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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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俘营-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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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希尔冷哼,“这是蓝氏军团仍和蓝廷勾结的证据,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下午第一个传唤到庭的,是辉轩帝国的莫顿亲王。他是辩方最有力的证人,因为他和奥莱国内部斗争毫无关系,完完全全的局外人,他的证词最为可信,所以辩方律师在莫顿身上花费的时间也最多,询问得非常仔细。
    “请问莫顿亲王,当时您在普曼国繁城是什么身份?”
    “繁城保卫队队长,负责城内治安。”莫顿说得简洁有力,这样的人更容易取得陪审团的信任。
    “也就是说,您直接负责战俘营内部管理喽?”
    “我对繁城监狱有管理权,但战俘营比较特殊,因为关押的是敌对人,所以也受部队的制约。同时,情报厅也有随时提审犯人的权力。”
    “您所说的情报厅,就是霍维斯先生负责的,对吧?”
    “是。”
    “那么军方代表又是谁?”
    “一个叫劳特的中校,以前曾在前线和奥莱国打仗,后来被调回繁城。”
    “就是这位劳特中校,曾经严刑拷打我的当事人,对吗?”
    “是的。”
    “也是他,安排虐俘,以取悦葛博特使,并制造死刑假象,试图使我当事人屈服,是吗?”
    “是。”
    “那么结果呢?”
    莫顿转头看向蓝廷,郑重地说:“蓝廷上尉没有做出任何有损于国家和自身尊严的举动,作为一个军人,对此我深感佩服。”
    下面观众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年轻的辩护律师停顿了片刻,等议论声渐渐小一些,提高声音说道:“法官大人,陪审团各位成员,从莫顿亲王及以往证人的证词中,我们完全可以勾勒出一个英勇顽强、果敢坚定的奥莱国优秀军人的形象。正如霍维斯先生所说,蓝廷上尉从来、也不可能背叛国家,但我们又都见到他签署的《投降书》,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像讲故事制造悬念一样在关键时刻停下,目光扫视观众席,满意地看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辩方律师这才转身,继续询问莫顿:“莫顿亲王,蓝廷的《投降书》是在三月二十六日签署的,请问当时您在场吗?”
    “我在场,事实上,是我给他摆下的笔和投降书原件。”
    “请问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劳特说他想到一个能令蓝廷投降的好办法,而我正奉命执行特殊任务,不能表露身份,只能服从。”
    “那么,莫顿亲王,请您为法官大人及陪审团,详细说明一下蓝廷签署投降书的过程。”
    “可以。”莫顿沉吟片刻,似乎在考虑从哪里说起,“劳特在早上十点将战俘营C区的战犯全部集合到操场上,却将蓝廷押到办公室里。那天天气很好,透过办公室宽大的落地窗,能清晰地见到下面的情形。劳特对蓝廷说,他不签署《投降书》,就会立刻枪杀俘虏。”
    观众席上发出低低的惊呼。
    “请问劳特真的枪杀俘虏了么?”辩方律师问。
    “是的,杀了三个人。”
    “在我的当事人不签署《投降书》的情况下?”
    “是。”
    “我的当事人表现怎么样?”
    莫顿深吸口气,看向蓝廷:“他很愤怒,事实上,他有些发疯了。”顿了顿,补充一句,“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在面前,任何一个有血性的军人都会受不了。”
    辩方律师面向法官,说道:“大人,我们有莫顿亲王提供的证据,一盘录像带,清晰地记录了劳特逼问我当事人的情形,请法官大人准许当庭播放。”
    法官大人慢慢地点点头:“可以。”
    当录像带“斯斯”地转动的时候,偌大的法庭上,只听到蓝廷发自内心的愤怒而痛苦的嘶喊:“畜生!滥杀无辜禽兽不如!”……然后是用颤抖的手签下的《投降书》……很长时间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沉浸在惊骇和悲痛之中无法自拔。蓝廷想起爱笑爱闹的多维,低下头,泪水模糊了眼睛。
    很难得的,辩方律师没有出现那种得意的神情,而是沉重地说:“谢谢莫顿亲王,谢谢您为我们提供的资料,法官大人,我的问题问完了。”
    莫顿证词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尤其是那盘录像带,本来气势汹汹反对蓝廷的人,很大一部分都缄默了。控方律师站起来,似乎也被这种气氛所影响,没有问出一些实质性的问题,只应付几句,就说自己问完了。
    不太寻常。年轻的辩方律师皱紧眉头,看向主控方一边,按道理不应该如此,他以为会来一场激烈的唇枪舌剑,没想到对方轻松放过了。很奇怪,我得小心。辩方律师咬着笔杆,警惕起来。
    下一个作证的,是蓝尉。辩方律师站起来问道:“蓝尉少将,从您提供的笔录显示,您是在负责繁城作战的指挥官,是这样吗?”
    “是。我和希尔少将分别从南北两个方向攻入繁城,并约定在繁城正中心的海亚王子府邸见面。”
    “您率兵攻入之后,看到了什么?”
    “刚开始我们遭受了敌人的强烈反击,但并不持久,很快冲入繁城,并于次日清晨赶到普曼皇家府邸。”
    “在那里,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见很多战俘围攻皇家府邸,而且已经取得初步胜利,最后蓝廷抢上官邸的城墙,把普曼国旗帜扔下去,换上奥莱国的国旗。”
    辩方律师一指蓝廷:“蓝尉少将,请问您所说的蓝廷,是我的当事人吗?”
    蓝尉对上蓝廷的眼睛,蓝廷略显激动地握紧身前的栏杆。蓝尉对他鼓励地一笑,说道:“是,就是他。”
    “蓝尉少将。”辩方律师继续问下去,“您认出蓝廷之后,又做了什么?”
    蓝尉深吸一口气:“我命人逮捕了他。”
    “为什么?”
    “因为他当时涉嫌一宗叛国罪。”
    “之后您对他进行审讯了吗?”
    “没有,只是单独关押。”
    “为什么不审讯?”
    “因为虽然蓝氏家族已经驱逐蓝廷,但从血缘上讲,我仍是他的表哥,为避嫌,所以没有进行询问。”
    “但你询问过其他战俘。”
    “是的,我必须弄明白繁城攻下的所有过程,以便于向皇太子汇报。”
    “那么您得到的结论是什么?”
    “战俘营在攻城的那一晚,得到莫顿亲王的支持,释放所有战俘。这些战俘在蓝廷的指挥下,连夜进行了对海亚王子官邸的攻歼。”
    “您是说,在蓝廷的指挥下?”
    “是的,这一点,很多战俘可以作证。”
    年轻的律师对蓝尉微笑一颌首,表示感谢:“法官大人,我问完了。”
    控方老律师站了起来,走到证人身边:“蓝尉少将,您刚才说,您在血缘上仍是蓝廷的表哥,这是您的真实想法吗?”
    “当然。”蓝尉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么一句话,不过还是得体地回答了。
    “那么,是不是您对被告仍然十分关心?”
    这句话问得很有技巧,蓝尉犹豫了片刻,谨慎地说:“可以这么认为。”
    “关心到宁可为他做一些事情,以达到为被告脱罪的目的?”
    “我反对!”老律师话音刚落,辩方律师立刻声明,“我反对控方律师毫无根据的引诱性的提问。”
    法官冷冰冰地说:“反对有效,对此问题证人可以不用回答。”
    老律师停了片刻,又继续问道:“蓝尉少将,刚才您说,您将蓝廷单独关押,也就是说您从来没有见过他,跟他说过话,是吗?”
    “是的。”
    “一直到现在?”
    “一直到现在。”
    “蓝氏军团的其他成员,也没有接触被告吗?”
    蓝尉思忖了一会,说:“据我所知,是的。”
    老律师突然加快语速,提高声音:“你说谎!我手里就有一组照片,证明蓝氏军团的里恩夫人,曾经在被告越狱之后秘密会见他!”
    “我反对!”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年轻的律师第一个大声道,“我反对控方律师提出与本案无关的话题,干扰陪审团视线。”
    “法官大人!”老律师毫不相让,“我就是要证实,蓝氏军团和被告之间仍有关系往来,甚至为了给被告脱罪,不惜用某些手段妨碍司法公正,这些与本案有绝对关系!”
    法官大人不由自主皱起眉头,鹰凖一样的目光看看老律师,再看看蓝尉,说道:“反对无效,请证人回答律师的提问。”
    “我不知道。”蓝尉说,“我对这件事情并不清楚。”
    这种消极的回答引起观众席上一片不满的嘘声。辩方律师猛地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他们绕过最为关键的莫顿亲王,却在蓝尉身上下功夫,正是避重就轻。他们想击垮蓝尉,证明他曾经用某些手段收买或者you惑莫顿,那么就算莫顿说的都是实情,也绝不可以作为呈堂证供,一切有利于蓝廷的证据全被推翻!
    老律师一笑:“好,你不清楚。那么蓝尉少将,我这里还有一盘录音带,上面记录您为了能让莫顿亲王出庭作证,不惜自荐侍寝,you惑尊贵的皇太子殿下,求他出面,却被皇太子拒绝。请问,这是不是真的?”
    “哄”地一声,观众大哗,望着蓝尉的目光充满嘲弄和耻笑,蓝尉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仿佛一座冰雕的人像。希尔翘起二郎腿,唇边渐渐浮现一个刻毒的笑容。
    年轻的律师站起来说道:“我反对!录音带不能作为独立证据!”
    “但能作为辅助证据。”老律师缓慢但沉稳地说,像一个眼看着鱼要上钩的老渔夫,“蓝尉少将,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有没有和皇太子发生过某些亲密的关系,以求得莫顿有利于被告的口供?”
    蓝尉死死地握紧拳头,他说:“情况不是这样,我当时……”
    “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老律师不客气地打断蓝尉的话,咄咄逼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蓝尉的身上,摒心静气地等着他的回答。连蓝廷都忍不住前倾,脸上神情惊愕而又痛心,霍维斯微微蹙起眉头。
    蓝尉知道这句话万分重要,不仅仅关系到蓝廷的性命、自己的声誉,还有蓝氏军团。他陡然明白,这是一个陷阱,对方不但要毁灭蓝廷,还要毁灭整个蓝氏。录音带是谁提供给法庭的?除了皇太子还能有谁?可皇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得到自己?为了得到蓝氏军团的军权?为了……
    “蓝尉少将,请你回答我的问题。”控方律师再次追问。和皇太子之间的往事,流星一般在蓝尉的眼前闪过,那五个小小的木雕像、自己去侍寝的那个晚上、古森林里混乱的一夜……每一次皇太子都会给他一个灾难般的开始,但每一次都没有真正伤害过他。
    “蓝尉,无论任何事,无论任何时候,只要你开口,我就一定做到。”
    可此时他还能有别的选择么?一点头,录音带就会当庭播放出来,蓝氏军团彻底完了。
    蓝尉张开口,斩冰切玉一般断然说道:“我没有。”
    年轻的辩方律师不由自主轻出一口气,蓝尉否认,作为辅助证供的录音就不允许播放,虽然只是短暂地拖延,也已经很不错了。职业的敏感告诉他,蓝尉就是在撒谎,他必须尽快想出一个办法来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
    可惜还没等辩方律师有所举动,老律师顺势而上:“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团成员,鉴于此案关系重大,我提议,请尊贵的皇太子殿下出庭作证!”

  Chapter56

  皇太子弗洛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包括官。他对皇太子恭谨地行礼:“殿下,谢谢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出庭作证。”
  弗洛说:“我认为我也有义务,确保国家法律能共公正公平公开地执行。”
  “再次感谢您,殿下。”
  弗洛面带笑容,对在场诸位略摆一摆手,走到证人席上坐下。
  老律师站起来,走到皇太子面前:“殿下,可能您没有看刚才的庭审过程,因此我在这里,有必要将问题再次重复一遍。有证据显示,蓝尉少将曾经为了能让莫顿亲王作证,而侍寝诱惑您,当然,被您断然拒绝。对此,蓝尉少将坚决否认。请问殿下,当时的情况究竟是怎样的?”
  “他在说谎。”
  弗洛轻飘飘的一句话说出来,立刻引起一片混乱,观众席上嗡嗡声不绝于耳,目光纷纷投向坐在那里的蓝尉。蓝尉紧抿着唇,脸上毫无表情,其实心中情绪翻滚,难以遏制,双手在膝上紧握成拳,不由自主微微发抖。皇太子否认的结果太过可怕,连一向沉稳冷静的蓝尉也承受不了。
  这时,他感到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轻轻覆在他手上,那是里恩夫人。
  法官敲响法槌,说道:“肃静。殿下,请您详细回答控方律师的问题。”
  “我想,我的确有必要详细回答。”皇太子温和的声音在法庭上响起,隐含一种能令所有人凝神倾听的力量,“蓝尉少将的话,可以说是半真半假,而且他曾经恳求我能予以隐瞒。但既然已到了法庭上,为了能公正地判决蓝廷叛国一案,我觉得我有必要实话实说。我想,蓝尉少将也不会责怪我的。”他说到这里,甚至还转头看了蓝尉一眼,然后说道,“事实上,蓝尉少将一直在为我侍寝。”
  即使是法庭上突然出现炸弹,也不可能比这个更令观众们惊讶了。蓝尉猛地睁大眼睛,却终究没有出言反对。希尔略感诧异地皱起眉头,若有所思。
  皇太子的回答和预先料想不太一致,控方律师有些错愕,幸好他经验极为丰富,立刻追问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蓝尉少校和您的关系一直非常亲密,因此对您的喜好十分清楚么?”他想把话题引到蓝尉利用对皇太子的了解,而设法诱惑以达到目的,不料弗洛回答道:“不,我的意思是,对我来说,蓝尉少将根本无所谓诱惑,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他忽然一笑,有些打趣地看着蓝尉,“当然,也可以认为对我来说,他处处都是诱惑,令我情难自禁。”他后面的话说得声音极低,但所有人都在全神贯注地侧耳倾听,还是一字不落。
  一石激起千层浪,观众席沸腾了,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睛亮晶晶地在皇太子和蓝尉之间扫来扫去。现在最令他们关注的,已经不是蓝廷一案,而是一向洁身自好、鲜出绯闻的皇太子的超级八卦。
  这和预期完全不一样。希尔不禁身子前倾,和控方律师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控方律师沉吟片刻,问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蓝尉少将从来没有用不正当手段恳求您请莫顿亲王出庭作证,是吗?”
  弗洛轻叹口气:“不,他求过我。当时的情况是这样,我在一次宴请莫顿亲王的时候,听他提起在繁城做间谍的一些事情,无意中提到了蓝廷——也就是被告。他向我提供了许多线索,令我感到十分惊讶,因为,很对不起,虽说那时还没有宣判,但我内心深处是认为蓝廷犯有叛国罪。可听到莫顿亲王的说法之后,才知道原来我们都冤枉了蓝廷,这对蓝廷是不公平的,使他受到很多不公正的待遇。因此,回到府邸,我将此事告诉了蓝尉少将。蓝尉也很震惊并且痛心,于是恳求我,让我出面请莫顿亲王出庭为蓝廷作证,还蓝廷一个公道。因为莫顿亲王身份特殊,所以我出面比较恰当。”他看向控方律师,“您刚才说我没有同意,其实不对,我同意了。我觉得我作为皇太子,国家统治者的继承人,是有必要,也有义务,请莫顿亲王出庭作证。”
  “可我查阅过您每日的侍寝记录,从来没有提过蓝尉的名字。”
  弗洛无奈地笑笑:“我感到很抱歉,这是蓝尉的意思,他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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