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掌门有点暴躁作者:藤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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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掌门有点暴躁作者:藤斗-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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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回江湖,若说没有任何动摇,那只是在自欺欺人。太乙距离平湖城很近,山脚下望去,远处那些层峦叠嶂的险峰中,也许就有着直阳宫微弱的一角。但是最后,没有想象中的情难自禁,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回到了不神谷,在首殿递交完成了第一个任务。
  “做得好,庭宣。”魔头用手腕懒懒地撑了撑脑袋,眼睛里似笑非笑的。我听不出这是称赞我任务完成得出色,还是嘉许我没有昏头转向地妄图逃走,也许两者都有,无论我最后有没有回到六重殿,他似乎都很乐见其成。
  停顿片刻,那人从座榻上站起来,繁复衣角拖曳至地,腰间插着的明丽宝剑立刻脱颖而出。我深吸一口气,心中知道之前所有的决定,都没有做错。
  凤啸剑。
  在百日之后,我终于重新见到了它,这一瞬间犹如忽然亮起的明灯,照亮了多日以来晦涩的阴霾。正式取得了魔头的信任,那么距离最后的目的,也更加接近了一步。
  “听雪隐说你擅使剑术。”他将凤啸剑缓缓抽出来,眼睛却盯着我,如果我不是确定着自己已经完全掩饰住情绪的话,几乎都要以为,他是在以左右他人的情感为乐。
  “灵霄剑法,舞来我看看。”
  冬去春来,不神谷的繁花开出更加妖艳的颜色,我除了外出执行任务,多数时间都是在六重殿守卫那根本不需要保镖的鬼谷主。左右护法司职不同,比较下来,沈雪隐的护法当得才算正统风光,以维持正法为责,俨然不神谷的二当家。
  我许久没见过乌莲,听六重殿的监官八卦,他当日错失护法之位,追到沈雪隐的寝殿跟人凶神恶煞地打了一架。胜负还用说么,我刚想让监官把这一节略过,那人却偷偷压低了声音,颇谄媚似的挤眉弄眼道,右护法不知,莲剑侍赢了。
  赢了?我难掩惊诧之色,这开玩笑呢吧,就算沈雪隐中毒瘫软智商下拉五十个百分点,他光凭剩下那五十点阴谋诡计,也足够把人吃剩下白花骨头了,乌莲能赢的话,那我这个当初输得全无反击之力的手下败将,岂不是太情何以堪了点?
  “莲剑侍赢了后,第二日便自请去黑曜林做监官了。沈护法宽宏大量,想将他调回来重做剑侍,奈何谷主兴致缺缺,后也不再提了。”
  黑曜林野兽凶猛,又瘴气深重,那种地方做监官,亏他倒有胆量。我顿了顿,问道:“沈护法与莲剑侍之前有什么仇怨么?”
  “启禀右护法,并无仇怨,要说起瓜葛的话,莲剑侍少年时由暗刑司训练,是沈护法身边的死士。”
  我了然地点点头,这叫人大心也大,另攀高枝,主从反目啊。
  自从那日使过灵霄剑法,不神谷谷主似乎有了点闲情逸与人切磋武艺,有时仅仅是在下棋对弈,都会忽然将手中棋子飞掷过来,诱我拔剑与之对招。魔头的功力深不可测,我没有那个冒进之心妄图趁机刺杀他,而且他这般举动,若我猜得没错,多半是想逼我使出罩阳神功,无论他是想试探我还是想参研修炼,我都不可能让这喜怒无常的鬼谷主得逞。
  不过次次藏而不发,终有一回忍恼了他。魔头内功叵测,仅仅隔空一个挥袖,就让我手中长剑四分五裂,没有武器更难躲避他的攻击,我被压制得退无可退,在迎面一记风刃中被迫起掌,靠火障避开了头身分离的危难。
  罩阳神功一经触发,魔头便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手中劲道全然改变,迎击而上的神情,竟是带着从未见过的快意。四周竹林在斗争中模糊得似是虚像,我扬火而上,在半空向他挥出排排火镖,风中竹叶沙沙,那人足下轻点,林中漫开数道轻薄的白纱,阳炎蒸腾,轻纱曼舞,刚柔之际,砰然的招式碰撞声铮铮作响。魔头的一招一式极为华丽,击打在竹骨清风之间,似游龙而过,呼啸有声,面对源源不断环绕起来的气火,那人褪去了平日里捉摸不定的古怪诡异,在耀眼的火光中,我看到的,只有最为直白的执念。
  太清。在他的眼中,我看到的是名为太清的影子。
  “你的罩阳神功倒退这么多!”魔头握紧了手中寒纱,“这样胜你,有何意义!”
  我被绫缎缚紧了双手,指间的火焰逐渐熄灭。要命,这可真是将我活生生当成了太清了,这鬼谷主真是疯魔得很,一见罩阳神功便神志紊乱,他与师祖有何深仇大恨我是猜不出,不过此刻尚且不论陈年旧怨,若再不想办法制止他,我只怕要被他彻头彻尾地勒死了。
  思忖片刻,心中顿生一计。我抬眼看他,凛然道:“我离开直阳宫多年,罩阳神功已然弃下,胜负之论,也早看淡。”
  不就陪着疯子演戏么,这种乔装角色我可没少扮演过,若是能趁机套出罩阳神功的所在,便是意外之财了。
  “休想骗我!”魔头情绪激动,已然面露狰狞,“当日你言说神功被毁,要中秋之后再一战而决,但是十五年了,我已等了十五年!”
  十五年?这鬼谷主,难道不知道师祖已经仙逝多年了么,究竟是怎样的偏执,能让一个疯癫可怖的魔头,为了等待他的对手,坚持了整整十五个春秋?难道说他掠夺罩阳神功,是为了逼迫一个已经不在世上的死人出来赴约么,这让我如何应对才好,总不能对他说,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我太清的魂魄吧。
  “既已知我神功毁失,那你夺了罩阳神功,岂非更加寻不得曾经的对手?”
  对面那人一时不言,乱发遮着他半张面容,只有烧毁的一侧脸孔刺眼外露,教人不能凝视过久。我趁他神志未清,顺势巧言诱导道:“若将神功归还,待我恢复功力,我们再痛快一战可好?”
  “痛快……一战……”他低下头咀嚼了片刻,忽然颤抖着肩膀,频率不一的笑声阴森诡异地传了出来。
  我觉得他此刻和刚才有些不同,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异,正想着如何进一步骗他入套,却见那鬼谷主抬起头,蛇蝎一般的眼睛锁住我,嘴角却是在笑着的。
  他说,太清,你说得出我的名字么。
  我一愣神,在那人深不见底的笑意里,感到一阵后知后觉的背后凉意。
  沈雪隐说过,没有人能够瞒过谷主的眼睛,包括他自己。而我,竟也在此刻才意识到,这么久以来,我竟然不知道不神谷的谷主,姓甚名谁。
  这是一个套,或者说,这是一把钥匙,一把让一个疯癫之人,随时保持清醒的钥匙。

  三十八 裂天池群召天下

  被轻而易举地试探出异心,魔头将我冷落了两天。我对能不能去首殿拜谒并无可惜之情,只是缺少了接近凤啸剑的机会,不由后悔起自己的急躁来。
  我终日在寝殿闲置,急坏的却是殿中陪侍,右护法忽然失势,他们这些跟随之人自然祸福同根,整日愁眉苦脸,生怕会随我一同前去黑曜林。殿中总领闻妥是个极会审时度势的墙头草,当日我初来不神谷,他便是头一个争抢来做殿侍的“忠心人”,如今风头大变,闻总领整日在外头打探消息权衡利弊,大有趁机跳槽之嫌。
  其实我并不担忧魔头会真的将我扫地出门,罩阳神功是他的邪瘾,他戒不掉,我便永远具有利用价值。如今的冷落,是高深莫测的谷主大人为了控制瘾头,在给我警醒立威呢。
  “哎哟喂我的右护法!您怎么还在这儿啊!”闻妥领了一帮子童子进来晨扫,见我一大早躺在榻上擦剑,急得眼睛都要冒出火了,“谷主宣召了沈护法和一干剑侍在三殿议事,这会儿都进去多时了,您迟到了可怎么好!”
  说罢朝着身边童子狂赶:“你们快去将前日新做的裘衣取来,那颜色庄重些,手脚全都麻利着来!”
  我看着寝殿里面一瞬之间鸡飞狗跳,便边擦剑边出声道:“谷主未曾宣召我,只怕闻总领要百忙一场了。”
  “什么?!谷主没宣召右护法?”闻妥两眼一突,“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今日是何大事,需得总领如此忧心?”
  “谷中已经传遍了,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啊,言说裂天池上要祭出一样宝贝,谷主之意,是要将它昭示天下!不神谷何曾曝于世人,谷主此举,已让全谷上下众说纷纭!”
  这人一惊一乍地让我好笑,需要昭示天下的东西就绝对不是宝贝,魔头让世人知道自己怀有奇宝,摆明了是做诱饵之用,昭示天下,指不定是要召擒谁呢。
  我笑道:“不神谷珍宝繁多,我竟不知谷主要祭出的,是哪一样宝贝?”
  闻妥瞧我仍旧不上心,气得言语泛酸:“还能是哪样,当然是沈护法领功回来的那样了。”
  “什么?”我惊坐而起,“你再说一遍!”
  “哎,属下也不想此事是真,奈何沈护法办事得力,谷主身边的大红人呐。不是属下多嘴,右护法这样的样貌,怎么就是不开窍呢,多穿得俊朗些,那也不至于把献祭罩阳神功的任务,派给沈护法啊……”
  我已懒得听他说下去,拿过佩剑就往寝殿外面走。罩阳神功,魔头居然想用罩阳神功来引诱群雄争夺,难怪唯独没有叫我前去六重殿。距离今年中秋还有三月,那个疯子,是想让全天下都陪他一起疯魔么。这件事我该怎么去阻止,能不能阻止,江湖中会有多少人为了罩阳神功来到不神谷,而那个人,更是毫无疑问地会冲动前来,到那个时候,我该如何去面对他,我甚至连他的容貌,都不敢去回想。
  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我知道现在自己浑身破绽,魔头势必会看得透彻,而六重殿今日也守卫森严,我仅在外殿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监官丝毫不假以辞色:“谷主有命,今日特准右护法休憩,无需入殿觐见。”
  “你去通报,我有要事见他。”
  “谷主吩咐,若是右护法执意觐见,便如实告知,沈护法已经接下任务而去,若是如此还要坚持,便允右护法入殿。”
  “沈雪隐现在何处?”
  “沈护法已去洛阳。”
  混账。
  我掏出令牌掷给守卫,明知无用,还是踏步走进了六重殿。
  三殿之中,侍从数量是平日里的数倍,白皑皑地站满了两侧,皆低头聆讯着。众剑侍列座议事,见我突然冲撞进来,都齐看向我,魔头斜倚在首座,对我的出现并无意外,他眯了眯眼睛,像是在观赏我接下来如何反应。
  不能急躁,如果走错一步,得到的选项就会不同,就如同当日凤啸剑的测试一般。
  “谷主,”我暗暗咬牙,行礼道,“属下来迟,来领罪罚。”
  众人都等着魔头表态,我这个右护法擅闯六重殿,本就遭受冷遇的情况下还无视谷主责令,此次多半不能翻身。座上人不疾不徐:“庭宣,过来。”
  我解下佩剑,从石砖上走过去,因为距离有些遥远,这一路寂静之中所有揣测的视线都随着脚步紧跟上来。
  沈雪隐已经前往洛阳,按照他的情报网,在短时间内足够将消息四散开去,此时让鬼谷主收回成命已然无用。失去了一次信任,迎面而来的便是如此猝不及防的反弹,若是此时此刻再提罩阳神功,他必定不会在此时容我。没有了护法的权力,如果掌门真的来到不神谷,那么我连基本的保护都做不到,面对另一个身负罩阳神功的人,那个疯子会做出什么,已经不在能够想象的范围里。
  现在能做的,便只剩下重获信任这一条路。最起码,我需要着“右护法”的保障,还不能就此止步。
  我走到他面前石阶前,单膝跪下。
  “属下近日私悟了一套虚竹剑,缺漏甚多,一直想请谷主赐教。”
  魔头语调意味深长:“哦?庭宣向来不愿轻易出剑,这倒稀奇。”
  “谷主神功无双,属下不愿出剑,一是尊崇,二是藏拙。只是剑法难登大雅之堂,心虚踌躇,故名虚竹剑以自省。”
  此话已将下位摆明,多日来不曾低头的自负也已弃下。不错,我的确有着让魔头不能戒去的筹码,但是同样,他也了然地告诉了我,想要让我焦躁惊慌,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头顶笑意朗朗:“无妨。明日来首殿,我便看看这虚竹剑,是否真的胸无他物,秉直虔诚。”
  我低头应下:“是。”
  江湖中激起的惊涛骇浪,比我预想的还要快速。
  一个从未听闻的神秘组织,拥有着魔教奉作圣物的罩阳神功,甚至将此昭告天下,这无疑给混乱的武林投下了一块巨大的激石。不到十日,不神谷的湖畔入口便有了大大小小的异报,沈雪隐不在谷中,这些处理便落到了右护法的头上。
  不得不承认,光凭这一点,我便在那鬼谷主手里输得心服口服。每一个上岸之人都无外乎是江湖中叫得出名号的人物,而他们绝大多数都识得直阳宫大弟子云华是何种样貌。当我领着数队暗卫出现在湖岸之时,收获到的惊诧目光,已经足够让我头痛自鄙。
  “北遥派的秦道长,”我笑道,“谷主好客,谷内已备下待客居所,请。”
  “呵,不神谷的谷主是凤尧魔头么,这还真是不曾知晓啊!”
  不用我开口,两名暗卫已经将剑抵在了他的肩头。
  “在下不神谷的右护法,道长记错成什么人不要紧,只是从今往后,恐怕有必要辨认分明。”
  动弹不得的老道朝前啐了一口:“叛教小人所投之处,可见不会是正道所在!献祭罩阳神功?哈,秦某等着你们狗咬狗!”
  要说他人如何看待我,顶多在皮囊上稍稍刺痛些许,不至于祸害心肺,但是那个人就不一样了,我实在难以想象与他这般重逢的场面,几日煎熬之下只得去向魔头讨饶,以可惜莲剑侍才华废置为由,求情将乌莲调回来顶替我接待宾客。
  “我以为庭宣是个颇能忍耐的才士呢。”魔头讽刺得尽兴,却也最终将我撤换了回来,他虽爱看戏,但终归不想在献祭之前生出太多干戈。我求之不得,亲自去黑曜林传话调任,即使乌莲全程一张阴森森的无常脸,我也忧思拂然,如卸心石。
  乌莲办事比我干脆得多,懂得观望形势的人便请去雅间,遇上北遥派那种不识相的,直接种蛊锁去水牢。这种强硬手段很快就见成效,处理了开头几个刺头,不神谷东道主的威信马上确立了下来,之后的接待顺利许多,此举便受到许多暗卫的信服拥护。
  眼见沈雪隐外出,乌莲又重新上位,闻妥愁得整日烧香拜佛。我叫他时常前往湖岸注意动向,遇到红衣之人马上来同我禀报,他啰啰嗦嗦,连乌莲午饭吃了几碗白饭都要汇报,但问他来往何人,他却不顶用地一问三不知。
  “右护法,您最近不太对劲啊……”闻妥察言观色地递过来一个打探的眼神,“您这是在等谁?”
  我承认我整日心焦,火气都要从嘴角裂出来了:“闻总领这般细心,不如我举荐你去藏经阁整理书籍如何?”
  “哎唷喂我的右护法,您绕了闻妥吧!”闻妥立马跪地大拜,“红衣人是吧,我立刻叫侍从跟着前去记录,绝对把事办得妥妥的!”
  没想到,一经鞭策,居然第二日便有了消息。
  我匆匆赶往湖岸,心中却还有些难以相信。向闻妥确认再三,是否肤白戾气,是否红衣张扬,闻妥一一应下,最后我问道,脾气瞧着如何,闻妥想了一想,答曰,相当不好。
  是他,我笑了,怎么可能不是他呢。
  轻功赶至湖畔,远远便看到一个修长身影,那抹殷红在风中醒目飘扬,一时之间,竟不敢走近了。
  自雪天分别以来,已有半年没有相见,这半年里,我避免着去回忆他的样貌,和过去相处的一切记忆。我深畏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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