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谁和他心有灵犀啦!”林静连忙撇清自己和郑宇的关系,这才继续解释道,“校长在对这件事情的反应上,首先说的是什么?”
“我一时还不能接受?”时迁努力回忆着校长当时说过的话。
“没错,不能接受!就是这句话!如果他知道我们的来意,以他之前的重视程度,肯定会有所准备,在我们提出确认要求的第一时间,他必然会给我们一个解决办法!可是他没有!只是一味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林静是思路相当清晰,时迁在旁边也连连点头。
“当然这也是可以伪装的,不过更重要的是,他最后的请求!”林静吐了口气,准备把剩下的说完。
“学校的声誉和学生的情绪,才是他在乎的!他甚至都没有提及到丝毫关乎个人的事情!而且,有关学生的问题他是放在最后才说的,足以证明他对这件事的看中程度,想必也是在心里考虑了很久的!”
“原来是这样!那郑宇之所以后来下来,就是因为已经洗清了对校长的怀疑吧!”时迁不禁有些佩服起林静来,她的观察能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企及的,那那个院长能把她也给骗过去,岂不是更加不简单的人物?!
“怎么样?臭流氓!我头脑还简单吗?”林静挑衅地看了郑宇一眼,下巴抬得高高的,脸上满是炫耀的神情。
“三岁小孩子的头脑都比你复杂!”郑宇扔下一句话,就转身朝另一边走去,留下林静在原地气得跳脚。
“诶?郑宇!你这什么意思!那这么说我岂不是直接变成婴儿了啊!”时迁听了郑宇的话,也急了,追在他后面不停地询问着。
林静听时迁这么说,整个人都被他逗乐了,之前被郑宇损的郁闷情绪也全都抛诸脑后了。
“你倒是给我解释清楚啊!”时迁还跟在郑宇后面不依不饶的,林静也乐得看他们笑闹。
“好好好!你的头脑比婴儿复杂!好了吧!”郑宇实在是缠不过时迁,才勉强回应道。
“什么叫比婴儿复杂……”时迁话说到一半,就被郑宇打断了。
“你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这……”林静也顺着郑宇指示的方向仔细听着,“好像,有人在打架!”
“去看看!”郑宇刚说完就朝事发地跑了过去。
“华生?!”林静刚赶到那里,就看见一片混战,其中一个人就是华生!
“都住手!”郑宇厉声喝下,之前还在厮打的学生们都被吓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四散逃开,只剩下华生还站在原地,怒视着他们,衣服被扯的乱七八糟,上面还残留着丝丝血迹。
“你为什么会被他们围攻?”郑宇走到华生面前质问道。虽然刚才场面很混乱,但是他还是看清了,华生才是被打的那一个。
“关你屁事!”华生硬生生推开了郑宇,直直地朝外走去。
“你爸知道吗?”林静见华生满身伤痕,一时情急大声吼了出来。
华生好像是被林静的话刺激到了,慢慢停下了脚步。
“反正,像我们这种人,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第二十八章 虚无的才是真实的()
华生单薄的身子就这么颓然地站在原地,双目已变得猩红不堪。一阵风吹过,扬起他有些凌乱的头发,那些发丝就这么在空中飞舞着,像那浮萍无依无靠,只是在这尘世间不断地挣扎,不,只怕现在连挣扎的力气都失去了!
林静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悲愤决绝的背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好像给自己设立了一道屏障,坚硬而冷漠,任何人都无法接近。在屏障的那头,是一颗濒临破碎、残破不堪的心。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郑宇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华生,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看穿他的心思,短短的几个字说起来却显得那么漫长。
“你们,是不会明白的!”华生冷冷开口,语气里充斥着嘲讽与轻蔑。
郑宇牙关紧咬,锐利的眼神几乎要把华生的身体戳穿,不,是把他的伪装戳穿。他大步走向华生,一把揪住他已经被撕扯开的校服衣领,蛮横地将他摔在了不远处的墙上。华生刚想从墙边站稳,又被郑宇按了回去。
“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惨吗?!”郑宇没有给华生丝毫反抗的机会,用手臂紧紧地压住他的肩膀,整个人笼罩着一层冰冷的气息。
华生在郑宇的钳制下并没有放弃挣扎,不断地冲击着他牢不可破的封锁。
“对!没错!我他妈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惨的人!”华生直视着郑宇的眼睛,大声嘶吼着。他似乎已经放弃了挣扎,挣扎有用吗?!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个牢笼,你以为自己有能力可以打破它,到头来只不过是痴人说梦,还不如趁早放弃吧!
“这么快就放弃了?”郑宇不屑地嗤了华生一眼,这才缓缓地放开了他。
“挣扎有用吗?最后还不是任人宰割!”华生喘了口气,有些颓丧地说道。这竟然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说出的话,林静真的不知道这些年来,华生到底遭受了什么,以至于让他有这么悲观的想法。
也许是气一下子没喘上来,再加上刚才还被那群人暴打,华生一个没忍住,大声地咳嗽起来。
“没事吧!”林静连忙跑到华生身边,关切地问道。
华生总算是缓了过来,他抬起有些沉重的头,望向林静,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感激,却又很快地被遮掩过去。
“关你屁事!”华生毫不留情地回应着林静的关心,这种虚情假意,自己才不需要!
“诶?我说你这小子!别人关心你,你怎么也不知道感恩呢!再说,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你爸的徒弟!”时迁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了,朝着华生就是一顿教训。这是什么臭毛病啊!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叛逆吗!
华生本来已经稍微平静的神色,在听到时迁的话后,又突然变得狰狞起来。
“不许在我面前提起他!!”华生几近崩溃的样子,让林静实在是很在意。
他?是指师傅吗?那可是他的父亲啊!
“为什么?”林静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们父子之间又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呢?
“为什么?!”华生没有回答林静的问题,反而冷笑着反问道。
“不许提,就是,不许提!”华生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可是这话里却完全没有丝毫解释的成分,似乎只是为了宣告自己的立场。
“你……”林静一时气结,无奈地叹了口气。
“大人才喜欢问为什么,而我却只看摆在眼前的事实!”华生年轻的脸庞闪烁着些许骄傲的光芒,那些早已被世俗吞没了良心的大人们,自己不屑与他们为伍!当然,也包括他!姚雷生!
“事实?好呀,那我倒想听听你口中所谓的事实是什么?”郑宇远远地望着华生,曾几何时,自己也像他那样,坚信自己认为的就是事实,可是到头来,虚无的才是真实的!
“是吗?你居然想听?”华生也回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刚才他可是狠狠地把自己按在了墙上,现在居然又摆出一副耐心垂听的姿态来,果然大人们都是这么的虚伪吗?!
“我想听!”郑宇的眼神中满是诚恳,没有丝毫居高临下的姿态,他是真的很想倾听眼前这个少年心灵最深处的声音。
华生本以为郑宇只是戏弄他,就也戏谑地回应了他。可是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真诚地对自己说“他想听!”,多久了,多久没有人愿意听听自己心里的话了。他不是不想说,只是没人想听。
“我恨他!恨他!恨他!”华生终究是爆发了,他真的忍耐了太久太久了。
“是他!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担起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从来没有!”华生痛苦地抱着头蹲下,谴责的话语里更多的是悲痛。
“我已经没有了母亲!不想再没有父亲了!”华生已经泪雨滂沱,露出了一个孩子该有的脆弱与渴望,只是一点点的爱与关心,也就够了。
林静没有想到华生坚硬冷漠的外壳下,竟然还隐藏着如此千疮百孔的心。这个孩子,到底有过多么不堪的记忆啊!
“不会的!不会的!”林静实在是不忍心,也蹲在了华生身边,把他的头搂进自己怀里,不断喃喃说道。哪怕是一丝丝的温暖,她也想要给他,让他可以感受到,他绝对不是一个人!
郑宇就这么呆愣愣地看着痛哭的华生,十年前,当自己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时,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他就这么没了父亲,后来母亲就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与牵绊。可是命运永远都不会顺着你的意,没过多久,母亲也因为悲痛过度撒手人寰。他们俩倒是团聚了,可是却留下孤孤单单的一个他在这人世间,受尽心酸!
“他们不是不想爱你,只是没有能力再爱了!”郑宇落寞的声音回荡在华生耳边,他慢慢地抬起头,双眼早就又红又肿。
“我先是没了父亲,之后又没了母亲!”郑宇深深吸了口气,才继续往下说,“所以,你比我幸运!起码你还有家人!”
尽管郑宇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林静还是捕捉到了他脸上稍纵即逝的那抹伤痛。他竟然和自己一样,没了双亲,成为了彻彻底底的孤儿!不,自己还要好些,起码还有小平!
“你……”华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这么坚强的男人,竟然也有如此难以回首的曾经,他是真的感到愧疚了。如果说之前他觉得郑宇根本不懂自己的心境,那么现在他则是觉得郑宇会比他更加了解这种失去的伤痛。
林静不想让郑宇继续沉浸在这种对过去的缅怀中,连忙开口对华生说道,“师傅,他也是为了找出杀害师母的真凶,才会忽略了你!他那么爱师母,又怎么会不爱他们的孩子?”
“不!这些都是借口!”华生用手擦了擦眼泪,倔强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些年的孤独,又怎么可能就轻易地被这么几句话给化解!
“有时候,你不愿相信的,往往就是事实!而你自认为是事实的,却往往都是虚无!”郑宇没有继续劝说华生,只是悠悠地抛出了几句话。不过,要等到华生明白这些,还需要很久吧!
年少,就是容易执狂!
华生静静地思索着郑宇刚才说的话,却没有半点头绪。
“哦,原来你们在这里啊!让我一通好找!”黄校长急匆匆地从外面赶来,手上还拿着几张纸。
“实在不好意思,出了一点突发状况,就给耽搁了!”时迁见黄校长赶来,连忙向他致歉,差点都被华生这小子搅得忘记这回事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黄校长看见满身伤痕的华生,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难道是这些小子不安分,打架了不成!
“没事,只是摔了一跤!”郑宇淡淡地说道。
华生感激地看了郑宇一眼,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看自己。打架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被校长知道了,总归也是个麻烦。
黄校长听郑宇警官都这么说了,也不再过问。他见华生在场,就把时迁请到一边,有些隐秘地压低声音说道。
“我已经查到了,他们几个都是本校高中部的学生。最近好几周都没来上课,他们没有什么亲人,老师只好打去福利院询问,但是福利院说他们有事外出了,之后老师也就没有再过问这件事情!”校长说完,话里有着难掩的内疚,要是当时再重视一点,也许这些可怜的孩子就不会这么枉死了。
“好的,谢谢您!”时迁接过校长手上的文件,向他郑重地道谢。
“没事!拜托你们了!”黄校长将文件慎重地交托到时迁手上,诚恳地向他嘱托着,“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校长,您慢走!”林静这次是真的尊敬起眼前的这位校长来了。
“元丰他们几个都确认了!”时迁盯着手上的文件,低声说道。
“元丰?”华生的的眼睛瞪得老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一把夺过时迁手上的文件。
“诶?我说你怎么回事啊!警察办案,你跟着……”时迁不满地想要拿回那份档案。
“是他!真的是他!”华生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元丰,我终于找到你了!
“你认识他?”郑宇见华生激动的反应,有些疑惑地询问道。
“是!我一直在找他!”华生紧紧盯着档案上的照片,坚定地回答着。
元丰,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第二十九章 你是留不住他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迁也忍不住开口询问道,看华生的样子好像是知道什么。
“你们可不可以先告诉我,疯子现在到底在哪儿!求求你们了!你们肯定知道对不对!”华生转过头紧紧握住时迁的手腕,无比焦急地祈求道。
“疯子?元丰?”时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对对!!就是他!元丰就是疯子!疯子就是元丰!”华生感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切地和时迁解释着。
“他,他死了……”时迁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华生。
“什,什么?你说什么?”华生感觉瞬间脑袋里一片空白,紧紧抓住时迁的双手也松了开来,他的嘴唇因为过度紧张变得惨白,下巴也不自主地抽动着。
“他死了……”时迁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华生,回答也变得无力起来。
“不!不不!”华生拼命地摇着头,拳头上的关节已经被握得发白,“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刚才我对你们实在是太恶劣了!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告诉我,疯子他没有死对不对?!”
华生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努力露出一抹艰难的微笑,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助。他的眼睛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迷蒙中却还透着丝丝希望,真的是希望吗?也许只会是更大的失望!
时迁看到华生依旧存有希冀的眼神,实在是不忍心再打击他,憋在嘴里的那句话迟迟都没有说出来。一时间,华生有种错觉,如果能够一直保持这种状态,那么是不是可以不用接受任何结果,无论是好还是坏,只要停留在现在,就什么都不用考虑,也不必担忧了,不是吗?!
“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我告诉你!他已经死了!死了!明白吗!!”郑宇知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不让一个人沉浸于现状的最好方法,就是把血淋淋的现实摆到他眼前!
现在,郑宇就是这么做的!
他抓住华生的肩膀,逼迫他无法躲避自己的目光,直截了当地把最残酷的现实讲给他听。华生在**裸的真相面前,再也无法选择逃避。
“死了……死了……”华生不停向后退着,在他的潜意识里,靠近郑宇的地方就意味着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他实在是无法相信,疯子竟然就这么,死了?之前他们还说好要一起考上大学,离开这个伤心地的啊!他们还有多少抱负没有一起实现,还有多少青春没有一起共度!当初说好不分离,为什么现在又留下我一个人!!
“要不,我们先把他带回去吧?你们看他一身的伤,再加上现在情绪还这么低落,我怕……”林静的眉头已经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忧虑地看着华生,轻轻叹了口气。
“我同意!”时迁也立马表示了赞同,以他现在的状态恐怕也问不出什么,看来只能先把他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