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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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有钱人-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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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迟。”

    说罢,便三五成群、窃窃私语地迅速从云来客栈离开了,只留下满堂的杯盘狼藉。

    姬庆文见状,随手赏了客栈小二几两散碎银子,便要他们赶紧将这里收拾干净,他自己则带着李岩、李元胤两人,亲自迎出门去。

    只见云来客栈门外果然停了一顶并不起眼的四人小轿子,四个轿夫正蹲在地上休息抽旱烟,轿前则站了个五十来岁的老管家。。

    小多子抬手指了指,在姬庆文耳边低语道:“少爷,徐阁老好像就在这里面。少爷要么过去问问轿子前头那个”

    小多子似乎并不肯定,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徐光启虽然平易近人,但毕竟是宰相之尊,该有的架子还是应该有的,行为动向又岂是一个小厮能够打探得到的?

    姬庆文徐光启关系密切,之前几次进京都曾经拜访过徐光启的府邸,对府里的管家、轿夫都有数面之缘。

    他上前几步,见这些人都是熟脸,便笑着对前头的老管家说道:“哟,晚辈真是太失礼了,进京之后没有拜访徐阁老,反倒让徐阁老过来拜访我,真是罪过罪过。”

    他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掏出两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管家。

    徐光启为官算是清正的,治家也还算严格,却也没有到当年海刚峰(海瑞)那么滴水不进。

    因此这老管家见姬庆文是熟人,他递上来的银子也不是什么烫手的山芋,便笑着接过银票,作了个揖说道:“姬大人眼看就要封爵了,小的先给大人道喜了。我家相爷就在轿子里头,就是这里人多眼杂,不能在这里下轿,还请姬爵爷安排一下,我等把轿子抬到后院去。”

    “那是自然。”姬庆文说罢,便让小多子下去安排去了,自己则陪着轿子慢慢绕到后院去了。

    有多九公在旁边指导,小多子办事也还算妥帖,不一刻便让客栈里头所有闲杂人等全都待在各自的屋里,不能高声喧哗,更不能擅自出门,以免惊扰到了徐光启这位位极人臣的老相爷。

    徐府老管家见后院也还算清净齐整,便走到轿子前头,低语道:“老爷,这里没有闲人,可以下轿了。”

    不知轿子里的轿子里说了句什么话,那几个轿夫便压低了轿杆,掀开轿帘,让徐光启从容走出。

    只见徐光启年纪虽大,面色却极红润,显得精神矍铄,见姬庆文拱手迎候,便上前几步,道:“姬老弟何必如何恭敬?眼看老弟就要封爵了,老朽是特意过来道贺的!”

    按照国际标准算法,徐光启今年已经六十八岁了;按照中国传统算法,就正好是七十岁的古稀老人。而姬庆文今年才不过二十五岁,比徐光启的孙子年纪还要轻一些。

    可以徐光启这样的资历、地位、年龄,竟一口一个地称呼姬庆文为“老弟”,引为忘年之交,这让姬庆文这个后世穿越过来的人都非常感动,赶紧作揖道:“徐阁老这是什么话?我也不过是侥幸而已,现在朝野内外,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弄明白,还要请阁老指教呢!”

    徐光启的表情顿时凝固起来,轻咳了两声,说道:“老夫正是为此事而来的,我们不如屋进里谈吧。”

    姬庆文不敢违拗,便叫小多子将自己的卧房再收拾一遍,又在屋子里摆了十几支蜡烛,将屋内照得敞亮仿佛白昼,这才将徐光启迎进了房门,又命旁人不得偷听,这才返回屋中,亲手给徐光启沏好了茶,说道:“这店家的茶叶低劣得很,委屈徐阁老了。”

    徐光启啜了一口茶水,笑道:“我到此处来,原也不是为了喝姬老弟两口茶的。姬老弟,眼下京城里风云突变,我正有几句话要同姬老弟交代。”

第三四七节 这也能怪我?() 
徐光启虽然没有架子,却也不是那种口无遮拦、随意玩笑之人,姬庆文一看他那副认真严肃的神态,就知道徐光启必然是有关系朝政的重大事情要同自己交代。

    于是姬庆文也正色道:“那就多承徐阁老指教了,晚辈洗耳恭听。”

    徐光启点点头,轻咳了一声,说道:“前些日子,老夫托人给姬老弟写了封信,老弟想必看到了吧?”

    姬庆文点头道:“晚辈拜读过了,只是当时战事正紧,来不及给阁老回信。进京之后,我原来就是想要当面向徐阁老请教的,却不料阁老百忙之中亲自前来,真是惭愧。”

    徐光启摆摆手,道:“这都是些小事,没什么打紧的。倒是老夫信里提起的事情,不知老弟有什么看法?”

    姬庆文眼珠一转,道:“嗨!徐阁老,其实封爵不封爵的,我根本就不在乎,只想着多赚点钱,过上几天舒心舒坦的日子,顺带能帮着朝廷、帮着百姓做点事情,我就心满意足了。”

    “哈哈哈!”徐光启开口大笑起来,“好一个鬼灵精!老夫说的是这件事吗?姬老弟的马虎眼,打到我头上来了。”

    笑了一阵,徐光启又正色道:“我说的是什么事,以姬老弟的聪明,应该早就知道了。说的就是你那位师兄,蓟辽督师袁崇焕的事情!”

    徐光启三言两语之间,就将话题引入正题,这让姬庆文也颇有几分紧张,斟酌了一下,说道:“晚辈这也不是摸不准情况,不敢乱说乱动嘛!要不是徐阁老方才提起这个话题,我还不知如何把话题往这里引呢!”

    徐光启没有接话,却反问道:“老弟知道,袁崇焕下狱,是在去年年底的京师之战时候。怎么现在都九月份了,皇上才想起来处置袁督师?这其中的缘由,姬老弟知道吗?”

    姬庆文只知道在历史上,袁崇焕确实是崇祯皇帝下旨杀掉的,其中的原因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有人说是一时冲动做出的选择,还有人说是中了满洲皇太极的反间计。

    姬庆文知道的只是最后的结果,却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更何况随着他的穿越,明末的历史已经渐渐偏离了原本的轨道,这一谜团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因此姬庆文只能如实摇头道:“不知道。还请徐阁老指教指教。”

    徐光启忽然失口笑道:“若是袁督师真的被问了罪,说起来……呵呵,还得怪你姬老弟呢!”

    姬庆文被徐光启“呵呵”两声笑得一脸茫然,忙问:“徐阁老这话晚辈就不知如何应答了。一来袁督师毕竟与我是同门,看在孙承宗老师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去为难他;二来袁督师虽然性格差了些,可毕竟是有才干的,眼下满洲鞑子嚣张猖狂,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更不可滥杀名将;三来袁督师在京师大牢之内,我在江南平定白莲教乱,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情,不知道袁督师被皇上处置,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徐光启仔仔细细听姬庆文把话说完,这才笑着说道:“姬老弟字字句句都说在点子上,怎么就谈不到最后那个结论呢?且听老夫给老弟细细说来。”

    说着,徐光启缓缓从座椅里站了起来,迈着老迈的步子,在并不宽敞的房间了踱了两圈,这才幽幽地说道:“方才老弟说过了,袁崇焕同你有同门之谊,一同拜在孙承宗老督师的门下。而就是因为孙承宗老督师忙于在外恢复关宁防线,朝廷里面没人给袁督师做了靠山,这才会有人旧事重提。”

    姬庆文忿忿道:“阁老且慢,能否告诉我,到底是谁旧事重提要审办袁崇焕的额,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

    徐光启道:“老弟先别急,你先听我说完再插嘴。”

    他见姬庆文平静下来,便又接着说道:“刚才老夫说的还是第一点。第二点,朝廷原先倚重袁崇焕,是为了抵御满洲鞑子的南下。如今孙老督师整顿关宁防务很见成效,不但将山海关防线整饬一新,更出关驱逐鞑子,还要在大凌河新筑城池作为前沿据点。因此满洲皇太极一时气焰平息,对朝廷的威胁也就小了,朝廷对袁崇焕的重视便也没了。那又是谁在孙老督师背后支持他整理防务的呢?还不是你姬老弟生财有术,一年几十万两白银源源不断地送到辽东,从不拖欠……”

    姬庆文又忍不住插嘴道:“徐阁老这叫什么话?合着我出钱还出错了不成?难道要我看着孙承宗老师穷得没银子花,要用我大明将士的血肉之躯去抵挡满洲铁骑,这才是对的吗?”

    徐光启抬手一举,打断了姬庆文的问题,接着往下说道:“别忙,还有第三点。老弟在江南平定白莲教之乱,除恶务尽、诛杀首恶,除走了一两个骨干之外,可谓全胜。这样的战绩战功,就算是袁崇焕亲领辽东铁骑南下,也不过如此了。而正因姬老弟有了这等的本领,让圣上认为眼下朝中有人可用,就算是满洲鞑子入侵,凭着孙老督师和姬老弟你,一老一少相互配合,也定然能将其克而胜之。这也是圣上力排众议,要给老弟封爵的原因了。”

    姬庆文听了这“一”、“二”、“三”点的分析,真是一脑门子官司,只觉得徐光启这是在强词夺理,硬要将惩办袁崇焕的原因按在自己脑袋上,却又觉得他说得却有几分道理,想要反驳却又不知从何处反驳起。

    于是姬庆文只能先咽下这口气,说道:“徐阁老的话,我其实是不敢苟同的。这其中必然有别的缘由在,阁老就不要卖关子戏弄晚辈了。”

    徐光启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又重回座位坐下,说道:“姬老弟果然是快人快语,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错,老夫确实是在胡说八道,只不过现在的朝廷,就是这么个胡说八道的朝廷,你要同他讲理,却不知从何说起!因此,老夫才要说这样一番话,就是要提醒老弟,有些事情不能太较真了,得过且过,囫囵过去也就是了。”

    原来徐光启连夜拜访,向姬庆文说了这么大一串“荒唐话”,其中居然还有这等深意,而且都是向着姬庆文说话、在给姬庆文提醒。

    这就不能不让姬庆文感动了。

    只见这位心高气傲的军功新贵起身作揖道:“徐阁老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可是……”

    他叹了口气,说道:“唉!可是我这位袁师兄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徐阁老,说句没轻重的话,我大明朝经过万历怠政,又被阉党祸害了一遍,现在得势的东林党看上去也不都是什么好东西,可再也折腾不起了啊!”

    徐光启听姬庆文将皇帝、阉党、东林党一网打尽地痛骂了一遍,脸上隐隐闪过一丝忧虑,说道:“姬老弟这话跟我说说还行,可不能对别人说。现在的朝廷里,没那么多善男信女,尽是乌龟王八居多,早已没了当年张江陵(张居正)、海刚峰(海瑞)那样的风骨了。老弟就是想要卓尔不群,怕也是没那么容易。”

    姬庆文听了这话,似乎有所感悟,问道:“且慢。照徐阁老这么说,是不是袁崇焕这件事,还牵涉到党争?”

    徐光启哑然失笑道:“姬老弟果然聪明,有些话老夫不用明说,老弟就已猜出来了。唉!没想到皇上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当年阉党和东林党的党争再起,可到最后朝廷里头依旧闹成这副德行,这话真不知从何说起啊……”

第三四八节 党争() 
明朝之亡,有人说亡于天启、有人说亡于万历;有人说亡于流寇、有人说亡于满洲;有人说亡于财政、有人说亡于;有人说亡于阉党、有人说亡于文官……

    然而这些原因却都没有谈到根本。

    应该说这些痼疾虽然难以应对,但只要出现一两个好比张居正这样的铁腕人物,依旧是可以力挽狂澜,或者是至少可以延缓明朝的灭亡的。

    可真的到了明末,朝廷上下已都由朋党控制,一人一事往往不论其是非曲直,而只看其身属何党——只要是自己的同党,哪怕他所做的都是些荒唐无稽之事,也要全力支持;只要是同自己身属异端,就算他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那也得全力攻谀一番。

    因此,就算是张居正本人转世过来,办起事情来也总要处处有人掣肘,未必就一定能够像万历初年那样打大刀阔斧地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可话虽如此,崇祯初年的情势,又同早前颇有不同。

    崇祯皇帝乃是个大权独揽的皇帝,就连身边的太监都信不过,更何况是那些满嘴仁义道德、满肚子鸡鸣狗盗的读书人了。而他最忌惮读书人的,便是朝野之士结党营私,不单败坏朝政,更有可能会将他这位至高无上的皇帝给架空了。

    因此,崇祯上任之后,做得第一件事便是扫除阉党,在重用东林党人的同时也没有让东林党大权独揽,先后罢免了内阁韩旷、钱龙锡两个铁杆的东林党徒。

    关于这一点,姬庆文是耳闻目睹的。

    可是既然皇帝这样严防死守,朝廷里为何又会有朋党的出现?

    这是姬庆文想不通的。

    于是他便又问道“徐阁老,眼下朝廷里皇上是大权独揽,只要是皇上做出的决定,无论是太监还是内阁,都只能照章执行而已。这‘朋党’二字又不知从何说起呢?”

    徐光启叹了口气,说道“圣上隆恩,无论哪位臣子都引为至宝,今日之朋党就是为了争宠而起的。”

    接着这话,徐光启便将朝廷的局势——严格来说是内阁中的局势——细细同姬庆文讲了。

    原来党争最根本的原因是起于内阁首辅周延儒同次辅温体仁的权势之争。首辅周延儒虽不是东林党人,却同东林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又加上他少时了了,不过二十来岁就连中会元、状元,在文坛之上极有名望。

    而崇祯继位之后

    惩办阉党却不完全重用东林党。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周延儒自然就是统领百官的最好人选,几乎是理所当然地当上了内阁首辅大臣。而他担任首辅期间,朝廷局势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也确实是大有改善,不仅北边满洲鞑子偃旗息鼓、南方的白莲教乱也被迅速敉平,只有西北的民乱有愈演愈烈之势而已。

    眼看朝政正朝着好的方向走去,担任朝廷次辅的温体仁却不满意起来。

    温体仁今年五十七岁,比周延儒大了十七岁,却只能屈居次辅。这位仁兄当不上内阁首辅,倒不是因为他资历太浅,也不是因为其能力不行,而是因为此人运气太差。阉党当政时候,他被视为东林党人;东林党当权时候,则因出身籍贯,被当成了阉党人物。正可谓是左右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因此温体仁索性破罐破摔,来了一个两不相帮、两不得罪,一心只求讨好皇帝,美其名曰“君子群而不党”。为此,崇祯清算阉党时候,温体仁出了大力气,贬斥钱谦益之时,也是温体仁首先发难。

    这样一来二回,温体仁便将朝野上下得罪了个遍,成了一块就连苍蝇都懒得去盯的臭肉。可偏偏崇祯皇帝喜欢这样的臭肉,看中的就是温体仁同朝廷里那些文官没有瓜葛。

    可皇帝喜欢归皇帝喜欢,群臣厌恶归群臣厌恶。

    自打温体仁入阁拜相之后,弹劾他的奏章就从没停止过。从贪赃枉法,到徇私舞弊,到霸占民财,就连上朝时候多走了一步路、打了一个喷嚏都有人弹劾,真到了人嫌狗憎的地步。要不是崇祯皇帝在他身后撑腰,说不定这位内阁首辅大人,都已经被连贬三七二十一级,到那个穷乡僻壤去当县令去了。

    温体仁虽然人缘差,品行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脑子却是聪明的,自然知道这么许多攻谀他的文官背后,乃是内阁首辅周延儒这么个巨大而难以逾越的身影。

    可温体仁也知道,在大明朝里,周延儒虽然贵为首辅,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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