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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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有钱人- 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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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样的魔力,最终导致了徐鸿儒的灭亡。

    然而无论如何,眼下的徐鸿儒已然做出决定——避开南边的姬庆文和福建官军不打,留下小股队伍牵制一下,自己则亲率大军,在周秀英和许道清的羽翼护卫之下,往北方浙江境内挺进。

    徐鸿儒的行动声势极大,情报不一会儿便传到了朝廷耳中。

    朝廷官员里头最高兴的,就要属福建巡抚邹维琏了。

    根据情报,现在白莲教的主力已经从绕开重兵把守的福建省城福州,进入宁德境内,到了宁德,再往北边便是福安,再往北就是福鼎县,然后就会进入浙江境内。

    邹维琏按照杨展的部署,组织大军一路向北推进,其实并没有同白莲教发生几次战斗——少数的几次冲突,也是各有胜负,官军并没有占多少优势。但无论如何,白莲教眼看就要离开福建了,那他作为福建巡抚,平定白莲教叛乱的行动已然结束,只要再严防死守住几处浙江进入福建的关隘要道,那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可浙江巡抚张延登却不高兴起来。

    一开始白莲教首先是在南直隶的南京城内起事,大举发难则是在福建的泉州。而他作为浙江省最高行政、军事长官,他其实是颇为得意的——毕竟白莲教在南北两省作乱,偏偏避开了最中间的浙江省,对比之下岂不是显得他将浙江全省治理得民心向化、治安平稳吗?

    可现在白莲教却要从福建进入浙江,让原本抱定了隔岸观火心思的张延登,陡然间发现火几乎要烧到自己脚边了。

    这是张延登无论如何接受不了的。

    于是这位还算懂些军事的浙江巡抚大人,一边急急忙忙地下令严命已在温州、衢州两地驻守的浙江守军严防死守,不能放任何一个白莲教徒进入浙江境内。

    而他自己,则选了亲信的两千精兵,护送自己南下赶往福建,要同自己的邻居——福建巡抚邹维琏好好理论理论。

    。

第二八四节 脱裤子放屁() 
话说若仅仅是浙江巡抚张延登过来找茬,现在坐镇福建的姬庆文、沈良佐、邹维琏三人是完全不用买他的面子的。可当巧不巧,那张延登走到半路的时候,正遇到奉旨南下的南京守备提督勋贵刘孔昭和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两人。

    他们二人被崇祯皇帝的旨意催得紧,要他们克日启程,立即南下助战。因此刘、韩二人来不及收拾起南直隶的全部人马,而只各带了亲属的两千精兵南下福建,也算是谨遵圣旨了。

    至于南直隶的其他人马,便只能交给地方上的将领分期分批带来福建了。

    同这两位大人半路会和之后,张延登便首先倒起苦水来,说自己好端端的一个浙江,凭什么要因福建剿匪不利,而受到白莲教的波及?要请求刘孔昭、韩赞周两人以上司的名义下令,让福建巡抚邹维琏自行处置白莲教匪,不能放到浙江来。

    对刘孔昭、韩赞周而言,浙江地面是死是活、是好是孬,并不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可万一白莲教进入了浙江境内,那这场白莲教之乱,便会波及到三个省份,相当于叛乱的规模再一次地扩大了。

    要知道,自从崇祯皇帝下了明旨之后,平定白莲教之乱,就成了举国上下瞩目的一件大事,不知有多少御史言官瞪着两只眼睛看着。要是白莲教蔓延这么大一个口实落到他们手里,他们还不得恨不得把手里的毛笔写秃了,用奏章将刘孔昭、韩赞周二人给淹死了?

    所谓屁股决定脑袋,为了屁股下宝贵的官位,刘孔昭、韩赞周二人瞬间打成了一致意见一定要将白莲教之乱限制在福建境内。

    这三人带着这样的统一意见,一路南下领着六千大军,心惊胆战地穿越白莲教控制的区域,直抵福建省城福州城下。

    明末的福建尚未完全开发,属于贫瘠烟瘴之地,而福州作为福建的省城,无论规模还是繁华程度,都没法同南京、苏州、杭州等几座城市相提并论,甚至还及不上同省的港口城市泉州。

    因此姬庆文带领的一千“明武军”及沈良佐手下两千京师营兵士,并没有驻扎在福州城里,而是在福州城外临时搭建起一座军营驻扎下来,多少也避免了一些扰民事件的发生。

    而那福建巡抚邹维琏在军事部署上完全仰仗姬庆文的建议,因此也驻跸在城外的军营之中,好随时同姬庆文商量军务。

    就这样,姬庆文、沈良佐、邹维琏三

    人,是在同时接到的情报,说是南京城里的两位大人,连同浙江巡抚正往这边赶来。

    姬庆文因为白莲教的事情,同刘孔昭、韩赞周两人打过一次交道了。并且在他看来,刘孔昭和韩赞周完全就是两只酒囊饭袋,打从心眼里看不起这两个人;至于张延登这么个“小小”的巡抚,姬庆文更是不会放在眼里。

    不过邹维琏却没有那么大的魄力,一听说是两位奉旨主官江南军务的上官来了,便赶紧命令麾下军士,将军营打扫干净,准备迎接上差。

    可他这马屁却拍到了马腿上。

    仓促赶来福州的刘孔昭、韩赞周两人,居然还顾着摆谱,想着自己是上官,若是跑到福建巡抚设置的营盘里,就成了上官来拜见属下了,面子上未免有些过不去。

    因此他们赶到之后,并不忙着同姬庆文、邹维琏等人见面,而是在姬庆文驻扎的营盘前百十来步的地方,重新营建起一座新的营盘,用来作为两位南京守备大人的行辕。

    姬庆文穿越到明朝也有些时日了,又多在朝廷里混事,对明末官场上这些“脱裤子放屁”一样的所谓“规矩”也算是见怪不怪了。然而见多了,却并不意味这姬庆文已经接受了这种规矩,他这些玩意儿始终抱持一种不屑一顾的态度,便好似看耍猴似的,站在自己的营盘面前,眼睁睁瞧着刘孔昭、韩赞周等人,花了整整一天时间,才建立起一座并不十分严整的营盘来。

    姬庆文的谋士李岩见了,便摇着折扇笑着走上前来,问道“怎么?姬兄在这里看了小半天了,莫非是刘孔昭、韩赞周用兵之法颇有几分可取之处,姬兄想要学习学习么?”

    “学习个屁!”姬庆文脏话张嘴就来,“就他们这座营盘,要是老子动起怒来,这就派人把它给拆了!李兄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是在想,要不要从福州城里,请两个戏班子,就在这里搭台唱戏,也好来迎接一下这两位从南京城里来的老大人。”

    李岩知道姬庆文是在开玩笑,便也跟着附和道“那恐怕刘孔昭和韩赞周也会请戏班子过来,同姬兄唱起一台对台戏,不知姬兄有没有胜算呢?”

    “有,当然有!”姬庆文胸有成竹道,“老子别的没有,就是有钱。信不信我花钱,把福州城里的戏班子全都请过来,让他们从盘古开天地开始演,演他个整整一年,叫刘孔昭、韩赞周他们请鬼来跟我唱对台戏!”

    说到兴奋处,姬庆文又道“不,我也不把所有的戏班子一网打尽,偏留两个五音不全的草台班子下来,让刘孔昭他们去请,到时候唱得荒腔走板,正好让他们出出丑。”

    姬庆文这几句话,虽是一时之间的气话,然而这里头却蕴含着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的极高策略。姬庆文现在还不能领会,可后来想到这段插曲时候,却给了他莫大的启发。

    姬庆文和李岩正说话间,却见对面将将部署完毕的营盘之内快步跑来一人,在姬庆文面前停下打了个千儿,说道“这位想必是姬庆文姬大人吧?末将奉命来传刘孔昭爵爷、韩赞周公公的军令,请姬大人及福建巡抚邹大人一并前去拜见两……”

    不待这员偏将把话说完,姬庆文便已不耐烦起来,说道“什么叫我去拜见他们两个?要见也可以,让他们两位过来见我!真是奇了个怪了,就是买菜卖肉,还讲究个先来后到呢!”

    姬庆文的心情,李岩是理解的。

    不过李岩读了不少圣贤书,比姬庆文更在乎一些朝廷大局之类的事情,便劝说两句道“姬兄,现在不是耍小孩子脾气的时候。刘孔昭他们不是要我们去拜见他们么?那姬兄你不如点起精兵闯一闯他们的营盘,也算是杀杀他们的威风了。”

    “好主意!”姬庆文立即就被说服了。

    于是他扭头便会营寨,点起全部一千“明武军”将士,让他们全副武装、打起旗号,又请来提督太监沈良佐、福建巡抚邹维琏两人,便大大咧咧往对面那座新建立起来的营盘开进过去。

    对面那些军士辛辛苦苦建立起这座营盘,已然是劳累了一天了,或站、或蹲、或躺、或趴地在原地休息,丝毫没有半点章法。

    接到姬庆文即将来营拜访的刘孔昭见手下兵马这样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刚要整顿军队,抬头却又见对面姬庆文所部“明武军”英姿飒爽、精神抖擞地开进过来。

    这让这位刘伯温的子孙再也把持不住风度了,气急败坏地命令军士从地上爬起来,匆匆忙忙地搬运寻找出了统一保管的兵器,又乱乱哄哄地排列好了队,这才勉强让人看出来,这也算是一支大明朝廷的正规军。

    其实刘孔昭应该感谢姬庆文,感谢姬庆文只是过来向他示威而已——若姬庆文真的有意同他作对,那恐怕刘孔昭的脑袋已经挂在姬庆文的裤腰带上了。

    。

第二八五节 想拦就能拦住?() 
    虽然让姬庆文前来拜见的命令是刘孔昭,但是以他本人同姬庆文接触下来看,姬庆文这厮应该是不会就这么爽快地过来拜见自己。

    因此姬庆文骤然领全军人马过来,也让他吓了一跳,连通知韩赞周都来不及,便草草换上官服,出来迎接。

    姬庆文手下的“明武军”果然是器宇轩昂。刘孔昭从南京带来的这两千人马也算是江南官军中的精锐了,可同“明武军”将士比起来,就跟丐帮里的叫花子差不多。

    这让刘孔昭看着“明武军”这支从兵员到衣着到装备,无不透露出土豪气质的军队,心中不免有些气馁、又不免有些羡慕。

    在这种略显矛盾的复杂情绪的影响下,刘孔昭终于收起了轻慢之心,拱手向姬庆文招呼道:“原来是姬大人来了,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刘孔昭是刘伯温的嫡系后人,堂堂的诚意伯,高居一品的超品级勋贵,能对姬庆文这么个杂道出身的五品织造提督说出这样的话,已是十分难得的了。

    姬庆文在明末混了这么几年,也多少能够品出其中三味,心中十分得意,原本肚子里的气便也泄走了三分,拱手回礼道:“刘爵爷何必客气,算起来下官算是爵爷的属下,还须请爵爷多提携提携呢!”

    刘孔昭听姬庆文说话客气,便也寒暄道:“好说,好说。我等都是为皇上办事嘛,一切都是齐心协力,也谈不上什么提携不提携的。”

    刘孔昭对姬庆文固然客气,可一同来的其他两人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

    司礼监提督太监沈良佐凭着皇帝内臣的身份,多少还能让刘爵爷带着几分客气,至于福建巡抚邹维琏则在刘孔昭面前结结实实碰了个硬钉子。

    只听刘孔昭打着官腔教训道:“邹巡抚,你为官一向谨慎,福建地面,据我所知还还算平静。怎么白莲教不在别处作乱,偏要选在你福建省内发难。邹大人,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邹维琏当然想过,只是一时还没有想通罢了,便只好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都怪下官为官不谨,不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没有做到防微杜渐……”

    刘孔昭点头道:“邹大人能有这样的看法,也算是很难得了。也幸亏当今皇上乃是仁慈之主,给了邹大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邹大人可不要辜负圣望哟。”

    邹维琏还能说什么,只能弯着腰、低着头,诺诺连声地不断答应附和。

    刘孔昭见邹维琏被自己这几句话吓得战战兢兢好像小媳妇,心理得到了莫大的满足,脸上挂着笑容道:“也好。韩赞周公公、张延登巡抚两位大人也都在里面,正有几件大事要同诸位商量,我们就先进去吧。”

    姬庆文扭头同沈良佐、邹维琏两人对了个眼色,一招手,便在“明武军”大队人马的护卫之下,进入了这座刚刚修建完成,还略有些凌乱的营盘。

    原本按照规矩,即便是友军,外来的军队也是不能擅自入营的——一来是怕对手冒充友军偷营;二来两军交战都是刀头舔血的事情,营盘里来了外人,多少算是个不好的征兆……

    然而姬庆文手下这支军队却有皇帝钦赐的封号,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御林军了,别说是南京提督勋贵、南京守备太监的行辕了,普天之下或许只有紫禁城进不去而已罢了。

    因此刘孔昭见姬庆文领军直入大营,虽然心中有些不快,却也是无话可说。

    就这样,在还没有完全建成、略显凌乱的硬盘里走了不多时,姬庆文等人便已来到中军大帐,而南京守备太监韩赞周、浙江巡抚张延登等几个官员,已在帐内等候。

    这六位官员分宾主,按平级、资历分班坐定,沏好了茶刚要寒暄几句,却是浙江巡抚张延登第一个沉不住气,起身指责道:“邹巡抚,白莲教是在你们福建起的事、造的乱,应该由你们福建自行解决,为什么要波及到我们浙江呢?”

    邹维琏听了一愣,瞬间明白了张延登话中涵义,分辨道:“张大人你是怪错人了吧?白莲教是在我们福建作的乱不假,可他们要往浙江去跑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张延登一挥手,骂道:“邹巡抚,当着这几位大人的面,你少给我胡搅蛮缠,要不是邹大人你故意把白莲教的人往北边赶,白莲教又怎么会想到跑到我浙江来呢?”

    邹维琏论年纪、论资历、论出身都不比张延登差,因此毫不示弱地说道:“张大人这话说得有意思,似乎在说是我叫白莲教往浙江去的。哈哈哈,真是奇怪,要是我说话白莲教就能听的话,那我等又何必在这里苦心孤诣地商量什么平乱之策呢?我叫他们全都投海自杀也就是了。”

    “呸,你少在这里巧言令色,你做了什么勾当,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张延登立即反唇相讥道。

    现在的形势和趋势,明显是白莲教正在慢慢离开福建往浙江方面移动,因此作为福建巡抚的邹维琏显然是异常轻松,笑着说道:“张大人方才那句话说的好,哪里发生的事情,就要在哪里解决。现在白莲教徒就要跑到浙江去了,张巡抚大人文武双全,自己去处置也就是了。”

    张延登脸上的肌肉一颤,说道:“邹大人,你不要太得意。下官已在衢州、温州两地部署了重兵,白莲教徒也未必能够突破防线。”

    “那我可就要恭喜张巡抚了,祝张大人旗开得胜,再立新功!”邹维琏话中带有明显的揶揄口吻。

    刘孔昭是崇祯皇帝钦命的三军统帅,因此也当仁不让地主持这次会议,听邹维琏和张延登这两位封疆大吏互相攻谀,竟听出了不一样的音色。

    只见他故意摆出一副高瞻远瞩的神态,笑道:“好,邹、张两位大人说得好。要是两位都不肯让白莲教匪在自己辖内肆虐,那就定然会奋力围剿。如此这般,白莲教匪腹背受敌、首尾不能相顾,那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邹维琏和张延登两人方才分明是在互相攀咬,怎么忽然在刘孔昭这位诚意伯的嘴边里,变成了亲密无间的合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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