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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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有钱人-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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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庆文笑道:“郑船主的儿子,将来必然也是一方豪杰。不过郑船主不要担心,我做不出那种扣押人质的事情。我想说的是,郑船主现在虽然纵横东海,身份却始终是个在朝廷这边留了底的走私犯。这‘走私犯’的名头可不好听,郑船主这一辈子恐怕都改不回来了……不过我却有个法子,能请朝廷、甚至是皇上亲自下旨,赐郑船主或是郑船主的儿子郑成功一个正经出身。这样,郑家一门,便能从此摆脱恶名,可以堂堂正正为大明朝效力了!”

    郑芝龙听到这里,不动了心——

    他对自己的身份早已是无所谓了,却不愿郑成功这个聪明伶俐又英武不凡的儿子,也像自己这样在海上漂泊一辈子。

    于是郑芝龙暗下决心,说道:“若大人真能将这件事情办成,那便是我郑氏一门的大恩人,我郑某愿意当牛做马……”

第一三三节 多一点真诚 少一点套路() 
姬庆文摆摆手,将郑芝龙的话打断,说道:“郑船主,我们都是明白人,这种话你不用在我面前说。我不妨把话再说透一些——我们之间没有上下贵贱之分,不过是合作关系而已,我利用你、你利用我,仅此而已,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句话说到了郑芝龙的心坎里。

    然而郑芝龙还猜不透姬庆文真正的用意,便只能谦逊几句:“不敢,不敢。大人这几句话,说得小人诚惶诚恐……”

    “你不必惶恐。我今天把话摆在明面上说。过两天我要进京去办一件紧要事情,我手下的精兵强将要倾巢出动,因此有两件事情要求你帮我办妥。”

    “大人吩咐就是了,说什么‘求’不‘求’的,无端折损了小人的草料。”郑芝龙听话题引入正题,便极客气地说道。

    姬庆文却不吃这一套,继续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第一,我已购买了大批粮食草料,现在正堆在码头上,你要给我妥善运送到大沽口去。第二,陈文昭将军会与你交割一辆战车,这东西精贵得很,你也要原封不动地运到大沽口。第三,码头这里的事务,我已经全部托付给了汤若望神父,然而他虽有本事,却始终是个洋人,你要同其他船主吹吹风,叫他们配合好汤神父的工作,否则便是同我姬庆文过不去。”

    这几件事情都不是什么难事,郑芝龙十分爽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姬庆文见了,又道:“我们有言在先,此次我北上京师,办理的是军务;你帮我将这件事情办好了,身上便有了军功;按照大明典律,身上有了军功,便有了加官进爵的根本。你可要想清楚了。”

    郑成功唯唯诺诺地点着头。

    姬庆文不忘再提醒一句:“你同钱谦益之间有什么勾当,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也不用去打听是谁走漏了风声,我的耳目可不止一两对而已。我只想告诉你,能让你郑氏一门翻身的,朝野上下,除了我姬庆文之外,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人来了——你跟着钱谦益,是没有出路的。”

    说了这么大一套话,姬庆文也已是口干舌燥、疲惫不堪,睡意顿时又涌了上来。

    他见郑芝龙只一个劲地点头哈腰,便挥挥手,最后说了句:“我还是那句话:‘我能过上舒服日子,大家都有舒服日子过;我过不上舒服日子,叫你们连别扭日子都过不了’。你想想清楚,下去办事去吧。”

    郑芝龙堂堂一个海上霸主,听了姬庆文这几句话,如释重负般地松了一口去,赶紧作了个揖退了下去。

    姬庆文也同样松了口气,赶紧坐回椅子,用手托着下巴刚要小睡一会儿,李岩却又进了屋子,对他说道:“姬兄,你方才同郑芝龙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郑芝龙这厮近来莫名孤傲,敲打他一下也是好的。”

    姬庆文勉强打起精神,将郑芝龙勾结钱谦益的事情略略同李岩讲了,又道:“可惜我海上贸易,暂时离了郑芝龙不行,否则直接将他轰出去也就是了,何必费这么一番口舌。”

    李岩点头道:“姬兄所言不虚。只是郑芝龙既然有了二心,若将运送辎重、战车这样紧要的事情交给他,似乎有些不妥吧?”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他是个聪明人,现在既然还有求于我,自然是不会背叛我的。我们还是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先做到‘用人不疑’再说吧……”说到这里,又一阵困意涌了上来,害得姬庆文伸手掩着嘴巴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李岩将姬庆文这几句话听了个半懂,又见他疲劳得有些狼狈,便笑道:“姬兄,听你的吩咐,军士、粮草、装备等都已准备好了。我们是现在立即就出发呢?还是先让姬兄睡饱了再走呢?”

    姬庆文想也不想,便说道:“事不宜迟,当然是现在就走。安排一辆车,我在车上边睡边走,一觉醒来,不就到了苏州了吗?”

    于是姬庆文一行五百多人,三十多辆大车,浩浩荡荡便往苏州而去。

    这一路所行甚快,不到夜里,便已从城东的相门入城。

    姬庆文整整睡了一个白天,醒来用过晚餐之后,便觉神采奕奕,身上有使不完的精神和力气。

    于是他也不管别人有没有力气同他对耗,直接将队伍拉到织坊库房里头,从库房里调出整整十万两白银,作为此次出征的饷银和赏赐。

    有这么多精兵强将押运,自然也就不用担心银两被歹人劫掠。

    因此姬庆文便带队乘夜色,将这些银两押送至苏州城北阊门外的运河码头。见码头上已停泊了一艘极大的漕船,姬庆文便索性命令麾下军士连夜将白银搬运到漕船之上。

    这十万两白银,便是整整六千多斤,五百人马每人搬运十几斤,不过转眼功夫,便将这么许多银子搬上了漕船。

    姬庆文见一切齐备,便招呼起李岩、陈文昭、黄得功、李元胤、小多子等一干亲信登上漕船,令船工将其携带来的“姬”、“戚”两面军旗在桅杆上高高悬挂起来,便启程北上,沿运河往京师而去。

    至于姬庆文新纳的小妾杏儿,则被留在苏州,暂时作为织造府衙门的女主人,打理府内上下事务。

    漕运一路向北,一开始倒还十分顺利,可进入山东境内便拥堵起来——且不论奉旨输送兵马、钱粮的自南往北的传播络绎不绝;就是京城里听到风声的达官显贵,向南运送家中财产的船舶,就将一条大运河拥堵了三分之二。

    眼看姬庆文的运兵船在山东境内堵了五天,才走了不到一百里地,姬庆文心急如焚,正同李岩、陈文昭商议着是不是下船改走陆路,也好节约时间,保证能在十月三十日前赶到京师。

    正在众人犹豫未决之时,却有一人见到漕船上高高飘扬的“姬”、“戚”两面大旗,特意上船来找姬庆文叙旧。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姬庆文通过汤若望认识的孙元化。

    孙元化乃是徐光启的学生,又经汤若望洗礼入了基督教,学习了不少西洋科学知识,尤其极为擅长运营火炮——辽东的锦州、宁远,包括山海关在内的坚城关隘上的火炮,便是他一手设置的;蓟辽督师袁崇焕就是凭借这些火炮,打死努尔哈赤、击退皇太极,立下了不世战功。

    因此,现任礼部左侍郎的徐光启,特意建议崇祯皇帝将其召回京师,帮忙协助办理京城防务。

    所以孙元化接到皇帝旨意之后,便也打算经运河北上京师,这才与姬庆文在运河边上相遇。

    孙元化见姬庆文的漕船被堵在运河当中,又听闻其也是奉旨北上勤王的,便拿出自己时任山东参政副使兼兵道参议的身份,命令堵塞运河的船舶统统靠边,让出一条通路来,让姬庆文的漕船率先通行。

    就这样,姬庆文等人终于经运河离开山东境内,又在河南地界堵塞了一阵,方才到达京师地界。

    到了运河京师段,四处汇集而来的船舶将运河堵了个水泄不通,再也无法移动分毫,原本能一路直通崇文门下的运河,在还远远没有望见京师城墙的地方便已堵得水泄不通。

    姬庆文见状,想着现在距离京师距离也并不遥远,便下令漕船靠边,带领全军下船步行。

    此时官道上也挤满了富人向南运送金银细软的车辆马匹,姬庆文亲自找了几个好说话的富商,让他们乘坐自己已经放空了的漕船南下。再由姬庆文出钱,将空出来的大车、马匹购买下来,专门用以装运军队所用的钱粮兵器,沿官道一路往京师而去。

    而孙元化因另有紧要事情需要办理,便不随军行动,而是买了匹快马,先行一步赶往京师。

第一三四节 走一步 瞧一步() 
越是接近京师,便越是一副兵荒马乱的样子。

    京城左右的百姓之中,大富大贵之家多同朝中官员有些联系,听到风声不对,早已安排人丁、家产南下避难;略有些浮财的见了,也赶紧拖家带口投亲靠友;最苦的还是那些一穷二白的农民和平民,离开本地便是死路一条,要么坐在家门口一个劲的哭,要么背着仅有的一点行李,跟着人群盲目南下……

    姬庆文一开始在路上看见了可怜之人,还忍不住打赏个几两银子,可后来这种人越来越多,即便将他从苏州带来的十万两银子全都分了,也不够他们吃上一顿饱饭的。

    姬庆文思前想后,只有赶紧参战,将入侵中原的女真人尽早全都赶走,才能结束这样一场人间惨剧。

    于是姬庆文一行快马加鞭,兼程往京师赶去。

    走到京师正南方通县附近,被陈文昭派出去打前哨的一名兵士回来禀报:“前头有一队骑兵,人数在四千人以上,正往这边疾驰而来,预计一刻钟功夫便到。”

    姬庆文听了一惊,唯恐是突袭而来的女真骑兵,便赶紧要陈文昭引军暂避或是列阵迎敌。

    陈文昭冷静想了想,说道:“大人不必慌张。据报这四千骑兵乃是从东边来的,女真人主攻的是喜峰口,即便已经突破官军的防线,那也应当是从西北而来。即便有小股部队侥幸捡漏,那也不可能有四千之众。姬大人放心好了,我料定乃是朝廷派去增援喜峰口的官军!”

    话虽如此,陈文昭依旧不敢过于怠慢,立即命令麾下兵士从行进队列改成迎敌队列,盾牌手、狼筅手交错站在前排,火枪手站在后排,子弹上膛、严阵以待。

    陈文昭果然作战经验丰富,不出他的意料之外,过不多久,果真见一队穿着明军服色的骑兵,沿着官道快马赶来,在东方扬起一阵烟尘。

    这队明军骑兵尚未走近,便有一名穿着千户武将军装的骑兵纵马奔驰过来,远远瞧见前头这五百来人的队伍军容虽然极为齐整,可身上军服、手中兵器却均非大明制式,吃不准这些人的来路。

    因此他便特意向前,远远拱了拱手,高声呼喊道:“太子少傅、平辽将军、山海关总兵、兼辖蓟镇八路兵马赵率教麾下千户林一达,请问这位上官尊姓大名?”

    陈文昭在姬庆文耳边提醒道:“大人,赵率教是个厉害的人物,你要小心应付。”

    姬庆文点点头,朝那千总拱手回礼道:“下官苏州织造提督姬庆文,奉旨北上勤王。”

    那名叫林一达的千总复述了一遍姬庆文的官职和姓名,便又拱手抱拳,拨转马头便往回走了。

    过不许久之后,却见一名武将一马当先,在身后数名骑兵的护卫之下,向姬庆文所部快马而来。

    姬庆文见其身披铁甲、外罩蟒袍,浑身上下的打扮都是极品武将的服色,料定他必然就是赵率教,便走到阵前拱手道:“赵将军,在下姬庆文,这厢有礼了。”

    马上那人也忙还礼道:“原来是苏州织造府的姬大人,久仰大名了。不过姬大人既然姓‘姬’,为何还要高举‘戚’字旗帜呢?”

    姬庆文刚要解释,身后的陈文昭却绕到身前,拱手道:“赵将军,还认得我陈文昭吗?”

    赵率教听了一怔,注目望去,见一个身材不高却身形敦实的武将站在自己面前,嘴角立即扬起笑容,立即滚鞍下马,握住陈文昭的手,感慨道:“陈将军,当年浑河一战之后,便不知你的下落,竟不知今日能在此处重逢,敢不说是天意弄人?”

    原来当初陈文昭在辽东作战之时,赵率教便是他身边战友。只不过陈文昭在戚家军全军覆没之后,便心灰意冷回江南去了,而赵率教则继续为朝廷效力,累官已坐到山海关总兵这样位高权重的位置上了。

    因此陈文昭也感慨道:“当年你我乃是同袍兄弟,可今非昔比,你已是武将中的极品大官,可我却连武将之职都已丢了……”

    赵率教笑道:“兄弟何必如此?当年你在戚家军里做游击的时候,我还是个革了职的参将。不如这样,眼下就有一个大好的立功的机会,兄弟不如跟着我,乘此机会立下大功,朝廷必然官复原职,或许还能另升一级呢!”

    姬庆文唯恐陈文昭就这样被赵率教全走了,刚要出口说话,却听陈文昭摇摇头,说道:“赵将军这番好意,兄弟我心领了。可惜兄弟我如今已投效了这位织造姬大人,立志恢复戚继光老将军的余威,重建我‘戚家军’精锐。如今初具规模,我可不忍离开这些兄弟啊……”

    赵率教闻言,扭头看了看他身后那五百乡勇团练,见军士个个虎背熊腰、兵器件件精锐锋利、队列处处严谨齐整,不禁由衷赞道:“兄弟出手果然非同凡响,我看你替姬大人招募的这些将士,比起当年的‘戚家军’可丝毫不落下风啊!”

    陈文昭也看了看赵率教所率的军队,不无忧愁地说道:“赵将军,你麾下这些骑兵虽然精锐,可脸上尽是疲态,莫非是要去同女真人交锋的?”

    赵率教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兄弟所料不错。这正是奉了皇上旨意赶去遵化抵挡皇太极的。”

    “什么!”陈文昭惊呼一声,“遵化城已在关内,莫非女真人已经攻破喜峰口了不成?”

    赵率教下意识看了一眼左右的情况,低声答道:“没错,根据前头传来的战报,前天皇太极忽然南下攻击,一个时辰之内便攻破蓟门,又乘胜攻打喜峰口,已于十月二十七日攻破关口,现在恐怕正在整顿军队准备攻打遵化城。”

    “不料努尔哈赤死后,女真人行动依旧如此迅速犀利!”陈文昭说道。

    赵率教蹙眉道:“因此皇上严旨,叫我引山海关内兵士立即赶往增援。我军今日一早出发,到现在已走了一百七十里路了,离开遵化城还有近百里路……”

    陈文昭忙道:“赵将军,这样可不行啊。女真人此次大举入侵,必然是兵多将广、人多势众。将军这四千多人马,一路赶到遵化已是人困马乏,又怎能是饿狼一般的女真人的对手?”

    赵率教叹口气道:“兄弟我也是老军务了,这样的道理我怎么会不懂?怎奈皇上连下三道圣旨催促,我也是没有法子。这不,我快马催促兵士前进,就想着能够抢在皇太极攻下遵化城之前,就先赶进城去。也好休整一下,再同女真人决一死战。”

    陈文昭道:“赵将军心底瓷实,兄弟不过多此一言而已。不过女真人厉害得很,还请将军能够先守而后攻,等援军齐聚之后,再同敌军决战不迟。”

    不料赵率教又长叹口气,说道:“可惜遵化是一座小城,恐怕难以坚守。唉!只有走一步、瞧一步了……”

    沉默了许久的姬庆文听他二人说到现在,忍不住插嘴道:“赵将军,领军作战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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