不是跟昨天带进府的小偷有关。
顿一下,陆景然兴起再度试探的念头,但在转眼时看到慕容封天眉宇间的倦意,虽是掩在这张刚硬的面具下,却也叫人看的出来。
看到这副疲倦的面容,陆景然微微一叹,打消了念头,眼看著走出了皇宫,慕容封天接过太监收走的配剑挂在腰间。
陆景然拍拍他的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怕是有场硬仗要打,我会帮著国舅压制太傅,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
慕容封天笑笑,点点头。
封天盗命11──将军缘系列(美攻强受)
快到家的时候,慕容封天远远就见到一个小小的背影,坐在门外的台阶伸直了脖子,望眼欲穿。
可惜,他看错了方向!
今天为了多些时间想事,慕容封天走了远路,不是平常回来的方向,所以现在,当他人已经站到将军府门前,小药儿还傻傻的看著东边等著。
“在等我?”
身後冷不防响起的声音吓了小药儿一跳,听出是慕容封天的声音,坐在地上的人马上跳起来,战战兢兢的转过身,“将,将军!”
慕容封天在心中叹一口气,算算时间,赖药儿进府已经有一年了,到现在还是这副诚惶诚恐的态度……
“等我吗?”
“是,是!药儿有事禀报将军。”
慕容封天状似不经意的左右一瞟,空气中有几道不易被察觉的气息迅速的收敛起来。
景然……
慕容封天心中一沈,抬脚走进门,小药儿连忙跟在後面。
“何事?”
慕容封天边走边问,听见将军问话,小药儿连忙上前两步,摊开小小的拳头,拿出被攥成一团的纸条,“这是,这是药儿和李婶出去买菜的时候有人塞过来的,说是给将军的。”
慕容封天接过纸团,小小的纸团被捂的热忽忽的,不知在手里攥了多长时间,除了热还有些湿湿的感觉,以著小药儿的性子,大概是像宝贝一样的攥著的吧。
拆了手中的纸团,皱巴巴的纸上只草草的写了三个字──
十里亭
又来了!慕容封天无奈的叹气,看到这张纸条,就会让他想到那张不愿意想起的脸,上次把他引到天牢也是同样的手段。
“有看到那人的样子麽?”
小药儿低下头,像是自己做错了什麽事情一般小声道:“没,没看到,有个人只是轻轻的撞了我一下,当时周围人很多,又乱哄哄的……”
声音越来越小,最後只有两片嘴唇在动,却直直听不见声了,慕容封天叹口气,不会武功不是他的错,警觉不高也不是他的错,自己又没责备他什麽,怎麽每次有点事,都让慕容封天觉得自己好象是在欺负人一样。
慕容封天闭上眼,很显然有七八分的无奈,末了,轻叹一声,“我知道了,二将军可有回来?”
“没,没有!”徒然提高的声音又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
慕容封天已经连叹气都叹不出来了,有些头痛,二弟果然没有回来!明天若是自己请缨,二弟随军出征的可能是少之又少,若是留他一人在京,只不定要闹出些乱子,到时候朝中的那些老狐狸……
一想到这里,慕容封天就觉得自己的头痛有加重的趋势,摆了摆手,让小药儿先下去了,随後唤来一名下人,差了他去丞相府问话,吩咐了管家今日不见客之後,才总算松下一口气。
十里亭──
虽万般的不愿,却还是得去。
慕容封天皱了皱眉,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刚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慕容封天怔在门口,眨了眨眼。
──他是不是,进错了房间?
退出去看了看房门的位置,是左边的第二间没错,再看看房间里的摆设,那桌子椅子的确是自己房中之物,仔细一看,只是摆放的位置稍微变动了下,然而那感觉却不一样了。
刚硬之中凭添了几分柔和。
有一个高挑的身影依在窗边,微微抬著头,仿佛在看著天边的流云,如墨般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身後,一袭淡蓝青白,看起来颇为干净古雅。
听见身後的响动,那人忽有所觉,慢慢的转过身,一看见慕容封天发愣的站在门口,漾开一抹温柔的笑,如天边柔柔的云。
“你回来了。”
淡淡的四个字,却带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暖,自然的话语,好象等候多时的至爱,慕容封天僵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他带著笑向他走来,如画中的神眷,带著一抹至幻,将愣神的慕容封天带进屋,关上门。
屏风上早已放著一件外衣,盗命接下来的动作让慕容封天看在眼里,觉得是那样的不可思议。
他蹲下身,慢慢的解开自己的腰带,缓缓的褪下自己身上的朝服,先搭在屏风上,然後拿起另一件外衣,慢慢的替自己换上。
就如同几个时辰前他将朝服替自己穿上的时候一样,慕容封天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他的动作。
……他甚至没想过要阻止。
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沈默的看著盗命完成换衣的动作。
细细将朝服叠好,放进柜中,盗命才直起身,看到慕容封天呆呆的表情,又是一笑,“你这样看我,是不是又迷上我了?”
又听到这不正经的语调,至此,慕容封天好象才清醒过来一样,记起眼前这个人的身份,还有昨夜今晨发生的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事……
……还有盗命怪异的让人难以理解的举动!
……还有自己被他牵著鼻子走却莫名其妙不能抗拒也不想抗拒的心情……
慕容封天皱起眉,发出不只是今天第几次的叹息,盗命!
盗命……
他怎麽会忘了让他最最头痛的对象。
……
刚才那口气,好象松的太早了!
封天盗命12──将军缘系列(美攻强受)
见慕容封天不答,盗命微微一笑,也不多问,只是捉起他的手将人带到桌边,桌旁多了一张椅子,盗命按著慕容封天的肩膀,让他坐下,自己也拉过另一张,坐在他旁边,“比我想的要晚了些,不过不打紧,混沌还是温的,还没破皮儿,你尝尝,挺香的,我让李婶多包了些,若是不够我再去下。”
经他这麽一说,慕容封天好象才看到桌上的青花瓷碗一样,很普通的一碗馄沌,却勾起了慕容封天的食欲,因为从早上到现在他几乎都没有吃过东西,肚子也著实有些空了,但是──现在不是坐下吃饭的时候吧。
听盗命话里的内容,他应该已经和府里的人打过照面了,既然这样,自己的身份他应该也知道了,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却一不问自己为什麽带他回来,二不问自己做那件事的原因,倒是悠哉悠哉地替自己准备好早饭?
慕容封天发现自己实在是无法理解他异常的行为,但是现在他无暇思考其他,回房本来就是为了换一件衣服,现在他得立刻赶到纸条上写的地方。
思及此,慕容封天豁的站起身,“我现在得出去一下,你──”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住,皱了皱眉,他只想著要赶快出去了,然而却忘了以自己与盗命现在的关系,叫一个没什麽关系的陌生人留在房间里等自己回来是多麽荒唐的一件事。
一瞬间,慕容封天不知道该怎麽接下去了,仿佛洞悉了他的想法一样,盗命微微一笑,站起来,又不慌不忙的按住他坐下,慢条斯理的说道:“有什麽事也要等吃过饭再说,若是十里亭的信,你可以不用著急,我已经帮你取回来了──”
说著从怀里取出一个牛皮信封,放在桌上。
红蜡封口,没有拆封过的痕迹。
看著信封上似曾相识的笔迹,慕容封天讶然,“你──”
仿佛是了解对方的疑惑和顾虑,盗命不等慕容封天问出口就先解释,“你别防我,我会慢慢告诉你经过,馄沌要冷了,你边吃边听,也不耽误。”
听了盗命的话,慕容封天慢慢的拿起勺子,舀一勺馄沌送进嘴里,盗命见了,温柔一笑,看慕容封天乖乖吃下两三口馄沌,才缓缓开口,“我是看见了撞你小厮的那个人,接下来的事,你应该猜的出吧。”
慕容封天含著馄沌,点头,天下第一的小偷不会看不出对方的行动,想必是跟在那人的身後才到了十里亭,只不过等在十里亭的应该是柳殇派出来的太监,不见到自己的面是不会把信拿出来的,盗命是怎样拿到这封信的?
杀人取信……或是──
脑中突然闪过一记,慕容封天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这人,莫非是──
看到对方的眼神,盗命幽幽一笑,“看你的表情,想必你也想到了,在江湖混了这麽多年,我不会不计後果的冒然杀人,你我身型相当,我只不过比你略高了些,不过,只要不是整日接触你的人,这些差异应该看不出,所以借了你的容貌,信,就这麽简单的替你取来了,你莫担心,我的装扮不会有破绽。”
破绽?
当然不会有破绽!他是天下第一的小偷,若是没有些手段,如何能成为天下第一?
所以他说没有破绽,那就决计没有破绽,慕容封天根本不担心这个。
但是他想知道的也不是这些,而是──
为什麽!
盗命为什麽要做这些事?
他的行为让慕容封天不懂,他的心思让慕容封天猜不透,慕容封天有一些焦躁,生命里突然出现一个捉摸不透的人,而且对方给他感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