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注定
本来即墨清篱让人准备的马车就比较豪华,车厢也比较的宽广,所以容纳四人丝毫也不觉得拥挤。
进了车厢,都是熟人。因此半路的话也多了起来,一会儿问问这一会儿问问那。不知是否是符君烈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个叫素子涵的王妃似乎看自己不大顺眼。不但态度生硬,还言里滲着讥讽之意。
直到车子又重新走了起来,半路问道:“子涵哥哥,您与北风王爷真的来火都国谈结盟之事么?”
“哎呀,谁那么无聊啊。刚才那么说是说给林子里面的某些卖国贼听的,真相是他家那个老太……呃,老夫人又使性子,想逼他休了老子。老子是什么人呀,哪那么轻易就让人欺负了去呀,所以么就把他拐出来了。本来想去灵渊谷看你们的,但是叔叔他们说你从军了。然后,你的北风王爷听说火都打胜战了,又想他的王叔。我们就合计,反正哪里都可以玩,就打算去找他王叔啰。不过,倒是没想到会在半途中遇到小半路你啊。”素子涵终于把包子都是吃个精光,拿出手帕擦了擦嘴,并不忘了给半路解释道。
半路听完,歪着脑袋眨着大眼不解道:“咦?子涵哥哥,您与北风王爷不是都有小王子了么,怎么那老夫人还会让北风王爷休了您呀?”
“哼,那个死老太婆贪心得很。总想着给他儿子娶二房多生几个,见老子不松口就天天嚷嚷着要让他儿子休了老子……呃,喂瞪什么瞪啊?就是说你娘,死老太婆,你们风家没一个好人!就知道生生生,老子当年可是差点送了命啊……”素子涵说着说着也红了眼,不禁骂着风睿然来,想必这王妃也不好做,这些年也吃尽了苦头受尽委屈了。
半路再迟钝也看出不对劲,扯了扯骂骂咧咧中的素子涵道歉着说:“子涵哥哥,对不住了。是我不好,不会说话。触及你的伤心之处,不过您放心北风王爷他那么喜欢您,必定不会负你的。”
素子涵看到半路也跟着自己红了眼,暗骂了声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呢?想让半路不那么自责,于是他伸脚踢了一脚坐在他身边的风睿然嗔怪道:“他才不敢呢!他若是真听他老娘的话对不起老子的话,老子就带着儿子跟小半路你私奔好不好?”
私……奔!一直跟着父亲学医学仁义道德的半路被素子涵这话惊住了,等回过神来不禁手忙脚乱,涨红了张脸诺诺说着:“子……了涵哥哥,您……莫说此话。让人听了去,真是……”
看着不知所措的半路,素子涵神情重新愉悦起来。这到底是安慰人,还是安慰自己就只有北风王妃自己才清楚了。
“小瑾,小半他脸皮子薄,你就勿再戏弄他了。”旁边的风睿然看不过眼,开口为半路说话。
“切,我和小半路情同手足,开个玩笑也要你管,管得真宽!”素子涵不满地嘀咕着。
“这……”眼看素子涵脸色又转为阴,半路这回真是不知所措了。
风睿然望了自己的爱侣一眼,安慰半路道:“小半,你别理你子涵哥哥,他是逗你玩乐的呢。是了,你离开灵渊谷也有些时日了,如今战已取胜。若是有空闲,你就写封家书。待到我与小瑾回国露过灵渊谷之时,帮你带去给你父亲与爹爹。”
提到孤霜沐念与无名,半路的脸上出现了一种明显的想念神色。既而想到自己丢下双亲前来追随符君烈,却得不到回应还莫名地与符君烈纠缠不清,心中又是惭愧又是委屈。一时间,眼睛就蒙上了层层水意。
就在这时,素子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就对半路说:“喂,小半路你猜这一路上我与你北风王爷碰到谁了?”
“子涵哥哥,你们碰到谁了?”半路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
“你的师叔……暮年真人。”
素子涵这话一出,不但半路惊住了,连一边默不作声的符君烈也变了色。等回过神来,符君烈语带着急地问:“你果真看见师……暮年真人?”
同时半路也问了出口:“师叔?子涵哥哥您真看见暮年师叔了?但是……父亲不是说师叔他终年不出桃花渊的么?您为何会在渊外碰见师叔他?师叔他……”
半路本想问师叔的病可见好些,却被符君烈抓住了手腕问话:“你……为何会叫本侯的师父为师叔?”
尚未等半路开口,另一边的素子涵就阴阳怪气地说:“哟哟哟,果然啊一换回高贵的大王子身份,就连旧情也一并忘掉了。这种人是叫忘恩负义呢,还是叫不守信用呢?渣,实在渣!”
符君烈挑眉,沉声说道:“王妃与此奚落本侯,不知本侯何时得罪了王妃。正所谓明人不做暗事,真人不说假话,王妃还是挑明说了吧。若是错在本侯,本侯定会给王妃赔不是。”
“哼,跟你这种不守信用,拿承诺当菜吃的人有什么好说?”素子涵讥讽道。
“你!”符君烈怒。
“苏瑾,你闭嘴!”风睿然先是对素子涵吼道,然后转头替素子涵向符君烈赔笑道:“侯爷莫动怒,都怪在下不好家管不严使小瑾冲撞了侯爷。希望侯爷给在下一个薄面,勿与小瑾一般计较!”
“哼!”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符君烈心中虽然十分不满素子涵对自己阴阳怪气的行为。但风睿然的赔礼,符君烈却不能忽视了。若是再与素子涵计较,就表明了自己心胸狭窄。
“瞪什么瞪,本来就是嘛。就算只有九岁又怎么样,答应了就是答应了……”素子涵说到最后,不得不消声于风睿然的怒瞪之下。
一时之间,车厢里陷入了诡异的气氛。
素子涵因心中话未吐尽,心中憋得难受干脆把脸转向车窗外面;风睿然无盯着自己生气中的爱侣,脸上一脸的无奈;符君烈心存疑问,却碍于风素二人不打算明说也不好继续追问,心中不上不下十分烦燥;半路则一脸的无知与无措,明明大伙在车外还有说有笑,怎么一到了车厢就如此张弓拔弩呢?
车厢里面的不对劲连车外赶车的十一也感受到了,不禁加快鞭子催促着马儿往前跑,只想早点进城主子们投了宿如今这种紧张的局面就有所打破。
直到进了城,几人也没再有交谈。就连平日话儿颇多的半路,也乖乖地跟随在符君烈身边不作声。
在客栈前停了车,十一进客栈为众人作了投宿登记领了上等房回来请示可以进住了。符君烈率先下了车,又吩咐十一停好车之后与其他暗卫确保两位远客的安全无恙。
紧接着,符君烈习惯去看身边的人说道:“傻子,跟好了。”
半路想随符君烈一道走,却被素子涵抓住了。半路望着向符君烈瞪大眼的素子涵,有心不想符君烈受到排斥就说:“子涵哥哥,你莫要这样。爷他人很好的,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以前之事,但他……很好!”
素子涵咬了咬牙,把半路的手一摔,独自一人气呼呼地往前走去。走到门口似乎很不甘心,回头对着愣在一边的半路吼道:“靠,老子就是吃撑了才会觉得你可怜,以后被欺负了你有本事就别哭!”
素子涵进了客栈后,风睿然对半路丢下一句“他真的只是为你好”,就去追素子涵去了。
“本侯十岁以前与你们相识么?”符君烈等身边无碍事之人,终于忍不住问出口来。
半路顿了顿,然后低头望着脚下的青石板,低声说道:“爷,我是真心喜欢您的。至于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就别再提了。父亲说过,以前那些事得靠爷自己忆起来才算数,若是爷忆不起来就由它随风而去吧。”
半路说完,也不等符君烈有所反应就去追素子涵他们了,留下符君烈一人站在客栈门前皱眉苦思……
晚上睡觉的时候,半路早早就躲进十一的厢房里不肯出来。符君烈到了口边的“傻子,夜里跟本侯一起睡”,也硬生生被吐了下肚子。抓不到人,唯有黑着一张脸回房。
自从白日素子涵提到那个九岁之时,符君烈就有一种他九岁那年与半路肯定是有什么事没清的。但到底是什么,他确实想不起来了。十岁那年的盅毒差点要了他的命之外,还一并抹掉了他一年前的记忆。因此,到现在他能记得八岁之前的事,也记得十岁之后的事,唯独是九岁那年的记忆是空白的。
夜里躺在床上,符君烈凌乱的脑子里总是有一些片段一闪而过,但等他想抓住这些片段却发现无济于事。突然想到上回在灵渊谷,临走前夜孤霜沐念曾经给他一颗药丸并说道:“十年前沐念一时迷糊,并未全解了大王子体内之毒,所以大王子也遗落了一年的记忆。只是大王子九岁这一年的记忆涉及了沐念所想保护之人,希望大王子看在沐念救命份上慎重考虑。若是大王子不想新添烦忧,请不要吃这颗药丸。若一旦大王子吞了此颗药丸,请对记忆里的另一人好一点,至少不要让他太过于伤心……”
之前就听孤霜沐念如此说,所以符君烈把药丸藏于怀中没有吞吃。今日的种种,以及孤霜沐念担忧的眼神,符君烈突然想打个赌看看这记忆中的另一人是否就是心中所想。于是怀中摸出装着药丸的小瓶,一口吞下药丸,并躺于床上。
只觉得一股热气由丹田起,直走全身。脑子里一幕幕映现,神思恍惚间直到听到梦中孩子那奶声奶声地说:“你好,我叫半路。哥哥,你是谁呀?”
符君烈的心终于定了下来,然后模糊想到:原来这翻交缠,于早前注定。
☆、第二十二章:番外之幼时之诺(上)
桃花渊,位于火都至北部。此地离火都帝都有千里之远,地处异境终年见雪。桃花开四季,故得名桃花渊。
这日纷纷扬扬的雪花初歇,一个穿着身米色锦袍的小公子立于桃林中。稚气的脸上愁容密布、眉头深锁,让人猜不透如此年幼之子如何有如此深之忧愁。
不多时,小公子身边又多了一个一身狐裘把清瘦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中年人。中年人轻叹着气,摸了摸小公子问道:“大王子,这可是又在想宫里了?”
小公子转过头来,眉头依旧深锁语带着急地说道:“师父,您怎么就出屋子来了?这雪是歇了,这风还是大的。若是因吹了风,您身子又该更糟糕!”
中年人微微一笑,却未达底,语气哀伤:“唉,糟糕就糟糕吧。想我暮年为人尽心尽力到了如今,却还是逃不过孑然一身之命。大王子……”
暮年话未说完,身边的孩子更为不满,赤目更加的耀眼噘起嘴叫道:“师父!您总是如此忘不掉过去且看轻自己,难怪无名师伯他要骂您。师父您不愿意与他人结交,常年躲在这渊中寸步不离,才造成如今现状。师父您虽然武功不及以前,却正是大好年华若是自愿到各处走走,必能交友良多。再说徒儿如今不是陪您身边么,又何来的孑然一身?明明是师父您把徒儿往外推,不愿意亲近徒儿……”
看着孩子越来越暗淡无光的小脸,暮年心存愧疚于是诺诺想辩驳:“不是……不是的,为师没有……”
“您莫要狡辩,本来就是。君烈五岁进渊,到如今已快四年之久。您口口声声的大王子,这不是把徒儿往外推还是什么?”符君烈问得坦然,因此目光灼灼。
暮年见这孩子又以此事为理由讨说法,不禁觉得皖然:“呵呵,虽然我身为你师,却改变不了你是火都国大王子兼太子的事实。正所谓君家为尊,为师不能因为身为大王子的师父就有违礼节。”
“礼节礼节,无名师伯明明说过师父您不在朝堂,也少涉江湖这所谓君民之礼不守也罢。再说,君烈虽然年纪尚幼也深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道理。莫说君烈如今只是区区太子,就算日后真当了火都的王,您也是君烈的师父。这师徒之礼,君烈守即可。师父不应该如此跟君烈见外的!”
符君烈与年龄不符的言论一出,不亢不卑、不骄不躁的言行倒有几分王者之势。
暮年含泪带笑地摸着符君烈的小头颅,由心而悦:“好哇好哇,为师心下甚慰。本来为师还在为这几年来不按王后的懿旨专心授你功夫,还分心培养你识字知书而不安。如今看来,错不了错不了哇!”
“嗯,师父有远见。孤霜叔叔也曾说过,只懂武艺不懂诗书兵法这谓匹夫,若要成为世人敬仰的王者,理应文武双全。君烈不为则已,若为王必要当个世人皆敬仰之王……”
一大一小相扶持地进了不远处的木屋。空寂的雪地,不时落下的几片桃花,空中仿佛还回荡着太子那少年老成、那语气诤诤地诉说着豪言壮志……
这日,符君烈练习完功夫飞身跳上一棵桃树伸长脖子望着远方。不错,他在等人。师父自从两年前从渊外回来,身子就一年不如一年了。这不,那日穿得少出来在雪地里站了那么一会,又受了凉。
他昨日里眼看着师父高热不退,他心下着急就让信鸽送了信给同样隐世它方的孤霜叔叔。因为,师父说了这世间唯有孤霜叔叔的医术最好。宫中那些御医的医术与孤霜叔叔一对比,就如同天地。
正思忖着,屋里传来声声咳嗽。符君烈一个飞身下树,奔进屋子里。摸进里屋,一眼就看到师父正缩成一团,咳得气息难定。符君烈脱掉靴子,爬上\床去给师父顺背。
就算符君烈平时再怎么老成,终究也还是个孩子。眼下见自己的师父正难受,心中也不好受。赤红的双眸里含满了泪花。
暮年又是一阵好咳,在小徒弟的顺背之下竟也好受多了。一抬头,便看到自己的爱徒泪花满脸。
又一阵好咳之后,暮年抬头喘着大气取笑道:“哟,我的好徒儿昨夜还说要……要当世人敬仰的好王帝,怎么才一宿的功夫就变了……咳咳……变了呢。你师伯不是与你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么?你瞧瞧,眼下这样子要是让他看了去,该恨你不听教了。”
符君烈把脸上的泪用手一抹,仰起头目光坚定地说:“师伯他说得也有不对,这男儿轻易流泪是不好。但是这泪该分为谁流,为值得之人/流,这是没有错的!”
暮年微微一笑,并不作声。他心下欣慰之余也有说不出的愧疚,三年前师弟无名为了让自己不独自一人胡思乱想,就把这个才五岁的大王子送进渊来。说是让自己教他功夫,实质是想有人个陪陪自己。大家不言,他不是愚笨之人怎么会不知呢。如今转眼都快四年了,这孩子乖巧懂事,自己却无心于他。
心细的符君烈看出师父又在愧疚这三年多没有用心对待自己,正想安慰他却听到外头传来鵰的啼叫声。脸上一乐,下床穿起靴子就外往跑。嘴上还不忘欢叫着:“是孤霜叔叔,叔叔……”。
才跑到门口,就与外面进来的人撞成一团。穿着红色狐裘的人稳住了身子,笑道:“烈儿这是怎么了,何事如此莽撞?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
符君烈咧着嘴笑,拉过来人就往里屋走去,嘴上催促着:“叔叔,师父他身子又难受了,您快来给他瞧瞧。”
“沐念来了,唉,都是这孩子大惊小怪了,我的身子没有他想象那么差。”床上的暮年无奈地笑着说。
“师父,这不是君烈大惊小怪。是您的身子着实不妥,这几日夜里咳嗽得厉害,都夜不能寐了。”符君烈为自己辩解道。
“谁说的,我……我到了半夜就不咳了!”
“那是您为了不吵徒儿好眠,才硬生生忍住不咳出声的。您说每回我回屋之后,是谁躲在被窝里咬着被子死咳?”
孤霜沐念看着这师父一来一往的狡辩与举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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