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民初历史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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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历史演义- 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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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霍正义领着六名侦探从文家出来,一直回他们的下处。马子玉当然张罗一切,好买侦探长的喜欢。正义洋洋得意,自以为屈服了文士英,从此天津市上我可以横行无阻,从怀中将二百五十元拿出来,要分给大家。马子玉说:“这个使不得。大哥头天到差,便发了这样一个利市,理应留着这钱给大哥取一个吉利,以后再有外财,我们大家平分还不晚呢!”众人听子玉这样说,也都附和着,不肯要这笔钱。正义说:“既然这样,我先带起来,留着咱们下小馆喝酒好了。”他将钱带起之后,马子玉抽了一个冷子,便到电报局去拍了一封密电,给警察总监吴必翔。将正义讹索士英的事完全说明了,并声明自己同众人受他威胁,不敢不从。不过赃款却一个也没敢要,谨先禀明,以免将来受了牵累,请总监训示做主云云。吴必翔的本意,原不愿侦探界中加入正义。当初云雷推荐时,他是不得已而附和。后来正义到了北京,挂上公府头等侦探头衔,也不把吴必翔放在眼中,连警察厅都不曾去过一次,却由公府侦探处知会必翔,叫必翔行文驻津侦探一律归正义指挥调遣。必翔心里老大不痛快,但是又不敢不遵。他在暗中,却知照马子玉诸事谨慎小心,霍正义胆大妄为,将来不要受了他的牵连。哪知正义头一天到差,便做出这样事来。子玉焉肯同他蹚这浑水!所以秘密给吴必翔去电报告。必翔接着这个电报,便私自去寻公府侦探处处长袁家骏,向他报告一切,说:“将来正义如闯了大祸,我们警察厅的侦探可不能替他分担罪名。”袁家骏的为人很明白的,并不袒庇正义,说:“你自管放心,我早晚必设法将他调回北京,决不能任着他的性儿在外闯祸。”当日夜间,家骏见着总统便说:“霍正义野性难驯,总以调回北京为是。”总统点点头,当时并未十分注意。哪知第二天杨德林便来禀见,报告文士英一案。总统对景生情,这才明白昨天袁家骏的话确是有因而发。一面将德林打发走了,一面叫秘书厅的人赶紧给某外报去电更正,一面又传袁家骏,当面吩咐给霍正义去电报,叫他连夜赶回北京,有紧要公事等他去办。家骏下来便给正义拍去一电。同时吴必翔也有电报给马子玉,说是北京发生了一件无头案,必须他回来采访。两人同时接着电报,便商量乘夜车回京。及至到了北京,马子玉直到必翔宅中面禀一切。霍正义却跑到八埠中,足足闹了一夜,第二天午后才到公府侦探处报到。袁家骏见了他,满面春风,很和平地对他说:“昨天西安路都督有电报来,向总统说西安自你走后,省垣之中居然发现了不少乱党,可恨那一班无用的侦探,眼睁睁看着一处也破获不着。路督急得无法,这才向总统恳求,借用你两个月。俟等乱党机关一律破获之后,便即日遣你回京。总统本舍不得放你走,是我至再替路督说话,暂时借用一次,下不为例,总统这才准了。你收拾收拾就急速起身吧!早早地去,好早早地回来,路上不要耽延工夫。”正义一听这话,真是喜从天降。本来他到北京并非发于本心,前文已经说过,他时时刻刻总想着有机会仍回西安。如今却奉总统允许,给三个月的假,到西安捕拿乱党,真是天外飞来意想不到的幸运。他连连给袁处长请安道谢,说:“卑弁承处长这样栽培,不知怎样叩谢您才是呢。”家骏笑了笑,说:“这有什么,将来你回北京多勤劳一点就有了。”正义道:“那是自然,还用处长吩咐吗!”
  他辞别了袁家骏,当日收拾收拾,第二天一早便起身到陕西去了。那时陇海路尚未修成,只有从京汉路先到河南,然后再起旱到西安,至快也得走八九天才能赶到。项子城约摸他快到西安的前一两天,给路成章去了一个密电。在未去密电之前,先有一个电报,是告知路督,早晚有一最关重要的密电,叫路督亲自翻译,不要假手他人。路督接着这个电报,心里忐忑不定,什么重要的事呢?竟会郑重到这个样子。他生平最怕项子城,对于项子城的话焉敢不遵!但是一个督署中同北京的往来密电很多,他终日把着大烟枪,哪里有闲工夫去翻电报!要交给旁人吧,既违背了总统命令,又怕真发生不妥。后来想了一个法子,把他的大公子路启元叫过来,派他到电报处专管接收密电。如有从北京总统府来的,不准假手旁人,赶紧拿到自己的烟室,当着面翻译,不许叫第三人知道。路公子虽是一个学生,却很有见识,知道这里面必有重大关系,他便不辞劳苦地在电报处坐守。果然未出两天,由北京总统府拍来一封密码电报。路公子并未叫电报处登记,便放在衣袋内,到他父亲烟室中,低声说道:“北京的密电来了。”路督一听,心里更惶惶然,恨不得即刻知道内容如何,立逼着赶紧翻译。路公子忙取出密码电本来,翻一个写一个。路督在旁边瞪眼看着。公子道:“您先吸烟吧,我少时就翻完念给您听不是一样吗?您看着,我倒翻得慢了。”路督只得又躺下吸烟。但是这一筒烟,无论怎样也吸不熨贴了。路公子将电报翻完,偏不即刻给他父亲看,仍旧揣在衣袋里,却趴伏在烟榻前。路督发急道:“你翻完了倒是给我看看啊!”公子笑道:“不必看,看了添烦。”路督愕然问道:“什么事添烦,难道是丢了官吗?”公子道:“不是不是,是派您杀一个人。”路督忙问道:“杀谁啊?”公子道:“请您猜一猜吧。”路督想了想,说:“这西安城中,并没有什么出名的人物,倒叫我杀谁呢?”公子道:“您先不必问杀谁。我先请教您,总统如果叫杀这个人,您到底杀不杀呢?”路督道:“既然总统有命令,无论他是谁,我也要杀,还有什么肯不肯呢?”公子道:“假如是您心爱而最得用的人,您也肯杀吗?”路督哈哈大笑,说:“你怎么说起呆话来了,我这里有什么得用的人?只有一个霍正义,还被总统调到北京去了。”公子连连摇头,说:“您还拿霍正义当好人吗?要叫我看这个人早就该杀。”路督听公子这样说,心里很不快活,说:“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张口就敢说这样话。怎么见得正义该杀呢?”公子道:“正义在西安一年,闹得怨声载道,差不多这一座省城的绅商富户,都叫他讹诈到了。他来到您眼前,便假装驯顺,其实合城的文武官员,再没有照他那样胆大妄为的了。上次北京调他,他不肯去,他是把西安看成一块肥肉,再也舍不得撒开了嘴。您还认着他是犬马恋主呢!到后来因为他不去,把总统招恼了,误会是您不放他去,几乎把一个都督丢到他的身上。这种人简直要不得,您怎么还想他呢?”一席话说得路督默然无语。他心里半信半疑的,也似乎有一点觉悟了,又催问道:“我们没工夫说这些闲话。你到底告诉我,总统是要杀哪一个?”路公子微微一笑,说:“总统要杀的,就是您那心爱得力的人。”一句话把路督说得惧然发愣,说:“岂有此理,霍正义并不在西安,叫我去杀谁啊?”路公子道:“假如正义真在西安,您是杀他呢,还是放他呢?”路督道:“他果然在西安,既有总统命令,我哪有放他之理!当然也得照命令行事了。不过总统既看他好才调了去,怎么调去还不到两个月,又要杀他呢?”路公子道:“我早就看透了,他一到北京就没有活命。不过不死在北京,仍然死在西安。这真应了一句俗语,是‘生有地死有处’了。”路督道:“你怎么看出来的呢?”公子道:“他在西安无法无天的惯了。一旦跑到北京,野性难驯,当然还要照方抓药。总统耳目是灵的,得着他那不法的消息,还能留他的性命吗?”路督点头叹息,随要过电报来。见上面写道:
  西安路督:霍正义回陕,执而杀之勿赦,事竣电复。公府真印。
  路督看完了,连连皱眉,说:“正义这种人,固然死不足惜,不过这样糊里糊涂的也不宣布罪状,又不把他杀在北京,偏偏要假手于我,这究竟是什么用意呢?”路公子道:“看起来,总统必有难言之隐,不愿在北京正式诛戮,这才叫他回西安就死也是有的。横竖我们遵令办理就完了。”路督道:“既然这样,索性就派你去办吧,我也不便再见他了。他是将死的人,我们也不便再说他好坏。他总算伺候了我几年,死后给他一份衣衾棺椁,把他掩埋了好啦!”路公子答应下来,便去布置一切。
  你道路启元为何同正义这样过不去?为何正义在西安时候,他不向路督谏言,偏等到这时候才说话,岂不近于落井下石吗?殊不知正义在西安,他是正走红运,督眷极隆。凡西安的官僚,巴结他还怕巴结不上,谁敢给他说坏话呢?路公子正在读书,当然更没有人向他说啦。其实官场最嫉妒,平素见他得宠横行,早已心怀不满。再加上他目空一切,全省之中除去都督一人,无论是谁,他也不看在眼内。大半小人得志,全是如此,也不止正义一人。况且他因为逞能邀功,无形中自然有不少受他排挤的,全都怀恨在心。他在西安时,虽然不敢说他,走了还有什么顾忌的呢!因此路公子的耳中,所听见的简直没有一个人给他说好话。如今的结果却把密电落在路公子手中,他焉能放过呢?不过路公子是很有心计的人。他生怕直接说出来,他父亲追念旧情,不忍得下手,因此先用话试探,又一步一步地稳住了,使路督无法转圜,然后才举出霍正义来。路督虽有怜惜之心,一者不敢违背总统的命令,二者想公子所说的话,未尝无理。像正义这种人,留着他,将来未必不为己身之害,索性解决了也好。不过人全有一个见面情,等他到了眼前难免有点不忍下手。因此把这一份杀人的差使便委给儿子路启元,又嘱咐代他办理身后,也要算公私两尽了。路公子领了他父亲的密谕,自己想一想,这件事决非我个人的力量所能做到,必须先寻一个得力的帮手,然后再定一条极稳当的计策,方才可以成功。要不然,深恐画虎不成,反类其犬,到那时,可就更难着手了。不过到底去寻谁,却很有斟酌余地。不妥靠的人,固然办不了这样大事,虽然妥靠,而他的能力不能降服正义,仍然办不了这件事。能力是正义的敌手,然而他同正义并没有深仇宿恨,又未必肯办这种事。必须三面全都恰合,然后才可以胜任愉快。似这种三面恰合的人,却向哪里去寻,这岂不是一个很大的难题吗?路公子想到这里,深悔自己不应当领这种差事。但已经答应下来,怎好再回复他父亲说我办不了?青年人全有一种好胜心,无论如何他总是要办的。自己回到书房中,闷闷不乐。他有一名伴读的书童,外号叫墨猴儿。因为他面目非常之黑,而身体又非常矮小,所以才得了这一个诨名。别看他外貌不扬,却非常机警,而且坏主意非常之多,路公子倚之如左右手。如今见公子面有忧色,他便打听为什么事这样发愁。路公子没好气地回道:“你打听什么?我说了你也办不了啊。”墨猴儿笑道:“我的少爷,您还没有说,怎么就知道我办不了呢?”一句话把公子问住了,笑道:“真有你的。我告诉你吧,错非你是我的近人,我决不能对第二个人说。”随将总统来电,叫杀霍正义,都督如何派他办理,他如何为难的话,全对墨猴儿说了。墨猴儿听罢,大笑道:“我的公子爷,怎么这一点小事就把您难住了?据我看,要杀霍正义,真是探囊取物,易如反掌,有什么可为难的?”路公子道:“你不要把事情太看容易了。那霍正义武术精奇,十分了得!寻常一二百人都不能近他的身。如果杀不了他,不定得被他杀多少呢!”墨猴儿道:“我们只以智取,不用力擒,有什么可怕的。”公子道:“这一层我也晓得。不过智取也得有帮忙的人,这个人就很难寻觅呢!”墨猴儿笑道:“有什么难寻的?眼前就有一个再适当不过的人,不过少爷不往他身上想罢了。”路公子忙追问何人。墨猴儿附在他耳旁,低低说了几句。公子不觉跳起来,鼓掌大笑,说:“难为你,怎么就想到他身上呢!这个人真是再好没有了,与我所虑的三种难处,没有一件不适当的。你快打电话,把他招呼来,咱们急不如快,好早早预备一切。”墨猴儿答应一声,便去打电话。
  你道此人是谁?原来是正义在西安时的副侦探长贾长洪。自从正义走后,路督还不肯开他的缺,仅令贾长洪以副侦探长兼代侦探长职权。贾长洪心里很不自在,霍正义既到北京有了优差,便不能再兼西安侦探长的职务。我虽是副侦探长,当然可以扶正。如今却不把这个缺给我,反令我替他代理,都督的心眼儿也太偏了。他心里虽这样想,面子上却不敢露出来。后来想了一个法子,便极力巴结路公子,想要借公子的力量向都督说话,好把自己补了这个侦探长的缺。他每逢见着路公子,总是隐含着说霍正义种种劣迹,从前在西安时怎样倚势凌人,怎样诈欺取财。又说自己怎样洁身自好,虽与他同事,却不曾使过一个额外的赃钱。又诉说自己代理侦探长,怎样勤劳,不知得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实补这项差使。唠唠叨叨,无非是想叫公子替他说话。路公子因为正义是他父亲最得意的人,自己得不着机会,也不肯冒昧地说这些话。如今机会来到,算是把正义解决了。贾长洪的事,当然顺水推舟,唾手可得,也用不着自己再说话。他当时却忘了利用贾长洪杀霍正义这一着了,后来经墨猴儿给他提醒,他才恍然大悟,立刻叫墨猴儿打电话招呼长洪。长洪听见路公子叫他,心里非常高兴,以为这侦探长的实缺必然轮到他头上了,马不停蹄,即刻便跑到督署来。见了路公子,先深深请安,说:“少帅呼唤卑弁,一定有什么喜音,卑弁先在这里谢谢少帅了。”路公子笑道:“我还没对你说什么,你怎么就知道是喜音呢?”长洪笑道:“少帅的栽培,当然不会错的。”公子道:“我叫你来,是有一点事告诉你。如今总统又把霍正义打发回来了。”公子才说得这一句,长洪立刻颜色惨变,说:“既然这样,卑弁只有辞去差使,也决不能再伺候他那样的侦探长。”公子道:“你先不要性急,还有下文呢。他这一次回来,面子上是仍回侦探长原差,骨子里却是一劳永逸,侦探长归你实受。不过得要用你做一件很大的事,但不知你能担任不能担任?”长洪听不明白这话,便问道:“少帅这种吩示实在叫卑弁无从索解。既然他回原差,怎么我又实受呢?要说到大事,无论怎样大法,自要少帅吩咐一声,卑弁就能去做,有什么敢不敢呢?”公子道:“既然这样,我就对你实说了呢。”随取出公府的密电来,尚不肯遽然交付长洪之手,却向他说道:“这件事关系太大,是叫你杀一个人,而且是叫你杀一个同事多年、素有交际的人。你如果杀了他,便可以做侦探长。你要杀不了他,侦探长还是得正义去做。你先想一想,向我说一句不犹豫不恍惚的决断话,然后这件事才有商量余地。”长洪道:“无论他是谁,只少帅有吩咐,我就敢杀。难道必须正义来才能做吗?卑弁也一样能做。”公子道:“既然你敢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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