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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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有钱人-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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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崇焕先拱了拱手,而后才说道:“确如温大人所言。当时的援军人数颇多,皇上当时让罪臣总统军队,而袁某也的确将其中绝大多数遣返原籍。当时罪臣是这样考虑的。”

    原来在袁崇焕眼里,这些从各地赶来的援军都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留他们战场上,只会添乱找麻烦,并不能对精锐的满洲骑兵产生多少伤害。并且这些人马若是留在战场之上,除了虚耗粮饷给养之外,还得分兵去保护他们以免其遭受来无影、去无踪的八旗精锐的袭击,实在是得不偿失。

    因此出于实战的考虑,袁崇焕毫不挽留,就将这些军队绝大部分都遣散回原籍了。

    袁崇焕说得有理有据,可司礼监高起潜却依旧有话要问。

    只听他阴阳怪气地问道:“袁崇焕,这也并不尽然吧?杂家记得你手下的辽东铁骑同满洲鞑子交锋,一点便宜也占不上,反而靠了卢象升大人的‘天雄军’和姬爵爷的‘明武军’才将将把鞑子击退。可见各地勤王来的乡勇团练还是有些作用的嘛!”

    袁崇焕答道:“不错,确实如此。罪臣也是带兵打仗之人,虽然驽钝冥顽,然而对军队战斗力的判断却也有些心得。罪臣当时就是见卢大人、姬爵爷的军队战斗力超出寻常,所以才将他们留在身边的。至于其他军队么……依罪臣之见,比不上这两位大人手下军队的万分之一。”

    “哼,不对吧?”高起潜反问道,“你试都不试,就一眼能瞧出军队战斗力的强弱?”

    一提起领军作战,袁崇焕似乎恢复了当年蓟辽督师的精神气节,胸有成竹地答道:“虽未必中,亦不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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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八节 要命的罪过() 
    “哦?意思是你袁崇焕的眼光,比起皇上还要准得多了?”高起潜忽然又将崇祯皇帝给抬了出来。

    袁崇焕立即警觉起来,问道:“高公公,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起潜咧嘴笑道:“杂家能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杂家前些日子听皇上议论天下强军,除了镇守辽东的关宁铁骑;协助孙老督师筑城的卢大人的‘天雄军’;平定白莲教叛乱的姬大人的‘明武军’之外,还另有几支队伍,也是十分精锐。譬如说陕西参议洪承畴编练的‘秦军’,绥靖民变颇见成效;四川石砫白杆兵也战力也不逊中原军队。难道这两支军队,也入不了你的法眼么?”

    这就是强词夺理了。

    然而高起潜狐假虎威。又故意把话说得模棱两可,让袁崇焕不知哪句是崇祯皇帝亲口所说,又有哪句话是高起潜借题发挥。

    因此袁崇焕也只能认罪道:“这是罪臣做事不慎、看人不明之故。”

    幸好有姬庆文在。

    只见姬庆文踱了两步,说道:“皇上这几句话,我也是亲耳所闻的。不过有一点我倒弄不明白了,当时编练‘秦军’的洪承畴和率领白杆兵的秦良玉都不在京师城下,袁崇焕就是想用也没法用,更不能依次来定罪。更何况皇上评论天下强军的用意,是在于鞭策我等富国强兵,同审判袁崇焕没有半文钱关系。高公公以此横插一枪,这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

    袁崇焕听了,也赶忙接口道:“对。洪承畴大人和他编练的‘秦军’罪臣并不了解。可四川石砫土司的白杆兵却是名声在外,若是所部那时候真在京师之外,罪臣必然会以白杆兵作为中坚主力运用,满洲鞑子岂有不败之理?可惜时空不能逆转,当时罪臣也正愁手下没有精兵可用,否则又岂会怠慢呢?”

    话说到这里,终于算是吧高起潜的责问给顶了回去。

    温体仁虽然立场同高起潜不同,但目的是相似的,都是想给袁崇焕问一个足以取他性命的重罪。

    然而相比起高起潜来,温体仁的脑子显然好使了许多,懂得审问时候要避轻就重,在无关紧要的罪名上高抬一手,而要在关键的问题上刨根问底。

    因此,温体仁也知道方才这条罪名是绝不可能将袁崇焕证到死处的,便轻描淡写地说道:“好了,这个问题算是问明白了。是非曲直,皇上自有定论。”

    说罢,温体仁努力定了定神,说道:“袁崇焕,现在本官问你第六条,也是最后一条罪名:畏敌犹豫、薄兵城下。本官问你,去年京师之战,你奉旨率辽东铁骑进关勤王,麾下又有姬爵爷、卢大人的协助,又兼有宣府、大同、密云等处精兵的支援,军容之盛、一时无两。可你却不思进取,任由满洲皇太极从你的眼皮底下先后饶过蓟州、通州等城,直抵京师城下。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不但京师城外百姓庄田尽为满洲鞑子所劫掠践踏,而朝廷也是颜面大损——据说在京的朝鲜、安南、缅甸等国使臣对此也是颇有非议。这其中的罪过,本官看第一个就要记在你袁崇焕头上!”

    滔滔不绝说完这几句话,温体仁终于长舒一口气,舒服地靠在椅背上,静候袁崇焕的回答。

    堂上审问和旁听审问袁崇焕的,除了高起潜这么个没着码的,个个都是人精,温体仁之前拿出来的五条罪名,虽然或轻或重,却都未必能够真的可以给袁崇焕问个死罪——而只有这第六条罪名,才是真正要命的大罪名。

    因此众人无不屏息以待,想要听听袁崇焕到底会怎样分辩。

    袁崇焕虽然脾气不好、人缘也差,可单论聪明才智来,比起周延儒、温体仁都不在以下,他自然也知道现在这个罪名是必须要仔细辩解的,而他这几天被关在刑部大牢,除了拉肚子以外最主要的便是考虑如何为自己当初决策辩解。

    只听袁崇焕长舒一口气,说道:“罪臣确实有几分畏敌。罪臣在天启年间、崇祯初年在辽东同满洲八旗交锋过不知多少次,自揣若是野战交锋,朝廷兵马绝无半点可胜之机。之前的袁应泰、熊廷弼、赵率教,以及后来的满桂等人,虽也不乏领军统帅之才,但只要同满洲骑兵正面交锋,却都只能损兵折将,甚至身死阵中。所以,以孙承宗老师的高见,辽东局势只能先守而后攻,不可贸然同鞑子野外决战,而只能力求依据坚城要塞,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寻机击退敌军……”

    “那么说,你的意思是,你是将京师作为坚城要塞,想要依托京师城墙来同满洲鞑子决战么?”温体仁追问道。

    袁崇焕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温体仁脸色一紧,厉声指责道:“袁崇焕,你有这样的心思,便是十恶不赦之罪!京师是什么地方?京师是首善之区、天下咽喉,岂是你能够随意算计的?

    万一城破寇入,那你将京师置于何地?将皇上至于何地?将江山社稷置于何地?”

    一脸几个问题问得袁崇焕脑门冒汗。

    就连一侧旁听的姬庆文也在脊背上陡然间冒出一阵冷汗来——他这时才发现,虽然温体仁与自己都对高起潜这个死太监颇有些不满,可这位次辅大人毕竟是政见同自己向左,看来是铁了心的要治袁崇焕一个必死之罪。

    而温体仁用这条罪名来指责袁崇焕也并非全然是无理取闹。

    早在去年京师之战时候,袁崇焕的老师孙承宗就曾经说过,单以战略战术来论,袁崇焕依城而战的策略是正确的。可天下有一千座城、一万座城,袁崇焕都可以利用来作为依托,只有京师这一座城,那是万万用不得的。只因为城里有这么一个虽然并不深通军事,却能让天下所有的武将元帅不得不俯首帖耳的人物——崇祯皇帝。

    关于这一点,姬庆文当初也曾劝说过袁崇焕。

    可袁崇焕只想着毕其功于一役,依托京师坚城利炮先重创满洲八旗主力,然后再封闭山海关、喜峰口,来他个关门打狗,一举解决辽东问题,觉得这个险还是能冒的。

    并且袁崇焕那时正在权势熏天的极点,根本听不进半点反对意见,这也是导致他今日深陷囹圄的深层次原因。

    对此袁崇焕只能低头认罪,说道:“都是罪臣一心想要全歼满洲鞑子,只觉得京师城墙坚固高大,又有圣上亲自坐镇指挥。满洲鞑子虽然气焰嚣张,在京师城下依旧不能不有所收敛,这才做出了这等不当之举。”

    这是袁崇焕想了好几天的解释,连吹捧、带认错,以为能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

    然而温体仁却是揪住这点不放,说道:“你这是巧言令色。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满洲鞑子如此嚣张跋扈,又岂是一道城墙就能阻隔的?要说城墙高度厚度,京师城墙,又怎能比得上长城之高、之长、之宽?你说是不是?”

    温体仁巧舌如簧,这么多年在官场混事练成的口才终于发挥了作用,一席话将袁崇焕说得哑口无言。

    谁知温体仁依旧不依不饶,又接着说道:“更何况,你说京师城墙难以攻破,就真的难以攻破了吗?后来皇太极不就是攻破了左安门,杀进了京师外城么?多亏姬爵爷神机妙算,这才没有让满洲鞑子深入内城,以致事态进一步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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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九节 脚踩西瓜皮() 
    左安门一战,姬庆文是记忆犹新的。

    只听他若有所思地说道:“温大人,左安门一战似乎不能等闲视之。且不论袁崇焕对错与否,他冒险依据京师而战,虽然没有将满洲八旗主力全数歼灭,自己也是损兵折将,可毕竟将八旗主力重创了一番。在下那时候在前线统兵是最清楚不过的,记得原本满洲主力一次可以出动五万人以上的精锐骑兵,可京师大战之后,一次能够出动的人马就只剩下两万人上下了。”

    “嗯?”温体仁没想到姬庆文会在这个时候插话,便问道,“姬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是有意开脱袁崇焕之罪吗?”

    姬庆文的思绪已然回到了一年前那惊心动魄的沙场之上,皱着眉头似乎没有听出温体仁话语之中的威胁意味,又接着往下说道:“那个时候,不管袁崇焕在与不在,只要朝廷龟缩在京师城墙之内,皇太极是绝不可能攻入京师的。毕竟满洲以骑射见长既没有火炮、也不会挖掘隧道。要是他们有这本事,岂不早就将锦州、宁远、山海关攻破了?又何须千里迢迢绕道蒙古经喜峰口入寇呢?”

    温体仁不懂军事,听姬庆文这么娓娓道来,虽然觉得也颇符合常理,可细细想来确实满脑袋浆糊,便将他打断道:“姬爵爷不要岔开话题。那时候袁崇焕已被皇上问罪拿下,此后的功过得失都同袁崇焕没有关系。”

    姬庆文却道:“温大人请见谅,容我再多说两句,可好?”

    沉默了许久的周延儒也帮腔道:“就是,温大人着急什么?方才高公公说了这么多话,也没见温大人不能忍耐,现在姬爵爷多说两句,又有什么打紧?”

    温体仁无言以对,只能听姬庆文继续往下说。

    却听姬庆文接着说道:“奇怪就奇怪在这里。眼看战事就要陷入僵局,可这时候左安门却莫名其妙地被打开了,给了满洲皇太极一个绝好的攻打京师的机会,要不是我明武军拼死抵抗,皇太极搞不好真的会从左安门攻入京师,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温体仁道:“这件事情本官知道。等满洲鞑子撤退之后,皇上也曾下口谕要彻查此事。可后来查来查去都查不出什么问题来,最后查到是一个守城的兵丁,见左安门年久失修,怕抵挡不住敌军的攻击,便自作主张一个人去维修城门,结果适得其反,反而将城门豁然洞开了。”

    “哦?还有这件事?”姬庆文问道,

    “那这个守门的兵丁呢?他现在人在哪里?”

    温体仁拱手道:“此人犯了这样的罪过,虽然属于无心之失却也是罪大恶极。最后由皇上下旨轻判,判了他个斩立决,让他死得痛快也就得了。”

    “哼!又是一只替罪羊。”姬庆文说道,“记得那时候温大人正在刑部侍郎位置上,不知这件案件是否也是温大人主审的呢?”

    温体仁否认道:“不,这件案子事关军情要务,刑部不能插手,是由东厂和锦衣卫会同办理的。”

    “这就奇怪了。锦衣卫办案向来是拔起萝卜带出泥,务求除恶务尽的;而东厂,则是能牵连一个,就绝不放过一个。最后竟只杀了一个小兵,未免有些太奇怪了些吧?”

    说着,姬庆文又扭头问高起潜道:“高公公,在下东厂里头没有熟人,不知道你那时候在不在东厂里面?对这件案子是否了解?”

    高起潜却不正面回答,说道:“姬爵爷,你这几句话可是越扯越远了。方才温大人已经说过了,当时袁崇焕已然问罪下狱,这件事情同袁崇焕一案没有任何关系,不知姬爵爷为何要纠结如此?”

    就连袁崇焕自己也劝姬庆文道:“姬大人不必多说了。满洲鞑子攻城从来都是投机取巧。自努尔哈赤攻陷辽阳开始,鞑子能够强攻坚城而取而胜之的可谓寥寥无几。每次攻城,要么安插奸细、要么收买汉奸,或阴谋阻碍、或动摇军心、或是直接打开城门公然投降。说是奇怪,其实也是见怪不怪了……”

    “慢慢慢……”姬庆文似乎大有启发,问道,“这么说,或许在京师之战时候,皇太极也曾安排下奸细潜入京师,临到关键时刻,便打开城门、开门纳寇?”

    袁崇焕接话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京师人口众多,又不像辽东几座城池里头除了当兵的就是家眷,难以甄别人员来源。因此混进去一个两个奸细也并非没有可能。”

    “这就清楚了嘛!”高起潜说道,“看来当初被杀了的那个兵丁就是满洲鞑子派来的奸细了,这么说来,杀了这人也不算冤枉,似乎还有些太便宜他了。”

    袁崇焕却蹙眉道:“似乎也不像。守门职责重大,尤其是大敌临城之事,各门都应由朝廷重臣坐镇守护,又岂是一个无名小卒一个人,就能够擅自打开城门的?”

    “难不成是当时守门的大臣被皇太极收买了?”姬庆文说道,

    “那好办。只要去兵部查查档案,查明当时是何人守护左安门,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眼看姬庆文“脚踩西瓜皮”一般越扯越远,温体仁赶忙把话题往回引:“方才本官说了,这件案件同袁崇焕没有关系。姬大人若是有兴趣,自然可以事后另案处理,我们还是继续审袁崇焕好了。”

    他也不待姬庆文统一,便拍了拍惊堂木道:“袁崇焕,且不论你依城作战的方略是不是恰当,可你纵敌践踏京郊百姓庄园、农场、产业确实板上钉钉的。经满洲鞑子这番劫掠,百姓损失极为惨重、元气大伤,至今未能恢复,这笔账也得记到你袁崇焕头上!”

    袁崇焕一听这话就急了,说道:“温大人,这一点罪臣却有话说。罪臣出身贫寒,知道百姓积攒一些钱粮不简单,被满洲鞑子劫掠了去也确实可惜。可难道罪臣率军同八旗精锐硬拼,拼光了、拼死了,就能拼得鞑子自行撤回,不再践踏抢掠百姓的财产了吗?温大人你这是欲加之罪!”

    温体仁大怒,猛地一拍惊堂木,拍得拿木头的手生疼,高声斥责道:“袁崇焕,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本官这是在奉旨审案,一切都有理有据。可你袁崇焕一个戴罪之身,居然敢诽谤起朝廷重臣来了。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周延儒是温体仁的对头,立即反唇相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审案子自然是要听当事人的分辩的,温大人凭什么不让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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