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进到军账,地下已经堆着好几个空酒坛。再看看榻上的人,昔日眼中的犀利已不再,如今迷离恍惚的眸子里掩藏不住的悲戚。
这样的符君烈让半路心中生起一阵阵的心痛之情,上前扶住那个靠在榻上也摇摇欲坠之人。半路在脑子里搜索纠结了许久,也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安慰眼前这个失意之人。唯有尝试着抱着他轻声安抚道:“莫要这样,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
本来还一边往嘴里灌着酒,一边喃喃不知所语的符君烈在半路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了下来。但没过多久,符君烈突然把酒瓶子往地下一扔,反手抱着半路呓语不止:“别走……别走,唯有你了……我心中只剩下你了……难道连你也不要我了么?”。
半路一不留意被符君烈这一冲力压倒在了榻上,挣扎着想起来。却在听到符君烈从来没有过的示弱时,放弃了所有挣扎。尽管知道或许符君烈心中那个“你”是指别人,半路也舍不得在看到符君烈如此痛苦之时将他推开。
醉眼蒙胧的符君烈在半路放弃挣扎之后,竟然咧嘴一笑一口啃上了半路的脸。半路惊得叫起来:“爷!”
“我要你!”符君烈在扔下这么一句让半路反应不过来的话后,一口亲上了半路的唇。先是在唇四周回来以唇磨蹭,再趁半路发呆期间撬开对方的双唇一举进攻,唇舌攻入口中四处掠夺。
半路被压在身\下,脑子像进了浆糊粘粘糊糊全是“爷为何要咬我”。等半路因为胸前湿\热的触感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衣衫全开,符君烈正埋头于自己胸前不停噬咬着,麻麻而无力之感传遍了半路全身。半路惊慌失措地想推开符君烈想避开这磨人的难受,用了力却发现全身使不上劲来。于是着急万分喊道:“爷,放开!你不可以这样!”
奈何醉意已深的符君烈当他这是羞于表现,大手一扣半路半\裸着的身子就紧紧贴上了符君烈那火热的胸膛。没多少前情,符君烈发功震飞自己身上的衣裳,一把扯下半路的里裤,一个冲击进了身\下之人后方,刚进入的紧致让符君烈美好的发出声声低叹。
被突然的挺\进,半路感觉自己仿佛被撕裂般痛得失声尖叫。不停拍打着身上之人,希望这个神智已不清的男人能放过自己。触手的是长年历练肌内的坚\硬,半路白晳的手都打红了身上的人无动于衷照样猛烈的冲击着。那一波波的冲击,让半路感觉自己丢了半条命。特别是后面传来麻如撕裂的疼痛,那人在自己身子里面那胀\热,实为难受。就算当年余毒未清,毒素发作之时也没现时这般难受。
半路哭着,挣扎着换来的是身上那人更猛烈的侵入。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因疼痛而亡之时,身上那人俯下细细吻去他眼角的泪水,由上而下转到唇边慢慢磨蹭着,喃喃低语:“乖,别哭,云灏给我……”。
本来还用力挣扎的半路突然间像被抽去了力气般,运起功想推开符君烈的那只掌心软软坠下,静静躺在榻上任由身上之人在自己身上驰骋。泪还在流,却不再作声,连痛也不呼了。
看着身上近乎疯狂的人,盼子这么久,终于得来一个拥抱,却是在这人神智不清之下,半路心中之苦涩谁能明白?泪眼中望着符君烈一边冲击着,一边叫着他人的名字。那个叫云灏之人必定是十分杰出,又必定是个有福之人,才得以让爷如此心心念念、情深托付吧,半路在晕过去那一刻是如此想着的。
唉!红烛青账,漫漫长夜。疯狂相缠,却不同心。
☆、第十五章:心照不宣
翌日,当半路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是满脸焦急的苍南。此时的半路脸上全无血色,他本来想对苍南咧嘴一笑以示自己没事,却发现脸上紧崩已久的肌肉难以拉扯到一个合适的弧度。于是,笑比哭还要难看。
看得苍南又是一阵的心酸,心里不禁有点埋怨符君烈的狠心。如此一个纯净的孩子,爷居然忍心去伤害。只不过侯爷为尊,他所做的论不到做下属的说道,因此苍南只能在心底同情半路而已。
叹了口气,苍南把全身像散了骨头般的半路小心翼翼扶起来,拿过一个软枕靠在其身后想伺候半路吃饭。却不想半路后\臀刚触到底下的榻板,咧着嘴呼痛额头冷汗不止。苍南唯有扶他侧身半躺在榻上,又从另一边的榻上抱来一床绵被让半路枕在上面。
半晌,半路看似适应侧躺的姿势。苍南才呼出一口气,轻声问道:“小半,这样可有好些?若是还有不适,你尽管对我说我再帮你调调位置。”
半路听言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不明显的淡红,点了点头。又隔了一会儿,大概后面真的疼痛得厉害。也顾不上羞涩,哑着声音对苍南说:“苍大哥,我榻上那个包袱里有个绿瓷瓶,里面装着父亲炼制的治创伤膏药……您……您能否拿过来帮我……帮我涂上?”
苍南二话不说走到另一边的榻上找出了半路所说的那瓶膏药,给半路确认过后即掀开半路身上盖着的薄被给半路上药。方才爷让他进来给半路清洗的时候,就看到后面那血肉模糊之处。如今再一次看到,苍南还是止不住由心底感到寒冷。于是颤着手,尽管谨慎十分还是从听到半路埋进绵被里低低的呻声。
好不容易上好了药,重新给半路盖上薄被。苍南走到了边的水盆清洗了下自己的双手,又拿来干净的毛巾换上干净的水给半路擦了擦脸。一切都做得妥当,苍南端起放在桌子上的小米粥要喂半路吃下。
后面疼痛得厉害,半路是没有胃口的。但经不住苍南的劝说,与担忧的神色。半路唯有勉强吃了几口,然后把头埋回绵被中再也不肯起来。
苍南无计可施,只好把碗放下说:“也行,小半你若是实在累得紧就先歇息吧。等你饿了就对我说,我让人给你弄吃的去。”
半路没抬头,只闷声应了声“好”。
帮半路再次掖好被子,苍南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剩肴。随后苍南端起托盘往外走,未到账门即听沉闷却坚定的声音由身后传来:“苍大哥,您莫怪爷……那个,我是自愿的!”
唉!苍南咬了咬牙露出一脸的苦笑,是啊以小半他的脾性再加上对爷如此爱慕怎么会心存怨恨呢?看来是自己瞎操心,想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半路在主帅军账中休养。这期间一直都是苍南给半路端水送饭,如今到了初夏天气渐热起来,苍南怕半路在榻上躺久了身子不透风而长菲子,就不时用湿了水的帕子给半路擦脸和擦身子。苍南这忙进忙出地照顾着半路,再加上半路年轻身体还行恢复也不错。到了第三日,已经可以下榻自行走动了。
偶尔抽空前来的十一也会顶替苍南来陪半路东拉西扯,还在不经意之下给符君烈当起说客。这不,这日十一又偷了个闲前来找半路。当上下打量了半路许久,确定人真的没事了。十一往半路肩上一拍,笑骂道:“你小子不是自誉武功不凡么,没想到如此娇气,真是吓人一大跳!”
半路红了半边脸,怯然地抓抓头发咧着嘴笑却不吭声。
十一为人虽然不拘小节为人豪爽,跟了符君烈这么些年察言观色这方面历练还是有的。因此也看出了半路的不好意思,也不再寻他开心了,拉着半路坐到桌边向他叨念起这几日的行踪来。
比如说前日随侯爷进了城里,去拜访即墨城主去谈粮草之事;昨日随侯爷去了一趟西城隔壁的青城镇,抓了几个扣留粮草的贪官;今早与侯爷从青城镇赶回军营,侯爷与将领们在前面的军账中商议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才抽了个空前来看望半路。
如其说这是十一的行程,还不如说是十一在向半路透露侯爷这几日的行程。半路与侯爷之间的事情,十一已经在半路那日晕睡的时候向苍南打听清楚。苍南说这侯爷无情,伤了半路。十一却不以为然,他跟随侯爷多年,已深知其脾性。若真对半路无情,侯爷就不会让苍南守在其左右。若真无意,就不会对自己扔下一句“你去看看那傻子可有恢复”。
因此,十一觉得自己总该为这俩人做些什么。当真面对半路那纯净的眸子,那些为侯爷所说的话就梗在喉咙,转了几转终还是决定不说也罢。而就在方才提到侯爷这几日的行程之时,十一明显看到半路那眸子一亮。这让十一觉得自己这样旁敲侧击,要比坦然相对来得有效果。
接下来十一又说了些平时执行任务时遇到的趣事,虽然不多倒也逗得半路苦了几日的脸上终于见了些笑容。见半路心情有好转,十一悄悄吐了口气。从袖口里摸出两样东西,一个令牌与一支白玉发簪递给半路。
半路推却着,脸上露出难色说:“这……十一哥,这可不妥!前日您与苍大哥他们已经送了好些珍贵的东西给我,如今说什么我也不能再向您伸手了。”
“你小子想要我不给呢,哥我区区一个侍卫钱银也是有限的。不过,这个你放心收好了这是你应得的。”十一顿了顿解释道,“这是爷给你的成年礼,这块是侯爷府令牌日后你只要拿着它就可以自行出入王宫之外的任何地方。爷近日为战事繁忙,怕给迟了你小子会胡思乱想就让我先交于你。爷还说了等战事了结,回府再给你重新举行一个加冠仪式……”
十一走后,半路抓着那两件物品喜忧参半。符君烈让十一送来成年礼,那令牌表明了让自己留在身边,这乃为喜。只是符君烈突然送如此重礼,半路猜不透这符君烈是真心送礼还是为了补偿那一夜的混乱。
不久,符君烈总算谈妥事情回到军账中。听到掀账帘的声响,半路如受惊的兔子般由榻上跳了起来。直到看清是符君烈,脸上不可抑止地浮上一层淡红。双手紧抓着侧衣角,嘴呶了呶最终低低地喊了声:“爷,您回来了?”
符君烈点了点头,上前想摸摸那一脸紧张的傻子的头,却发现半路明显地往后退了几步,双脚似乎还打着颤。唉,真把这傻子伤到了吧。符君烈叹了口气,十九年来头一回道歉:“傻子,对不住了。你莫怪本侯,本侯那夜喝过头了。若是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对本侯开口。只要不是太过了,本侯都会应了你……”
“不用!”未等符君烈说完,半路直接拒绝了甚至有点动怒势头。而且拒绝完不顾符君烈的反应,直接躲进了被窝里用扯过被子盖住了头。
符君烈头一回低声下气想给人补偿却遭到拒绝,不禁愕然。再看那气鼓鼓的背影,符君烈自己也感觉不可思议最近一直放不下的心,竟然瞬时轻松了起来……
只是符君烈始未料及的是那个看似乖巧,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人接下来的日子会避自己如蛇蝎。每当自己走近不到十步之遥,那傻子必定如惊弓之鸟找各种理由躲避开去。耳边少了那傻子的叨念,符君烈反而不习惯了。每当与将领们谈完战策回到军账,对着晚膳刚过就藏身于被窝里的人,竟然觉得军账有点大置身于内有点……孤寂。
即使同坐一桌用膳,傻子也不会为自己布各式菜肴,挑挑捡捡地说哪样适宜多食,哪几样这个季节人应该少食。
俩人就如此心照不宣的过了好几日,终于还是半路先沉不住气。在晚膳之时,看到符君烈只对着面前的菜举筷,就忍不住说了起来:“爷,您不可以这样。如今战事繁忙,每日烦心之事颇多。更应该多注意身子,若是只偏食单样菜这于身子不好。今日这肉火头军们是下了一翻工夫,您应该多吃点……”
一会儿又说:“若是爷您嫌弃这鱼骨头颇多,食起来不便您大可吩咐卑职,卑职把这鱼骨都去掉就是了。”
符君烈静静地享受着半路边说边给他布着挑干净的鱼肉,快到饱食之时想到那人催着的事。于是就问:“傻子,你父亲的医术这些年你学有几分?”
不解为何符君烈会突然问起这事,半路愣了愣才回答道:“我……向来就不够聪慧,父亲教的许多医理未能够熟透。不如哥哥,父亲一点即通。往往父亲所教,我不日即忘。父亲向来照顾我,知我如此也不勉强我学医。反而每每安慰我,用心即可不必事事急于求成,不然反而毁了先前之学。”
“不过,我医学虽未及父亲半分以及未如哥哥那般精通,但一般的小疾小毒倒也奈何不了我。而且爹爹深知我不够聪慧,药理记得不全,故从小就让我练习无名神功。无名神功能洗髓通脉,一般不是特别霸道之毒皆能以此功助其逼出。”半路未等符君烈开口,又急急抢着说道。
符君烈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说道:“嗯,明日你随我进西城一趟吧。”
“进城作什?”半路问。
“即墨他家的三儿早前中了西域之毒,三年来一直未能得解。他听闻妙手神医之子就在军中,因此以给三儿解毒为前提换取进七绝谷的捷径。”
就在半路习以为常地认为符君烈不给自己解释之时,愕然听到了符君烈的解释。于是半路本来还想着用什么法子推却这次进城的想法,就随着这个解说烂死在肚子里。
☆、第十六章:冥香
半路随着符君烈来到西城城主府中之时,府中正因三少爷的毒素发作而忙得鸡飞狗跳。当下人去通传烈火侯爷带着神医之子登门拜访之后,不多时从某处厢房中窜出一个满头白丝之人一把抓住半路就往后院跑去。
符君烈心里感好笑,却不忘记跟上前去。就怕那傻子会被这个快要为三儿体内之毒,而疯魔的即墨给吓坏了。
房里隐隐散发出一股好闻的幽香味,下人已经全被赶了出去。只剩下床上翻来覆,甚至不时用头去撞床柱声声喊疼的人。
满头雪发的男子,把半路往床边一扔,往地下一跪向半路哀求道:“请神医之子救救我三儿!”
半路从未遇见如此大礼,一时之间也有点不知所措。伸手去拉地上的人,却发现拉扯不动。只好用无助的眼神望着后进门的符君烈,希望符君烈能帮自己劝劝这地上之人。
显然符君烈看懂了半路眼中之请,对着地下的人说道:“若是不想你的三儿有事,就先起来吧。”
地下的人果然很听言,站了起来。奔到床边去把那个反复以头撞床柱嚎叫着的人拥紧进怀里,眼神藏不住的痛苦。
半路定了定神,上前去给那还不断挣扎的人把脉。这期间毒发之人,大概是忍受不住痛楚了一口咬上拥紧他的雪发男子的手臂上,直到雪发男子隔着衣衫的手臂渗透出鲜红的血渍也不松口。
毒发的人年纪也不大,看起来与半路也不相上下。大概也是个孩子吧,或者是因为中了毒瘦削得厉害。尖尖的下巴,眼框突显得厉害。那手上只剩下皮包骨了,青筯脉络很明显能看得出来。
痛楚难忍,这人挣扎得实在厉害。半路无它法,唯有点了这人的睡穴。倒是那个雪发男子,看到怀里的人不再动弹。急得眼瞪欲裂,仿佛一张口就能把人给吞下去。
半路向后退了退,颤着声音解释道:“那……那个,这位公子实在挣扎得厉害……不好探脉,唯有先点其睡穴……”
半路话未说完,符君烈就看不过眼上前把人拉过身边站好。扔下一句“若即墨城主你连本侯之人都信不过,本侯认为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就要拉着半路往外走。
即墨清篱连忙把怀中之人放下,上前拉着半路的一条胳膊说道:“别走,是即墨不好操心过急了,希望侯爷与公子莫要见怪才好。”
半路不作声,望向符君烈。直到符君烈轻轻一颔首,半路才笑了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