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到窗前,从黑衣人袖口飞出一根绳索,轻轻一甩绳头上的铁爪轻易地钩住房梁,身形一晃她就站在了房梁上。
看着脚下华丽的房间,黑衣人吸取刚才的教训不敢掉以轻心,这间房间里绝对不只刚刚那些机关。摸出身上所有的暗器,她朝房中有可能藏着东西的箱子一一打去。先打烂装东西的箱子,如果里面可能装了她想找的东西再用手上的铁爪去勾上来细细查找。
不多时,房里就散碎这各种木条木屑以及暗器不小心触发的各种弓箭。黑衣人焦急地翻着手中的东西,没有,哪里都没有,她找不到自己想找的东西。许久,她一声冷笑,剪衣那个女人果然是在诓自己。不对!她为什么要撒谎骗自己!难道……黑衣人恍然大悟发现自己落入了圈套。
“来不及了。”剪衣笑容满面从门外走进,刚刚黑衣人在房中的举动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黑衣人轻声骂了一句,不过没关系,只要杀了剪衣就没人知道今晚的事了。
“你知道是我?”黑衣人问道。
扯掉面巾,从破烂窗户中透进的月光慢慢将阴影中的人照亮。那是一个极为纤弱的身影,幼稚的面容甜美的笑容,远看就像一个可爱的洋娃娃,可惜这个娃娃里住着恶魔。
九鲤一翻身从房梁上跳了下来,“剪衣姐姐,你骗得我好苦。”
剪衣听着这撒娇的语气微微抽了抽,“我没骗你。”
“那那个不得了的东西在哪里?”九鲤娇憨地四处张望。
“在这里。”六灵坐在窗户上手上攥着一个东西。
九鲤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麻烦,剪衣也许好对付,六灵善使毒难以速战速决。
“六灵姐姐,是什么东西你让小九看看好不好?”九鲤撒娇道。
六灵带着宠溺的表情看了九鲤一眼,瞬间脸色转为阴冷摊开手掌。手掌上只有一只白白胖胖蜷曲着的虫子。
九鲤一看就明白那是一只蛊,“六灵姐姐把那么恶心的东西拿出来做什么?”
六灵道,“别看它恶心,它可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
九鲤脸色白了一下,“我身上……”
剪衣道,“六灵拿你们试药在你们身上都下了蛊,你杀婉娘的时候把身上的蛊给弄掉了。”
九鲤脸色狰狞起来,“千算万算没想到被姐姐算计了。”
六灵收起那只蛊,浑然不觉九鲤身上暴涨的杀气,“你们继续,我是来看戏的。”
剪衣冷哼一声,六灵早就知道凶手是谁故意和她将计就计演了出戏为的就是看热闹,这女人想对她抱点好感都抱不起来。
九鲤内心一松,六灵要是作壁上观她对付剪衣一个人就好办很多。
可惜就是上天也不让她如愿,“哎呀怎么乱成这样。”司马慈凰一脸嫌弃地迈进房间,柳紫陌皱着眉跟在后面。
踹飞几块破木板,从暗处又射出几支暗箭,司马慈凰大摇大摆地走到剪衣身旁,“没想到你居然是凶手。”
“原来你们设计好了联伙骗我现身!”
“哎,要不怎么说你小姑娘江湖阅历浅呢!”司马慈凰摇头晃脑,“你故意提起血门让大家都以为凶手和血门有联系,和婉娘关系好过头,剪衣说凶手有留下东西时你又是反响最大的一个。”摸出把扇子,司马慈凰俨然进入说书人工作状态,“你看你的指甲,你们女子不是都喜欢留长指甲嘛,只有你的指甲剪得干干净净,杀人挖心的时候指甲上沾了血洗不掉吧,还是断了几根?”当然这些迹象统统都是柳紫陌发现的,他也就是个传声筒。要是别人不说,他还想傻兮兮地认凶手当妹妹。
“没想到,居然有那么多破绽。”
“你究竟为何杀婉娘?”柳紫陌问道。
九鲤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主人要思容死,思容必须死。这个女人这辈子偷了那么多男人的心,也要让她尝尝被偷心的滋味。”
“主人是谁!”
“你们都比不上主人,谁都比不上,哈哈哈……主人是天上的仙人……”九鲤突然病态地大笑。
柳紫陌追问道,“那个符号又是什么意思?”
“那是……”九鲤的头突然向旁边一歪,眼睛直朝上翻,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咯咯声。等声音停止时,她的眼睛已经完全没有眼黑,眼眶中是一片白色,一头长发凌乱地散在身后。
司马慈凰只觉眼前黑影一闪,衣领一紧就脱离了地面。不明所以地扭头正对上只有眼白的眼睛,下面一张血盆大口。妈呀!鬼啊!
六灵在一旁看好戏直到这时才出声,“我说有什么东西能把我的蛊逼出来,原来她身上本来就住着一头蛊,居然比我的更霸道。”
另一边柳紫陌早已拔剑,“放开他!”
九鲤咯咯咯笑起来,“放开?怎么可能?你们让我回去见主人我就放了他!”没说一个字,眼睛就诡异地颤抖一下。
柳紫陌觉得多说无益,他也不是什么正直的人,刚才那句话不过是履行一下他身为当朝官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缴枪不杀的行为准则。实际上在九鲤还在回答他的时候他已经上前缠斗起来。
体内的蛊被发动后的九鲤身体柔软得像没有骨头一样,无论柳紫陌如何攻击她总能从缝隙中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挤出去。再加之柳紫陌估计他手上的司马慈凰一直不敢下杀招,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司马慈凰被九鲤提在手上晃来晃去,只觉胃中翻江倒海。他看着眼前的僵局深知以柳紫陌的功夫九鲤就是再强也不能耗那么久,自己若是一直被要挟这件事只能没完没了地干耗下去。压下强烈的呕吐欲,他从怀中摸出自己的宝贝醒木。从外表上看,这只是一块极其普通的醒木,上面还布满着磨损和划痕。司马慈凰一手扣着醒木,两指触动上面的机关,一排寒光闪闪的银针直朝九鲤全身重要穴位袭去。
九鲤显然没想到自己手上没用窝囊的司马慈凰居然会有暗器,大惊之下急忙伸出另一只手去遮挡,一边柳紫陌挥剑砍来,她方寸大乱。
司马慈凰轻拍九鲤抓着自己的手,又借着巧力直接卸了她一条胳膊,一脚贴地向后滑去。
变异了的九鲤丝毫没有感觉到手臂脱臼的疼痛,扭动着肩膀仍想把司马慈凰抓回来,样子极为可怖。
柳紫陌已不给她机会,一剑剑向全身要害刺去。
司马慈凰退到安全的角落里,一边擦着自己的宝贝醒木一边咕哝,“我有说过我不会武功吗?”
就在司马慈凰神经兮兮地擦醒木的时候,剪衣也加入了战局。不同于上次六灵在花园中看到的身法,剪衣完全抛弃了那些锋利巧妙的武器,直接以手为兵刃。五指破空的声音,居然比锋刃更可怕。
“六灵,她变异了,怎么抓?”司马慈凰急忙向一旁的六灵求助。
“她身上的蛊。”六灵依旧事不关己慢吞吞打哑谜。
司马慈凰刚想张嘴让她说具体点,突然一团白白的东西飞到他眼前,还带着黏糊糊的液体。他抬头一看,剪衣一手□九鲤后脑从一个大洞中扯出一堆白乎乎的东西。呕……血门扯人脑子好恶心。
“呕……”司马慈凰不停地把胃里的东西往外吐,使劲想把刚才几乎和他亲密接触的物体和液体擦掉。现在好了,只要这个蛊不违反人体正常构造,九鲤怎么说都活不了了。
“小贱人,竟然有胆子嫁祸血门。”剪衣一手粘稠的液体,一脸阴霾。
六灵施施然向尸体走来往上面撒药粉,一只幽兰色的虫子缓缓从九鲤口中爬出遇着药粉逐渐化成一滩水。
“你究竟是谁?”柳紫陌看着地上的尸体沉吟道。
剪衣吊儿郎当地擦着手,“我乃血门四门主之一,本名就叫剪衣。”
六灵扑哧笑了出来,“难怪那个血门的杀手一直追着你回去,原来是门主自己跑了出来。”
“那是灰夜,也是四门主之一。”剪衣瞪了六灵一眼,“死女人,我跟你没完,别以为合作一次我就会放过你。”
这桩极其血腥的案件就在凶手不明,目的不明,重要证人不和的背景下奇妙的结束了,那个神秘的符号以及九鲤口中的主人依旧是一团谜。姑且算是主要打手之一的司马慈凰蹲在墙角吐得死去活来,怎么看这些人当中就他这个出力的最倒霉!欲哭无泪!
再临
……》
柳紫陌合上面前的卷轴疲惫地叹了口气。随着春天的到来进来宣城春雨绵绵,看着窗外细密清亮的雨丝倒让人产生些缠绵哀怨的情愫。流艳馆的案子完结之后,剪衣依旧不顾血门的干扰坐镇流艳馆当起她的老鸨没事和六灵吵吵架还跑来太守府骚扰下司马慈凰。魏家的两人自从案件真相大白后也一直深居简出,不过听过最近不少江湖中人想来吊唁下魏靖林。一想到魏靖林那乌七八糟天南海北的交友圈,柳紫陌又是一阵头痛,看来宣城最近少不了鸡飞狗跳。
“大人。”管家端着杯茶从角落里冒了出来,“杨捕快刚才说那个跛脚老赵还有些遗物过几天要找个人去看看。”
跛脚老赵是宣城西城的一个乞丐,住在城外的破庙里经常在西区乞讨。没有人知道他的本名叫什么,只知道他姓赵,西城顽劣的小孩尤其喜欢捉弄他都叫他跛脚老赵。三个月前的一天早晨,路过破庙的人想顺道送点吃的给他没想到却发现他头撞在庙门口的大石头上,死了。虽然这本案子明显属于意外死亡,但是秉着人道主义精神柳紫陌还是特别调查了一下。
他幽幽叹了口气接过管家手中的新茶,“我去好了。”
“大人是现在要去?”柳紫陌刚点了点头管家嗖的一下就不见了,再出现时手里提着一套雨具。
撑着一把油纸伞走在湿润的石板路上,柳紫陌不得不感慨一下自己就是那劳苦奔波的命。路过闻水楼老远就能听见里面人声鼎沸,司马慈凰拍着醒木添油加醋地讲着最近的案子。
“没想到这凶手居然是流艳馆的九鲤姑娘,这小姑娘平时娇憨可人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丧心病狂的凶手!”
众人一片唏嘘,司马慈凰又一拍醒木,“多亏我们太守爷武功高强一番恶战终于战胜了坏人!真是可歌可泣,宣城能有如此父母官真是百姓的福气啊福气!”
柳紫陌在楼下停着司马慈凰巴拉巴拉一通吹,不由摇头失笑,还算他有脑子没把剪衣和六灵的身份掺和进去。不然就是不是振奋人心而是耸人听闻了。突然感觉到有人看着他,循着视线往楼上看去水轩一人坐在楼顶执着壶小酒向他执意。这几日闻水楼生意好到爆棚看样子水轩心情也不错,竟然斟了杯酒运着内力往柳紫陌的方向一扔,柳紫陌运起真气接住从天而降的酒杯一饮而尽又抛了回去。
饮了酒又在城里到处逛了一圈,柳紫陌脚程快一个时辰不到就把宣城巡视完了。他出了西门向城外走去。跛脚老赵住的破庙距离宣城西门不过一炷香的路程,虽然是下雨天路上泥泞有些不好走,但他也没花多久就到了。
这座破庙在宣城的年数也不短了,至少柳紫陌的前任到的时候它就已经在了。经过岁月的风吹雨打这座庙已经破得一塌糊涂,连从前贡得是什么菩萨都看不出来,只有一个破泥塑竖在庙中间的高台上。泥塑的头早就掉了,身上衣服的花纹也早已磨灭,从破损的地方可以看见里面白花花的芯子。虽然雨量不大,但是从庙顶破洞里灌进来的风雨依然使得庙内染上一层潮气。古人说“沾衣欲湿杏花雨,春面不寒杨柳风”说的就是这个时候的雨。
柳紫陌看着眼前地面上散乱堆积着的潮湿发霉的稻草犯了下愁,自己出来时没有问杨厉跛脚老赵的遗物到底在哪里。面对着集结脏、乱、差的典型代表,有轻微洁癖的柳大人惆怅了。柳紫陌拔出腰间的剑在地上的稻草里拨来拨去,模仿着打草惊蛇的动作,试图划拉出一点遗物。一边重复着单调的动作,他一边想那跛脚老赵能有什么遗物,难不成是一只破口的饭碗?还是他精心编制多年的宣城乐善好施好人榜特地要给自己让自己表扬下那些人?柳紫陌郁闷了,这杨厉到底是从哪里打听来这个乞丐还有遗物的,要是找出来是几个破铜板自己是该私吞好还是上缴好?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手上不停,他突然发觉自己好像碰到了什么触感不一样的东西。搅了两下手上的剑,那个东西完全缠了上来。他提起剑,那个东西的模样就完全从稻草堆中暴露了出来。
这是一条破的不能再破的被子,浸满了水汽被子潮得要命上面还有点点霉斑,被子里的棉絮由于时间太长早就结成了一团,挂在剑上沉甸甸的。他抖了抖剑想把剑上的被子给都抖下去,却忘记了这把宝剑出自名家之手,削铁如泥吹发可断。他这么一抖那条本来就危在旦夕的破被子彻底断成了两截掉在地上。他想起来有些人喜欢在被子里藏点东西,比如说司马慈凰,在他的被子里缝了一块醒木和一吊铜钱,真不知道他晚上睡觉怎么不怕磕着。柳紫陌燃烧着八卦之火把被子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终于在一个被角上发现了一张小纸片,提起来弹掉灰他发现那是一张当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老头的遗物就是这个玩意想让太守府帮他报销?
柳紫陌又把破庙仔仔细细搜索了一遍,他悲哀地发现除了那张当票外没有任何可以振奋人心的东西。他认命地收起当票,准备打道回府。转身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香炉,当啷啷香炉在地上转了一圈洒了一地香灰,香灰在地上隐约勾勒出一个图案。他仔细看了看那个图案,发现它是被人刻在地上的香灰洒在上面把原来的刻痕显露出来。用食指沾了点香灰他慢慢把地上的图案抹匀,虽然刻痕看上去有些颤抖图案十分幼稚,但是那个缠绕着凤凰的蛇身还是轻易地被柳紫陌认了出来。
他叹了一口气,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那个萦绕他们良久的古怪图案又一次浮出了水面。
盒子
……》
柳紫陌拿回当票研究后发现开出这张当票的当铺早就倒闭了,原来当铺的位置上现在盖的是个书铺。
“紫陌!”司马慈凰一个飞扑,“这是什么东西?”
他拎起那张纸抖了两下,“盛隆典当?这家当铺不是早就倒闭了吗?你哪里弄来的老古董?”
“你记不记得那个符号?”
“恩?那个小鸟和蛇的那个?”
柳紫陌黑线了一下,“就是那个。这张当票和那个东西有关。”
司马慈凰直接进入亢奋状态连热身都不用,“那还等什么!走走,我们去把拿东西赎回来!”
“等等,你不是也说那家店早就倒闭了,上哪赎?”
“哈哈,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司马慈凰骄傲得像只小公鸡,“宣城大大小小什么事我不知道!”
当初盛隆典当掌柜的老婆跟隔壁隆盛当铺的掌柜跑了,那两个掌柜是新仇加旧恨斗了半年盛隆典当的掌柜气得嗝屁了于是这家当铺后来就被卖给了书铺。而赢家隆盛当铺则逐渐发展成宣城最大的当铺。
“原来盛掌柜年轻的时候还有这等八卦。”柳紫陌道。
“那是那是!这隆盛当铺今年吞并了不少同行,那些当铺的东西可以去它那赎!”
让我们来感慨一下太守府地理位置的四通八达,宣城太守府坐北朝南阳光充沛内有景观河一条,出门左转可坐船右转可坐车,距离城内任何一个角落不超过半个时辰的车程!市中心景观房,现在买就送司马小凰一只!还在等什么!心动不如行动!
咳,翻译一下上一段的意思就是,这两只嗖一下就到了隆盛当铺。
隆盛当铺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