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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己——他眯着眼睛努力适应昏暗，屋子里布置得很简单，除了刑拘和几把椅子一个木桌没什么东西。只怕是要受尽折磨了。他不愿咬舌自尽，屈辱便屈辱些，他想活着，想出去，想报仇，想……想找一个人，与世无争安安稳稳度过下半生。
没受过什么大的挫败的把一切看得太简单。
推门声响起，随即进来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和一个瘦子，一前一后地进了门，瘦子一手小心地关好门，一手端着一大盆事物，从杨大侠的角度看不清盆里是什么，却直觉地有些不好的预感。
“身上伤怎么好得那么快。”为首的大汉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看着杨大侠身上有些凝固的伤口，不满地转身问那瘦子，“有什么玩意儿留的伤持久些？爷可没空时时看着他打。”
“龙哥，你别气，安心看着他吧，给老大知道你在应该看着他的时候去逛窑子得罪下来咱几个可担不起。”瘦子一边说着一边把盆放在一旁的木桌上，一边专心找起来，“龙哥，老大怎么说的？”
“老大说别弄死就行，上头要这人活着，折腾个人还那么多要求。”大汉坐到一旁，不满地嘟囔，本来老大说只要自己看着就行，他以为是个轻松的差事，没想到连逛窑子的时间都没有了，还不能把人弄死，“等会儿来点狠的，看你表演了，不让爷看得尽兴爷把你卖馆子里。”
“就我这姿色您倒贴钱人家还不收我呢，倒是这人长得不错，口味独特的人或许会喜欢。”瘦子盈盈笑着，干瘦的脸上没什么肉，笑起来感觉是骨头也扭曲了，从盆子里挑出来一对铁打的玩意儿，拿到杨大侠眼前晃了晃，“嗨，兄弟，看看这是啥？”
杨大侠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外面有点铁锈，形状有些像鞋，不过谁会用铁打鞋呢？更没人拿铁打的鞋当刑具吧。
瘦子等了一会，见杨大侠脸上表情没变，知道这人是不认识这玩意儿了，蹲下来给杨大侠把鞋袜脱了，虽然之前就挣扎过未果，杨大侠还是下意识地去踢，奈何脚脖子还被铁链拴住，能动弹一点却显然踢不到瘦子。
瘦子拿起放在旁边的铁鞋，小心地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用教细长的一根铁丝插进鞋面上一个小孔，鞋便从中间分成了两片，杨大侠也看清楚那鞋子内部的模样：从鞋内壁到鞋底，全是细细尖尖的铁针。
杨大侠挣扎得更厉害，铁链作响的声音很大，却影响不到瘦子缓慢地把那双鞋一只一只放在他脚上。
刚觉得其实也没什么不能忍受，瘦子就用钥匙又在鞋边的小孔里一转，鞋又合拢成原来的模样，那一根根铁针尽数刺进脚底脚面，额角和后背全是被疼出来的淋淋冷汗。
张开嘴，却把痛苦的呻吟咽了下去，无声地仰面朝天，眼角被疼痛刺激得有些湿润，却听得瘦子站起身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衣服还没穿完呢，怎么就疼成这样？”
还没穿完？杨大侠意识有些混沌，全部的灵魂似乎都用来感受脚上的疼痛了，隐隐约约觉得手指中被套上了什么，当他以为自己快要失神的时候，突加的疼痛让毫无准备的杨大侠忍不住泪水。
“啊——啊啊啊——”
手指疼得简直想要断掉——不，断掉的感觉也绝对比这好，疼得好像要把魂魄都撕扯碎掉，原本只是渗出冷汗的背后瞬间湿透。
叫喊声太过凄惨，一旁的大汉也忍不住转过脸，“瘦子，悠着点，别弄死了。”
“我清楚得紧，动动他‘手脚’而已，重点还没上来了。”瘦子攥紧手中的绳子一阵子，见杨大侠渐渐习惯，脸上苍白却回了些神，把两边绳子扣好结，继续去那盆子里摆弄刑具。
手指麻了，脚上的痛感更加明显，那冰凉的铁钉刺入血肉，有的地方还能感觉到骨头被铁钉顶住的感觉，脚部神经多，疼痛比起身上其他地方也来的明显，杨大侠有些颓废地想脚也麻了就好了，转念却扼杀了这个念想，他的脚，将来是要陪一个人走遍山河的——他们还没去爬雪山呢，等他出去了……
虽然疼得过分，却仍努力看清瘦子拿来的是什么，做好些心理准备来承受，总要比突然的疼痛来的好接受。
那玩意儿好像衣服时用的夹子？那夹子，又能用来干什么呢？杨大侠暗暗自嘲，今天可真是长了见识了，体验了那么多以前见都没见过的玩意儿。
“兄弟啊，我跟你说哦，这东西平时是用在女人身上的。”瘦子脸上无奈地笑着，却因为长相原因平添一抹阴森，“可是我们老大说了，什么玩意儿都要用上，我觉得它把在男人身上应该也能用。”
说完，扯开杨大侠上身原本就破烂的衣衫，手顺着隐约起伏的胸肌抚摸了一阵子，猛的把手上的夹子夹上那淡褐色的突起。
“啊——”
原来、原来真的有比脚底更敏感的地方。杨大侠仰天大喊，似乎想借此宣泄疼痛，喉咙一堵，却吐出一口鲜血。
“够了，别把人弄死了。”大汉见着血有些不安，斥责瘦子把东西收收，上头千叮万嘱一定让他尝尽苦头却要吊着他的命，真出了什么事他还真担不起，说什么心里有数，他看这变态瘦子是真把这人当他平时的试验品了。
瘦子听了再无奈也不敢逆大汉的性子随便折腾人，只得不尽兴地把手上剩下的另一个乳夹随意夹在杨大侠胸前另一个突起上。
“呃——”
“我受够了！”凌霜捏着诀的左手愤愤一甩，“这都快一整天了，他被人抓去了快一整天了，你知不知道一整天够他死多少次！”
“最简单的咒语都念不熟，法术反扑了我看死的是谁。”云尤说着狠毒的话，眼底却也有些焦急，他知道凡人生命脆弱，也悄悄背着凌霜试着看看杨大侠的现状，可惜那凄惨的样子……他实在不敢转述给凌霜，如果说了，凌霜怕是立刻什么也不顾，用着还不熟练的御空法术就跑去救人了——能不能救到还是一回事。
“那我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去救人？”凌霜愤恨地盯着云尤，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一想到杨大侠下落不明不知正受着什么苦痛，抑或已经命悬一线，他就忍不住暴躁。
“等你背熟口诀拿捏准法术才行。”云尤长叹一声，他也不想拖着时间，可是凌霜明显心不在焉的练习根本不起什么作用，他不能看着凌霜前功尽弃，拿捏不准力量的他去救人，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和他们同归于尽，还附带着同样被炸成灰的杨大侠。
真是，若不是天帝说人间又有死物化作精怪，让自己下凡来看看，他也就不会发现这块当初就别扭无比的玄铁，更不会为了别人的事儿烦——当然，最重要的是打搅了他和某块石头云游四海。
凌霜磨了阵子牙，最终拗不过云尤，跺跺脚躲回屋子里找出云尤给的书，默默背着咒语。
真的好恨自己当初的懒惰，恨得想杀了自己一样。虽然知道那人最多不过能陪自己数十年，但让他早一秒离开他心里都是不愿的，更何况早这几十年。
想静下心来被咒语，却因为担忧而心烦意乱，怎么也背不进去。硬是闭目吐息好久，才平静下来，安心背着咒语。
作者有话要说：啊 痛苦地表示 家里和表哥在一个房间上网不敢码字 我苦逼地躲到网吧来码字了 哭
都快完结了……求评【羞涩
20
20、终章 。。。
云尤在房里正收拾着东西，打算再在故居里找些什么有用的书籍给凌霜用，忽然感觉右眼皮一阵跳。
下意识就掐指算凌霜的命数，然后又想起他原是死物，哪算得出什么，匆匆赶去留给凌霜的房间，果然是空无一人。
云尤想到，命中有时终须有，那些劫数，像自己当初一样，外人再帮忙也是避不得的。想罢也不管了，干脆驾云回天庭，向天帝交差。
凌霜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云尤怕他乱跑，没敢给他有关搜寻的法术书籍，他硬是趁着云尤在庭院里修剪花草时溜进他藏书的屋子，匆匆揣了几本看名字差不多的书就用着极其不熟练的御空法术先离开云尤那房子。
还好书里真记载了相关的咒语，因为不熟练的缘故，跑了十几个地方才找对。
看到杨大侠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灵魂都要炸了，愤怒和懊悔在心中交织，寻找着发泄的途径。
那个人……是那个意气风发总爱笑得温润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总是三分无奈七分宠溺的人？
杨大侠显然还在昏睡，原本总是微微上翘的唇惨白惨白，在睡梦中也紧紧抿着，身上挂着碎成布条的衣服，□在外的肌肤完全被暗红或鲜红的上课覆盖。
凌霜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料到杨大侠无力逃跑的大汉和瘦子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看到那一盆刑具和用在杨大侠身上各式各样的玩意儿，凌霜笑了，左手捏诀，指向瘦子和大汉，下一秒原本熟睡的两人连灰都不剩。
虽然一直心神不宁，但是一天的特训还是有些成效，凌霜望着两人原本呆着的地方，嘴上噙着的笑容变得诡异，你看我多仁慈，没折磨你们就送你们去见了阎王。
感觉胸口好像憋着什么，很闷，凌霜没管自己身子的反应，只蹲在杨大侠身前，小心翼翼地用法术除了那双铁鞋。他觉得他的嘴唇在颤动，念了好多遍口诀才使出了法术，他觉得他的手指也在颤动，聚起的能量怎么也毁不掉那囚禁杨大侠的铁链。
总要做些什么来发泄，凌霜不舍得苦了杨大侠，咬着牙用颤抖的手把用在他身上的刑具都毁掉，当他再次想念起口诀拆毁铁链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能发出的只有哽咽，脸上冰冰凉凉的，是泪水吗？
杨大侠被这一番动静闹得也醒了过来，原本以为是瘦子又在折腾什么刑具，眼睛几次睁睁闭闭才看清蹲在自己腿边的人是谁。
“凌霜？”
“啊啊啊啊——”凌霜抱着头蹲着哭得凄惨，心中的苦涩和悔恨只能借叫喊发泄，“我要杀了他们，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你冷静一下。”杨大侠原本浑身上下都疼，唯独头不疼，现在他觉得自己额角肯定在抽搐，还附带隐隐的头疼，“你先帮我解开铁链，钥匙应该在那个瘦子身上。”
“他被我杀了，灰都没剩。”凌霜沉默了好久才停住抽泣，抬起一张沾满泪水的脸嚷嚷着，“他们都被我杀了，我要把他们全杀了。”
杨大侠看着凌霜情绪明显太不稳定，发着愁要怎么安慰他，顺带想办法出去。
还没愁完，就听见门响，之前那个男人来了。看到凌霜时惊讶了一下，唇畔的微笑未变，拔出腰间的剑打算应战，凌霜刚打算念咒语，就听见杨大侠要留活口。
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虽然杨大侠要留活口，他还是使了个最折磨人的法术，看着原本笑得自信的男人五官扭曲地在地上打滚，心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些，平静下来替杨大侠解开桎梏。
完了扶杨大侠坐下，又把自己的外袍脱下给杨大侠披上，小声问：“你干嘛要留他性命。”声音里头不甘不愿的，全然是因为由心疼而产生的愤怒无处发泄。
“总要有个人带我们出去。”
“把这儿的人全杀了，不就能出去了。”
看到凌霜眼里闪起嗜血的光芒，杨大侠想起一个词，走火入魔，心头忍不住一紧，仔细看看凌霜却也没什么太大异样，便好声劝道：“终归都是人命，他们也不过听人话行事，何必再为难他们了。”
“我生气。”凌霜磨着牙，捏起诀指向男人，见他又想使出什么法术，杨大侠赶紧拦下。看起来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刚才疼得满地打滚，想就知道有多难受，那人显然也是可怜人……
“带我们出去。”杨大侠不顾自己的动作会牵动伤口，站起来走到那人面前。
那人先是一愣，刚才也听见了杨大侠的话，随即眼里闪过一抹不屑，“说得那么道貌岸然，当初血洗我魔教时怎么没想着手下留情饶人一命？”
“你……”凌霜气急，他一直跟着杨大侠，怎么又不知道当初的乌龙，想骂人又被杨大侠打断。
“我再说一遍，不管你信不信，那只是误会。”杨大侠俯□子看着他，那人经过刚才那番折腾显然是连剑都拿不稳了，杨大侠也不怕他出手伤自己，“或者你既然那么希望我变成嗜血的魔头，我可以尝试着把你这儿的人都杀光。”
显然是威胁，凌霜哼了一声，明显不相信杨大侠会这么做。可是男人却不了解大侠，给这么一说，神色变得有些犹豫，他知道自己拦不下这两人，不管他的话可不可信，至少不能因为自己一时赌气而害死跟了自己那么多年的兄弟。
“好。”男人答应下来，声音里满满的苦涩。桢弟，不能亲手帮你报仇，反而在你的仇人的威胁下放他离开，为兄的……对不起你。
那密室倒没建在地下，杨大侠出去后才发现外面也冷得很，西部地势高，空气又干燥，自然比东部是冷得多。
杨大侠看了眼凌霜，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有些红肿，哭过的痕迹还没消下去，知道他是为自己难过，心里肯定难受得很，但是看着凌霜充满杀意的样子，又不忍他背负太多血债。
“便……”便放了他吧这句话还未说完，又被男人抢过话，杨大侠默默地想为什么我永远是被抢话的那一个。
“回答三个你想知道的问题，换我一刻钟性命。”
男人以为他们利用完自己就该就地解决了，他有些遗憾没能为自己的兄弟报仇，却不怨，混江湖的，早把自己的生死看破了，迟早有一天是要死的，只是死之前他还想……
杨大侠听完后有些庆幸自己被抢了话，他心中那些子疑问如果不搞清楚，指不定哪天又会被抓起来，到时候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活下来他可拿不准。给凌霜使了个眼色，答应了下来。
“你不怕他逃了？”男人走后，凌霜嘲讽地问杨大侠，那个人害得他伤成这样，若那人真是汉子，放他一命也无妨，可是刚才那话分明就是借机逃走，他怎么能放走这么卑鄙的人。
“这儿还有他一帮兄弟，他怎么可能逃。”杨大侠见男人走远，再也撑不住了，也不顾地上脏，就那么坐下去，忍不住发出一阵吸气声。
凌霜也顾不得和他争辩，急忙蹲下，刚才屋子里昏暗，他这才发现杨大侠脚底伤口都快溃烂，急得眼角又要溢出泪水，抬眼又发现杨大侠的手也肿的厉害，又变得一脸‘我很想杀人’的样子。
“都过去了，不碍事。”杨大侠想安慰凌霜，说完这句后又不知该说什么，本来就是——伤的是他，他能怎么安慰凌霜？
“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去把魔教给灭了。”凌霜的话弄得杨大侠哭笑不得，魔教虽然因为几年前的事元气大伤，不过这几年修生养息，虽然现在行事低调，却有超越几年前的迹象，如果不是魔教高手开会又给他们装上，哪里有机会去把他们一个一个歼灭。
“别计较了，这些伤回去调养调养便好了，哪用得那么斤斤计较。”说完，又有些酸涩地补上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等这事儿过了我就找个地方隐居几年，然后游遍大好河山。”
“到了每个地方都要先给我买吃的。”凌霜想朝杨大侠怀里蹭蹭，看到狰狞的伤口脸色一暗，刚转好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了，“可惜云尤还没教我治伤的法术，等回去了我一定要学好法术，以后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