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现在就只有这样干等着吗？我们什么都不能做了吗？”若水着急地问。
没有人回答，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够回答。
到申时陶大夫说他们的脉象都已消失、呼吸停止的时候，一屋子的人静默得仿佛都已随他们一同死去一样。
和以往每一次都不同。以前看到的是已经死去的人，可是这次，这两个人，就在眼前一点点失去生命。就算一直看着，就算心里急得要死，可是他们仍是像滑过手中的风一样——用力握拳也不可能抓得住。
这已经不仅仅是心酸、难受了，而是深深的无奈、无力，还有不能挽回的自我厌弃。
关井云狠狠地瞪着眼睛，看着站在墙角的那个人。不是说不要担心的吗？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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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个泡，顺便捉虫。改文这个浩大的工程也要完成了啊~
第四十五章
“怎么会这样？”关井云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站在角落里的人同样也难以接受。他从来不会怀疑那个人说的任何话，昨天他既然已经跟自己说过他们两个不会有事，他自然也是深信不疑的，所以现在这样的状况他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善顺着关井云的眼光看过去，果然是他。
“大人，我……我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了。”关井云强忍着心中翻腾的情绪，淡淡地说。
若善深吸了一口气，对他说：“那师爷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了。贺渊，扶师爷回房。”
贺渊领命，和关井云一起回了房间，紧接着贺华光也出去了。
若水看着若善的反应，还有关井云和贺华光，顿时觉得这其中必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很有可能若善已经开始怀疑关井云。这样看来的话，那贺明和贺亮的“死”……
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贺明和贺亮，还有若善……眼前看到的，究竟是事先布好的局，还是真正发生的事情，若水是真的不能确定了。
“哥哥……”
若善抬起头来看着若水，有很多很多话想要说，但是却又在一瞬间都堵了回去。“回房休息吧，先别告诉爹娘他们两个的事情。”
“我在这里帮你吧。对了，海叔人呢？”
“海叔回来了之后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最近大多数时候都在休息，别去麻烦他了。”
贺海身体一直都很硬朗，怎么会突然身体不好了？若水有些担心，又看若善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安排并且不想让自己知道，于是说去看看贺海。
若水到贺海的房间的时候，贺海正在看内府的账务，他衣服穿得很厚，眼神不像以前一般锐利和清明，但是气色还是不错。
“海叔，你最近身体不大好吗？”若水在贺海对面坐下。
“还好，老人家嘛，冬天总是会比较难过的。”
若水点点头，放下心来，“哥哥他最近……”
“少爷最近挺忙的吧。但是，具体在忙什么，二少爷你知道，我是不方便问的。”
“恩，我知道。贺明和贺亮……”若水猜贺海还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想要从贺海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果然，贺海叹了口气，“那两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他们从小就和少爷一起长大，也一直在照顾少爷，现在这样，别说是少爷了，就是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如果真找不到解药，那……哎。”
“是啊，现在这样的情况还不知道还要维持多久。”若水小心翼翼地看着贺海，看他的表情和眼神。
“二少爷，你说那些下药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他们两个人平时都在内府照顾少爷，又怎么会去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有人会对他们下药？”
“海叔，这世上很多事，本就是没有理由的。”若水顿了顿，有些事已经没有必要再问下去。“海叔你休息吧，府上的事交给他们去做就好了。”
“好的，二少爷，你也注意身体。”贺海始终觉得，今天的若水好像莫名地有些压抑，好像有很多话想要说。
不管怎么说，贺海都是内府的管家，就算他现在身体不好，贺明和贺亮的情况突然恶化也不可能不告诉他，更何况是……可是看样子，贺海根本就对他们的现在的事情一无所知，而且刚才在他们房间里的大多数都是捕快，而不是内府的下人，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只是一个局，若善是要用这个引出那个人背后的人。
难怪昨天……若水想到这里，已经知道若善昨天反常的原因是什么了，他是把自己当做幕后黑手了吧。可是，自己又怎么会对贺明贺亮下手呢？
不过，昨天决定要来的时候的确是太仓促、太欠考虑了，若善其实也没有把这消息告诉别人。现在……
若水还在埋头思索现在应该怎么做，一个人就急匆匆地撞到了他的身上，并且撞了人还不自知，还要往前冲。
“这么着急干什么？”若水一把抓住了那个人，仔细一看，好像不是很熟的脸，以前应该不在内府。
“二少爷，我现在去贺明和贺亮的房间。”
“你叫什么名字？”
“贺渊。”
“你以前不在内府是吗？”
“小人以前一直在贺府，只是二少爷经常不在府上，而且小人也一直没有伺候过少爷、老爷和夫人，所以二少爷才不认识小人。”贺渊虽然被若水抓着，但是看得出来他很急。
“你很急吗？”
“魏公子来了，大人让我们现在过去。”
大人、魏公子？这人的称呼怎么这么奇怪？魏……
等等，魏公子就是魏恺之吧？他现在也来了？
若水脑子猛地一震，没办法挽回了……他甩开刚才还抓着的人，疾速走向贺明和贺亮的房间。后面贺渊也跟了上去。
里面的人好像在说什么，但是他们都压着声音，所以听不大清。若水在门口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才走进去。
“魏哥哥，昨天让人来告诉你贺明和贺亮的情况，你还真的这么快就来了？最近不是很忙吗？”若水说完直视着魏恺之的眼睛，好像在告诉他什么。
魏恺之和若善同时看着突然走进来的若水，都有些讶异。
“哦，是啊，他们两个的事情我能不过来吗？”魏恺之首先回过了神，自如地回答。
“只是可惜……”
“人总有那么一天，而且，若善一定会找出凶手的。对吧，若善？”
若善刚才听着他们的对话，正有些摸不着头脑，现在被魏恺之这么一问，才很木讷地点头称是。
几个人静静地站着，谁都没有说话，房间里有种暗涌流动的感觉。
“若善，这里交给他们处理吧，豆子的事情……”贺华光走了进来，看着这几个沉默的人，电光火石间说了这句话。
豆子？他的事情不是毫无头绪吗？怎么现在又……
“好的，若水、恺之，这里就麻烦你们了，我先去看看。”
“豆子的事情怎么了？”若善一出门就问贺华光。
贺华光没回答，只是催他赶快回房。
“到底怎么了？”若善回了房间之后，马上又问了一次。
“其实没有怎么。”贺华光拉着他坐下，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只是我刚才突然有个想法。我觉得，从何伟的死开始，到雷氏夫妇的死、豆子的死，最后到贺明和贺亮被下迷药醒不过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而且，这些事情之间，还是有联系的。”
“怎么会这么想？”这实在让若善很难相信，要说有联系的话，那可能性太小了。最起码的，除了贺明贺亮和豆子同是衙门里的人，其他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联系，甚至可能都不认识。就是贺明贺亮和豆子他们三个，也不过是恰好都在衙门里而已，他们平常的接触也不多。
“我也是突然有那种感觉而已。”贺华光心里的感觉就是说不清道不明，但是自从魏恺之被绑架之后，一些莫名的念头就时常出现在他脑海，而且越来越清晰。“刚才我那么说，就是想看看他们的反应。”
“你怀疑他们两个？”
“若善，其实你心里不是也在怀疑吗？只是你太过在乎他们两个人，所以你不想去面对。我们那么久以来的布局，不就是为了引出幕后的那个人吗？若水昨天过来，魏恺之今天过来，我们没有把这消息告诉别人，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别说了。”若善眼神黯淡，这些他当然都知道，只是正如贺华光所说，他一直不想面对这个事实。如果真是若水和魏恺之其中的一个——最坏的情况，是他们两个人——那他想必都会崩溃。“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认为这几件事有联系。”
“我知道你需要证据，可是现在，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我也不能肯定。但是，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除了雷氏夫妇，其他的人都跟你有关系吧。”
“什么？！”怎么会扯到自己身上？
“何伟是你曾经审过的人，你可能忘了自己那次的反常，但是当时看见的人很多，也包括何伟。贺明、贺亮和豆子就不用说了，更重要的是，我们能在一起，若水是一直在撮合我们没错，贺明和贺亮也一直都在帮着他和我们。而雷氏夫妇死前没几天，魏恺之曾来信说不久就会回来……”
“你怀疑是他？”
“我觉得他的可能性比若水更大，也更有杀人的动机。还有就是，他一直在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就像那次被绑架，如果他一开始就出手，那你也不会……”想起那次若善受了那么重的伤，贺华光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若善抓住贺华光的手，轻声安慰。那之后他的确没有问过魏恺之关于武功的事，他觉得魏恺之不说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一定要深究恐怕不太好。“那你说的动机是？”
“你心里该清楚的吧。”一切都是因为爱，可是他做的一切都是在伤害。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最大的突破点就是关井云。他现在还不知道贺明和贺亮其实都没事，利用他对他们的歉疚，一定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
而从之前的事情来看，那个幕后黑手必然也会知道关井云是他们的弱点，杀他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他会做出一件让若善更失控的事情来转移他的视线，让他无暇去顾及之前发现的蛛丝马迹。
所以，下一个目标，就会是自己了吗？还是，若水？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完结了，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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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虫。明天要出门，今天争取勤奋点更一章。
第四十六章
“你不要老是这样子怀疑来怀疑去的好不好？”说话的人兼有委屈和无奈。
“什么叫我老是怀疑来怀疑去？如果不是因为你和他纠缠不清，我怎么会怀疑你？”这是强硬到底的声音。
“我和谁纠缠不清了？你，你不要……”
“不要怎样？！没话可说了是吗？还是这本来就是事实？”
“你不要太过分。你这么说我就算了，不要扯到他，他又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你还是在护着他是吗？还说没什么。”
“你……”
两人正吵得厉害，有人终于忍不住来敲门了。“哥哥，开门！”
听到若水的声音，里面的人也不好再继续吵下去了，呆了一会儿，若善才慢吞吞地走过来开门，眼圈和鼻子还有点红红的。
“怎么了，哥哥？”若水说着看了眼站在里面脸绷得很紧的贺华光，轻轻地问：“你们吵架了？”
“没，没有。”若善撇过脑袋，轻轻地啜泣了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魏恺之也走了过来。他看看低着头伤心的若善和脸色不善的贺华光，把若善拉到身前，抓着他的肩膀说：“他欺负你了？”
贺华光瞄了一眼他们的方向，看到魏恺之放在若善肩膀上的手，咬了下牙，脸色变得更臭了。
若善回头看了眼贺华光的反应，不安地挣扎起来，一边还往后退，摇头说：“没有，我没事。”
魏恺之看到他的不安，刚才又听到他们说的话，心里怒火更盛，一把把若善拉到身后，冲着贺华光说：“你以为自己是谁，你凭什么这么欺负他？把人给你不是让你这么糟践的！”
“恺之，我没有……”若善在身后拉了拉魏恺之的衣服，小声地说。
“你干嘛这么袒护他？”魏恺之气不打一处来，也不想再在这里废话，直接拉着若善的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贺华光看着他们离开，始终都一言不发。
若水在他们走后才走到贺华光身边，说：“贺大哥，我想哥哥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该知道才对，现在你们的事情都那么多，又何必再为了这些事情争吵？”叹了口气，若水接着说：“还是有话好好说吧。如果你想通了，好好跟哥哥说说，哄一哄就没事了。”
说完之后若水也走了，只留下贺华光一个人在房里。
旁边的房间里，魏恺之坐在若善对面，“你们为什么吵架？”
“没事的。”
“若善，对我你也不愿意说了吗？”魏恺之紧紧盯着若善的脸，可是若善却一直低着头不看他。“是因为我吗？”
“你别问了，我们没事的。”
魏恺之就是讨厌若善现在这样无论如何都要护着贺华光的样子，问了很久也没问出什么他也有些无奈，最后只说了句“别让人欺负了去，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或者若水。”
那一天衙门里的人都感觉得到贺华光的怒气……还有醋意，反正是自从他来了曹源县衙之后就没有见过他那么吓人的模样，搞得人人自危，生怕成为出气筒。
若善去找关井云的时候，关井云正呆愣着站在桌边。
“师爷。”
“大人，你怎么来了？”关井云早已经听说了若善和贺华光吵架的事情，此时看到他一脸的疲惫和憔悴，心里也跟着难受。
“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贺明贺亮的事情。先坐吧。”若善径自挑了张凳子坐下。
果然，在听到贺明和贺亮的时候，关井云脸色变了变，但随即恢复如常。“有什么进展吗？”
若善摇头，“不是。只是你也知道，今天我……哎，所以我想这件事还是交给师爷来调查比较好。”
“我……”
“师爷有什么难处吗？”
关井云转过头，眼睛眨巴了几下。顿了一会儿才说：“没，没什么。遵命。”
晚上的时候，贺华光没有回平时和若善一起住的那间房，在中院另找了间房住了进去。
说起来自从贺华光和若善在一起之后，虽然曾经也有过矛盾和别扭，但是从来还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虽然今年杀人什么的案子还没发生过，但就从几天前贺明和贺亮出事的事情来看，这里也不那么太平的，贺华光怎么会放心让若善一个人住？
若水纳闷了，这次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一连几天，贺华光和若善之间都是那样子的冷战，连带着衙门里也跟着低气压。
若善让关井云调查贺明和贺亮的事情也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当然若善也曾经怀疑过关井云根本没有调查这件事，但是暗中观察着他的人却回答说他的确在忙碌着这件案子。
这天的傍晚，若善一直觉得心里很慌，有不好的预感，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若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