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想退,而是退无可退!
那把真刀这下是真的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周围的皮肤都生出点点鸡皮疙瘩来。
“你以为,你斗得过我吗?”黑杀轻蔑地盯着他。
“你,怎么会!”
灭震惊的神色已经全然摆在了脸上,黑杀,果然还是当年的黑杀啊!
“从我刚才开门进来,我就发现了!”
“一开门,你未免也太高抬自己了吧!那时候我可还什么都没干呢!”灭瞅了瞅他自信的表情,有些嗤之以鼻。
这简直就是自负!
要是自己露出了马脚,他认栽!可是,谁知道黑杀是不是虚晃一招!
“呵!你还是太天真了!”黑杀眼神微移,最终落到了墙壁上。
“你的第一个破绽就在这墙上!”
“墙?”
灭还是不知缘由,满脸狐疑。
“小宣最怕的就是光亮,我当时把你带来这里的时候,故意没有把墙上的缝隙都堵上,就是为了试你一试!”
“倘若我赌上这些小孔,那我就是小宣!倘若没有,那我就是灭!”
灭接着他的话给出了答案。
“没错!正是如此!”
“你刚才说第一个破绽,那还有第二个破绽呢?”灭急切地问。
黑杀定睛看着他,那眼神静若深潭,不可见底。
“第二个破绽,就是你朝我跑过来!换作小宣,怕我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举动!”
“你不过是个附属人格,又怎么可能知道小宣在想什么!”
“刻意的模仿,只会让你暴露更多!”
灭咬紧牙关,黑杀的一席话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区区附属人格!哼!总有一天,这世上只会有灭!不会再有徐宣!
“那那把假刀也是你临时调换的?”
哪怕知道结果就是失败,失败者还是会追根溯源,问个清楚!
“嗯!”
“我随身一把真刀、一把假刀,以防万一!”
“我,你确实得防!”
冰冷的刀面就搁在他的脖子上,可他依旧谈笑风生。
灭向前倾身,一道血痕立现。
“你!”
“刚才你倒是提醒了我!”
“什么?”
“我就是个附属人格,要是这个躯体没了,我大不了一拍两散!可是徐宣呢?!”
“你不会看着小宣死掉的吧!”
灭的脸几乎都要贴上黑杀的了,两人之间互相制衡、火花四溅。
“你说的没错!我是要保护好小宣!但是别忘了,你也需要!”
“如果没有小宣,你什么也灭不了!”
灭盯着他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杀气。
“黑杀,你够狠!”
“彼此彼此!”
这场制衡注定两败具伤!
看谁熬得过谁!
小宣,你还能撑多久!
第六十六章 夺回躯体()
黑洞洞的小屋里已经不再剑拔弩张,两人并排坐在之前的干草堆上。
灭脖子上的伤口,血迹已经凝固了,只留下长长的一道血痕。
“看来,你还是个聪明人!”灭又是这种不知死活的口气。
黑杀转过头,看着身旁的小宣,不,应该是灭,心中五味杂陈。
像他这样的杀手,本不需要七情六欲,也不应该出现这些东西!
只是他始终忘不了初见小宣的场景,他还那么小!那么天真!那么可爱!
“叔叔,为什么你都只穿黑色呢?好酷啊!”
“既然这样,以后我就叫你黑叔好了,你说好吗?”
“难听死了!”
当时,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搭理一个小屁孩儿。
他本是如此清冷的一个人,现在却为了一个奶娃娃摇动了心神。
大概是他抓着自己的裤脚喊着黑叔黑叔的时候吧,就在那时,他注定了,这辈子会被这个孩子一直牵绊,生死同他。
“你在想什么?”灭开口问道,被人这么盯着感觉能好到哪里去。
“我在想你!”
“想我?你没搞错吧?!”灭几乎是嘲讽地说道。
“我说错了!你不是小宣,你比不上他!”黑杀的评价毫不留情。
灭对上他满是敌意的眼睛,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他可以容忍蜇伏在这个软弱的躯壳内,却不能容忍将自己拿来与这个任人宰割的无力之徒进行比较。
因为这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他是天,而徐宣不过是地上一只随脚可以践踏的蝼蚁。
他凭什么和自己比,他又凭什么可以获得黑杀如此的青睐。
“我和徐宣比。有哪点比不上他?”
灭面色狰狞,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雄狮,张着血喷大口,挥舞着强壮的臂膀,随时准备把敌人撕碎。
“我想,我完全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道题的答案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灭哪里是黑杀的对手,他这些没有意义的比较简直就是小儿科。
“你哪点都比不上小宣!”
黑杀说起来云淡风轻。却早在灭的心里一石激起千层浪。
他的愤怒永远都直接写在了脸上。这次也不例外。
灭猛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袭黑衣的黑杀。
“徐宣他就是个胆小鬼!从小时候开始,他就只会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地哭泣。就这样把自己关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封闭空间里!”
灭越说越激动,连眼珠也变得猩红不堪。
“他以为不去看、不去想、不去面对,一切都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呵!还真是可笑!他以为他能逃得过什么!最后,还不是要我出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说到最后。他已经近乎癫狂。
黑杀轻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于他这种行为。沉默以答。
“你说不出话了吧,不要再口是心非了!我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我比徐宣要强!这点你无法否认!”
“你说的没错,小宣是没有你厉害!但是一个人的力量不仅在于他身体的能量,更取决于他是否拥有强大真实的内心!”
灭不禁感到好笑。“你说这话都不怕嚼到自己舌头吗?!什么叫强大真实的内心?徐宣如果真的可以坚强勇敢地面对现实,还会有我的存在吗?”
“不要把你的阴谋说成是他的懦弱,你就是一个可耻的侵略者。你根本没有资格站在别人的领土上耀武扬威!因为你连自己的家都没有,不过是一只可怜的寄居蟹罢了!”
黑杀也不疾不徐地从地上站起来。和灭对视着,分毫不让。
“呵!作为一个本该心如止水的杀手,你居然也有被激怒的时候!都是因为徐宣这小子吗?”
黑杀心头一凛,知道自己暴露太多了!
“或者让我们换种说法,你最大的弱点,也是你的罩门所在,就是徐宣!”
灭笑得格外奸诈阴险,再配上徐宣这张人畜无害的脸,简直不能用怪异来形容了!
“我只是在完成我的任务,小宣就是我的任务!”黑杀将感情撇的一干二净。
只有把路堵死,才能让敌人彻底闭嘴!
“任务?”灭也来了兴趣。
“保护他不摔跤的任务吗?哈哈哈……”
他这副张狂的样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你绝对想不到这个任务是什么!”黑杀依旧相当平静。
“哦?是吗?这样我反倒更加感兴趣了!”
“我要让他夺回自己的身体!”黑杀的话坚定认真,不容置疑。
灭脸色突变,这又是什么意思?刚才自己就栽在他手上了,现在又想玩什么花招!?
“怎么?你怕了吗?”
“哼!笑话!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把我驱逐出去!”灭大言不惭地挑衅道。
黑杀撇撇嘴,高深莫测。
他这副不作为的态度反倒让灭沉不住气了,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是我和小宣之间的秘密,你自然是不知道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有本事真刀真枪地拿出来亮亮,别净整这些没用的!”灭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极限。
“小宣,还记得我我们之间的暗号吗?”黑杀突兀地发问。
他面对的明明是灭,却还能这般镇定地和小宣对话。
“哼!你以为他会听得见吗?别做梦了!”灭一声冷哼。
“小宣会听见的!”黑杀一脸的笃定。
只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类似遥控器的东西,在那中间有一块突出的红色按钮。
黑杀大拇指轻轻一按,墙壁四周就发出簌簌的声响。一幕幕又宽又长的黑色帘子从房梁上端被一股脑儿地给放了下来,它们的大小刚好可以遮蔽住整面墙壁,密不透风。
霎那间,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更为可怖的黑暗中。
黑暗不可怕,可怕的是黑暗中的敌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
人在不确定的环境中,会变得极度不安,当然也包括灭!
“我想干嘛,你很快就知道了!”声音幽幽地飘过来,却搞不清方位!
“黑杀!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
灭已然完全爆发了!他用尽力气嘶吼着,脚步凌乱地四处乱窜!
黑杀就这样凭空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好像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啊!”
灭抱头跪在地上,嘴里发出惨痛的叫声,盘旋在屋顶,久久不散……
第六十七章 我在你身边()
惨绝人寰的叫声被完全封锁在了小小的屋子里,半分都没能漏出来。
从外观来看,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所乡间杂物房,外围拿稻草堆砌着,内里是一些乱七八糟、横七竖八的木条。
这里地处川道林边缘地带,周围了无人烟,树木葱茏,杂草繁盛。
想必一般人是不会没事儿到这里来闲逛的!再加上这间杂物房废弃已久,更加是无人问津!
屋外一派宁静平和的乡间景象,可屋内却嘶吼不断、肝肠具裂。
干稻草已经被灭翻滚得杂乱不堪,到处都散落着零碎的几根。
房梁上一道漆黑的身影正悄无声息地冷眼旁观。
也是因着这乡村建筑的横梁风格,一根巨大的圆木横亘在房顶下方,支撑起整个屋子的架构,才让黑杀有了遁身之所。
之前帘幕拉下时,他早就有了准备,顺着墙壁旁放置的木箱爬上横梁,在上面窥伺灭的一举一动。
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没有意外!
已经这么久了,应该快了吧!
不行,看来自己还得助他一臂之力!
“小宣!你父亲有话对你说!”
黑杀这一嗓子嚎出来,地面上折腾的人影瞬间失去了动作,只是静静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暴风雨前的平静,不是平静!可是,暴风雨后的平静,就真的平静了吗?
地面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反应,黑杀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起伏的后背,衬衫已经洇湿了一大块,粘在身上。
作为一个杀手。最基本的素质就是要有耐心,要学会等待时机!
一旦提前或者延后战机,那么担的可是性命之危!
“咳咳!”地面上总算是有了动静,却是几声虚弱的轻咳。
黑杀一个跃身,轻松地跳下房梁,落在灭的身边。
不!应该是小宣了!
他艰难地用手肘撑起身子,就迎面撞上了一张许久不见的脸庞。
“黑叔?”
“是我!”
黑杀展露了少见的温柔。将徐宣拉靠到墙角坐好。
“我。我到底怎么了?”徐宣只感觉自己头痛欲裂、浑身潮湿。
黑杀叹口气,也挨着他身边坐下。
“又忘记了吗?”
“他,又来了?”徐宣颤颤巍巍地说出这句话。整个人几乎抖成了筛子。
“他装作是你,来袭击我!”黑杀三言两语简单带过了刚才那段惊心动魄的对峙。
“黑叔,你没事吧?”徐宣虽然畏惧黑杀,但是还是出于本能关切道。
“我没事!你有事!”
“我……”
面对黑杀强大的气场。徐宣还是说不出话来。
“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失去意识的吗?”黑杀神情十分严峻。
徐宣埋下头,似乎在思考着当时的情况。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自己就是想不起来呢?
“该死!”
黑杀手上盘弄的那根稻草被他握在掌心中,捏得粉碎。
“对,对不起!”
徐宣胆子极小,看到黑杀发怒。便开始主动认错。
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只要认了错就没关系了吧!这样世界就能重新恢复平静了吧!
虽然到后来。他也逐渐开始明白,有些事情。根本不能用道歉来解决,但是从下养成的习惯却怎么也改不掉了。
“你怎么又这样!?”黑杀气得站起来。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小宣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真是看得人着急。
“我……”
“对不起!”徐宣还是这句话。
“算了!”黑杀憋气地挥挥手,走到了一边。
“我,我刚才听见了!”
“什么?”黑杀还在火头上。
“我们的约定,我还记得!”
徐宣的声音轻轻软软的,却重重击在了黑杀的心中。
“我还以为你忘了?”
“我不会忘记的!”徐宣眼神坚毅,从未有过的郑重。
“我不会忘记黑叔你和我说过,黑色就是你的象征,只要周围变得一片漆黑,就代表你在我身边!”
“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什么都不用怕!”黑杀接着把话说完。
“这些年来,我一直把自己藏在黑暗里,就是想要获得一点点的安全感!”徐宣的表情暗暗的,语气里尽是悲凉。
“你现在还怕我吗?”黑杀慢慢蹲下身,靠近徐宣问。
他看着眼前放大的脸,有一秒的愣神。
“怕!”
他知道黑叔的身份,杀手,又有谁不怕呢?
黑杀听了徐宣的回答眉头皱了皱,说不失望是假的。
“我怕你!但也敬你!”徐宣又补充了一句。
他不是没看到黑叔失望的表情,但是说谎向来不是他擅长的东西。
“呵!是吗?这倒也不错!”黑杀心里早就偷笑了。
“对了!你现在是逃犯!这里是我给你找的安顿的地方!你尽量呆在这里,生活上我会全权照顾你!这也是你父亲的意思!”
“我父亲?”
“没错!”
“他,还好吗?”
徐宣兜兜转转,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他很好!叫你不要担心!”
“那就好!”
黑杀听得出来徐宣对先生的关切,只是现在有些事情,他还不方便知道。
先生想必也不会愿意让他知道的吧!
“黑叔?”
“怎么了?”
“你可以帮我打听一个人吗?”徐宣纠结了一阵还是决定开口。
“谁?”
这个要求倒是新奇,黑杀也兴趣满满。
“林静!就是那个川道林警局的警察!”
徐宣尽可能提供详尽的资料,但还是不过寥寥。
“林静?”黑杀的音调都提了上去。
“你打听她干嘛?”
“我……”
“她对我很好!”徐宣说话就像是挤牙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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