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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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有钱人-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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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周秀英见势不妙,立即改换招式,放弃了攻击,而是向侧后方一跃,躲到路边一颗合抱粗细的大柳树后面,这才躲过了劈头盖脸射击而来的子弹——可她身旁的几个白莲教女信徒就没有那么幸运了,顿时被打成了马蜂窝。

    周秀英究竟是个女人,见到这样的场面,惊魂未定地意识到:自己的武功再怎么高强,一个打一个、或者打三五个人或许还能占些上风,可若是要面对训练有素、组织有序的正规部队,就如同飞蛾扑火一般。

    想明白了这点,周秀英便再也不敢冒险,老老实实领着一众信徒边打边退,慢慢退到徐鸿儒的身边,说道:“爹爹,对面是姬庆文的队伍,着实厉害,我斗不过他们!”

    “又是姬庆文,这小贼为何总是同本尊作对!”徐鸿儒听了这话,忍不住咒骂了句。

    然而骂归骂,骂得再凶、再狠,也改变不了战场上白莲教徒被“明武军”主力压着打的现实。

    并且现在这个战场,乃是一条一面靠墙、一面临水的街道,白莲教众虽然人多,却无法在正面展开,反倒是“明武军”因有火枪掩护,形成了多层次的立体攻势,使眼前的优势愈来愈明显、愈来愈不可动摇。

    就这样又打了一阵,徐鸿儒终于搞清楚了现在的情况:好比是这样的狭窄战场,若是事先构筑掩体工事,那攻击方的兵力无法铺开,便是易守难攻的地形;若是没有准备掩体工事,便只能用自家兄弟的血肉来抵挡对方的火器,便成了易攻难守的局面。

    按照正常的用兵逻辑,徐鸿儒要么一面用重兵抵挡住对手的攻击,一面组织剩余人马加紧构建掩体,从而将局面扭转过来;要么干脆先行撤退,寻找对自己有利的开阔地形,再同对手决战。

    然而徐鸿儒现在一心只想着迅速攻克“群玉院”,将姬庆文这个冤家生擒活捉,根本就没法冷静下来仔细考量战场上的局势。

    于是他咬咬牙,兵分两路,将还剩下的能投入战斗的六七千白莲教徒分成两队——一队由周秀英率领抵挡住黄得功、孟洪的攻势;另一队则由他亲自率领,勉力向“群玉院”方向攻击而去。

    然而徐鸿儒还是低估了姬庆文所部“明武军”的战斗力。

    这支“明武军”乃是用冷兵器时代最为成熟的“戚家军”的军法编练而成的,又用上了当今这个时代最为先锐的燧发枪和纸子弹,可以说是集合了古今之长,除非是在宽阔的原野之上,面对纵横驰骋的精锐骑兵,否则普天之下、四海之内,是没有一支军队能够战而胜之的。

    因此,周秀英面对的黄得功、孟洪,乃是一支尖锐无比的长矛,其锋芒不是可以抵挡的;而徐鸿儒本人面对的姬庆文,则是一块坚固无比的盾牌,也不是可以轻易突破的。

    就这样,战斗又进行了有小半个时辰,原本人多势众的白莲教徒们,竟被人数占劣势的“明武军”压缩在了“群玉院”门口一片狭小的场地之上,若不是靠着还算坚定的信仰,这群临时起意的白莲教徒,早就应该溃散无踪了。

    这个时候,在“群玉院”内苦战的姬庆文也终于发现了外面的异动,并通过几乎已到了耳边的燧发枪的枪声,分辨出来乃是自家系兄弟过来增援来了。

    于是姬庆文信心大振,高声呼喊道:“兄弟们,黄得功、孟洪这两个不中用的,终于杀过来了。兄弟们,要是我们被黄得功他们救出来了,面子上可就难看了,不如来他个里应外合,冲出去显显我们的本事!”

    “明武军”虽然打起仗来一致对外仿佛一块铁板,可在铁板的内部却也被刻意营造起争强好胜的竞争意识。

    听到姬庆文这样的动员,几乎打得筋疲力尽的将士们,重又鼓舞起最后的精神、抖擞起最后的斗志,以绝境求生、背水一战的气势,又发动了一波进攻。

    白莲教徒们收到两面夹击,本就已在奔溃的边缘,经过对手这样不退反进的一阵冲击,终于绷不住战线,原本还尚算充足的士气,就好像被炸了一阵的皮球一般,迅速衰减下去,更有不少机灵惜命的教徒已经开始放弃了眼前的进攻,扭头就往门外逃去。

    这样的行动就仿佛传染病一样,传染给了每一个聚集在“群玉院”中的白莲教徒,不一刻,原本还在同姬庆文生死相搏的教徒们,便走了个精光,只留下傻了眼的许道清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姬庆文见状“哈哈”大笑,揶揄道:“姓许的,你不是本事大吗?现在就剩你一个人,有本事过来把我们全杀了啊,哈哈哈!”

第二四〇节 奔溃的边缘() 
许道清虽然对姬庆文恨之入骨,却还不到不要命的程度,听了他这样的讥讽,胸中虽然不快,却也无可奈何,只留下一句:“姓姬的,你给我等着!”

    说罢一转身,便跑出了“群玉院”大门。

    姬庆文现在内驱强敌、外有增援,正在尽占优势之时,又岂能容得许道清就这样从容离开?

    于是他一声令下,喝道:“兄弟们,这个许道清是我的仇家,你们再加把劲,把他给我活捉了,老子重重有赏。”

    姬庆文虽然开出了赏格,可他麾下这些将士们经过这大半天的厮杀,已是筋疲力尽,就是想赚这钱也没力气了,暂时只能呆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恢复体力。

    姬庆文倒想自己去抓,可自问武功绝不是许道清的对手,就算手里有了两把手枪,却也未必一定能够打得过他,便只好作罢了。

    眼看着许道清从自己眼前溜走,姬庆文正觉得有些可惜,却听耳边传来黄得功的声音:“东家,你还在吗?黄得功过来救你了!”

    黄得功这人武艺高强,办事也还算牢靠,可生就了一套同自己外表不相称的扭捏脾气,有时候恨得姬庆文气不打一处来。

    可现在听到他洪亮的声音,姬庆文心中却是充满了亲切感和安全感,赶忙回答道:“我在,我在。得功你来得好啊,快进来接应我……”

    说到一半,姬庆文忽然想起许道清还没走远,或许可以被黄得功拦住,便又提了一句:“方才跑出去那个汉子是白莲教里的匪首,快点替我将他活捉住。”

    黄得功的声音越来越近,答道:“汉子?哪个汉子?方才跑出去的汉子不知有多少个,东家说的是哪个啊?”

    一问一答之间,许道清已然混在人群之中逃脱了。

    姬庆文同黄得功会合之后,底气更足,不愿继续呆在沉闷狭小的“群玉院”之内,便领着众军在屋外列阵。

    他原以为经过黄得功、孟洪带领的援军这么一闹,白莲教徒们早该被打散了士气,四散逃命去了。

    却不料那些白莲教众却依旧聚集在徐鸿儒身边,空中念念有词地唱着歌诀,虽然还有几个乘机溜走的,却大多教徒已经稳定下了原本荡漾飘忽的心神,似乎已在眨眼之间恢复了战斗力。

    姬庆文见白莲教的教义虽然荒诞不经,但收拢人心确实有可取之处,心里便也颇有几分佩服,便朗声对徐鸿儒嚷道:“徐教主,看你手下这么些教徒也都是平民百姓,家里也有老小要养活,凭白在这里损了性命不要紧,家里头老的老、小的小,也都要饿死了……”

    姬庆文所说的都是人之常情,白莲教徒虽然信奉了明尊,可大大小小的一家子人却是他们天然的羁绊,便被姬庆文这几句话说得人心浮动。

    因此徐鸿儒忙道:“姬大人,老朽知道你是一口的好口才,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用这样拐弯抹角!”

    姬庆文嘴角一扬,说道:“好!果然是快人快语。我的意思是——徐教主在南京城弄出这么大一场风波来,活是肯定活不成了。不如请教主就地投降,在下可以拍胸脯保证,这次朝廷只会问教主一个人的罪。这样,徐教主只用自己一个人的性命,就换了这么多教徒的性命,也算是好大一番仁德了。教主人虽然死了,可精神却照样活在广大教徒的心中啊!”

    徐鸿儒可没有舍生取义的品德,立即回绝了姬庆文的建议:“呸!你竟敢诓骗本尊投降!你不妨抬眼看看,你手里头才多少兵,再看看老朽能够拉起这么多人马,犯得着像你投降么?”

    徐鸿儒此言虽然有虚张声势之嫌,可他说得也并非全是假话,只见从各个方向,又聚集起几千白莲教徒来。原来是南京城地方广大,不少教徒听到暴动的消息,立即抄起手边的家伙,赶到秦淮河畔之时,已然错过了方才那一阵厮杀。

    不过这些教徒刚刚聚集过来,并没有见识过方才那一场搏斗,对战场上的残酷和惨烈自然也就没有直观的印象,故而士气依旧十分高昂,在徐鸿儒几乎要全局溃散之时,也算是颇可以倚重的了。

    姬庆文看到眼前的景象,却开始有些后悔了——其实方才自己只要下达命令,命麾下将士立即装填火药子弹,瞄准徐鸿儒将他打死也就算了,何苦要同他说这几句废话呢?

    想到这里,姬庆文觉得现在时机却还不晚,便伸手招来孟洪道:“孟洪,瞧见那个老不死的了吗?他就是白莲教主徐鸿儒,你赶紧找枪法准的两百个兄弟,悄悄在人群后面装弹瞄准,再将此人打成筛子……”

    孟洪未及答应,李岩却低声劝道:“姬兄,这样可不行。这一阵火枪打过去,难免会波及徐鸿儒身边的白莲教徒。姬兄就不怕伤及无辜吗?”

    若是放在一两年前,姬庆文还真的未必下得了这个决心,可经过了对阵李自成、皇太极的几场血战,姬庆文的心却是越来越狠、越来越硬,说道:“李兄未免有些妇人之仁了。如果能够迅速将徐鸿儒打死,那这场白莲教叛乱也就能够立即敉平,死伤的平民百姓自然也就少了许多。我可是在救人性命啊!”

    李岩却道:“在下不才,姬兄这道理,在下自然是懂的。可南京城是个扎眼的地方,南京六部多少闲出屁来的御史言官却未必能体谅姬兄的这一番苦心啊!”

    御史言官的能量,姬庆文是见识过一些的,知道他们虽然不过是空口说些风凉话,可苍蝇多了一样能够叮死人,就算叮不死人、也会烦死了人。

    可姬庆文却不愿轻易认输,说道:“怕什么?我现在是敉平叛乱,对付的是白莲教的匪徒,纵然有一千条、一万条理由送到皇上面前,也参不倒我!”

    李岩蹙眉道:“姬兄何必如此?我倒有个法子,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句话是《孙子兵法》里的,说的是善于用兵动谋者,可以在避免交战的情况下就取得战场上的胜利,兵圣孙武子给它的评价是“善之善者也”。

    因此姬庆文也产生了兴趣,问道:“李兄既然有破敌的妙策,那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呢?”

    李岩随口答道:“我也是刚有的主意,灵不灵还不一定。不过用了也没有什么损失,姬兄不妨瞧瞧。”

    说着,李岩高声说道:“黄得功,你全军过来增援,当机立断,是个好样的。我就问你,你三面军旗也一并带来了吗?”

    黄得功是个直肠子,经不起夸赞,一拍胸脯道:“军旗是全军的体面,我当然带来了!”

    “好!做得好!”李岩又赞道,“那你快将军旗展开,我有话要同对面那些白莲教徒们讲。”

    黄得功答应一声,又见姬庆文没有反对,便叫人将三面军旗从贴身背的包袱里取了出来,又从街边找了几根晾衣服的长竹竿,将旗帜穿在杆头,挥舞着高高飘扬起来。

    原来是黄得功奉命同孟洪一起,同八百名“明武军”兄弟驻扎在南京城外,忽然收到小多子传来的李岩的命令,说是姬庆文遇到了危险,要自己立即率领城外的弟兄进城去增援接应。

    黄得功为人虽然胆小一些,对姬庆文却是忠心耿耿,一听这个消息顿时慌了神,提了棍子便要独身一人杀入南京城中去救援自己的这位“东家”。

第二四一节 不战而屈人之兵() 
幸好同他一同领军的孟洪要比黄得功冷静得多,立即推测出来:小多子是姬庆文的贴身小厮,可现在传的却是李岩的命令,可见姬庆文小多子现在并不在姬庆文的身边,反倒说明姬庆文本人已经到了左右无人的惊险局面。

    面对这样的紧急状况,城外的守军人取得少了没用,去得多了又太显眼,然而“两害相权取其轻”,孟洪还是觉得现在首要的任务,便是将姬庆文从还不知道身份的对手手中解救出来,便同黄得功商量了一下,下令全军人马立即进城去找主将姬庆文。

    “明武军”以戚家军兵法治军,自然是军令如山、行动如风,立即带着随身的兵器、火药、子弹等物,拔营出发,毫不客气地突破了守城将杨展的阻拦,便杀入了南京城中。

    因是全军统一出动,对一支军队而言最为重要的中军大旗,自然也就被他们取了下来带在了身边,被李岩这样一句吩咐,便立即取了出来,挂在旗杆上猎猎飘扬。

    李岩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见对面那些临时聚拢起来的白莲教徒们没有弓箭、飞镖、梭镖之类的远程攻击武器,这才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步,朗声说道:“诸位,看见在下头上这三面旗帜了吗?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吗?”

    白莲教徐鸿儒、周秀英召集起来的大多是城市平民,同农民比起来多少还上过几天私塾、认识几个字,忍不住念起来:“明武军、姬、戚……”

    李岩听他们将这三面大旗的旗号读了出来,知道自己的计策已成功了一大半,便继续介绍道:“首先是这面‘明武军’的大旗。诸位请开眼了,这三个大字乃是皇上御笔亲书,钦定的军号,这是何等样的荣誉?那为什么当今万岁要给姬庆文大人麾下这支乡勇团练赐名呢?”

    李岩顿了顿,自问自答道:“那是因为姬大人所部北上勤王,同满洲鞑子短兵相接,打伤满洲大贝勒代善,几乎活捉鞑子大汗皇太极,立下了绝世战功,因此皇上才颁赐了这面‘明武军’的大旗。”

    “哼!”李岩冷笑一声,“满洲鞑子的厉害,大家恐怕动听说过吧?我大明朝上下,只有袁崇焕督师的辽东铁骑才堪堪能与其平风秋色,而我军却能战而胜之。如果尔等觉得自己比满洲鞑子更加厉害,自然可以上前来试试自己的手段!”

    满洲八旗的厉害,通过去年年底那一场“己巳之变”已变得遐迩皆知,虽然一些譬如满洲人茹毛饮血、三头六臂的传闻未免显得荒诞不经,可八旗精锐席卷京师无人能当却是不争的事实。

    因此,当白莲教众们听说姬庆文所部能够战胜精锐的满洲八旗兵马之时,无不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自揣以自己的能力,是绝对不可能像面前的“明武军”一般同满洲人抗衡,而自己自然也就绝对不可能对抗已经成了对手的“明武军”。

    “己巳之变”之时,徐鸿儒正隐藏在京师里头,姬庆文所部在战场上的表现,他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却也是颇有耳闻,知道李岩对“明武军”战斗力的描述并没有半字之虚。

    然而眼下却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时候,于是徐鸿儒高声说道:“众弟子不要听这个书生信口雌黄。满洲鞑子何等厉害,岂是姬庆文这个小贼能够对付的?”

    李岩闻言,并不去回答徐鸿儒的置疑,又接着介绍起第二面旗帜来:“诸位请看这面‘姬’字大旗。这便是姬庆文大人的名号,他是钦点的苏州织造提督,圣上面前说得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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