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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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华梦-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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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飞将水囊挂回马鞍上,转过头看见一名士兵飞快地跑过来,对他行了个军礼,“将军,探子回报说,前方十里并没发现敌人的踪迹。”
  吩咐再探后,火飞也疑惑了,桃李村的陈兵是怎么回事?前几天在桃李村停留了一天两夜,但他也没闲着,他觉得这一支队伍只是在打头阵,一定还有大部队在附近,可是连续找了几天,将搜索的范围扩大几倍,还是不见敌方的踪影。
  他忍不住怀疑,那一支数百的队伍就是冲着桃李村去的。可贫穷桃李村有什么敌方是值得陈兵兴师动众去抢夺的?他甚至认为,陈兵去桃李村的时候根本就没回去的准备,他观察过那些尸体并没带口粮。而陈国和桃李村之间隔着是无数的高山和广阔的平原,来一趟也要好几天。
  难道说那些陈兵是因为口粮吃完了才进村子,以为占领了村子就有了口粮?那他们的后援部队呢?思酌来去都觉得矛盾,他的军队是偶然路过桃李村的,他们本来是要向东打探敌人行踪的,只是临时改变主意往南去,才会碰上谢羽飞。至于谢羽飞,他从来没想过两人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也没想过再度见到谢羽飞浴血奋战依然会心疼不已。
  谢羽飞——一个久未被人提过的名字,却不曾遗忘。
  
  月华如洗。
  三凌还在月下擦拭着他的长枪,就听见门吱呀一声响,火飞出现在门口。
  “将军……”三凌惊诧,“你不是去……”
  火飞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才低声说:“前方没发现陈兵行踪,我叫他们先回去南平城了,我想起有什么东西忘了拿,就回来了。”
  三凌问:“什么东西?”他记得之前在这的两天将军都是住营帐的,会有什么忘在谢夫子这里?
  火飞显然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微笑地拍拍他的肩:“你早点休息吧。”说完就去敲谢羽飞的门。
  谢羽飞还在灯下阅书,见他进来,便放下了书,微微笑:“将军,你这可是擅离职守。”
  “我知道。”火飞随手关上门,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更显阴郁。
  谢羽飞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这样子的他让人不习惯,“忘了什么东西?我帮你找。”他说。
  火飞大步地跨过来,“如果我说我想把你带走呢?”
  语调中的轻浮让人听着很不舒服,谢羽飞抬眼,看见他满是戏谑地眼,许久才轻轻摇头:“你真的变了。”
  火飞笑:“你也和从前不一样了,不过还是和从前一样好看。”
  “将军谬赞了。”谢羽飞神色不动,起身理了理衣衫,“将军一路奔波过来,应该还没有吃过晚饭吧,我给你准备晚饭去。”
  火飞点头,的确是饿了。
  不一会儿,谢羽飞端了酒菜过来,“乡里人家,没什么好菜招待将军,希望将军别嫌弃。”一叠茴香豆,一叠凉拌莲藕,一碟土豆片,唯一的荤食是一碟卤牛肉片,外加一碟切成片的白瓜,看上去清淡可口。
  最后端了碗粥放到他面前,“晚上吃点粥会比较好。”
  的确是饿极了,火飞端起粥就喝,喝完了谢羽飞又给他盛了一碗,这才开始慢慢品尝桌上的小菜。
  谢羽飞说:“等会我去村长家借宿,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吧。”
  火飞夹茴香豆的筷子停下,直直地盯着他说:“我来这,不是为了来休息的。”相反为了来这他一路奔波,早已疲累不已。
  谢羽飞问:“你打算住几天?还是明天就走?”
  火飞说:“不知道,南平城那边的事谁也说不准,我只是想在这呆几天。”
  谢羽飞不置与否,又倒了杯茶给他说:“军中主将擅离职守,这是很严重的罪。”
  火飞说:“我知道。”
  谢羽飞又说:“万一有人故意就事论事,你会有麻烦。”
  火飞说:“我也知道。”
  谢羽飞没辙,“随便你吧,你的事我也管不着,等会我还是去村长家借宿好了。”
  火飞放下碗说:“和我一起睡有那么困难么?”
  闻言谢羽飞的脸顿时染上了红晕,一声不吭地别过脸去。
  “不管你怎么想,有些事我觉得还是说明得好。”火飞一本正经的说:“如果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你信不信?直到现在,我还是想和你在一起。”
  谢羽飞想笑,如此煽情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配上那张严肃的脸,的确是很奇怪,于是他微微地笑了,却没有回答。
  火飞皱着眉毛看着他,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谢羽飞说:“以前总是听人说,金玉公子如何风流倜傥,红粉知己多如牛毛——我实在很奇怪,你有什么地方是值得那些女人趋之若鹫的?”
  火飞说:“我从来没有把你当女人,而且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早清楚的吗?别扯离话题,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你逃了一次,我没有去找你是我的错,但是这一次,既然我回来了就不会轻易放手了。”
  谢羽飞无语,又觉得无比可笑,起身拂落衣上尘埃,又带上斗笠说:“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去隔壁借宿。”
  转身,就听身后火飞说:“和我相处一室真的让你很为难吗?”
  谢羽飞笑笑没应声,跨出门去。
  屋内火飞喝完最后一口粥,回头望望屋外漆黑的夜色,终是没有追出去。
  
  




☆、矛盾再生

  
  也许是真累的,火飞躺在床上嗅着被子上奇异的暖香,竟睡得异常踏实,再度醒来已是艳阳高照。
  
  谢羽飞选的住处较偏,也特别安静,饥肠漉漉的他转遍了整个院子,确定三凌和他的马都不在,最后在厨房桌子上找到张纸条,说明他和谢羽飞去镇上市集了,锅里留了饭菜,热一热就可以吃。
  
  三凌的字迹。
  
  火飞嘴角上扬,三凌可从来不是这样的人。
  
  揭开锅盖,里面有分量足够的饭菜,火飞饿极,随便热了热就吃得干干净净。
  
  时过晌午,谢羽飞还没有回来,闲来无聊的火飞在收拾好屋子喂好鸡鸭修剪完花草后决定出门,去村子后山打点野味回来。
  
  他是擅离职守,也不愿让有心人知道惹麻烦,尽量走的小路,但还是在后山上碰到了来捡柴的村民。
  
  那纯朴的村民也认出了他,又是千般感谢,得知他上来打猎主动带路,火飞觉得无聊,也想了解下桃李村的状况,就随他了。
  
  只是生活环境不同,代沟也明显,火飞兴致缺缺地和他东扯西拉了一会儿,以猎物够了下山去,当然也顺便送了村民几只野鸡,自己留下两只。
  
  回屋刚开始给野鸡拔毛,三凌就和谢羽飞大包小包回来了,见到他三凌一呆,随即肆无忌惮大笑起来。
  
  火飞也黑了脸,不就是拔鸡毛吗?有什么好笑的,转眼看见谢羽飞,白衣胜雪白纱遮面,看不清表情,便过去接过他手上的东西。
  
  “将军,你脸上有鸡毛。”谢羽飞在他耳边轻声说,言语间笑意浓浓。
  
  火飞一呆之后连忙抹脸,果然见到掌心一根鸡毛,三凌已笑得直不起腰,被火飞瞪了一眼灰溜溜地提着东西进屋去了。
  
  谢羽飞开始整理买来的东西,各式药材,笔墨纸砚,应时水果蔬菜,还有几件衣衫。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看见将军亲自杀鸡拔鸡毛。”谢羽飞笑着打趣,曾经这人精擅识茶品酒吃喝玩乐,应该是从未进过厨房吧?
  
  火飞板着一张脸说:“堂堂无欢城玄长老能当夫子,我为什么就不能拔鸡毛?”
  
  谢羽飞笑而不语,只能怪,这两年来他们都变了。
  
  仍能清晰忆起那个媚阳高照的春天,那个从楼上摔下来的贵公子,在看见他的时候第一句话是——鬼啊。至今想来都觉得好笑。
  
  曾经的年少轻狂,风花雪月,都离他们越来越远。
  
  相顾而无言,谢羽飞又问:“唐星儿和程沐还好么?”
  
  火飞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想说:“不知道,我很久没去旗城——应该说除了几个月钱回京一次留了几天,我都在这边。”
  
  谢羽飞又问:“唐月儿还好么?好像也十九了吧?”
  
  火飞突然气恼起来,别过脸不吭声。
  
  “既然都是迟早的事,就不要误了人家女子名声。”十九岁在大华早过了适婚年龄,难免会招来闲言闲语。
  
  闻言火飞冷冷一笑,径自去井边打了水洗手,“我的事自有分寸,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谢羽飞皱了下眉,望着他的背影毫无痕迹的叹息。
  
  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火飞转过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摘下斗笠,冷冷地直视着他:“你根本就不是圣人,却总是装得一副圣人的样子,真的让人很讨厌。”
  
  谢羽飞轻轻牵动唇角,心里有些苦涩,缺仍是温温淡淡地一笑:“讨厌我的人多着了,不缺你一个,我这一辈子,也只有这么一点成就了。”别过眼,便不再看他。
  
  火飞竟一时无言以对,愤愤地推门出去。
  
  谢羽飞悠然地玩弄着手心里的绿叶,不曾回首。
  
  又过了片刻,有人轻轻推开院门,“主人。”
  
  轻轻袅袅,黑衣如夜,正是一年未见的熏风。
  
  “你来做什么?”谢羽飞不愠不火地问,只有瞥眼间眉目里流露出一丝不耐,“我早不是你之前的主人了。”
  
  熏风说:“是城主叫我来的,南宫少主叛离了月长老遇刺受伤,不然,城主也不会急着请您回去。”
  
  谢羽飞惊讶地挑眉:“南宫叛离无欢城?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月前,南宫少主接下桩悬裳前往漠城,不料几天前突然传信说任务失败,也不会再回无欢城了。”
  
  谢羽飞心底算了下日子,是那人走后的几天的事。而请他回去,自然是做他该做的事,为无欢城清理叛徒。可是南宫毕竟是那人一手带大的,他就这么忍心?
  
  微微挑起嘴角:“如果我不回去呢?”
  
  “城主说了,主人你一定要回去。”熏风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谢羽飞无声地笑,眼中滑过一丝狠厉,稍纵即逝,站起身丢下手中的绿叶,“你去做饭吧,我饿了。”
  
  夜里熏风就离开了,谢羽飞百无聊赖地坐在院中的香樟树下玩弄着手腕上的银铃,就听见院门吱呀一声,火飞满脸阴郁走进来。
  
  “吃过晚饭了?”谢羽飞漫不经心地问,嗅到空气中淡淡地酒气不禁皱了下眉。
  
  火飞沉着脸点头,显然还没消气,大步流星就要往屋里走。
  
  “我明天就要离开桃李村一段时间。”谢羽飞在他身后说。
  
  火飞一怔,自然停下了脚步,疑惑地回头:“为什么突然想走了?”这两天,他从村里人口中知道他这一年除了上镇上基本没有离开过村子。
  
  谢羽飞说:“我要回无欢城了。”
  
  火飞的眉头越拧越紧,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质问:“我要你跟我回京都,你却故意回无欢城?”
  
  显然会错意了,谢羽飞也没有解释的想法,轻轻地说:“京都天气不好,我的身体向来不好,比较适合南方的无欢城。”
  
  京都地势偏北,冬天是冷了些,火飞觉得这是他的借口,更是怒火中烧,正欲开口隔璧门开了,三凌满脸困意出现在门口,见到他们也是一愣,“将军,谢夫子,这么晚还没睡啊?”
  
  火飞瞪了他一眼,几步上前拉了谢羽飞就往屋里走,踹门关门,一气呵成。
  
  三凌莫名奇妙地摸摸鼻子,想了半天也不明白哪里得罪他了,看见对面屋里点起了灯,虽然好奇是怎么回事,但也不能冒犯将军不是?转身找茅房去了。
  
  屋内谢羽飞熄灭火折子,不愠不火地说:“门踢坏了是要赔钱的。”
  
  火飞一直不明白他的从容淡然从哪里来,似乎认识他以来,他就这副脾气,还一度让他认为是冷漠。
  
  但他越是如此,火飞就越是难以接受,一把拽过他,谢羽飞还没回过神就跌落到床上,随即火飞欺身而上。
  
  双手被拉置头顶按住,双腿被压制住,火飞的另一只手开始撕扯他的衣衫,谢羽飞慌了,试图运功冲开他的束缚却无果,终于让他意识到火飞早已不是曾经的那个人。
  
  现在人称火飞的这个人,他武艺高强久经沙场,身体自然强悍,在体力上早已胜过他。
  
  胸口一凉,上衣被他撕下来,谢羽飞惊慌失措:“展烨轩你到底要做什么?!赶紧放开我!!”
  
  火飞俯身亲吻着他的琐骨,含糊不清地说:“别叫我展烨轩,因为你的离开,原来的展烨轩也死掉了。”
  
  谢羽飞一呆,显然也没想到他改名会是这种理由,心里五味交杂,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火飞……你别这样好不好?”他低声哀求,对于未知的恐惧,身子不由轻轻颤抖起来。
  
  然火飞也没停下来的意思,身体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烧尽了他的理智,迫使他想立即得到他,吻继续落到谢羽飞的胸口腰腹,手却探向他的裘裤,清楚的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
  
  “罗弑是不是也这样碰过你?”火飞一口咬上他的耳垂,恨不得将他吃下去,这样他就不会让他牵肠挂肚了,也不会离开他了,而一想到这么美好的人曾属于别人过,甚至为了那人要离开他,更是大为光火。
  
  久久没有回音,火飞不安地抬起头,就见谢羽飞紧抿着唇脸色苍白,紧闭的双眼,睫毛无助的颤抖着,没有他意料的屈辱与不甘,反倒是害怕?
  
  近乎绝望的害怕。
  
  火飞停下手上的动作,松开对他的束缚,迟疑地问:“你怎么了?羽飞。”即便□焚身,即便真的不愿意他回无欢城,即便真的想把他捆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但仅有的理智提醒着他不能伤害他。
  
  这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让他怎么舍得伤害?
  
  仍是没有回应。
  
  火飞没辙的同时暗自懊悔,翻身下来,拉过薄被盖他身上,虽是夏季,夜里还是有点凉的。
  
  没了束缚的谢羽飞第一时间侧过身蜷缩起身子,将脸埋进被子里。
  
  “对不起,羽飞,是我不好。”火飞从后面环住他的腰际,亲吻着他微微湿濡的长发,“我不该不顾你的意愿,你原谅我好不好?”
  
  轻轻跳跃的灯光中,谢羽飞将自己严严实实地缩进被子里,只露出半边白皙的面容,紧闭的双眼及微蹙着眉头。
  
  火飞是真的后悔了,这样子的谢羽飞让他不安,看不透,也不敢轻易伤害。
  
  过了半晌,仍是没有任何声息,窗外不时传来蛙鸣声,经过那么一番折腾,身上全是汗不说,还□焚身的难受。
  
  怀中的谢羽飞呼吸平缓,似是睡着了,火飞小心翼翼地爬起来,拿了盆出去。
  
  等冲了个冷水澡回来,没了邪念也舒服了,可一走到床边又呆住了。
  
  床上空无一人。
  
  下一刻冲出门,后院拴好的马也不见了。
  
  火飞颓然地跌坐在门槛上。
  
  为什么……每一回我想抓住你的时候,你都毫不留情的离开?
  
  




☆、争锋

  
  青石小路穿过开满雁来红的庭院,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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