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杀手作者:冰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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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杀手作者:冰纨-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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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空带他走上楼梯,孙麟在下边呜呜两声,却无人理会,两人径自推开了司空和魏凌波住著的那扇房门,走了进去。

  第一杀手(十四)

  房间内一片宁静。
  刚才的变故反而放司空有些轻松,见到魏凌波也不会为离开房间之前的事情而尴尬。
  “有个朋友过来接我,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他推开门带著小刀进来,一面就很自然地简单解释道,举步走向床边。接著语声顿了顿,略微放柔和了一点儿:“你觉得怎麽样?”
  窗户没有打开,魏凌波高烧不止,本来就连风也不该吹著,当然更不适合赶路。然而此刻情势紧急,店铺内既然已隐藏著一个杀手,难保不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孙麟出现,要按魏凌波的意思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司空实在是放心不下。
  被子拉得很高,几乎盖住了枕头。这样大一个人,睡觉还跟小孩子似的,喜欢从头裹到脚麽?司空不禁忍俊,伸手去揭他脑袋上的被子:“睡著了麽,凌波?”
  这该是头一次这样唤他的名字,司空本来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然而同时拉起的被子底下,只余尚带著淡淡血锈味的温热气息,却让他只能怔在当场。
  “凌波?!”
  小刀随著司空进来,出於礼貌,并未走近床铺,只在桌边停下。大亮的天光透过白色的窗纸投进来,他目光扫过桌面,还未细看,已被司空的叫声惊著,急忙回头问道:“怎麽?”
  司空一手仍抓著被子,呆怔好长时间,才回过神看著小刀。
  那答案事实已经很明显,小刀一眼瞧见,便两步跨到窗口,推开窗户向下看了看,下面是逐渐活动起来的人家,也是一片祥和,并没有丝毫异常。
  “是从里面打开的。”
  这至少可以排除被人掳走的可能,小刀并不清楚他那个朋友的情况,一面走回桌边,一面以常理推断道:“外面没有动静,我们也没空去找他。不过大哥不必担心,应该是自己离开了。”
  “……就是这样才叫人担心,他伤得很重,几乎走不动路。”
  司空总算放下被子,另一只手却不由握紧了拳头,实在後悔得要命。以魏凌波当时那种情况,怎晓得他竟然还能擅自行动!早知道不应该那麽慌张地走开,而是好好地说服他和自己一起前去跟小刀汇合才对。
  小刀略感讶异,道:“这人一定很担心大哥,害怕拖累了你。”
  “事实却是我拖累了他。”司空苦笑叹气,“或者确实如他所说,跟我在一起只有更倒霉的。”
  小刀犹豫了一下,看出司空内心的懊丧,有些迟疑地安慰道:“不会的。为朋友即使两肋插刀也在所不惜,他当然不是真心那样说……”
  这番话说得并不算特别高明,少年看来也不怎麽习惯安慰别人,说到最後就连自己的语调也疑惑起来──纵然朋友是这样,谁知道朋友是不是就个个真诚呢?尽管如此,司空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倒不如说,是少年安慰他的举动让他清醒了过来,记起现在最要紧的事是什麽。於是勉力振作一笑,道:“萧俟那边恐怕等得不耐烦了,我们这就去船坞吧。”
  小刀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确定他心情平复了,才点头道:“好。”
  楼下一片狼藉。
  掌柜的在柜台後面发著不小的脾气,夥计们慌里慌张地收拾著桌椅碎片,孙麟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露出一脸很无辜的表情直追著司空和小刀出门,然後再次“呜呜”地呻吟起来。
  那边忙活著的夥计急忙跑过去帮司空牵来马匹,目送著他们骑马离开,才一溜烟地跑到柱子边掏出孙麟嘴里的脏抹布。
  “咳咳咳!可恶,不知道把抹布洗干净点麽!我现在满嘴都是隔夜潲水味儿!”
  “是,是,您多担待。”
  夥计笑嘻嘻地给他解绳子,孙麟左手一能活动,立即就狠狠凿了夥计一个爆栗:“还给我绑这麽紧!你巴望不得把我送去领赏是不是?!”
  “这真是冤枉,我要绑松了,那位拿刀的小爷肯定不满意,他要亲自动手,二少爷,您这颗脑袋可就连爆栗也尝不了啦!”
  夥计摸著脑袋申辩,然而那依旧笑嘻嘻的脸让孙麟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去:“滚开!”
  “好!!”
  那夥计一蹦几尺远,背後孙麟又一声吼:“回来!倒杯水给我漱口!”跟著走去柜台,梆梆地在上面敲了两声:“辛掌柜,近来胆量见长啊!”
  掌柜的也是一脸笑眯眯,劈里啪啦地拨著算盘珠,满口吉言:“托福托福。”
  “你就是不懂得武功,至少也可在茶水里下点什麽迷药,助我一臂之力不是?”
  夥计送水过来,孙麟便含一口水含含糊糊地说道。
  “二少爷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正经的生意人家,就是想下也没有迷药。”
  “狡辩!也不想要是杀得了那家夥,就是千儿八百两的银子也有了,还担心没钱买迷药?”孙麟抽一抽鼻翼,吐掉嘴里的水,手臂一展,“啪”一声按在算盘上:“别算了,听见他们说话没有?这里去萧家,必然需要船只。”
  “此去二十里,正是荆水渡口,那里船只不少。”
  “有没有你认识的听话的好船夫?”
  “……二少爷您还没死心?”掌柜的夺不走算盘,只得无奈抬头。孙麟冷冷地看著他。
  “死心是什麽意思?”
  “刚才不是……咳,那两位爷功夫实在很好,您孤身一人,难有胜算。”掌柜的很为孙麟的面子考虑,可惜孙麟好像是给他面子就自以为脸大,得意地一晃头:“在岸上确实如此。”
  掌柜的大惊:“怎麽,您要从水中袭击?”
  “这是剩下的唯一机会,也是我最好的机会。”孙麟咭咭怪笑,放开掌柜的那张宝贝算盘:“赶快帮我找匹马,一并把你的凭信给我,免得随便找的舟子不听话。”
  “凭信没有,您只需要找到郭二郎,给他八钱银子,说是替我还的,就行了。”
  “你欠人钱?”孙麟大为怀疑,掌柜的微笑:“店子有人去对河总乘他的船,不计次数,每年八钱。您提前给我们付了就是。”
  “既是你们都乘的船,那我倒可以放心。”
  孙麟满意地点点头,放下碗,大摇大摆地走向门口。
  门口有辆马车正不紧不慢地经过。

  第一杀手(十五)

  “吁──”
  马车就停在孙麟跟前,孙麟倒是大吓了一跳,莫名地抬头一看赶车的:“怎麽?”
  “孙少爷,请上车。”
  孙麟恍然:“莫不是辛掌柜叫你来的?”赶车的还没答话,他已四肢一展,一只猿猴也似的跳上车座,拉开帘幕探头钻进,嘴里一面还在感慨著:“这生意人心思就是比一般人要细腻一些,考虑得如此周……”
  他语声一顿,一声吩咐已自车内传出:
  “可以走了。”
  孙麟有半个身子探在马车内,这句话却并不是他说的。
  他就跟被什麽定住了似的,即使马车果真辚辚地前行起来,也一动不动,简直稳得有些令人生疑。
  事实上,喉咙上架著一把锋利的解腕尖刀时,任谁也是不敢动弹半分的。孙麟眼角抽搐,双手握著门框,只恨不得反起一脚将招呼他上车的车夫踢出十丈八丈远去。但此刻这却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
  马车内有两个人。拿刀制住孙麟的是个满面暴戾之气的青年,和他压在孙麟喉咙上的力道一比,小刀那几下威胁都几乎可算作是温柔了,孙麟相信自己要真是稍有异动,这人绝对不会有丝毫犹豫地让自己脑袋搬家。所以他乖乖地停在那里,温顺得就像只兔子。
  “进来。”
  另一个人轻声吩咐道,那道锋刃同时移至他左颈,微推著他前进。
  孙麟苦笑,依言行动,举著双手弯腰走进车厢,忍不住叹气:“我是真没想到那个第一杀手竟有这麽多帮手。”
  “胡说八道,闭嘴!”
  脖子上锋刃一重,孙麟只得屈服,两只眼睛却骨碌碌转个不停,估算著马车内的情势。
  另一个人坐在马车最里面,黑发如丝,白衣胜雪,却只是闭著双眼,以袖掩著口鼻,时而轻咳两声。孙麟耸了耸鼻子,确实嗅到预想中药与血的味道,内心念头一转,脱口便道:“那个第一杀手要找的原来就是你──”
  “我当然不会让他找到。”魏凌波冷冷截口,孙麟一摇头:“这可奇怪了,你们不是朋──”
  “你若是以为同在枫林就会有一份所谓的友情,那就大错特错了。”
  “那家夥虽然看来讨厌,对待朋友却像是真的。”孙麟这话匣子一开,忍不住就要继续说下去,魏凌波面上都不由露出难以言喻的神色:“你到底是要杀他的,还是要帮他的,替他说了这麽多好话。”
  “这……”孙麟一时语塞,歪头看向那正瞪著自己的暴戾青年,问道:“你们又打算怎样?”
  “废话,当然是要杀他!”
  魏凌波那边只是咳嗽,那暴戾青年手上劲道虽未减弱,目光却不由自主看向魏凌波,满眼的忧虑关切。
  孙麟於是一脸欢欣地道:“这不正好,我们联手一战,更容易得手。”
  魏凌波冷笑道:“那只怕还得提防背後一剑。”
  “我岂是这样不讲义气的人?”孙麟无辜地眨著眼睛,要是魏凌波能看见,那双眼神还真是天真无邪。可惜魏凌波看不见,也没有看的必要:“和杀手谈义气岂不更荒唐。”
  孙麟一时也不管横在左颈的刀锋,双手一捧头悲叹道:“也是。既然你们不讲义气,那当然也不会相信一个讲义气的杀手其实就在你们面前。”
  那暴戾青年手腕一抖,几乎就要卸下孙麟左手,喝道:“大胆!”
  “胆小也不会来做杀手了。”
  “闭嘴!”那青年看来拙於言辞,对著孙麟的伶牙俐齿哪里能够反击,干瞪著眼,蓦地转头问道:“公子,这人怎麽处置?”
  魏凌波本来神思困倦,也没精力与人耗缠,疲惫地一挥手道:“杀了。”
  “不能杀!”
  这两声同时响起,那暴戾青年反应再快也不由停了停,孙麟慌忙接道:“杀了我可有好处?”
  “少一个竞争对手。”
  “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不理智的做法!”
  “要论到合作对象,你这样油嘴滑舌的人也完全靠不住。”魏凌波断然否决了孙麟的二度提议。孙麟一声长叹,难过地摇头:“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打那什麽第一杀手的主意了。要和他交手落败还说得过去,死在别人手下却未免不值。”
  “你不是已经落败?”
  “吓,你怎麽知道,莫非你当时就在旁边偷看?!”孙麟大示不平,“偷看是万万要不得的!”
  “我何必偷看,第一杀手既已安然离去,你当然就已经落败。”魏凌波眉宇间波澜不惊,“你若就此收手倒也罢了,可惜你却完全不想珍惜这条命。这样死缠烂打不是难看得很?”
  “哈,少爷我只知道这锲而不舍的精神,就连古代先贤也大为赞誉!”
  孙麟才想一硬脖颈,陡然记起压在皮肉上的刀子更硬一些,赶忙偏一偏头,补充道:“你就是杀了我,也还有别人要去做这件事。”
  “我现在只有一个杀你的理由了。”魏凌波麽指捺上太阳穴。
  孙麟打蛇顺棍上:“何不消弭为零?”
  “那要你永远开不了口才行。”终究也是忍耐不住这小子的多嘴多舌,魏凌波提高声音,“杀了他!”
  那青年几乎同时推刀一割,孙麟偏身一矮左手往下一搭,麽食二指贴隙一伸,劲贯指尖,插入他握刀掌心扣住刀柄再一顶,那推过来的一刀贴著孙麟脖子却没能割下去。孙麟左手握刀反转弹回,刀柄带拳“呼”地紧擦著青年肘腋而去,“蓬蓬”地狠撞在他胸口,再回手拖刀,“嗤”地划破那青年胸前衣襟。
  “啧啧,多可惜!”
  孙麟左手尖刀右手摸出匕首两相一撞,铿鸣清脆。那青年怒喝一声抽出长剑刺来,孙麟却已团身一蜷,跟只猴子似的扑向魏凌波。
  “公子!”
  那青年大惊失色,急忙回剑救护,马车内长剑却著实不易展开,孙麟赫然已跃至魏凌波跟前引刀一挥,魏凌波却仍无反应,原来竟是沈沈地昏睡了过去。
  “铿!”
  那青年及时一剑挡住,一个身体也跟著转至魏凌波身前封开孙麟的袭击。孙麟本就只是顺手而为,一击不中,对著那青年咧嘴一笑道:“你们虽要杀我,我却没啥时间来杀你们。”说著快速退後几步踮脚一弹,鲤鱼倒穿波从车门穿出,两脚刚好就踹在那个让他牙痒痒了半天的车夫背上,“哎哟”一声将那车夫蹬下了车座。
  那青年暴喝一声一剑刺出门帘,孙麟跟头再翻,立在车辕上,嚣张地笑了起来。
  “凭这点伎俩还留不住少爷!”
  这小子的嘴脸有时候委实叫人觉得可恶。他是料准了对方定然更重视魏凌波的伤势,会继续来追杀自己的可能性极低。就算如此,他也要让那极低的可能性变为完全不可能,一纵身跳上还在奔驰的马,一手揪紧鬃毛,一手尖刀左右两下乱划,便听得“嘎!”连响,套著马车的绳子尽数崩裂,後面马车失去平衡,顿时翻向路边。
  孙麟幸灾乐祸地回头招了招手,马车已经连续翻滚几次,那青年却已经先一步救出魏凌波,对著孙麟远去的身影咬牙切齿的痛恨,却终究是毫无办法。
  光背的马儿并不好骑,孙麟在它背上折腾好一阵,才总算让它听话。
  “因祸得福,这是说少爷我要时来运转,得偿所愿不是?”
  他又是一阵大笑,拨正马头,马儿长嘶声中向著荆水渡口疾驰而去,意气风发。

  第一杀手(十六)

  春江水暖,两岸潮平。
  荆江本就横穿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流势既缓,春潮又急,乍然间便似宽了两倍不止。这边望不见那头烟衔远树,那岸亦难瞧清这里雾笼长沙。倒是水涨船高,江面上时或张帆借东风而上,又或摇橹顺流水而下;至於江上渔舟,点在江面,粼粼波光中若隐若现,多如繁星,更是难以计数。
  一舟便沿岸顺著流水淌下,船上三两个青年虽作渔夫打扮,却不曾觅地撒网,只是摇桨向前,更有一名青年高站在船舷上极目往岸上远眺。荒木杂草丛生的南岸恍如奔马般在舟边迅疾倒退,春水虽暴涨,河岸线也退後了好几十丈,那新涨起来的水面下却遍布草木,浅一点处依稀可见到树林未被淹没的顶端,自是不好行舟。这条船也就沿著旧岸而行,并不驶入其中。
  船行到河道转弯处,远远便能瞥见前方江岸耸起一块巨岩。船头观望的青年精神一振,自船舷跳回甲板,即时喝道:“减速,靠岸!雁轻,绳子!”
  操橹的两人已急忙停手,一人应声自船尾拾起一卷儿臂粗的麻绳抛向他,另一人则已绰起一支长篙,往江中轻点,行舟的急速为之一缓,然而水流加上巨大的惯性,船只仍然向前漂流了数十米远,高耸的巨岩已近在咫尺。
  船头青年左臂挽住缆绳,迅速打上活结,随著将巨大的绳圈在头顶舞圆。船因减速而一阵颠簸,他双脚却像是长在甲板上,只是腰髋轻摆,双臂却始终稳稳不动,瞅准时机,“唰”一声将绳索抛向岸边,准确地套住一根岩柱,他双臂肌肉便陡地一跳。江水仍带著船往下游去,那条绳索却“崩”地抖得笔直,那船於是只流下数丈,被他双臂挽住绳索给生生止住势头,静止了片刻,竹篙撑动,绳索也给他一段一段收拢,船只移近岩石,叫“雁轻”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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