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生请出题。”
“我找来三个成绩最优的学生与你比试,你敢不敢?”
“你不用激我,考校我是假,敲打你的学生才是真。”何方笑道。
“嘿嘿,被你看穿了,我这三个学生天赋佳,就是太过自负,自称什么金陵三大才子,大冷天的还扇着纸扇装潇洒风流,到处找人比试,赢了几场就认为自己才高八斗,无人能敌,我都替他们臊地慌,出去真丢书院的脸。”老狐狸摸摸自己皮糙肉厚的脸。
“他们定是得了先生的真传。”脸皮都厚。
“我不过偶尔指点他们一二,他们还算聪颖,一点就通。”老狐狸得意地说道,有三个优秀的学生,他脸上很有光。
老狐狸命人将三大才子叫来,何方与他三人互相见了礼,相互认识了一番。
“这位是冯渊,想要加入我的门下,我叫你们来是和他比试比试,看他够不够格。”
“是,师父。”三人手执纸扇拱手说道。
站在中间那人应该是这个团队的老大,倨傲但还不算无礼地问道:“琴棋书画你擅长什么?”
“不会弹琴,围棋跟人学过一阵子,书法可以入眼,画技只是平平。”何方谦虚地回道。
老狐狸坐山观虎斗,乐呵呵地捋着胡须。
“师父,不必浪费时间,他根本不够格成为我们的师弟。”
“诶~冯渊可是捐了善款的,即便是不收他也该让他输的心服口服才是。”
捐了善款,顾名思义是送了银子想走后门,老狐狸的三个徒弟门清儿,瞅何方的眼神从一开始的轻视到现在的鄙夷。
老狐狸笑得更开心了。
何方就送了他文房四宝表表心意,有钱也不给这只老狐狸。
“既然如此,就以雪为题作诗,一炷香的时间够不够?”老大发话,老二去准备纸笔,老三寻了根香点上,这香烧完估摸着得一个小时,这真是轻看了何方。
两张方桌摆好,纸墨笔砚放好,老大背着手,一只手摇着纸扇在房间踱着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皑皑白雪,迎风站了一小会,打了个喷嚏,这才把窗户关上,又走了几步,收起纸扇拍在掌心,道一声:“有了。”
说着快步走回桌前,拿起笔洋洋洒洒写了下来,他两个师弟走上前,齐声赞了声:“好。”然后三人就坐在炉火前一边烤火一边喝茶,时不时看一眼正在燃烧的香,并不拿正眼瞧何方。
等一炷香烧完了,老三喊道:“喂,写完了没啊,香都烧完了。”
何方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笔,“对不住,太专注了没注意到时间。”
“把你写的诗拿过来给我们鉴赏鉴赏。”老三嘲讽地朝何方招招手。
何方吹了吹纸上的墨迹,拿给他们。
“怎么写了这么多?”
“你们就说写一炷香,也没说写几首啊,我就多写了几首。”何方无辜地说道。
三个师兄弟头凑到一起看何方的诗,何方的诗有描写江南水乡温婉的雪,有描写塞北荒漠粗犷的雪,有人在他乡思乡时看到的雪,有人生得意豪情万丈时看到的雪,每一首诗都有不同的意境和情感,老大写的不过是少年为赋新词强说愁,用华丽的辞藻堆砌出来的句子而已,和何方比起来,他就像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
☆、第二十六章
“大师兄,他写了这么多,就算他以多取胜吧。”这三人心里都明白的很,不管挑哪首出来比试,老大写的那首诗拍马都赶不上何方的,为了保全老大的颜面,老二提议道。
何方笑笑,不甚在意,拱手朝三人说道:“承认,谢各位手下留情。”
认赌不服输,要是传出去,他们金陵三大才子颜面何存,老大抬手说道:“我愿赌服输,是我技不如人,你赢了。”
老二一拍胸脯上前说道:“我与你比画,以花为题,一个时辰为限。”
铺好纸,备好笔墨颜料,何方左手背在身后,寥寥几笔勾勒出框架,换了支略粗的毛笔豪放地挥舞着毛笔,又换上一只细毛笔沾上一点朱砂,点了几下便放下笔,到一边坐着。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就画完了,看来是真不会画,随便画几笔完事。”老三伸长脖子往何方的桌上瞄了一眼说道。
老大这回却不敢小瞧何方,见何方若无其事地喝茶,他忍不住想瞧瞧何方的画,何方看出他的心思,伸手做了个请便的姿势。
老大走近何方的画,大面积的留白仿佛广袤的天空,初春的山坡上白雪将融,明明是万物复苏的春天,这片贫瘠的土地上却寸草不生,透着股死气,正当绝望之时,山顶上伫立着一枝红色的桃花,傲然盛开,这是一枝在绝境之地盛开的希望之花。
他轻啊了一声,深深地看了何方一眼,转身回到师弟身边,见二师弟双手拿笔,使出了自己的得意技,双手开工,百花齐放,争奇斗妍的景象跃然纸上,美则美矣,却让人看过就忘,没有何方那幅画带给人的震撼。
“好了。”老二放下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大师兄,你觉得如何?”
“这回咱们怕是要全军覆没了。”老大皱眉低声说道。
“大师兄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就不信有谁比得上二师兄这神乎其技的画技?”老三不服气朝何方那画看了眼,嗤笑一声,“画的什么呀,都没看到花。”
老二走近前端详着何方的画,眼前忽的一亮,朝何方拱手低头道:“我输了。”
“承让承让。”
“我也和你比试比试,咱们对弈一局。”见两位师兄都败下阵来,三局两胜,何方已经通过了考核,但老三不甘心,站出来喊道。
摆好棋盘,两人对坐,老三说道:“你执黑先走。”
何方下棋稳扎稳打,老三却咄咄逼人,下到中盘,老三占着上风,只要不失误,就可以稳中求胜,但老三更想将何方杀掉片甲不留,正好何方犯了失误,被他逮住机会,乘势追击。
稳赢的老三朝何方得意地看了一眼,这种水平还是趁早认输的好,何方收到他的视线,抬头看向他,老三挑衅地挑起眉毛,何方和煦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在老三看来这已是必胜之局,他总算是为他们金陵三大才子挽回了一些颜面,他朝两个师兄眨眨眼,老大老二却专注地盯着棋局,没看到他的小动作。
又落了几个子,棋盘上局势大逆转,老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落入何方的陷阱,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嘭的落地,“这不可能?”
老狐狸被惊醒,“风度,注意风度,大呼小叫什么?”
老二扶起椅子,老大拍拍老三的肩膀安慰他。
“师父,我们技不如人。”三人沮丧地走到老狐狸面前说道。
“都输了?”老狐狸明知故问诧异地反问道。
“是。”
“哟哟哟,你们三个不是金陵三大才子吗?打遍天下无敌手,今日怎么就输了呢?”
三人臊红了脸,“学生是坐井观天,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嗯,日后可要勤勉学习,把你们那翘上天的尾巴收起来。”
“是,学生谨遵教诲。”
老狐狸点点头,看向优哉游哉喝茶的何方,“冯渊啊,那今日咱们就拜师吧。”
何方放下茶杯,“不知拜师有何礼节。”
“没什么礼节?老夫最烦繁文缛节,你给我倒杯拜师茶磕个头就算入我门下。”
何方点点头,“敬茶自是应当应分的,只是我膝盖有伤跪不得人。”
“这可怎么是好,日后要是入朝为官,难不成连皇帝都不跪?”小样,定是不肯跪我找的借口。
“那便挣个皇帝的恩赏,准许我不必跪拜。”何方双手背在身后,挺起胸膛,意气风发的模样,激扬的话语,震得四人齐齐地望向他。
“好好好,有志气,你这学生我收定了,呵呵呵~”老狐狸捋着胡须点头笑道。
何方成了老狐狸的弟子,排行老四,老三有了师弟,欢喜的很,他年纪最小,才十四岁,个头又最矮,总被人当小孩看,他早就想逞逞师兄的威风。
“师弟,喊声师兄听听。”老三指指自己的鼻子期待地仰头看着何方,何方低头瞅着面前的矮冬瓜,摸摸他的头,“小三儿,宿舍在哪,能给我领路吗?”
老三拍掉何方的手,龇着牙怒气冲冲地说道:“我是你师兄,不许摸我的头。”
“三师弟小孩脾气又犯了,一会就好了,走,四师弟,我领你去宿舍。”
“谢大师兄。”
“放好行李,我带你去参观参观书院。”
“谢二师兄。”
三人说着一道往前走,走出一段距离,老二扭头朝还抱着胳膊生闷气的小三儿,“小三儿,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等等我。”小三儿奔过去,一路上啰嗦个没完,“师弟,你和我一个寝室。“师弟,你睡觉没什么坏习惯吧,打呼噜磨牙什么的,我可受不了。”“师弟你脚臭吗?”“师弟你看书一般看到什么时辰,晚了会影响我睡觉。”“师弟……师弟……师弟……”
小三儿过足了嘴瘾,何方不喊他师兄,他可以可劲儿地喊他师弟呀。
高高兴兴地领着何方进了寝室,房间不算大,但两个人住算得上宽敞,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何方放下行李,准备打水将床铺擦下。
“师弟,你怎么没带书童来,这种活交给他们就好。”
“家里没有书童。”
这年头,读书人都会有书童伺候左右,就算是小门小户的,雇个书童的钱还是不会省的,这往后进京赶考,张罗食宿什么的都得由书童来做,这样考生才能认真备考,进了考场,一连考三天,没有书童生火做饭也是不行的。
三人看向何方的眼神有些不同了,这个师弟衣服朴素的很,小手指上戴着枚普通的玉指环,唯一瞧着还算不错的就是手腕上的那串念珠了,为了能拜到师父门下,定是拿出了所有家财来孝敬师父,散尽家财一心求学,真是可歌可赞。
小三儿拦住何方,拿过他手中的铜盆,“你别做这些粗活,我让阿文阿武来收拾,咱们吃饭去。”
小三儿唤来他的书童阿文阿武给何方收拾床铺,四个师兄弟出了书院,坐上马车到应天最大的酒楼吃饭。
应天书院建在近郊,那酒楼在应天府的中心地段,四人赶到酒楼的时候都是饥肠辘辘,点了些招牌菜,又要了壶酒,几杯酒下肚,几人就称兄道弟,热乎地像亲兄弟一样。
喝完酒出了酒楼,见对面围着好些人,喜欢看热闹的小三儿说道:“咱们去瞧瞧吧。”
挤进人群,见一瘦小的姑娘大冷天的跪在地上,穿着破旧棉袄,衣领子里插了根稻草,是贩卖之意,她害怕地抬起头看了眼众人,脸洗的干干净净,十二三岁的模样,小脸蛋被吹得通红,眉间还有一个米粒大的胭脂记。
他身边蜷缩蹲着一个邋遢男子,手窝在袖子里,缩着脖子,“我欠了债,债主天天上门要债,说我还不起钱就要将我打死,这是我女儿,我不忍她受牵连,哪位好心人买下我女儿,给她口饭吃就行。”他用粗手粗鲁地抬起小姑娘的脸,让大家看清她的长相,众人像评估商品货物一般盯着她瞧。
“卖多少钱啊?”
“二十两银子。”男子竖起两根手指。
“你抢钱呐,买个丫头哪值这个数。”
“你看看,我女儿长得俊俏,再等两年长开了,可是个美人胚子。”
小姑娘默然流下两行清泪,紧闭着双眼。
一枚银子丢在地上,“这是二十两。”
小三儿将钱往地上一扔,打掉男子的手,将小姑娘拽起来,她跪了好些时候,膝盖早已冻得没了知觉,腿脚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被小三儿小手一捞搂住,两个小人儿站在一处,还真有点金童玉女的意思。
“小少爷心善,容我将闺女带回家梳洗梳洗,挑个好日子再送到贵府。”
何方已猜出这姑娘正是被人贩子拐卖的甄英莲,也瞧出这人贩子存着将她再转卖二家的心思,何方出声说道:“又不是娶妻纳妾,要挑什么好日子?”
众人纷纷应和。
“你不是说债主天天上门讨债,你将她带回家岂不是置她于危险之地,你是不是他父亲,她不会是你从哪儿拐来的吧?”
男子不再耍心眼,拿着二十两银子灰溜溜地跑了。
☆、第二十七章
小三儿家大业大,房里再塞个伺候的丫头也不是事儿,再等个一两年,兴许就将她抬了做妾,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碰不上薛蟠,再说现在的薛蟠成了上进青年,也没再发生强抢民女,调戏男子的丑事来,薛蟠不再闹事,城里的人没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何方在应天书院呆了一段时间,学院因过年放了几天假,何方不喜欢节日,他讨厌人情往来这些琐碎的事情,薛蟠照旧给他备了礼送到京城王家,因为知道王子腾的底细,礼单被何方砍了三分之二,这三分之二又转送给薛姑妈,年夜饭何方也没上薛家叨扰,自己关上门吃顿饭,也不守岁,到点就睡,早上给下人们发了红包,当作年终奖金。
过完春节元宵节还未过,应天书院就开学了,何方很中意书院周围的地理环境,依山傍水,奇峰险峻,大树环绕,既是个学习的幽静之处,也是个自然的修炼场。
单手攀岩,训练手臂和腰部力量,手劈巨石,训练寻找弱点的能力,从山上往山下奔跑,锻炼反应能力,只要反应慢一点就会撞到树,一开始何方完成每天的训练量回到宿舍,满身满脸的小伤口,有一次额头上撞了个口子,一脸血把小三儿吓得够呛,晚上都做恶梦。
到后来何方的训练才变得游刃有余,老狐狸知道他每天下午都会去训练,也就免了他下午的课,但第二天早早地就将何方拎过来考校一番,满意之后才放何方吃早饭。
何方的学业也从没令老狐狸失望过,二月春暖乍寒的时节,参加童生考试,拔得头筹,再等半年,就可以参加乡试,录取之后即为举人,可以说是后备官员,见了县令不必下跪,有多少人寒窗苦读,都未必能得个举人身份。
何方不担心学习的问题,他现在正努力提升自己的综合实力,他刚迈入等级E,距离等级D还有一段路,这副身体的底子太差,何方只能循序渐进地增加训练量,选择合适的训练方式。
何方训练量渐渐变大,食量也变得惊人,尤其是对肉类的需求量比以往大了许多,学院的伙食难以满足他的胃口,他就去河里抓鱼,去山上捕猎。
他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壮硕了许多,个头也往上窜了窜,用小三儿的话来讲,你该去参加武举考试,一看就不像读书的人,何方心想拿下文武状元也未尝不是件美谈。
除了强健体魄,何方也会选一处极其险要的悬崖处盘腿冥想,这是何方想到的用来锻炼精神力的法子,精神力提升之后,最明显的变化就是何方的听力、嗅觉都变得异常灵敏,就算在黑夜中闭上眼睛行走,也能够避开障碍物。
薛蟠来看过何方,给何方送来换季的衣裳鞋袜全是红鸾亲手做的,本来她想亲自送来的,但被薛蟠抢了活,何方问了家里的情况,知道有红鸾在,家里被打理的井井有条,何方也就放心下来。
“哥哥这一走就是半年,都不想着回家看看。”薛蟠给何方倒了杯酒,语气有些埋怨地说道。
“我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到哪儿都是家。”何方笑道。
“哥哥晒黑了,也瘦了。”
见薛蟠用那种疼惜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是在这里坐牢受苦一样,何方哭笑不得地说道:“我是长了个头,你倒还是没变,依旧白白胖胖的,吃了不少好东西吧。”
何方与薛蟠叙旧,知道他今年要去京城发展,这次举家搬到京城的宅子里去,一是为了宝钗的婚事,二是薛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薛夫人想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