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兄弟作者:璇梨- 第9部分

嗯，还是这样的弟弟最顺眼。

「谢谢！」哥哥露出灿烂的笑容。

「不客气。」弟弟小声的说，任由自己脸颊发红发烫，只想爬回去捡眼镜。

哥哥没有查觉弟弟的窘态，以为他只是不好意思，继续捉弄：「来，叫声学长来听听。」

「学长。」

「哥哥厉不厉害？」

「厉害。」

「以後课业有需要学长可以罩你的，准考生！」

弟弟瞬间都冷了，一脚把他踹出门：「不要太得意忘形了，到底谁在罩谁啊！」

哥哥大笑的回自己房间。

被哥哥这样一闹，弟弟要睡觉时已经夜深人静了，他把自己卷进棉被里，像条炸虾卷，无奈的一直催眠自己：「现在不是春天，不能发情，不能发情，不能……」

时间飞快，又过了一年，恭喜周家有了两位就读阳光高中的高中生。

然後，周抵狄人生前所谓有的人性重大考验，即将到来。




第十五章

不知道是考上高中後过於松懈还是本性怠惰，哥哥认真的奇迹在高中後就烟消云散了，只维持了最基本的及格分数与作业缴交；要不是底下有弟弟证明周家的确有这个智商可以读阳光高中，不然老师们早就气到抓哥哥来盘问当年基测到底有没有作弊了。

甄梧佑同学同样也在阳光高中的观察名单内，不过日常表现比哥哥有脑子的多，在课业上是属於课本随便翻翻就可以考试，只是不努力浪费天份的人种；在某方面来说，他跟哥哥两人的默契惊人，只要远远一见到老师，就会互相掩饰对方逃跑避免说教的痞子学生。

至於甄铕维同学一样也进了同一所学校，梧佑连续荼毒了他一个礼拜，才相信这真的只是表现失常的意外，而不是故意为了弟弟才进这所学校的。据说铕维短时间内就瘦了三公斤，憔悴的就像吸毒犯，让我们先替他默哀个三秒钟先。

而弟弟很有缘的又跟陆仁钾同班，基於国中三年靠著弟弟的圣光躲过无数次的危机，陆仁钾决定高中一样要抓著弟弟这块护身符不放，一举把他推上了班长的位置。除了班上的成员和教材的不同，日子和往常一样的平静，弟弟感到非常满意。

有时候，会在走廊上和大家相遇，借课本给忘记带的梧佑，和铕维一起吃午餐，去社团教室看哥哥学吉他；有时候，弟弟会站在走廊发呆，想想这样到底算不算梦想成真；有时候，他会人格分裂，和镜子里的自己说话，问问自己是不是太过贪心。

哥哥似乎在艺术上挺有天份，自从开始加入吉他社後就不像野猴子一天到晚闯祸了，每天抱著吉他弹得不亦乐乎，整个人看起来勉强有水准了一些。

女生似乎很吃这套，阳光的外表，开朗的笑容，随性自在的个性，加上代表浪漫的吉他，哥哥的人气度就像股市飙涨，气得弟弟牙痒痒，恨不得斩除哥哥所有的桃花缘。

砸了那把吉他吧！不，好歹那也是哥哥自己破扑满买的。

自己也去学吧！不，托众人对他莫名其妙的信心，班长学生会什麽的，他的高中生涯依旧忙碌，没时间去学。

二十四小时紧迫盯人吧！嗯，这似乎是个好主意！

镜子那端的人兴奋的握拳建议，镜子外的弟弟严肃否决：「这样太贪心了，说好要保持距离的。」

『那就不要叫啊！』

「可是心情好烦啊！」

这孩子跟自己吵了一整晚，欲望与良心的争执下，最後还是跟欲望妥协了……

这麽贪心一定会遭天谴，他好不安。


早上。

他看著公车外的景色，不时推开睡到天边，把头靠到自己肩上的哥哥。偶尔不会推，有点纵容自己用脸去蹭一下哥哥的发丝，或是假装自己也睡著，给个理由把头靠了上去。但下车时兄弟俩一定会吵架，因为哥哥老是把口水沾在弟弟的制服上。

下课。

哥哥有时缺人就会跑来教室找弟弟，凑凑篮球人数。但对方看到是弟弟要加入，都一哄而散跑去别团打球，理由是哥哥只要威胁耍赖撒泼随便一招使出来，弟弟就会当机个三秒，球被抄走一路比数落後下去。那就一对一打吧！弟弟提议，但老是被驳回，哥哥绝对不会承认心中那小小的创伤，明明是身为哥哥，怎麽可以比弟弟矮？这样被盖火锅多丢脸！弟弟也绝对不会承认心中那小小的期待，因为上次打球时，不小心两人撞在一起，稍微亲到脸了……

中午。

铕维装模作样的拨了拨浏海，正准备帅气的接下小学妹送的午餐时，梧佑一秒不差的出现在旁边，然後告诉铕维老师在找人，当铕维走赶到办公室时才惊觉是一场骗局。旁边观摩的弟弟恍然大悟，认真抄写笔记，誓死阻绝所有要给哥哥的食物，人家说征服男人的心要先征服他的胃，可以说是一级警报务必杜绝！真的没理由支开哥哥了，就抢先一步出现在女生前，对方拿三明治就鬼扯自己喜欢三明治，拿香蕉就说喜欢香蕉，企图先让女生把花痴发在自己身上。而哥哥纳闷，为什麽弟弟入学後，就没有免费午餐可吃了咧？

放学。

斩断桃花的急迫性绝对比急著放学回家看电视还重要！弟弟的事情总是可以处理得比别人又快又好，处事能力大获好评，众人殊不知他背後难以言喻的苦衷。弟弟拎著书包跑过大半个校园，在众多女生探头探脑的社团校室门口，刻意的挤进去，然後贡献出书包中的点心给哥哥，占著知己知彼的有利立场，弟弟总是能拿出哥哥最喜欢的甜食抢先一步喂饱他，再不然就是搬出家令：妈妈有令，晚上有大餐，不准吃点心！

晚上。

还没练成的音乐都是魔音穿脑，全家只有弟弟受得了。偏偏哥哥又爱现，非得要有个听众不可，於是往弟弟的房间跑得更勤了。好在哥哥歌喉还算不错，勉强打平。弟弟总是听得如痴如醉──因为哥哥的自创曲歌词都是他写的。「我爱你，你不知道，对你好不是理所当然，你却总是不回头──」哥哥唱到一半，举手提问：「所以这是单恋的意思吗？」弟弟从梦中惊醒，没好气的说：「不然呢？」就写作业去不说话了。哥哥茫然，只以为弟弟又开始大姨妈……

周末。

哥哥从DVD店带了一堆片子回来，封面与标题一个比一个恶心血腥诡异惊悚，弟弟很假仙的掩面哀号：「我不要看！」於是哥哥嘿嘿嘿的拉著弟弟，弟弟假装死活不依，画面像在上演员外调戏小姑娘。看了一整晚的电影，弟弟「害怕」的躲在哥哥背後，到最後变成哥哥脸色铁青的躲在弟弟背後，不管怎麽样弟弟都觉得鬼片比看爱情片还幸福，隔天还不忘献上大礼给他的参谋甄梧佑同学。

偶尔有时候，会来点这样的重头戏──

一如往常的碰了一声，门被那没教养的哥哥踹开後，一件无袖小背心就被丢在弟弟头上，哥哥呈大字型大剌剌的一趴，任由汗水被弟弟的床吸进。

弟弟没有反应，把小背心用衣架弄好挂进衣橱，把房间门关上不让冷气外泄，拉一件小薄背盖在哥哥身上，不让哥哥著凉，最後回到桌前继续看他的书，一切动作顺畅无比，习惯成自然。

哥哥一把揽住弟弟的肩，把他拖离书桌前，得意的说：「老弟，好东西要跟你分享，我收到情书了。」

「嗯？」弟弟没什麽反应拿起书又翻了一页，继续看。一副淡定的模样，只有镜子里的自己知道自己正在磨牙。

「你看你看，这红色的信是四班的林巧佩，橙色的信是五班的陈安安，黄色的信是七班的侯咏如……」

弟弟的眼角死盯著那一封封被掏出来的信，算一算才知道情人节快到了，到底是谁发明这节日的？叫他去死！收到的信还可以连庄成一条彩虹，这些女生说好的吧！

哥哥得意抬起头，居高临下看著弟弟，又想装老大：「学著点啊，你大哥就是这样貌似潘安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又雄姿英发的，不要太嫉妒我，这样我会很困扰，啊哈哈哈哈！」

尽管知道他这种不要脸的个性，弟弟的眼皮还是无法控制的抽蓄了几下。

哥哥臭屁完後，天真的把决定权交到弟弟手上：「你觉得那个女生好啊？我觉得每个都不错，但脚踏多条船又不可以，给点意见吧？」

弟弟早把准备好的说词拿出来，语气非常具有专业水准：「四班那个喜欢花钱，没有名牌包会活不下去，你和她交往，迟早有一天要把吉他卖了，不好。」

哥哥紧张了：「那五班的呢？」

「五班的看起来很温柔，但实际上就是个母老虎，你没看过她凶，什麽脏话都会说，更可怕的还是辩论社社员，你不想要一个吵不赢又凶巴巴的女友吧？」

哥哥紧抓著被单，摇头如波浪鼓：「我不要。」

「七班的那个，更听说要达百人斩。」弟弟推了推眼镜，表情更严肃了。他的手缓缓移到哥哥下面，凌空狠狠一挥，「你不想被斩吧？」

哥哥缩了一下身子，觉得冷气好像开的有点强。

「所以好好考虑吧，现在的女生都不是吃素的。」弟弟满意的看著过於兴奋的哥哥被自己吓到面如土色，也不管自己造孽，捏造多少毁谤人的话，转身回去继续看书。




第十六章

哥哥发了足足十分钟的呆才仰天长啸：「怎麽没有适合的人啊？谈个恋爱这麽麻烦！」

弟弟又不高兴了，这简直在质疑自己的条件！他暗示：「谁说没有？总有人对你好，天天把你放心里，最担心的就是你再也不对他笑，最期待的就是你会永远陪在他身旁，怕你热怕你冷怕你饿怕你不高兴，就像月球之於地球，向日葵之於太阳！」

房间很安静。

弟弟激情退去後有点不好意思，既期待又不安的看著哥哥会有什麽反应。

哥哥呆愣了十秒，恍然大悟後，一脸感动的拍拍弟弟的肩：「你说的对，虽然我身边还没出现这个人，但是我总有一天会等到的，谢谢你的鼓励！」

弟弟面无表情的把哥哥扔出房间，反锁不让任何人进来，剩下不知所措的哥哥在狂拍门。

不管脑袋跟智商都和恐龙一样悲哀的哥哥，想了好久都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解释为弟弟在嫉妒他的女人缘，还很不要命的去求证；弟弟听到後，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回了句不相关的话：「我刚好有点忙，你可以帮我把那箱纸类拿去回收吗？」

哥哥摸摸脑袋，搬走弟弟放在房间角落的纸箱到客厅，随手翻翻有没有误扔的东西，这才发现这满满一箱的东西，全是女生写给弟弟的情书。

哥哥蹲在客厅郁闷好久，弟弟哼著歌经过，倒了杯水又回到房间里。

在这个可能性上画个大叉叉後，某天哥哥的同学提到他的弟弟根本老成的不像高中生，这种人肯定很无趣，属於禁欲派；哥哥摸摸下巴，把这句话放在心里，跟一群男生把话题扯到霹雳无敌肮脏的色情话题後，又跟同学借了几片光碟回到家。

晚上，弟弟打开房间门，就看到全身湿答答，刚洗完澡的哥哥装模作样的等在旁边，亮出几块不明光碟：「弟弟，男人禁欲太久对身体不好，你肯定是憋久了才会情绪这麽不稳定，你老哥我一向体贴大方，观察入微，特地借了好料的要来跟你分享，说声谢谢周葛阁大人，保证以後不会再把我丢出门外，我就给你喔？」

弟弟的眼睛毫不客气的上下打量只围了一条浴巾的哥哥，看到哥哥都起毛後，他才露出很绅士的笑容：「不用了，我从来就没有禁欲过，比起萤幕，我比较喜欢现实。」

哥哥大惊：「你跟那个女生上过床了？混蛋，爸爸会揍你！」真心话是，混蛋，进度怎麽可以超前你哥！

弟弟无所谓的让哥哥揪住领子，脑袋晃来晃去，又扯了一句不相关的话题：「洗衣机的衣服应该脱完水了，换我要去洗澡，你可以去帮妈妈晒衣服吗？」

哥哥不明就理的应了一声，当他做完家事，已经是半小时候的事了。拿著光碟，哥哥露出很猥亵的笑容，心里想：弟弟不懂你的好，没关系，我懂！我自己看！

锁上房门，戴上耳机，放入光碟片，一切准备就绪後，哥哥才发现，光碟内容是空的。

哥哥皱眉退片，又换了一块，才发现所有光碟都没有内容。

「怎麽可能，难道我被耍了？」哥哥拿起一块仔细看，才哑口了。一样的烧录光碟片，上面用奇异笔的写的片名是弟弟的字迹！被偷天换日了！

怎麽可以让一个男人满心期待後落空？哥哥无声的挠墙、跳脚、抗议，又没脸去要回正货，在心里骂了弟弟一百次。
　
弟弟打了个喷涕，翻过身後，继续熟睡。

隔天，哥哥带著没睡好的黑眼圈，弟弟带著被揍出来的黑轮，两只熊猫双双上学去。

＊　＊　＊

世界上很多事情充满了讽刺。那股讽刺性，就像是命运在无情的嘲笑一样，否定你一切的努力。

就算弟弟明著暗著防备再多，终究还是在暗恋，没有名正言顺地位的人，也就没有那个资格去反对另一个人的选择。

弟弟以为那只是一如往常的一天，哥哥依旧鬼吼鬼叫冲进他房间里，他依旧带著自然的微笑面对。

哥哥笑容满面，小虎牙小酒窝，真的很可爱。弟弟不敢多看，就怕自己太上瘾。但好在他没有多看，因为他没有自信在听到哥哥的话後，还可以这麽淡定。

哥哥揉著鼻子，傻呼呼的笑：「我答应三班班花了，我有第一个女朋友啦！」

时间彷佛停格了一下。

弟弟厚厚的书掉在地上，他庆幸自己是背对著哥哥，弯腰捡书：「是吗？」

他有点惊慌，今天好像不是一如往常的今天。

哥哥没有察觉弟弟的情绪，开心的在他床上滚来滚去：「听说有很多人喜欢她耶，我怎麽这麽好运，明天买个巧克力送她不知道会不会开心？我没有逗过女生，可是她说就是觉得我很好笑……」

弟弟有一声没一声的回应，书上的字一个都看不进去，镜子里的自己很茫然，太多情绪搅在一起，不知道该做什麽反应。

哥哥一把拉住弟弟的椅子，把他拖到床边，笑容很傻很幸福：「我好怕我在作梦，你打我一下，快点！」

弟弟伸出手，看著这样的哥哥，怎麽样都打不下去，只好轻轻敲一下：「你没作梦，恭喜你。」

恭喜……弟弟不敢多说话，怕连声音都走调。

哥哥又跳出他房间，跑去告诉爸爸妈妈这个好消息，弟弟的手还悬在空中，点了又点、点了又点，像在轻敲那颗已经不在，从来开悟不了的脑袋：「笨蛋、笨蛋……」

连弟弟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说谁。

就像前面所说的讽刺，这个喜讯出现在弟弟生日的前三天。

他关上门，空无一人的房间终於可以让他释放所有的情绪，倒在床上，把脸闷在枕头里，脸皱成一团。

这时笨笨的弟弟才突然开窍，在爱情里，有时候一个人默默的付出，并不是什麽回馈都能得到。可惜已经陷得太深，执著太久。

长年以来弟弟训练出的超变态伪装，让他第二天可以照常云淡风轻的继续正常的生活作息，被刺一次是痛得锥心，被刺两次是痛得打滚；被刺得数不清，感觉就只有麻木而已。其实他也不太确定，自己这样的表现到底算是在乎还是不在乎？




第十七章

但哥哥好像还是不愿意放过他，本来智商就不高的他现在更是开根号，一天到晚跑去跟弟弟发花痴，这对弟弟的心里状态来说，已经不是宣判死刑，而是凌虐又不让你解脱……

弟弟生日那天，平时乐於助人的他收到了许多祝福，也有几个同学问放学要不要去庆祝一下，处於低潮期的弟弟实在是没办法打起精神去狂欢，便用家人为理由婉拒了。

实际上周家也的确会帮弟弟过生日，不过对周爸爸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