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昨晚的记忆还残留在脑海中,两个人都是罪魁祸首,自己没资格骂他。
装模作样地笑而不语?
不行!那样太肉麻了!又不是他的女人,装什麽千娇百媚?
索性不说话,冷漠地看著天花板?
不,根据以往的经验,这可能会激怒他,拿话讽刺自己还能忍,若是做出进一步的呢?以现在的身体怕是吃不消。
还是装没有醒好了,等他醒了之後自己再起来,这样就跟往常一样,什麽也不会破坏。
卫云翼打定主意便打算闭上眼睛,结果一瞬间的失误看了眼李玄青,却发现他已经睁著眼睛看著自己,不知道什麽时候醒过来的。
卫云翼吓得一下子没了反应,只呆呆地看著他。
可奇的是李玄青也没有进一步的反应,也一样呆呆地看著卫云翼。
没睡醒?
卫云翼正犹豫著装睡也不是不装睡也不是,这时却听李玄青突然说了句:“你醒了?”
卫云翼慌乱之间应了句:“啊……”
这反应,跟十二三岁的毛小子没差别。
然後李玄青便从他身上爬起来,扯开俩人身上的床帏,又骑在他身上挺直身体看了看小窗外的天光,这才起身下床,随意在地上捡了件长袍披上,站在门口喊了声:
“来人。”
楼下马上传出“咚咚咚”的脚步声,然後是熟悉的春心的声音:
“陛下有何吩咐。”
“朕要回宫。”
“是。”
春心应完就低头起身来为皇帝更衣,李玄青伸开胳膊等她伺候,然後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卫云翼,卫云翼一见他看过来,赶紧把目光错开,回头去看小窗。
“以及,”
春心手脚麻利地帮李玄青系好要带,低头垂手待命。
“给他准备热水和衣服。”
“是。”
李玄青说完这一句,又一次回头看了看床上一派冷漠的卫云翼,随後神情复杂地垂下眸子,向前迈步,出门下楼,离开了凌霄宫。
作家的话:
下一回: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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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鲜币)第四十回上
李玄青是走了,可留下的卫云翼却依旧感到浑身的不自在。虽然镜尘已经给他端来了一大桶热水,温度也调和得适当,可他就是一动都不想动,只静静地躺在坍倒的帐子里,仿佛有什麽没了结的事必须在这里了结。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麽?
这是以前的卫云翼不曾想过的。以前的那些夜晚,或是再早的白天,无论李玄青怎麽折磨他,羞辱他,调戏他,或是诱惑他,他都从来不曾在结束後去回想和回忆──因为那实在是他最不堪、最不愿意去想的东西,他的教养不允许他接受这样的经历,他的信念也不允许他接受这样的自己。
可是昨晚,他的直觉告诉他发生了一些极可怕的事情。他冥冥中觉得,如果他再采取这样消极逃避的态度,那麽很可能最後他连自己都会失去,甚至连失去了这件事本身都不会察觉到。他必须让自己再清醒些,再理智些,而让自己清醒理智过来的前提,就是直面那些不堪回首的夜晚。
卫云翼,你必须坚强起来!
卫云翼咬了咬唇,然後微微阖上眼睛,以一种自虐式的觉悟逼自己回想昨晚的经过。
昨晚,本来是自己准备了“春风柳”的酒招待李玄青,然後两个人喝了酒,交了杯,还被迫坐在他怀里喂他“皮杯”,然後他吻自己,脱了自己的衣服,不知怎麽把自己抱上了床……怎麽抱的?……不重要,因为到这里都还在自己的计划之内。然後在床上被他用嘴……吸了出来,作为代价答应了他什麽……然後是……蜂蜜?涂蜂蜜……对,然後是涂蜂蜜,再然後……再然後是什麽?
──“云翼……”
──“啊──不要!──用力!──啊!”
──“唔……嗯……啊哈……”
──“快……快!……”
──“李玄青!!!”
不行!
卫云翼猛地用双手死命捂住自己的耳朵,漂亮的浓眉痛苦地拧在一起。
我不要听这个声音!这是什麽?!为什麽会有这样的声音?!
卫云翼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著,脖颈和头上的动脉搏动得仿佛要炸开,头疼欲裂,什麽都不能想下去……
“……人?”
“……大人?”
“卫大人!你怎麽了卫大人!你还好吗?头疼吗?”
镜尘的声音如天籁一般从耳边传来,卫云翼猛地睁开眼,正看到镜尘一脸担忧地看著自己。
“卫大人?你头很疼吗?要不要叫太医?”
卫云翼目光恍惚地看著一脸忧心的少女镜尘,然後一把抱过她的头来,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
十六岁的镜尘一下子呆掉了,她呆呆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的脸,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麽。
“……唔!”
“……唔唔!……”
因为太过惊讶,所以过了半天镜尘才想起来要挣扎,不过任她怎麽挣扎到底没有卫云翼这个男人力气大,於是直到卫云翼自己意识到了不对劲,这才赶紧放开镜尘,小姑娘本就一直在死命推他,这下一下子弹坐到了地上,一边大口大口地呼吸,一边拼命地拿袖子擦嘴。
作家的话:
开始转折了……小卫……
(7鲜币)第四十回下
“对、对不起……”
卫云翼自责地坐起身来,一边用帐子把自己的下体遮住。
“没、没什麽……大人不必自责。”
镜尘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然後一身慌乱地背对著卫云翼走到水桶边,拎起一个小水桶,“哗啦啦”倒了满满一水桶热水进去。
“镜尘是看这水冷了,所以来给大人加点热水。大人请尽早起来沐浴吧。”
镜尘自始至终背对著卫云翼,虽然语气依然温和,但是卫云翼听得出里面努力压抑的颤抖和泪水。
“谢谢你,我知道了。”卫云翼看著她的背影答道。
“那奴婢先退下了,有事大人再叫我。”
说完这一句,镜尘转过来给卫云翼行了个礼,然而卫云翼看得到她的双眼是紧紧地闭著的,然後才转身离开,从外面把门关好,“咚咚咚”地跑下了楼梯。
“嘿!”
卫云翼“砰”地一拳砸在床板上,攥紧的拳头疼得发麻,却无法缓解他心中的自责。
卫云翼!你到底在做什麽?!你给我脑子放清楚一点!!
一把扯开床帏,终於下了床,坐在木桶里。温热的水瞬时包围了他的身体,温暖了他疲劳的四肢和神经,他一直紧锁的眉头也终於慢慢舒缓开,痛苦的目光呆滞地望著熟悉的天花板。
为什麽?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明明只是想诱惑他抱自己,然後再拒绝他试探他的用情的啊!为什麽到最後会完全失控了?
卫云翼从水中拎出自己的右手,张开手掌,淋漓地竖在自己的眼前。无色无香的水顺著关节和肌肉的肌理一道道滚成透明的水珠水痕,卫云翼看著自己的皮肤,仿佛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一样。
不对,这个身体变了。
卫云翼把手放回水底,慢慢地爬到自己的腿间,蜷缩著的大腿随即微微张开,然後手指触到了穴口,卫云翼怔了一怔。
这里一如既往是过度使用後的肿胀和疲劳,但是在肿胀和疲劳之外,却有一种酒後的慵懒和爽快。而紧闭的大门里面,似乎又锁著一个沈睡多年的妖怪,它正在召唤著自己,让自己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那身体深处咆哮的声音,是什麽呢?
卫云翼在身体本能的作用下伸出食指向小穴里探去,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清理,而是慢慢地,一寸一寸地,他清晰地感受到指腹被柔软温热的小穴吞噬,然後继续向前,半个指头消失在股间,小穴里残留的各种液体润滑了手指的探索,然後继续往前,继续往前,他记得大概是这里,然後指尖用力一按。
“啊唔──!”
卫云翼赶紧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将要脱口而出的声音,但是他的意识却再清楚不过地告诉他:一种酥麻的快感正从那个他手指碰触的肉块迅速蔓延开来,本已酸痛的腰本能地开始追求扭动,蜷缩的大腿迫切地想要勾住什麽东西,最可怕的是,那微微蜷缩的阳物也开始慢慢有了反应,它微微抬著头,似乎已经准备好回应身体深处的召唤──
不行!
卫云翼赶紧抽出手指,在温水中紧闭双目让身体慢慢恢复平静。
也许在李玄青的威逼和利诱下,自己已经不小心打开了一扇绝对不可以打开的大门,虽然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但是如果继续跟著他走下去的话……
等等!这麽说来,刚才自己的行为就是最大的错误!如果不去探究的话,现在说不定还可以瞒过自己,还可以从门後退回来!
不能再被他拖著走,必须逃,马上逃,这场仗自己打不赢,如果不赶紧逃走,恐怕这次就真的不能活著回来了……
一种暗黑色的恐惧开始席卷卫云翼的身心,他感到自己陷入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之中,却不知道他此时的心理状态才是最危险的。
卫云翼以最快的速度把身体表面的痕迹和残液冲洗乾净,然後一边心里默念著“君子慎独”“戒之在色”一边从水里跳了出来,擦乾身体,穿好衣服,束好衣冠,直到把最後一根带子系好,端端正正地坐在几案边,他才略微舒了一口气。
必须逃,不能再被他碰到,不然下一次恐怕就是毁灭,必须逃,必须逃……
作家的话:
下一回:你是朕的人,竟然不许朕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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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鲜币)第四十一回上
那一边卫云翼正怕得要死,这一边李玄青则翘了早朝,回到他自己的寝宫里,沐浴,更衣,好好地享用著他的早膳和早膳後的清茶。
和卫云翼不同,昨晚这一场酣畅淋漓的床戏让李玄青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兴奋。这种满足和兴奋不仅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他感到彷佛他蜷缩多年的饥渴的内心在昨晚一下子得到了甘霖的润泽,他忍不住笑意悬在嘴角,连吃东西、喝茶的时候都一直是笑意盈盈的样子。
李霖福在旁边看著心中觉得甚是惊奇,虽然他伺候皇帝李玄青也有足足一年的时候了,皇帝宠幸後宫之事也不少,却从没见他这麽开心过,竟仿佛初经人事的毛头小子似的。难道昨晚卫云翼做了什麽让皇帝李玄青甚为欢喜的事情?然而以那位将军的性子,又怎麽可能做出什麽让皇帝“身满意足”的事情来?
虽然详情未明,但是拍马屁讨好的机会却不能错过。於是李霖福趁了陛下用完茶的机会,一边命人收拾茶盏,一边就弯下硕大的肚子,咧开大嘴呵呵地笑起来。
李霖福笑得那麽夸张,李玄青就算不想看也看得到。
“李霖福,你笑什麽?”
李玄青这话虽然仍带著他本人特有的威严,但是李霖福听得出里面夹杂的喜悦和自满。
他李霖福别的不说,看人心、迎合人这方面可绝对是天下无敌,要不然他怎麽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要知道,这可是宫里上上下下所有太监总管削尖了脑袋,做梦都想得到的位置。
“呵呵,老奴是看陛下开心,自然也跟著开心。这些日子,老奴一直在一旁看著陛下,陛下在卫皇妃身上下的功夫也算大了,今日能获得成效,实在是可喜可贺!”
“哦?你知道什麽?”李玄青挑了一根眉毛,炫彩的眸子斜睨著他。
“呵呵,老奴是个奴才,什麽都不知道。只不过老奴觉得,但凡是个人,都是有心、有感情的,人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更何况陛下九五之尊,如此屈尊尽力,莫要说卫皇妃,便是老奴一个没资格说情爱的人,看了也心里感动啊!”李霖福说著,还装模作样地做了个用袖子擦泪的动作。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哼,才不是这种东西。
李玄青心里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是多麽的丑陋和霸道。从始至终,他就没曾想过跟卫云翼谈什麽情说什麽爱,他只不过想用这个人满足自己的欲望,填补自己空虚的内心,所以打他也好,虐他也好,甚至到现在变成用欲望诱惑他、勾引他也好,一切都不过是为了自己──为了牢牢地锁住他,让他到死都陪著自己。
陪著这个孤单的自己。
“说得好,赏。”
“谢陛下!谢陛下!”
李玄青随意地打赏了李霖福,倒不是因为他说的话中听,只不过是因为今天心情好。昨晚那淫靡的夜让他彻底确信了卫云翼的沦落,只要他肯沦落,那麽李玄青就有把握让他一辈子都逃不出欲望的泥潭,只能依赖著自己,渴望著自己,到死都是自己的人,再也不会有离开的念头。
只要成为朕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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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的李玄青……(他不是一直都很黑麽?)
(6鲜币)第四十一回下
用过午膳,李玄青脑海中一直盘旋著昨晚卫云翼纵情呻吟的样子,心里不禁难耐,便想去凌霄宫看看他。
於是把一摞奏折堆到宰辅面前,皇帝李玄青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书房,直奔凌霄宫。谁知一进月门却发现宫女们一个个神色匆忙地跑来跑去,甚至连自己来了也没注意到,便走近一个宫女咳嗽了一声,那宫女一见是皇帝来了,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猛磕头。
“奴婢有罪!奴婢瞎眼!”
李玄青一脸愠怒:“怎麽急成这样?出什麽事了?”
“回陛下,卫大人、啊不,卫皇妃病了,高烧不退,满口呓语,太医正在看呢!”
“什麽?病了?早晨不是还好好的吗?!”李玄青横眉怒目,一把拎起小宫女来。
“奴……奴婢也不知……卫皇妃早饭也没吃,说什麽也不理,後来就开始上吐下泻,整个人像是被什麽附身了一般……陛、陛下?”
李玄青哪里还有心思听小宫女说什麽?他一把把小宫女丢在地上,三步两步跃上凌霄宫二楼,李霖福硕大的肚子哪有皇帝跑得快,只好急急忙忙地跟在後面。
“卫云翼!你怎麽了?!”
皇帝威严的声音轰然在二楼炸起,专门负责照顾卫云翼身体的蒋太医正跪在地上百般不知所措,一见皇帝来了,赶紧小步跑过来,“噗通”一声跪下,连连请安。
“闭嘴!先告诉朕怎麽了?”皇帝李玄青瞪著匍匐在地的蒋太医喝道。
“回陛下,卫大人怕是事後不净,残热侵身,寒热交替,故而体内忽寒忽热,饮食难下;又加心事过重,郁结成疾,所以精神萎顿,虚吓虚惊。”
如果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事後没清理乾净,肠内感染导致发烧和腹泻;心理压力过大,所以引起了一些精神错乱。
李玄青不信蒋太医的话,两步绕过蒋太医,来到卫云翼的床边。
明明昨晚还神采奕奕的人,现在却虚弱得面无血色,唇白如纸,额头的虚汗滂沱如雨,被褥都湿透了,黑亮的睫毛盖在眼睛上,微微颤抖著。
怎麽就突然病成这样了?!
李玄青从没想过卫云翼会有如此病弱的样子,心下一慌,便伸手过去摸他的脸。
云翼……
“别碰我!”
卫云翼突然睁开双眼,猛地坐起来,拥著被子瑟瑟发抖在墙角,两眼如临大敌般死死盯著李玄青。
“别碰我!你不要碰我!”
这样子分明就是个刚刚被强暴了的少女,哪里还有大将军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