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斜阳为君倾作者:御风南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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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斜阳为君倾作者:御风南冥-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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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中响起凌乱的“哧哧”声,似有无数枯枝败叶被佛珠贯穿,但那道罡风却依旧存在。玄尘心里第一次失了底气,紧捏双拳微微颤抖起来,终是睁开了眼。
  然而让他吃惊的是,眼前根本没有海镜的身影,只有无数利刃般的枯叶向自己坠来,又被飞出的佛珠打得七零八落,犹如雨点般飞扬。
  玄尘霎时面无血色,正要转身,便感到一刃冰凉的剑锋贴上了自己后背,只稍一瞬,便会穿过自己的身体。
  临危之际,玄尘身体一侧,便向后掠开。剑刃“刷”一声撕破他的衣襟,他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挥舞袍袖卷起一阵劲风,将空中的佛珠悉数裹入其中,又猛一挥手,让那些珠子向海镜打去。
  佛珠犹如漫天细雨般扑来,海镜已无法在一时做出判断,只好凭着本能闪避格挡。佛珠擦过他的衣襟,撞上他的剑刃,弹得叮叮作响,纷纷落下。也有几枚打上他的身体,让他面容微微一变。
  玄尘趁此时机,右掌一扬,腾身向他打来。海镜似乎早已料到,不再顾忌佛珠,身形一转直面玄尘,长剑挽着剑花击出,顷刻间便刺出十余招。
  一时间,玄尘被毫无间隙的招式逼得连连后退,僧衣在凌厉风声中连破几处,鲜血逐渐渗出。感觉到剑风由几个方位扑来,玄尘已无法分清剑招的虚实,干脆腾身跃起,躲开海镜的攻击。
  他的身体在空中一个翻滚,便稳稳落在一处树梢,霎时枝叶晃动,落木纷然,萧萧簌簌凌空飘散。
  玄尘探手扶着枝干,僧袍舞动,冷冷凝视着海镜,“这么多年来,你还是第一个逼得我睁开眼睛的人!”
  海镜和风相悦看着他,面色却严肃下来,因为那双光华流转的眼瞳竟是琥珀色,带着极强的透明感,看起来不像是中原人所有。
  “大师,你之所以一直闭着眼,是担心这双眼被人看见吗?”海镜走上前,抬首直直对视着他的双眼。
  “我说过,我只是不想别人污了我的眼睛。”玄尘轻蔑地扬起下巴,将眼神移开,又用眼角瞟了瞟海镜,目中流动着些许不明的意味,“……不过,你倒有令我睁开眼的价值。”
  “是吗?那还真是我的荣幸。”海镜笑着摸了摸鼻子。
  玄尘凝注着他,不着痕迹地一拧眉,沉默须臾,又道:“我的感觉从未出过错,但为何你出手时,我从你身上感受不到一丝杀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师,正因为你太过信任自己的感觉,才会被我扔出的树叶蒙骗。”海镜说着,轻轻偏了偏头,唇角的微笑有了一抹深意,“而且,你之所以感觉不到杀气,是因为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你的命。”
  玄尘一愣,俊丽的面容顿时稍稍扭曲,“这么说,方才你根本就没有发挥出全部实力?”
  海镜却只是凝注着他,没有再回话,眉梢眼角笑意盎然。
  玄尘咬了咬牙,面容一时更加复杂。他猛然挥出一掌,直打树上,震得枯枝如飞花般落下,又不甘地啧了一声,“海镜,你先别得意,今天这笔账,我今后一定会找你讨回来!你究竟有没有资格成为我们的对手,就在今后证明给我们看看吧!”
  说罢,他一拂衣袖,如飞鸟贯空,向天法寺的方向纵身离开。
  “我们?”海镜面向他消失的方向,略一蹙眉,“那样的眼瞳绝非中原人所有,看来他背后的势力不小呢。”
  “岂止不小,他身后正是朱莲岛本身。”风相悦的面庞陷在阴影中,一时看不清表情,语调却极为阴冷,“琥珀色的眼瞳正是朱莲族的象征,他定是从朱莲岛来到中原的人。方才会来拦住我们,恐怕是因为我们知道了玄默被杀一事,只可惜,他错误的高估了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原来如此。”海镜不觉有几分惊讶,抚着下颚沉吟起来,“但他进入天法寺的时间比姬千幻要早,他究竟是如何混进寺中的?今后若是有机会,向玄清大师打听一下他的来历好了。”
  风相悦随意地应了一声,垂着头向山下走去,眼中忽的闪过一丝担忧,喃喃低语道:“朱莲岛……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层层树林在眼前交错而过,又被二人抛至身后。良久,海镜和风相悦来到了一处崖边。此时天色已蒙蒙发亮,灰白的云朵萦绕在一座座耸秀山峰间,连绵天际,看起来像是一片白色汪洋。
  风相悦扶着树干走上前,立在崖边,俯首望着下方云海,“这里不是下山的路,我们走错了。”
  海镜听罢,正想转身离开,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那灰茫茫的云间现出了一丝耀眼的金光。他一把拉住风相悦,指着那缘画着天边的光刃,“待会儿再走,要日出了。”
  风相悦瞥了他一下,不耐地回身,“不就是日出吗?有什么好看的。”
  虽是这么说,他还是举目看向了天空。只见灰白的云层如帷幕般散开,天幕渐渐发亮,朝阳慢慢从蔟立的山峰间升起,红艳似血,光芒喷薄而出。
    
    

  ☆、第048章 珈兰回归收旋光(1)

  一瞬间,云层和山峦都像是镶上了一层金色的边纹,祥光缭绕。风相悦看着眼前美景,不觉凝神屏气,嘴角扬起了一个浅笑。
  不同于平日带着讽刺和傲慢的笑容,这笑里含满惊喜,看起来柔和而欢快。海镜见状,将目光凝固在他身上,“怎么样?还不错吧。”
  风相悦急忙收了笑容,轻哼一声,“不过如此嘛,日出在哪里看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因为有你在。”海镜却笑着摇了摇头。
  风相悦听得一愣,侧首向海镜望去,正好迎上他专注的眼神。此时恰有一缕光芒映下,笼着他微微低垂的面庞,让那张笑脸更显璀璨,几乎将朝阳的光辉都掩盖其下。
  虽然海镜依旧戴着人皮面具,但那恍若深海的眼瞳几欲将人吸入其中。一时间,风相悦只觉得胸口涌上一种微妙的情绪,溢满心间,让他急忙扭开头,不敢再看海镜一眼。
  海镜的眼光重新望向天空,心中却也在为方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感到讶异。他突然发现自己还拉着风相悦的手腕,又不愿松手,指尖干脆下移些许,捉住了风相悦的手。
  温润的肌肤自指间擦过,十指顷刻相扣。风相悦一瞬僵住,却也没有甩开海镜。二人就这么手指交缠,静静沐浴在朝辉中,流光相融,暖人心脾。
  阳光将每一片枝叶投影在地,阴影交错中,二人相依的身影清晰可见。海镜凝眸朵朵灿烂彤云,思绪已不知飘向了何处。忽然感到风相悦抽出了手,便向对方看去。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们走吧。”风相悦半低着头,摸了摸鼻尖,转身就走,始终未看海镜一眼。
  海镜探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又顺势将他揽到身侧,“好好,我们饿了这么久,下山后想吃什么?”
  “怎么,你给我做?”风相悦挥开那只不安分的手,挑着眉道。
  “原来你这么惦记我做的饭菜?好啊,就由我来做。”海镜说着贴到风相悦耳边,忽然压低了声音,“只不过,我可要开个价哦。”
  风相悦耳根一红,立即用肩膀将他撞开,“你人都是我幽冥谷的,还敢跟我要价?”
  海镜好笑地瞧着他,又回嘴几句,二人竟像小孩一般打打闹闹,一路下了山。
  回到客栈的房间,海镜便去要了热水,让风相悦沐浴。将衣衫一件件搭在屋中绘着美人扑蝶的浅浮雕屏风上,风相悦迈入盛了热水的木盆,放松地吁了一口气,随手将人皮面具也揭了下来。
  他刚把身子洗净,房门突然开启,海镜托着个榆木托盘,走进屋内,回身掩了门,“谷主,早饭我拿来了。”
  “知道了。”风相悦自水中站起,迈出木盆,晶莹的水珠顺着脚踝滴落地面。
  他用浴布擦了擦身子,将亵衣随意披上,白衣霎时被残留的水迹沾湿,透出匀称的肌理。紧致的腰肢,浑圆的臀部以及修长的双腿皆被勾勒出来,在乳白色的衣料包裹下现出优美曲线。
  海镜一直看着风相悦隐在屏风后的身影,思绪随着他穿衣的动作浮想联翩。发现自己状态不妙,他急忙压下心头的遐想,故意用手掩着嘴轻咳了几声,“谷主,好了吗?”
  风相悦自屏风后走出时,已穿上了外袍。他不悦地睨了海镜一眼,拂了拂下摆坐在桌边靠椅上,“催什么?”
  海镜见他坐下,便提起青瓷茶壶,为他斟了一杯茶,又将托盘中的馒头和粥水取出,一一摆在风相悦面前,架好竹筷,“谷主,先委屈一下吧,等回谷我一定为你做一桌丰盛大餐。”
  风相悦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望着清浅茶水中起伏飘动的细叶,突然道:“你吃过了么?”
  “没有,我也方才沐浴完毕,就急匆匆去买了早饭。”海镜说罢,大摇大摆地坐下,翘着腿倚在桌旁,拿起一个馒头,撕着一点点放入口中,“你不介意我和你一起吃吧?”
  “你不已经开始吃了?还装模作样的问什么!”风相悦见海镜比自己还先动口,一个白眼丢过去,顺势一掌便向他拍下。
  海镜连忙躲开,看着掌风撩起自己的发丝,含着馒头嘟嘟囔囔道:“谷主,我昨夜被玄尘师父的佛珠打得够呛,这会儿还留着印子,你就不能别动手么?”
  风相悦拿起另一个馒头,狠狠瞪他一眼,“少给我胡说八道,我才不相信你的话。”
  海镜故作吃惊地睁大眼,把手放在领口,作势就要宽衣解带,“你不信?要不我脱下衣服给你看看?”
  “你敢!我砍了你的手!”风相悦一把拧住他的手腕,另一手一握就将馒头捏为一小团。
  突然间,一阵衣袂飘动之音在窗外响起,让二人神情一瞬警觉。
  但随即,他们紧绷的神经便松了下来,只因从外传来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珈兰,“谷主,我得到了些关于邢无双的消息,特来向您汇报。”
  闻言,风相悦马上收了手,回身将挂于床边的竹笠戴上,抚了抚衣襟重新坐下,“进来说。”
  窗户轻轻一响,霍然洞开,珈兰的身影轻盈落地,单膝跪地向风相悦垂首抱拳,脸上依旧是冷冷清清的表情。
  他用眼角余光瞥了海镜一眼,又重新面向风相悦,“谷主,我近来暗中跟在邢无双附近,发现他时常单独与薛馥接触,恐怕也是朱莲岛的手下。”
  这个消息与海镜的情报相同,风相悦并无惊讶,继续问:“除此之外,还听到了些什么?”
  珈兰顿了顿,挑起眼帘凝视着风相悦,“……关于薛家的事情。”
  风相悦一蹙眉,倾身向前,“说来听听。”
  “从邢无双和薛馥的谈话间,我感觉薛辛尚在人世,只是不知身在何处。而且,据他们所言,笑面贼并非只有一人,恐怕薛馥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而薛樱的身份也不简单。”
  风相悦听罢不由沉思起来,海镜轻抚着下颚,缓缓道:“确实当初我虽然看见薛辛的棺木下葬,却并未亲眼看见他的尸骨……看来我们必须再次接近邢无双和薛馥,好好查查这事了。”
  “若你打算这样做,现在正好有一个机会。”珈兰扭头望着他,眼中光华闪动,“最近邢无双去了东南玉沧江一带,想必目的地是青凤门和幻龙帮。”
  风相悦脸色一沉,哼了一声,“他为何这时去青凤门与幻龙帮?一定又在策划什么阴谋诡计!”
  海镜靠在桌边,探手一拍风相悦肩头,“谷主,不如我们也去玉沧江畔瞧一瞧?”
  风相悦沉默片刻,略一颔首,应下了海镜的提议。随即,他的目光落在珈兰身上,沉声道:“你就与我们一同去吧。”
  听见自己又能与风相悦一同行动,珈兰脸上绽开一个浅笑,眼中透出几分喜悦,“是。”
  风相悦掏出一锭银子,置于珈兰手心,指了指门外,“去给自己开间房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启程。”
  珈兰接过银子,恭敬地道:“多谢谷主。”
  然而他刚站起身准备出门,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声响,似是有人闯进客栈,冲入后院,正与掌柜小厮吵闹。
  不一会,院中就响起一连串惨叫声,显然有人已被打翻在地。接着,一个豪放又有些沙哑的嗓门愈发靠近,“走开走开!别拦着本大爷,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
  听见这声音,珈兰脸色一变,握着银子的手忽的收紧,身子都微微颤抖起来。
  海镜和风相悦正疑惑,房门便发出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一个身材结实的少年大咧咧地闯了进来,正是一路寻着珈兰找来的旋光。
    
    

  ☆、第049章 珈兰回归收旋光(2)

  “珈兰,我知道你在这里!大爷追你追了八个城,你干嘛每次见到我就躲!”旋光一见到珈兰,就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将嘴里衔着的稻草“卡擦”咬断,啐一口吐在地上。
  珈兰瞅着他,惊得眼睛越睁越大,也失去了平日的冷静,脸色气得微微泛红,“谁要你跟着我了!滚回你的辉山去!”
  旋光气得筋脉都凸了起来,“你怎么能这样?那天在床上,你不是已经答应做我夫人了么!否则怎么会愿意跟我又睡了一晚?”
  “闭嘴!我宰了你!”珈兰听着这莫名其妙的话,脸一瞬红得像灯笼一般,一跺脚就抽出软鞭扑了上前。
  “哎哎!你不能杀了我,你这么年轻怎么能守寡……”面对珈兰,旋光再怎么有力也舍不得动手,只能一边躲一边嚷嚷起来。
  “你还说!我先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再让你这辈子都断子绝孙!”珈兰气得咬牙切齿,打断他的话,出手皆是杀招,逼得旋光像老鼠一般四处乱窜。
  这时海镜和风相悦都已明白了二人的关系,有些好笑又有些惊讶。虽说如今人们并不避讳男风,但也极少摆上台面来说,这少年却全无顾忌,性子想必相当耿直。
  那二人在房内你追我打地绕着圈,撞得桌椅砰砰直响,矮凳也翻倒几个,在地上咕噜噜乱转,差点绊倒旋光。门外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瞧了进来,珈兰急忙冲到门边将门阖上,旋光这才得到喘息时机,松了一口气。
  海镜一直保持着看好戏般的笑容,风相悦却不耐烦了,猛地一拍桌案,“珈兰,这是怎么回事!”
  珈兰一听到风相悦的声音,立刻恭顺地跪了下来,眼圈一红,“谷主……我……是我无意间中了邢无双的毒计,办事不力,请您惩处!”
  他的语气有几分委屈,又有几分自责,几乎就要哭了出来,听得海镜都有些不忍。旋光走到风相悦面前大声道:“他被下了药,是大爷我救了他,之后带回了我的山寨。你就是珈兰的主人?让我也加入你们吧!”
  “你救了珈兰,我确实应感谢你。不过,你以为加入我幽冥谷是那么简单的?”风相悦倚在座椅上,冷冷瞧着他。
  珈兰一惊,没想到旋光真要加入幽冥谷,一把将他拽下,捂住他的嘴,冲风相悦道:“谷主,别听他胡说,他……”
  旋光挥开他的手,抢道:“大爷我说一决不是二!你这幽冥谷我今天入定了!”
  风相悦冷笑一声,“好,既然你执意要加入幽冥谷,我也不会拒绝,只不过,若是你无法通过试炼,就别怪我无情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海镜从床上包袱中取出一个绘着兰花的白净瓷瓶和一方檀木锦盒。他从瓶中倒出一粒药丸,递于旋光眼前,“将这个服下,这药会让你在两天内全身疼痛,若你能忍下这份痛楚,我就让你加入幽冥谷。”
  说话间,他又将锦盒在旋光面前揭开,只见黛色丝绸内衬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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