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倾宫闱作者:米洛[四册出书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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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宫闱作者:米洛[四册出书版]-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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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孙儿自会向父皇禀明,就不劳皇祖母操心了。」煌夜躬身道。
  「那就劳烦太子了。」太后喝了口茶,便撤下礼簿,让皇后、云妃与太子一同跪安了。
  煌夜走出寿安宫,心想皇祖母果然不肯轻易放弃,让大皇兄登基的主意。这三年,说是足不出户、自我反省,实则是运筹帷幄,等待时机罢了。
  可她却不知大皇子在外头是什么样的品行?自从被贬为平民,软禁在民居内之后,他不但不反省,反而变本加厉地寻欢作乐,挥金如土。不够钱,就巧取豪夺,私开粮仓。
  根据青允的密报,耀祖不仅在家里开设赌坊,还嫖娼,把钱都花在妓女身上,整日花天酒地,在城外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这样的耀祖出现在父皇面前,还要贺寿,恐怕只会怄得父皇吐血吧。
  煌夜原本不想提及这些丑事,既然太后如此有心想让大皇兄来「献宝」,那么他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 ※ ※

  两个月后,皇帝的寿宴终于摆开,各处宫门红灯高悬,门前立着金铜浇铸的「寿」字,在晨光里真是耀眼夺目。
  各国使节、文武百官,按照官阶高低,依次进宫叩拜。那些盖着大红布,用金丝银线绣着祥瑞图案的礼车,一辆接一辆地往宫里送,竟然连绵不绝,一直排到城东大门口。
  「请稍候,往这边走。」
  柯卫卿身穿棕红软皮铠甲,腰佩短剑,与其他被临时调派此处的侍卫们,一同维持东大门的秩序。
  朱红铆钉大门前不但有上千御林军,还有护军夹道检查,排场盛大,无非是想要炫耀大燕的富强罢了。
  柯卫卿从卯时开始,接待了数不清的使节和大臣,翻看他们的牌子,检查礼车,然后就疏导人流,放行进去。
  「前面的小兵,快闪开让大爷进去!」
  前面的马车刚刚离开,就有一辆乌布篷车气势汹汹地插队,直冲了进来,马夫十分嚣张,柯卫卿诧异地瞪着他。
  「看什么?你知道车里坐的是谁吗?还不快滚开!」
  尽管马车挥舞着马鞭,粗鲁地叫嚷,柯卫卿照例开箱检查,核对他们随身携带的礼单。令他惊讶的是,上面写着淳于耀祖的名字,这不是被贬为平民的大皇子吗?
  礼单上列出的贺礼,可是十分阔气,有紫貂皮六件,金锦帐二套,金银珠宝两箱,野猪麋鹿二十,差不多是国家送出的厚礼了。
  「怎么,哪个人活腻了,不给本王放行?!」也许是柯卫卿看得久些,马车的帘子一把掀起,一张肥满发胖、泛着油光的脸伸了出来。
  淳于耀祖本想大声叫骂,可是一看到柯卫卿的脸,竟然呆住了,御林军里竟有这样年轻又水灵的少年,真把梨园里的头牌小生都比了下去。
  淳于耀祖看得心花怒放,都忘记发火,色迷迷地盯着柯卫卿的脸。柯卫卿不理睬他,检查完后就让护军放行了。
  明明已经贬为平民,却还自称王爷,柯卫卿十分厌恶花天酒地的淳于耀祖,可也知道太后宠爱着他,毕竟是皇家子嗣,哪怕已经被贬为平民,可还是能在京城横行霸道。
  又忙了两个时辰之后,柯卫卿饿得饥肠辘辘,轮值的御林军到了,柯卫卿才走开两步,就被人从背后一把捂住了嘴,强拖到幽暗的城墙根处。
  柯卫卿差点拔剑,却听得耳边一声温柔的笑,「别动,小不点,我带你出城玩儿。」


  第十七章

  「十殿下?」柯卫卿扒下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回过头,果然是十皇子永麟。
  「好久没见你,又长高了些。」永麟笑盈盈地比划了一下,「再下去,我都没法叫你小不点啦。」
  「殿下,您是怎么出来的?」比起这个,柯卫卿更惊讶永麟会在这里,今日不比往常,但凡出入皇宫都要经过御林军的核准,以免有人鱼目混珠,危及皇室。
  「这有何难?」永麟从莹白的衣袖里,掏出一枚贴金木牌,前面是虎头,后面刻着「副部署」三个字。
  「啊!御林军的权杖!您偷的吗?」柯卫卿认得这块虎符,正副部署各有一块,只要一亮出来,就可自行出宫。
  但是平时正副部署都把虎符带在身上,绝不会借给他人。
  「嘘,别这么大声,什么偷?我是顺手借的,一会儿就还回去。」永麟把虎牌收回袖内,便拉住柯卫卿的手腕,「好了,快走吧!」
  「等等,殿下。我还有事……!」尽管柯卫卿挣扎不休,可还是敌不过永麟的蛮力,给硬拖着出了城。
  皇上大寿,不仅是宫里热闹,城外的乡镇里更是张灯结彩,人潮涌动。劈头而来的,便是劈啪作响的鞭炮声,有商人选在今日开张,还有竹笛锣鼓响个不停,是江湖艺人摆摊献技。
  穿着花色布衣的孩子们,提着装有蟋蟀的竹篾笼子,嬉闹追逐,但也有趁着人多,出来要饭的乞丐,多为北方水灾,逃难而来的。
  柯卫卿看着这截然相反的画面,不由心生感触,太子曾经说过,愿天子脚下无饥民,现在看来,仍是任重而道远。
  「小不点!愣着干嘛?快来看猴戏!」永麟拽紧了柯卫卿的手。这路上是挨挨挤挤,喧嚣沸天,一不小心就得走散了。
  在前边茶馆的空地上,摆开着红漆木箱,还有黑狗、竹竿等等家什。一老翁敲着锣鼓,高声吆喝,手里的两只棕毛猴子,便忙活开了。先是学人开箱穿衣,还会涂脂抹粉。引来众人哄笑。
  再来,爬上狗背,拿起竹条儿,策「马」扬鞭,这一猴一狗满场溜圈,另一只猴子则顶着铜锣,请各位看官打赏。
  一时间,全身乒乓作响的扔钱声,老翁眉开眼笑着,喊起谁也听不懂的口令,两只猴子爬起竹竿,一上一下,头尾相连,来个猴子捞月,悠悠荡荡,高悬半空,引得观者一致叫好!
  「这个真有意思。」柯卫卿看得目不暇接,宫廷里也会搭台演杂技,但是猴戏很少见,且都是中规中矩的表演。
  「嘿嘿,更有意思的,还在后头呢。」永麟又带着柯卫卿,拨开人群,去看另一头的武艺表演。一个光着膀子,穿着短裤的壮汉,手持大刀,啪啪地就往脖子上砍,但只见红痕,不见流血。
  为证真实,他还请游人拿着砖头,使劲往他头上拍!泥砖应声裂成两半,头颅却丝毫不见损伤!
  这可真是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之身,柯卫卿看得瞠目结舌,又心惊肉跳,正要说话之时,嘴巴里却被塞入一颗甜得黏牙的糖渍樱桃。
  「好甜。」柯卫卿细细品尝,意犹未尽地道。
  「好吃吧?我买了好多呢,快拿着,还有吉祥果,酥油角,马蹄糕,你还要吃什么?」永麟跟变戏法似的,手里捧着好几个油纸袋,香的、甜的、辣的、脆的,真是一样不缺。
  「够了,这些都吃不完。」柯卫卿连忙说道。
  「你别和我客气,我今日可是拿了一包银子出来,什么都可以买。」永麟一笑,眉眼弯弯,俊气又温柔。
  「殿下,我真吃不下那么多啦!」柯卫卿两手抱着满满的吃食,娇憨地笑着。
  「那好吧。」永麟这才心满意足地盯着柯卫卿的脸,虽然肤色依旧白皙,但是人瘦了些。
  不知道九哥是怎么想的,都三年了,还是没把小不点调回东宫,他是打算让小不点一直做些晒药、站岗的苦力活吗?
  明明是太子殿下的带刀侍卫,却在城门口监守礼车,与其让人轻视小不点,还不如把他调去自己的扶月宫当差,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风吹日晒了一上午,还吃不上一口热饭。
  「多谢殿下。」柯卫卿躬身道。
  「谢什么,走,我带你去看唱大戏。从酒馆的二楼望下去,可以瞧得很清楚,顺便喝碗酒,歇歇脚。」
  不等柯卫卿表态,永麟便推着他的肩头往前行了,和那些踩着高跷,扮着神仙,又唱又跳的杂耍们一起,混入了人山人海的街市中。

  ※ ※ ※

  当。随着教坊司的鼎钟一声敲响,笙歌丝竹,鼓乐齐鸣,在这喜庆的乐曲中,先前进宫贺寿的近千人,依次入席,享受皇帝钦赐的御宴。
  八百张红木长桌在永和殿内层层摆开,就连外边也放满了,大红宫灯高悬半空,处处有乐师吹奏表演,烟波浩渺,果香四溢,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七彩鸡丝,八宝鸭子,清蒸鲈鱼等六十二道珍馐,分作五轮不断地摆上席案,中间还穿插有点心、水果。人人面带微笑,请菜敬酒,好不快活。
  然而就在这杯觥交错、歌舞升平之时,有一道放肆的笑声,突兀地横在清雅的乐曲当中。
  正与孙皇后互相赠酒的淳于炆,顿感不满,他循声望去,玉阶下有一张紫檀木桌,比其他的桌子都要大,放的美酒菜肴也更多。
  而入席之人,却是一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他左右陪坐着的不是大臣,而是两名如花似玉的宫廷舞姬。
  男子显然已经喝醉了,抱着舞姬又是亲又是摸,纱裙都已经摞到了大腿上,实在有碍观瞻。
  「这人是?」淳于炆眼睛有些花了,眯了半天也没认出是谁。
  「皇上,这是您的长子,耀祖呀。」孙皇后笑着小声说。
  「什么?他怎么可以坐在殿内,理应到外边去才是。」淳于炆皱起眉头,非常不快地道。
  「算了吧,太后看着喜欢就好,您不是说,她老人家年纪大了,该多让着些。」孙皇后偷偷看了眼坐在另一端的太后,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端着酒碗,却不喝,恐怕也是觉得耀祖的行径太过放浪了吧。
  「哈哈,来,美人儿,让本王亲口,别躲嘛。」碍于太后的口谕,要礼遇耀祖,因此无人敢出来劝阻。
  「他怎敢自称本王?岂不是拿朕的圣旨当放屁?」淳于炆火冒三丈,要知道在这殿内,还有他国的使节在,这传出去,大燕皇帝的权威何在?
  「来人!」淳于炆正要叫侍卫,撵走这下三滥的东西,不想太后猛咳两声,怒瞪着皇帝。
  眼看一场自家门里的争斗就要发生,坐在正方宝座之下,与夫人、女婿、女儿三人同席的赵国维,举起酒盏,出列奏道。
  「皇上,能赴此宴,臣深感殊荣,在此祝您圣寿无疆,永保青春!」赵国维言毕,便仰头一饮而尽。
  「哈哈,好个永保青春,朕和爱卿都已是老头啦!」淳于炆于是转换话题。见皇帝与护国将军相谈甚欢,耀祖倒也清醒了几分,打着饱嗝地看向宝座之上,左侧的太子席位。
  原本这个位子应当是他坐的,如今却被煌夜取而代之!心里头就越想越恨。
  再看坐在上头的煌夜——身着浅黄龙袍,头戴东珠金冠,面容清俊,仪表堂堂。让在座之女子,不论是王妃郡主,还是宫娥使女,都对他频频侧目,以示关切之心。
  他越是引人注意,耀祖就越咬牙切齿,就连他怀里的舞姬,也有些朝三暮四,时常把脸朝向宝座左侧,以期望得到太子垂青。
  当然了,他是太子,一朝在侧,便能贵为太子妃,不过连卑贱舞姬都有这等心思,竟然狗眼看人低,着实叫人生气!
  「滚!」耀祖猛地一把推倒舞姬,揪着她们的头发,还狠狠地扇了两嘴巴子。
  前一刻还在心肝美人儿地叫,这会儿就翻脸不认账了,两位美女惊得花容失色,仓皇不已。
  最后,太后示意过去两个太监,把这两个仪态尽失的舞姬拖了出去,一切才恢复平静。
  然而心下不平的耀祖,见到太后如此「关照」自己,便更是无法无天了。
  他四下张望,竟然瞧见了早晨再城门口见过的俊俏小兵,那时名字都没问。此刻,这小兵正站在宝座左侧的玉阶之下,守着皇族用膳。
  难不成是太子的侍卫?可他早晨不是身着御林军的兵服?虽然有些弄不懂,但在酒气的助威下,耀祖拿起一壶酒,蹒跚着步子,走向小兵。
  柯卫卿监视着殿内,尤其是宝座之下的一切动静。此时饮宴已过半,不时有王爷官员起身去小解,所以当看到肥胖臃肿的大皇子,在桌椅间踮着肚子穿行,并未觉得奇怪,可是这皇子,却拨开了太监的搀扶,径直向他走来。
  「小兵,你叫什么名字?哪儿的人?」
  被酒气冲天的大皇子突然这么问,柯卫卿不觉一怔。
  「说话呀,哑巴了你?」耀祖把酒壶往柯卫卿的胸前一耸,洒出来的酒汁,顿时弄湿了他的衣襟。
  「大人,请回席饮酒。」柯卫卿轻轻地推开酒壶,说道。
  「啥?叫我大人,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来,跟本王共饮一杯,保准你以后衣食无忧!」耀祖吸着酒糟鼻子。整日的醉酒买欢,他早没有了当年身为大皇子时的威风,反倒像个乡野土霸。
  「该死的大哥。」永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暗自皱眉。他其实一直注视着柯卫卿,他的席位离宝座也近。
  正当永麟觉得恼火,起身想要阻止这一出闹剧时,一把利剑噌地亮起在耀祖的脖子前。
  剑尖离开喉咙只有那么一丁点,随时都可要他丧命!
  「啊!」耀祖猛一吃惊,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柯卫卿也是惊讶万分,望着突然站起来的太子殿下。
  煌夜立在玉阶之上,手持龙鸣剑。那锃亮的刀锋,在宫灯底下发出让人战慄的寒光。
  瞬时,百乐齐鸣、哄笑热闹的大殿,变得寂然无声。众人,包括国外使节全都瞠目注视着宝座上,太子、大皇子,以及一名侍卫之间的冲突。
  谁都知道太子厌恶大皇子,也明白大皇子对太子之位仍未死心,在他们看来,这名侍卫不过是个导火索,引起二人的争端罢了。
  皇帝和太后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也相当震惊,兄弟二人剑拔弩张,还是在皇帝的大寿之宴上,是想当朝逆反吗?
  「你、你想怎样?敢杀我不成?」耀祖一边抖动着肥胖的身子,一边装作无畏地斥责道。
  「你已贬为庶民,却当众调戏本殿下的带刀侍卫,是想受廷杖之责?」
  廷杖之刑便是当这群臣的面,由两名护军举起木板轮流打屁股,这是耻辱的象征,同时也是皮开肉绽,生不如死的酷刑。
  「谁说我调戏他了?我、我只是……」
  「只是喝得烂醉如泥,因此连他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煌夜冷眼睨视着他。
  「对,就是这样!」为了脱罪,耀祖急忙认道。席间却响起窃笑声,这糊涂皇子,闹得是哪出戏呀?
  太后则气得胸口直发堵,耀祖如此荒淫,连殿里的侍卫都敢轻薄,而且情愿以喝醉为由脱罪,真是敢做不敢当,毫无男子气概!
  他的这些行为,等于在抹黑她这个太后,因此不等煌夜收剑,太后便道,「拖出去,廷杖二十!」
  「祖母!皇祖母!求您开恩哪!孙儿知错了!」耀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着求饶,太后却丝毫不为所动,让太监和衙役把耀祖给架了出去。
  她表现得铁面无私,可是心底却在淌血,这个孙儿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自然比不得其他皇孙。
  煌夜收回龙鸣剑,吩咐柯卫卿回去更衣,便坐回席上。
  鼓乐重新奏响,逐渐地人声也恢复鼎沸,太后面色铁青,怨愤地看了太子一眼,心想,「这招借刀杀人,他用得可真狠啊,竟然逼我亲口下令责罚耀祖!」
  而官员们见到连太后都不再护着大皇子了,恐怕再也不会有人对耀祖的复位抱有期待了。
  谁会去支持一个在皇帝寿宴上,大大出丑的醉鬼皇子呢?
  太后拽紧了拳头,她是老了,可心眼没有糊涂,煌夜比她想像的要厉害得多。该这么做,才能挽回局面?看来日后得细细盘算了。
  在太后琢磨诡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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