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弦作者: n.w(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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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弦作者: n.w(完结)-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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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偷偷告白一下,我暗恋的对象是花蕊夫人(害羞跑走)


▼转烛飘蓬一梦归

  「想不到你看起来像个闷葫芦,居然跟我一样爱的不乾不脆,不能争取,不能泄漏,只能当做秘密带进棺材……枉我赵光义封侯拜相,居然如此窝囊,连个喜欢也说不出口。」
  「我俩其实同病相怜…。」
  「喝!一醉解千愁,咱们都去酒国里作英雄吧!」赵光义越喝越快,又命婢女送上好几盅瓷瓶,饶是海量如李从善,也不免意识朦胧,渐渐糊涂起来。







  十月冬夜,没有星月,呼啸的寒风一阵阵吹过,四季如春的江南出现异像。

  江面上风声大作,一阵一阵似群魔乱舞,无由生出一股寒颤,过往旅人无不加快步伐,不敢在这赛似乱葬岗的荒野多待一步。

  细心倾听,却发现夹杂在风声中还有哗哗哗哗的水桨声,窃窃私语,人数越来越多,脚步声也嘈杂起来。

  隐隐,约约,一团星火在夜海浬浮浮沉沉,一个穿着战袍的男子背风而立,吹乱了头发,看着采石矶上一座不知何时建起的高塔,冷冷一笑。

  「谁是樊若水?」

  「我是。」

  「那谁是江正?」

  「我我我,我是江正。」

  男子皱了皱眉,一个僧人打扮,一个书生打扮,一个疯疯癫癫,一个嘻嘻哈哈,看起来都不像足以委讬重任的人,真不晓得皇帝陛下究竟打什么主意,万年基业交到这些人手里真的安全?

  「你是赵大哥派来的人?」樊若水穿着件素蓝外衫,腰间插着一支萧,萧上挂着一块玉,神色傲慢,目中无人,一挑眉,也不管他是什么将军元帅的,语气尽是轻蔑。

  「本将军叫郝守睿,倒是你怎能直呼皇上的名讳?真是大不敬!」

  「哼,赵大哥特许我这样叫的。」

  「你…!」

  「别吵别吵,先听小僧一句话。」江正打了个圆场,硬是挤入两人之间,拍拍郝守睿的肩,又拉拉樊若水的手,一脸讨好,「樊公子跟皇上是莫逆之交,早年皇上还没登基落了难,是樊公子的父亲救他一命,说来说去算是皇上的恩人。」

  郝守睿半信半疑,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江正一付油腔滑调,看了没来由一股厌恶,不晓得这样的人怎么会出家做了和尚,又是哪家的寺庙敢收他。

  「不妨先看看塔何不合用吧。」

  众人往前走了一段,果然看见一塔,黑压压的竖在前面。塔用石块堆成,好几丈高,数人才能合围,用它系浮桥,够结实了。

  「塔基预先凿好好几处石穴,一切都事先安排好了。」

  「嗯。」

  一切布置妥当之后,郝守睿下令三天后荆江一代隐蔽的战船顺流而下,并命大舰运来大竹缆,吩咐到一半,樊若水突然把手搭在他肩上,脑袋瓜子凑了过来,没有半点规矩,问道:「喂,你官当的很大?」

  郝守睿拍掉樊若水的手,有种被汙辱的感觉:「给本将军放尊重点!」

  「将军?」樊若水哈哈一笑,「我跟皇上是拜把的,不过在南唐做卧底,等李煜投降了,回了汴京还不是封王拜相,跟赵光义平起平坐?就连你顶头上司曹彬也要让我三分呢。」

  「你不仅对皇上不尊重,还直呼晋王与大将军的名讳,本将军今日定要好好教训你!」说着拿出鞭子,一脸凶神恶煞,谁知樊若水不惧反笑,把他冲天怒气当作儿戏,笑的更加狂妄,「教训我?小生好怕啊。」

  「你…!」郝守睿怒不可抑,拿着鞭子就要劈下,樊若水觉得好玩,还把身子往前送了一吋,指着自己白嫩嫩的脸颊耀武扬威,「你大可对准我的脸打下,将来皇上问起,我一定如实禀告,将军可千万要担的起这个罪名。」

  「别…别别别!」江正大惊失色,这樊若水可是赵匡胤货真价实的拜把兄弟,和赵光义、赵谱也是认识的,虽说身分隐密,朝中权贵多不识他,但光凭着与皇 上、晋王、宰相的交情,这一鞭下去还得了?这个郝守睿不识时务,怎么死的没人在乎,可眼下正值伐唐之际,不能出半点差错,若让这两个继续闹下去,难保事情 不会有变。「这个…将军火气别这么大,请听小僧一语。」

  「你这和尚古古怪怪,穿着僧袍却喝酒吃肉,我看世上也只有李煜那昏君才会信你,封你为圣僧,尊为江南国师。」

  「大家一殿为臣,说来也是同僚,请将军给小僧几分薄面。」说着赔了个笑脸,又道:「小僧本来就不是僧人,只是皇上下令要我潜入南唐内应,怎么扮好和尚我也是下过一番苦工,这才把江南国主哄的服服贴贴。」

  好不容易才缓了郝守睿怒气,樊若水又突然插话,「喂,本公子问你,曹彬什么时候过江?」

  「大将军正在汴京誓师,领取皇上御赐的帅印,不日就会南下,这浮桥得快快造好,才能直捣金陵,一举歼灭南唐。」

  樊若水眼中闪过一丝孤寂,喃喃自语,「不日南下…不日究竟是几日?他眼里只有国家、只有皇上,哪里容的下我区区一个樊若水…?」


  * * *


  这日李煜正与周嘉敏在柔仪殿饮宴,命下人搬来一座台子,双双对视而笑。

  台子长高六尺,宽有六吋,是朵方方正正的金莲花。这金莲台座耗费巨额,全由纯金打造,再请一流工匠雕饰,栩栩如生,人见人爱,是李煜为其爱妃窅娘特别建造。

  窅娘善舞,天下闻名,她穿着大红霓裳,缠紧纤纤玉足,臂上套着一只玉环,环上刻有两双鸳鸯,一腔旖旎风情悠悠不尽。

  「臣妾参见国主,参见娘娘。」

  「窅娘,朕为妳造了金莲台,今日定要让朕大开眼界,见见妳秘密排练三个月的金莲舞。」

  「臣妾定不负国主所望。」窅娘娇巧一笑,精心绘制的面妆媚入骨髓,绘的嫣红的眼儿流转霞云,女子特有的纤细如水,与周嘉敏截然不同,却又毫不逊色,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周嘉敏斟了一杯酒,仰首而尽,滴出血的双颊犹带笑靥,「本宫敬妳一杯,也敬金莲舞一杯。」

  「谢娘娘赐酒。」窅娘接过宫娥送来的酒杯,饮下,盈盈拜倒,跪伏在李煜与周嘉敏面前,四周吹熄灯火,光线全聚在窅娘身上,突然琵琶弹破九霄,衣袖一甩,画中人儿鲜活起来,彷佛练有绝世轻功,只这么一个点足,轻巧跃上高耸的金莲台。

  「好!」李煜忍不住拍掌叫好,窅娘害羞垂了睑,撕下裙摆一截边,李煜情不自禁伸手接过那抹自高处落下的艳红,却见窅娘旋转起来,越转越快越转越快越转越快,衣带随风鼓涨,漂浮在半空之中,整个人就要从金莲台落下。

  周嘉敏看了忍不住为她捏把冷汗,自己也是善舞之人,如此快速旋转必定晕眩,窅娘站在那么高的台子上,一个不小心落将下来,岂不香消玉殒?

  霎时间,窅娘停止回旋,往后一个下腰,李煜惊呼一声,那抱在怀里的纤腰几乎段成两截,以从没见过的弯度弯曲着,窅娘轻轻一笑,竟在金莲台上凌空翻了个圈子,两只快要掐断的足裸踩着拍子,又快速旋转起来。

  窅娘之舞奇险怪危,不似周嘉敏那般蜜意风情,自成一家之势,李煜爱极这充满艺术的风花雪月,如此才是人生、才是享受,比那枯燥无谓的朝廷大事有趣不知千百倍。

  「国主!」

  酒酣耳热之际,林仁肇手持大刀,身批战甲,居然领着底下人堂而皇之闯入柔仪殿,金莲舞突然被人打断,窅娘一个失神,差点从台上坠下,李煜亦吓的打翻酒杯,污了袍子一身。

  看着满屋子杯盘狼藉、纵情生色,林仁肇胸口一股气塞,南唐如此颓靡,有再多金银珠宝,早晚坐吃山空,焉能治世万年?于是跪倒在李煜面前,语重心长,句句啼血,「臣有事急奏,请国主停止宴会,立即上朝与臣议事。」

  前次陈乔闯入,奏的是潘佑自杀,如今林仁肇旧事重演,莫非又是谁看不惯他所作所为,以死尸谏?国不国、君不君,这柔仪殿还得让多少外臣踏入?赵匡胤把江南当作属国,不以君王之礼对待,他自己窝囊就算,可惜难为了嘉敏,日日受此惊吓,这国后做来一点滋味也没有……

  「国主,请您立即上朝,与臣议事!」见李煜还在发愣,虽然不合礼数,可林仁肇也别无他法,吩咐左右道:「还不伺候国主更衣登朝?」

  一个时辰之后,李煜糊糊涂涂入了澄心堂,坐在冰冷的龙座上,陈乔、张洎、徐游、林仁肇跪在殿下,各个俱是面色沉重,脸如死灰。

  「众位爱卿,发生什么事了?」

  「国主,赵匡胤发兵了。」

  「什么!」

  「请国主誓师迎战,与赵匡胤决一死战,和我大唐共存亡!」

  「朕…朕…。」李煜胆小懦弱,只求偏安一方,如何有本事应付赵匡胤大军压境的威逼恐吓?拖得一刻是一刻,他打从心里反对与宋国决裂,「不如修书一封,派遣使者北上议和,众卿以为如何?」

  「荒谬!」林仁肇破口大骂:「我大唐侍宋恭谦温顺,几乎是有求必应,但赵匡胤还要伐唐,国主难道看不出来,眼前的情势岂只送送礼物、卖弄文采就能解决?他宋国眼里下任何国家,只想着一统天下啊!」

  「可是…。」

  「赵匡胤最重正名,宋伐南唐毫无名目,此次兴兵旨在制造藉口,只要国主稍有反抗之意,赵匡胤定会以此为由,南下平乱。」

  「依卿之见,朕岂非更加不能抵抗?」

  「请国主下旨逮捕微臣一家老小,列为死囚,臣愿带兵起义,与宋国军队一拼生死。若臣败了,国主可将一切罪过推讬至微臣身上,将我全家以叛乱罪名处死; 若臣胜了,待臣班师回朝再行封赏,官复原职。如此一来无论胜败,赵匡胤都找不到藉口与我大唐为难!」一腔言词说的慷慨激昂、热血沸腾,林仁肇以死相搏,赌 上一家十余口性命,他要赵匡胤明白,南唐不弱、南唐不是没有忠臣,他宋国再强,也不能为所欲为,亡人庙堂、易人江山!

  「爱卿…。」李煜早已热泪盈眶,亲自步下台阶,扶起林仁肇,泣道:「我李氏对不起你…。」

  「一日为君,终生为君,臣愿死国,与南唐同进同退,但求国主成全!」

  「准奏…朕准你所奏…。」


  * * *


  赵光义把酒壶放在炉火上,慢条斯理温热。

  汴京天寒,他披了件貂皮毛裘,晋王府铺着地毯,他命人大开房门,静静候着他的贵客,为自己斟满翠盅。一杯,一杯,一杯。琉璃瓦下桐油微晕,可怜飞蛾扑火,祝融痴恋,焦一片血色钧天。

  「晋王,李从善到了。」

  「有请。」

  赵光义与李从善素不相识,两人也没有交情,如今深夜邀约,究竟所为何事?李从善心里存疑,但也不能不来,只好见机行事。

  「韩王,请坐。」赵光义不呼赵匡胤赐的新职,却呼李从善南唐旧时的封爵『韩王』,他胆战心惊,不敢就坐,讪讪问道:「卑职若犯了什么错,请王爷指点一二,卑职感激不尽。」

  「哈哈,紧张什么,本王随口说说,不必惊慌。」赵光义率先坐了,拉着李从善的手,亲热无比,笑容可掬,便似与多年不见的朋友谈心一般,「本王喊你一声从善,不会见怪吧?」

  「王爷爱怎么称呼便怎么称呼,卑职怎敢见怪?」

  「我喊你从善,你也喊我光义,咱俩平辈相称,用不着分高下。」

  「卑职何德何能,竟蒙王爷如此厚爱!」

  「从善,你这是跟我客气什么,你若不愿喊我声光义,就是不给我面子。」

  「王爷年纪虚长卑职几岁,卑职便喊声光义兄,以示尊重。」李从善不敢再推却,制式化喊了一声,战战兢兢坐在他身边,依旧摸不清他到底想做什么。

  「从善哪…我见你就像见到从前的自己一样…你明白吗?」

  「从善不太明白。」

  「哈哈…咱们俩的感情都一般的有去无回呢…。」

  「光义兄,从善实在不明白。」

  「哈哈,喝酒,喝酒。」赵光义欲言又止,眨了眨眼,男孩般腼腆可爱,好似心事被人说破,手段拙劣的转移话题,把酒杯硬塞到李从善手里,「哪,今晚不醉不归,咱俩不聊个痛快,我不放你回去。」

  「是…是…光义兄找小弟喝酒,小弟一定作陪。」

  酒过三巡,暖意渐生,赵光义快人快语,一根肠子通到底,虽然不时夹杂市井粗言,可那些汙言秽语听来性情真挚,毫无造作,李从善对他好感渐生,不再将晋王视若豺狼虎豹。

  「他奶奶的…嗝…老子早年也是干将军的,跟着周世宗鞍前马后立下功劳,不过因为大哥太出色,所有人才没注意到我…嗝……」

  赵光义越喝越醉,舌头跟着大了起来,眼神逐渐迷濛,颊上浮起红晕,李从善莞尔一笑,这权力仅次于天子的开封府尹,怎地如此口无遮拦、如此不善饮酒?可 他却没来由生出一股亲近,自己同样醉心书画、同样喜爱填词吟诗,可有个天下第一才子的六哥挡在面前,谁还注意世上有个李从善?

  「从善哪,我跟你说,小时后我贪玩,爬到树上想看鸟巢里的小鸟,呵,你是知道的…小鬼头总自以为厉害,其实根本弱的像个鸡,我踏空了从树上掉下来,大 哥一把抱住我,把我安安稳稳放回地上…嗝…从前我怎么跟他闹脾气他都不会生气…可自他做了皇上以后…他对我大呼小叫…不再疼我了……」说到伤心处,赵光义 越想越难过,索性连杯子也不拿了,直把整壶酒往嘴里灌,失魂落魄,也不管衿前淋湿一片,「大哥…你为什么不疼我?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你曾对我说只在乎我… 我就是你的天下…难道都是骗我的?」

  「光义兄原来也是伤心人。」江南多宴,豪侈奢糜,李从善贵为韩王,日日出席觥筹交错的皇宴,一喝就是三五百杯,练就一身好酒量,千杯不醉。他听着赵光 义的絃外之音,叹了一口气,终于明白今日他请自己到晋王府作客的原因。「光义兄念念不忘皇上,为他伤心,为他断肠,从善也是如此…。」

  「嗝…别往心里去,咱们做小弟的就是输人一截,哥哥们太优秀,怎么都比不过,永远只能当老二……嗝。」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赵光义已有七八分醉意,行为举止粗鲁无理,完全没有开封府尹的气势,李从善摇摇头,反问,「光义兄,其实你很钦慕你的大哥吧?」

  「当然啦,一国之君谁不钦慕?」

  「从善说的钦慕…还有更深的涵义…。」

  「哎呀。」赵光义把手搭在李从善肩上,顺势把酒倒入他的杯子里,大声道:「你们江南读书人爱咬文嚼字,一句话要绕好几个圈子,我是个大老粗,听不懂啦…嗝。」

  拿着酒杯,李从善有些错愕,赵光义刚刚明明对嘴喝过,怎么还把酒倒给客人?莫非他不明白此举十分失礼?可想到一半,他又忽然笑了,人家是北方男儿,是 挂帅将军,长年争战沙场,一举一动豪气万千,哪似江南繁文缛节、惺惺作态?一股豪气斗生,饮下赵光义斟满的酒,朗声道:「从善错了,喜欢就是喜欢,世人看 我异样那又如何?从善自幼钦慕六哥,待得年纪稍长,更是日日都要见他一面才会舒坦,直至六哥迎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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