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招了招手,声音自觉地柔和下来:“过来,认认这新来的管家。”
半路这时才发现符君烈身旁还站着别人,这么一来半路脸红了。真丢脸,方才自己就这么看着符君烈移不开目,不知旁人看了多少进去。
等半路走到面前,符君烈对着旁边一个五旬有余的老者说道:“以后他都会在府上住着,你们要好好伺候他。”
然后转头对半路说:“齐叔跟随本王多年,是个待人处事都极有分寸的人。傻子你日后有需要的地方,可以吩咐齐叔去办。”
齐叔福了福身,说道:“小公子安。”
半路揪着符君烈的衣袖,躲在他身边偷偷打量了一下这个新管家。发现这个不像之前的李管家那般尖嘴猴腮,人长得也是慈眉善目,一看就知道是个明理之人!于是半路也放下了对他的戒心,有点怯然道:“齐……齐叔有礼,您叫我小半就好。”
齐叔点了点头,退到一边去。看来,符君烈身边多是这种少言之人啊。
这边俩人刚刚认完,那边从前厅跳出一个人拉着半路就要走。
半路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哦原来是十一。只是十一神色有点诡异,笑得有点……呃猥.琐。半路有自觉自己将要进狼窝一样,于是想把自己的手从十一那里挣脱开来。
奈何十一也是练武的人,力气大得很呢。半路见挣不脱,就一路被拖着往前厅走去,一路回头可伶兮兮望着符君烈,希望符君烈能出声把自己从十一手中解救下来。
只是符君烈像是没看到十一似的,一边往这边走来一边与齐叔低声吩咐着事。直到眼见半路被拖上前厅的石阶,符君烈才不经意地吩咐了:“别太过了。”
符君烈这是允许了,十一笑得眉弯弯应了声:“是,爷。”
半路不知道为什么符君烈突然允许十一哥在面前与自己拉扯,平日里只要十一哥他们与自己走得近一点,符君烈都会喝他们的。到了厅里,更是看到苍南与苍北一人拿着绳子一人拿着棍子一脸笑意地看着门口。
符君烈走进前厅,在上位坐了下来。一摆手说:“你们别动太大动静就是了。”
苍南与苍北本来还担心符君烈会阻止,当下一听这话就知道符君烈是放任不管了。于是就照着商量好的,苍南上前把半路压到椅子上用绳子绑了起来,苍北拿着棍子立在一边不作声。
“这……为什么要绑我?我做错了何事?”半路不解问道。
十一笑了,“呵呵,做错何事?事情多了去!看见没?你苍北大哥这条棍子,若是一棍下去不残废也得痛上老半天吧。你若是聪明,就从实招来那就免去挨打的份。”
“我没有,爷……”
“叫爷也没用,你确实瞒了大家不少事,你就照实了说吧。”苍北也变坏了。
半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见众人都一副很认真的表情,也急了。只是他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这叫他如何是好啊?
十一见半路不作声,以为他老实了,于是说:“知道错了吧,知道错就从实招来。说你何时与那阎王宫勾搭上的?”
“说,你如何接手阎王宫的?”苍南问。
“说,你为何要与那郭玉合伙的?”苍北问。
得,这回半路明白了。这就是三堂会审,这也是秋后算账啊!半路抬眼望着上位的符君烈,发现符君烈也眼带探究地望着他。
符君烈见半路用求助的眼神望着自己,心里一乐突然来了兴致捉弄人了。于是不经意地说:“嗯,本王也想知道这过程。傻子啊,你就别藏着了,说说吧。”
半路见符君烈也不帮自己,神色瞬时有点萎靡不振。
“咚”十一抢过苍北手中的棍子往地下重重一敲,喝道:“大胆半路,还不从实招来,莫不是真想吃棍子不成!”
半路被这一出吓了一大跳,喏喏就开了口。
那是先帝仙逝的消息刚传到西城军营中,那日半路随王伙头进城去购点东西。无意中听到二王子派去的人说要请杀手取符君烈性命,半路思考了许久无果。恰恰那时半路碰到了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阎王宫宫主冷寂照,冷寂照先前受过孤霜沐念救命之恩。当听到半路的忧虑之后,冷寂照就献计把半路拐进了阎王宫当一宫之主。
于是阎王宫接了二王子的追杀命,包括符君烈等人班师回朝途中受剌等等举动,都是为了掩二王子与左相的眼目,实质并非是想要害符君烈。
至于郭玉,他对二王子一见倾心。精明的他知道二王子与左相谋反一事毫无胜算,于是多次劝二王子放弃王位之争,二王子却不听劝。郭玉正无计可施之时,半路出现了。就那回符君烈来南风楼让他作戏气走半路那回,郭玉见符君烈神情紧张地追半路出去。于是托了关系,让人查了半路。一查才知半路乃是当年他父亲弃于路边的弟弟,不但有一身好医术还有一身好功夫。
于是,郭玉计划好一切就偷偷找上了半路。想着拿着刀子装作自行了结,半路就会妥协帮自己。却不想半路半未吃他这一套,无计之下郭玉军营里面的某位前锋军混进了军营。一探得符君烈等人不在半路身边,郭玉就以自己的性命要协半路帮自己。半路到底是心软,最后还是答应了帮郭玉。
郭玉早年听说孤霜神医手上有一种丹药,让人一食下去即前事尽忘。郭玉软磨细磨终于从半路那里讨得“忘情丹”给二王子吞下,然后自己就顶着二王子的身份与左相那帮人周旋,直到把所有谋反的人的名册编好,又把二王子那些兵符骗了过来,就有了先前御书房那一出。
其实就算郭玉再精明,他也没想到半路其实早已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才会就算隐瞒符君烈也要帮他们的。
说到这里,就想到了刀疤十,半路眼里尽然是恼怒的神色。刀疤十是逸乐太后让他混到符君烈的暗卫中来的,而逸乐太后本打算让符君烈夺下王位,然后她就以符君烈亲生母后的身份压制符君烈,自己坐上那个位子当火都国开国以来第一个女王。
这样一来刀疤十便成了拿着符君烈的利去替逸乐太后办事,这无耻行为半路一干人本已很不齿。后来有一日半路无意中向郭玉提起了刀疤十,郭玉当时就脸如土色全身发颤。只是无论半路如何追问,郭玉咬着牙就是不说。
无计之下,半路才让冷寂照去暗查这其中曲折。却不想得到一个令众人愤恨的答案:当初郭玉父母双亡时,郭玉只有十岁。举目无亲,郭玉本来长得精致。那时年幼懵懂不知,便被人骗到烟花之地。不过幸而那烟花之地的老鸨尚有人性,见郭玉年幼不逼他去接客,只让他到后厨帮忙。
日月如梭,人总会成长。郭玉到十三岁时,已比幼时更可人。老鸨在别的客人劝说下,也对郭玉动了财心。连开包的价钱都谈好了,郭玉却逃了。老鸨见郭玉不给面子,就令人去追并扬言追上了给她往死里打。
郭玉就在那时被符君烈给救了,却不想刚离狼窝又进了虎穴。符君烈事务繁忙,把郭玉救了就让刀疤十照顾郭玉。谁知符君烈前脚一走,刀疤十就如那十月的芥菜起了心。刀疤十糟蹋了郭玉不说,更是以郭玉记忆中那个弟弟来威胁郭玉不准让别人知道这一切。于是郭玉就为了能在有生之年见上曾经被父母抛弃的弟弟一面,默许了刀疤十的所有行为。
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郭玉懂得的事情也多了起来,开始作无声的抗拒。他先是向符君烈请示到“南风楼”去做暗桩,专帮符君烈打听各类消息。这么一来,郭玉到了符君烈的眼皮底下,刀疤十就算愤怒也拿郭玉无可奈何。此后,郭玉才脱离被刀疤十的玩弄。
半路虽然性子温和,但得知郭玉就是自己的亲生哥哥之后,他也饶不了作恶的刀疤十。于是就有了那一夜,亲手将刀疤十卸成八大块的怒举。
半路说到这里就不再说了,接下来的事他们都知道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刚才还不停嚷嚷的那三个人此时也沉默不语了,说到底他们是在愧疚。虽然平日里与郭玉接触不多,但每当看到他摆首掻尾在客人之间周旋的时候,他们心里还是有些看不起他的。但一个小倌尚能为兄弟多时忍让,为一个二王子冒死而圣,这种多情之人普天之下又能寻得几人?
符君烈手指敲击着桌面,看来有些事情还要慎重考虑才行……
☆、第三十六章:新王赐婚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郭玉有情有义的感动之时,宫中来了公公说是新王宣烈火王爷进宫觐见。
符君烈让人打发了来传话的公公,回房换了朝服就要出门。到门口突然想起尚有一事未办,于是招管家以及苍南、苍北、十一到面前说:“齐叔收拾一下南面的房间让……客人住进去。你们三个不用跟着本王了,帮着齐叔布置一下傻子的房间。”
符君烈进了宫,即时有公公前来引路说是仁安帝在御书房等着大人们。符君烈皱了皱眉,那日明明说好事情了结自己将歇息三日,怎么突然间又把自己招进宫来呢?
一进御书房,除了仁安帝与风云灏还有右相以及另外几位臣子在。符君烈纳闷望了风云灏一眼,风云灏摆摆手神色甚是无辜,就是他也不知道这位幼帝要出什么招子。
“臣叩见君上,吾王……”
年仅十三的仁安帝符君弈笑眯眯地摆着手说:“哎哎哎,大王兄这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无需多礼。”
符君烈站了起来,立于一边静静地等待着这位王弟又闹什么时候乱子。
仁安帝本来以为符君烈会因为突然被招进宫而大吃一惊,如今看符君烈一副很沉得住气的样子,不禁有点泄气。他这位冷面大王兄,总是如此沉着而严肃。
仁安帝的算盘打不响,但一瞄到旁边的风云灏神气又回来了。他把玩着桌上的宣纸,问道:“你们几人可知道朕宣你们进宫,所为何事?”
其他几位臣子表示惶恐,臣愚昧确实不知何事。
对于众人的反应,甚得君心。仁安帝掩嘴一笑,一拍桌面叫道:“小言子,上画像。”
立于仁安帝旁边的小太监立刻由怀中掏出一卷宣纸来,哆嗦着手打开宣纸上画的是一个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美目的女子。
众臣子你我相望,这下真的猜不出这位新王的意思了。
符君烈眉头一跳,心想不好。
果然,仁安帝还是笑着说:“这次平定谋反,大王兄以及各位爱卿功不可没。尤其是大王兄在本次平乱花费了不少心思,继西城战胜之后又立下了功劳。本来朕还伤脑筋要如何嘉奖大王兄才好,就在昨日西域送来了一位公主请求与我国和亲。朕见那公主不但貌若天仙,而且谈吐不凡。朕就想如今大王兄也到了立家之时,不若朕将她赐与王兄,不知王兄意下如何?”
“谢君上美意,只是臣惶恐怕高攀不起此等尤物。”符君烈推托着。
“王兄,你就莫要过于自谦了。那西域公主虽然在西域贵为公主,但到了我国充其量也只能算个和亲的公主。如今是她高攀了王兄,而不是王兄高攀不起啊!”仁安帝人小鬼大,这种歪理说得头头是道。
“请君上慎重,臣实在无心于情爱。”紧握着的双拳,预示着主人的忍让。
仁安帝听这话,眉头一皱神色一变说:“哦,难不成王兄想抗旨不遵?”
“臣不敢,臣只是坦而言之而已。”
“还是说大王兄你另有钟意之人?”仁安帝问。
符君烈突然想到半路,眼神也变得柔和起来。夜长梦多,看来得找个机会把人拐到身边才行。于是点了点头说:“不错,臣心中已有人选。”
仁安帝眉头皱得更紧,还不时地扫视着旁边的风云灏。一想到这俩人这几日常常聚在一起不知谋划些什么,仁安帝心里就来气了。一拍桌子叫道:“大胆……”
“君上,容臣提醒您,您现今指着的人他是您的亲王兄,为火都国立下汗马功劳的烈火王爷。”
风云灏一句话,让仁安帝气焰低了不少,但还是别扭地说道:“这个……这个朕自有分寸!王兄你也勿怪朕,朕也是为王兄好。在火都国自古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很正常,王兄不如先娶了安珂公主,随后再另作他娶,这样一来王兄即可享齐人之福了!”
仁安帝打定主意今日要让符君烈答应娶了安珂公主,因为他认为只要王兄娶了妻就不会再觊觎他的风太傅了。
仁安帝这摆明要把那公主硬塞给自己,符君烈也有点动气了,于是冷着声音说道:“君上操心了,只是臣福气薄享受不了这种齐人之福。臣只想跟喜欢的人白首到老,其他人臣无福消受!不如……君上您把她填充后宫吧。”
“如果朕偏要你娶了她呢?”仁安帝到底是个孩子,受不了符君烈这冷言冷语。
“不知君上让臣进宫还有其它事情?”符君烈问道。
仁安帝摆摆手说:“无它事,朕让你进宫就想让你娶了安珂公主。”
“如果君上执意这样做的话,臣不介意辞官归隐。”符君烈说完拂袖离去。
仁安帝没想到符君烈当着众人的面前,拒绝了自己还甩袖而走。令他更没想到的是,风太傅也生气了。
风云灏也丢下一句:“你过份了!”当即跟随符君烈离去。
仁安帝当下气得脸都绿了,这时有臣子进言说:“这烈火王爷太过份了,如此藐视君威,应该罢了其王爷的身份。”
仁安帝正气头上,以挑拔王与王爷之间的离间为由,让人重打了此人五十大棍。御书房上下人心惶惶!
仁安帝亲自看着侍卫将那人打了五十棍,这才对着尚剩几口气的臣子说:“李将军啊,本来么你也是为朕好。朕一时气晕了头,罚了你真是对不住了。为了补偿你这五十棍,把这美如天仙的公主赐于你为妾,三天后成亲吧。”
李将军脸色一变,求饶道:“君上三思,臣只是个大老粗,家中更有恶妻如果让公主嫁给愚臣,实在委屈了公主啊!”
仁安帝皱眉想了想,说:“李爱卿真是忠诚啊,这都替朕想好了。不错,就凭着这个,更要将这公主赏赐给你了!不过公主由西域而来,这样吧火都国为了表示其特殊身份,让其做你的小妾终生不得扶正。”
李将军还想说什么,仁安帝把脸一放说:“难道李将军也要学王兄要胁朕来个辞官归隐么?”
这下子,御书房的臣子再也不敢作声。
而王宫南门,风云灏几步追上那个欲上王爷府马车的人,说道:“烈火王爷请留步。”
符君烈挑着眉等待风云灏的下文,同时也好奇这人不留下来哄他那十分小气的小王帝反而跟自己出来到底为了什么。
“烈火王爷为何如此神色,难不成云灏真的打扰了王爷您赶着回去见喜欢之人?”
符君烈听之,二话不说转身就上马车。坐定后,吩咐车夫回府。车轮转动的当时,风云灏也跳上了马车。
“风太傅,本王与你似乎不同路吧。”符君烈说道。
风云灏进车厢在符君烈对面坐了下来,说道:“果真士别三日,应当刮目相看么?君烨为何如此冰冷对我,还是说君烨府上真藏了美人?”
“那是因为本王所认识的风太傅是不会如此诸事八卦,挖人家务之事的。再说了,本王是否金屋藏娇又与你何关?”符君烈不买对面人的账。
“啧啧,君烨你也莫要否认了,你的下属苍南已经把一切都说与我听了。神医之子阎王宫宫主啊,君烨你果真有福气啊!”风云灏把某人给出卖了。
符君烈冷冷一笑,哼,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