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表演,在心里琢磨,如果不选用裴良玉,他会少创造多少价值,有什么可以补救。
顾文彦接着靳洋的话,十分自然地说,“嗯,我喜欢纸质的书。触摸得到,看得见,甚至可以闻到它们的味道。”
靳洋看似苦恼地皱着眉头笑了笑,实则十分宠溺这个弟弟,“听你的说法,完全是在否定我的科技嘛。不过,这种纸质书已经不出版了,每天都看一遍《梭罗日记》,小心翻烂了啊。”
顾文彦把书捧到自己的胸前,心中仿佛在敬仰神明一般,十分虔诚地说,“因为太喜欢那句话了……除了更深地去*,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治疗*……”说完,他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靳洋,敬仰之情如野草一般,在那忧郁的眼睛中蔓延开来。
靳洋突然像抽了发条一般,无骨地瘫坐回椅子上,脸上的神情很快恢复成之前懒洋洋的模样,“谢谢你的表演,可以出去了。”
顾文彦没想到靳洋把感情收得这么快,愣了一下,才点了一下头,用余光瞄了一眼顾文哲,只能看见顾文哲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留了个头顶给他。
中午休息,靳洋端着一杯咖啡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喝,喝了一口之后看着顾文哲若有所思地笑。
顾文哲也放在手中的资料,直视着靳洋,“你心中有人选了?”
“嗯,但我看得出,你不太中意。”
顾文哲微微勾了下嘴唇——所有人都说靳洋疯癫,不疯魔不成活,拍个电影可以把自己弄成精神分裂。他知道靳洋很聪明,察言观色,甚至自己早就选好了要生活中扮演什么样的性格。
顾文哲看着靳洋琥珀色的眼睛,知道他在用眼神诱惑自己,“虽然还没有遇到更好的人选,但是我可以等。”
“我也可以等,你知道我是娱乐圈的大闲人,”靳洋耸了耸肩,“不过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不分公事和私事。”
顾文哲点头,“我们有很多共同点。”以一个微笑结束了这次的谈话。
下午,试镜继续。
娱乐圈的断层现象很严重,年轻的演员大多不是靠演技出名,而是靠炒作。就连靳洋当年也是借着预定组合出道的同伴被绑的闹剧出的名。更何况现在年轻人漂亮的那么多,已经没什么人会潜心钻研演技了。顾文彦之所以出名之后也依旧顺风顺水,没有什么人扒他靠关系上位,就是因为他是年轻人中少有的演技派。导演们为了保证票房,用的还是那几个老戏骨。所以这次顾文哲要用靳洋,千迩博士是贯穿全剧的主要角色,以外就没有抢戏的角色了。
再说,投资人是他自己,外加几个电影圈的老熟人,也没人硬塞角色给他。所以这次选角,顾文哲可以说是一枝独大。
整个团队都以为“小布”这个角色已经尘埃落定,但是都耐着性子陪着顾文哲一直面试到下午。
果然,又出现了一名年轻人——还是影视学院的在读学生,简历上写的名字的是苏冶——是让靳洋第二次开口对台词的人。
长相虽然不够顾文彦清秀俊逸,但是看得出来是个戏痴。
除了表演时反映出角色的内敛和温软,回答问题时,眼睛中仿佛烧着旺盛的小火苗。愣头青的样子把顾文哲和靳洋都逗乐了。
顾文哲通知顾文彦的经纪人——让两人再试镜一次。
顾文彦再次走进试镜的房间的时候,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和不满,眼前的“小火苗”看到自己还乐呵呵的,而顾文彦则恨不得全副武装地走过去给对方致命一击,哗哗两下把对方撂倒!
已经有工作人员把剧本拿给他们,顾文哲说,“你们就来试着演一下最后一段,同时演。”
两人马上开始看剧本,发现最后一段恰恰是千迩博士和小布都疯癫的那一段——小布脸上的纤维皮肤被刮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用金属做成的头部骨架和眼珠,台词更是疯狂。
顾文彦和苏冶同时合上剧本——表演完这一次,这个角色不是自己就是对方的。
那天下午,*的夕阳透过窗户照射进来,两个试镜者仿佛就站在舞台的灯光下,每个细微的表情都会被记录下来,声音的频率仿佛都在颤抖。
“哥哥为什么要害怕呢?我是你制造出来的啊,是你的骄傲,是你的荣光。我们以后的每一天,也会像今天这样,水是一样的青,天空是一样的蓝,空气中仍然飘荡着哥哥喜欢的中国料理的味道。我们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不好吗?”
靳洋突然站了起来,朝对面的两个人吼,“不好!不要叫我哥哥,你这个怪物!你不过是顶着我弟弟身体的一台电脑!没有血液!没有体温!没有情感!”
两个人都被靳洋突然爆发的演技吓了一跳,又都迅速找回自己的台词,伸手试图要保住千迩一般,一手拿着麻醉针——
哥哥会不忍心看到真相的。
我们就一直生活在哥哥创造的世界中,什么都不要想,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
睡吧,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说完最后一句台词,苏冶马上意识回笼了,兴奋地望着顾文哲。靳洋也从角色里脱离了出来,粟色的眼睛在黄昏的光线下像猫的瞳孔一样收缩着琥珀一般的颜色。
顾文彦却怔怔的,眼神失去了焦距。
靳洋看了一眼顾文哲——他明白顾文哲的用意了,就算顾文彦是他的弟弟,顾文彦也不适合这个角色——真正公私分明的是顾文哲。
顾文哲也朝靳洋笑,带些无奈。
靳洋耸了耸肩表示投降,他愿意当黑脸。
他清咳了一声,把顾文彦游离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随后他看着顾文彦,一字一句地说,“抱歉,我们需要的是内心矛盾的角色,而不是这样的演员。”
看着顾文彦瞪大的眼睛,顾文哲在心里觉得靳洋说话还真会拐弯,如果要是让他来说,他会说——我们需要的是有着变态而扭曲的*的角色,而不是这样的演员。
“啪”——
顾文彦仿佛看到,四面八方,所有门都关上了,黑暗将他完全笼罩,双脚已经深陷泥潭。
一把声音在他耳边回荡,一下子说,“即使重生一次,你也不过如此”,一下子又说,“你不是我弟弟,你只不过是顶着他身体的怪物。”
Jessica已经在外面等顾文哲,摄影棚搭了大半,Jason吴就闹着要去海吃一顿。
顾文哲上车的时候刚好从后视镜里看见顾文彦也上了自己经纪人的车,突然一身轻地叹了口气——其实今天,他并没有把握可以遇到一个跟顾文彦不相上下的演员。
Jessica把顾文哲私人使用的手机丢了过来,让他给景希打电话,“我打他手机一直关机,你打给他家里看看。Jason吴最近把那几个新助理骂得狗血淋头,你让小希出来传授一下经验呗……”
顾文哲半信半疑地拨通了姑姑顾薇的电话,还没响够一声,电话就被人接了起来。
顾文哲像往常那样,语气中带着笑跟顾薇打招呼,“姑姑,最近忙什么……小希呢,他在家吗?”
那边,顾薇的语气迟疑了一下,最后像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样,郑重地跟顾文哲说,“阿哲,这段时间,你不要再和小希联系了,拜托你……”
54 Chapter53
景希听到客厅的电话传来“159……”报号码的声音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觉得是表哥,他敢肯定一定是表哥。
顾薇立马接起了电话;他没能听到后面的数字。
景希颓然地倒回床上;没趟多久;身体又仿佛感觉到有千万只蚂蚁爬过,他蜷缩起来抱住自己,咬紧牙齿忍住呻|吟的声音。
回来的第一天他就发现了身体的异常,他正在学校的画室作画,突然手抖得连笔都握不住,和他同在画室的“刺头”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扶到沙发上;然后又倒了杯水给他喝。
“刺头”有这个外号不仅仅是因为他有个刺猬头,他是他们这一届里混得最开;人脉最广的,什么事情都喜欢出头。
当时他就战战兢兢地问景希,“你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吧?”
景希的手已经不发抖了,恨不得给他一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刺头蹲在景希旁边,从裤兜里掏出个烟头嚼啊嚼,“贫血吧你……”
景希突然想起当时顾文彦给自己的烟,当时因为想着就算再怎么有矛盾,两个人都是表兄弟,顾文彦一定不会害自己,也是为了逞能,就接了来抽。他现在想了想,那烟……
刺头察觉到了景希脸色的变化,“你想到什么了么?”
“如果……”景希看着刺头,“我说如果,我昨天接的烟里有东西……”
刺头这样一听就明白,他们有的时候为了寻找灵感,追求刺激,也会碰些兴奋剂,有门路的人还能弄来一些药丸。
“你是说……那个东西……”刺头连忙正色道,“你吸进了肺没有?”
景希摇头,“大多数没进肺,吸了半支就扔掉了。”
“很好很好……”刺头喃喃道,“只要你忍住,下次都不要碰,熬过去就好了。”就算是寻找刺激,他们当然不会希望自己真的有毒瘾。
“谁那么缺德啊?给你这玩意,这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你认识的人当中,还有人有那种门路?”刺头越发觉得景希不简单,前段时间还冒出来了一个大明星表哥。
景希马上想到了顾文彦和他之前的顾虑。
如果说,上次真的是顾文彦和那个记者串通好的呢?
那个记者急着要用钱买毒品,而顾文彦就雇他干那种诽谤之事?
要不然,顾文彦手上哪来的毒品?
顾文彦表哥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被赶了出去,大家还是亲人,怎么可以对手足做这种事情!?
景希恢复了体力之后,决定亲自去找顾文哲,给表哥提个醒,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顾薇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我不管你在哪里,在干什么,现在马山给我回家!”
景希已经很久没有听到顾薇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讲话,还以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收拾了一下之后立马往家里跑。
回到家,打开门,看见顾薇正襟危坐,空气中的气氛甚是严肃。
景希一眼就瞄到了茶几上是自己的素描本,顿时脸上一热,十分恼火地说,“你怎么能乱翻我的东西!?”
“乱翻?”顾薇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如果我不乱翻,我还不知道你对……你居然对男人……还是你……”
“表哥”这两个字硬生生地卡在顾薇的喉咙里,她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景希,仿佛看着一个怪物。
景希受不了顾薇的眼神,把头扭了过去,眼睛落在茶几上的素描本。景希迅速地弯腰,想把素描本收起来,那是他自己的秘密,他守了那么多年,本来什么事都没有,大家都可以平静地走下去,为什么要把它翻出来?
顾薇看到景希没有否认,反而想拿回“证据”,也站起来更景希抢,“你看看你画的这是什么!?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儿子!?你就这样看你表哥的!?”
两人的争抢过程中,画本在两人的手间被撕裂,几张完好的画也满天飞——各种各样的、顾文哲的——裸|体,有的,甚至生动地把男人最引以为傲的器官都画了出来。
景希的脸色变得惨白,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没有了牵引的提线木偶。
顾薇看到这些画脸都红了,抬手狠狠地抽了景希一巴掌,嘴里喃喃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有没有一点羞耻心……”她恨不得把景希画的每一张画都撕烂,都用火烧掉!
景希弯下腰,一手捉住自己的领口,全身仿佛有千万只小虫子在啃噬,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毒瘾又来了。
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画被撕碎,那心情比顾文哲拒绝自己的时候伤心绝望得多。
自己就仿佛一个畸形的怪胎,放在马戏团里供人取乐,是个变态,是个怪物!
景希慢慢地跪在地上,看着撕碎的纸张上还有顾文哲微笑的脸,他画得惟妙惟肖。景希闭上了发酸的眼睛,如同困兽一般,心里没了方向。
从那天之后,他就一直被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收了手机和电脑。
顾薇坚持认为景希得了病,要把他送去医院。
这种羞人的事情顾薇又不好拜托别人,只好自己去找适合的医院,打听治疗的效果。她也守着电话机,怕顾文哲会打电话进来。
景希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有的时候很安静地坐在房间里,有的时候又会生气地摔东西。
顾薇并不知道景希正在强忍着毒瘾,反而更加坚信自己的儿子陷入某种变态的感情中无法自拔,焦急地给为他找合适的医院,又去学校给他请了假,要送景希去进行封闭式的治疗。
时间一天一天的熬过去,顾薇终于找好了医院,入院手续也办好了,只用把景希打包送过去就好。
房间里,景希已经知道自己要被送去某个地方进行治疗,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情没有半点波澜。顾薇摸了摸他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你还是妈妈的乖儿子,对不对?”
等到顾薇走后,景希从抽屉里拿出木雕用的刻刀,朝手腕上试了试,深深浅浅的痕迹仍然留在白嫩的手腕上。
他没有再下手,他清醒了,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不再对毒品上瘾了,不需要再通过痛苦来抑制想要吸毒的冲动。
景希坐在地上,头靠着床,随后握紧了一下手上的看到,侧过身子,沿着床腿上的刻字,继续一刀一刀地刻着。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景希居然听到了刺头的声音,随后是顾薇上楼的声音。
顾薇是个极要面子的,用和蔼的声音隔着门板对景希说,“小希,你同学来找你了,收拾一下就出来吧。”
景希的瞳孔闪烁了一下,立马站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脸色不是很好,黑眼圈十分严重,下巴上的胡渣也没有剃。景希连忙进浴室把自己收拾得得体一点,这是一个机会,他要把握住。
景希到了楼下的时候,刺头正高兴地往嘴里送曲奇——那是顾薇亲手烘焙的,比买来的好吃很多。这么多天,景希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笑意,他唤了一声刺头。
刺头看见他下来,连忙探过身来,伸手摸了摸景希的额头,“听说你病了,都休学了啊。现在感觉怎么样?”
景希打开他的手,有些别扭地瞥了他一眼,“嗯,小时候落下的病,还要治疗一会。”景希用余光看见,妈妈松了口气,胸膛起伏了一下。
刺头立马笑眯眯地转头望着顾薇,“阿姨,是这样的,我们有一副作品啊,是好几个同学合作完成的!景希的那一部分还差一点,你看,他什么时候身体好点了,可不可以回一下学校?我保证,把他安安全全送到,又安安全全送回来!”
顾薇思索了一会——景希这几天不能跟别人联系,刚刚景希的话也看得出这孩子想要接受治疗了,两人应该不会是事先串通好的。
顾薇在刺头真诚的眼光下点了点头,“那你得负责把他送回来。”
刺头站起来拍了拍胸膛,“那当然,小希就是我们美院的一块宝,我一定把他送回来,您放一百个心。”
顾薇也站起来,握住景希的手,“晚饭前回来,我等你吃饭,儿子。”
景希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