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等我说完,就等一死啊。不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您就掂量着办呗?
他倒也没有说怎么罚我,还是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我的头毛,跟玩小狗似的,还饶有兴致的样子。我怀疑他刚刚听进去了没有。
“我听进去了。”瓦擦列!这人真会读心术耶!搞毛啊!这是和谐社会,科技时代,你在这里给我搞读心术表演还是怎么地!我内心已经处于崩溃和抓狂的边缘,他还是慢慢地给我顺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洗澡了吗?”
我奇怪他问这个干吗。“洗了。”
“再去洗一遍吧。”
毛?!你是嫌我洗的不干净啊还是怎么地啊?!又不影响你食欲!——等会儿,他娘的关食欲什么事儿。
“接触了尸体要洗干净!再去洗一遍。”这次不带‘吧’字了,就不是商量,而是命令了。
“大哥,我困了,明天早上再洗吧。”我倒头就要睡——我从收拾了照片就已经是深夜了,又陪他老人家折腾了这么会儿,大概都到零点了现在。
我真没力气去洗。
然后我就睡着了,做了一个很暖和的梦,还梦见奶奶了,奶奶养了一群小兔子,在阳光下面吃青草,白白的像小雪团一样滚啊滚啊滚啊滚……
“滚啊——!”欸?!刚才是有人说滚吗?我一下子惊醒了,抬头看表:九点十五!这是什么情况啊!我怎么会睡这么久?
但是吵闹声却越来越清晰,是楼下传来的,好像是……大哥在和一个陌生人吵架。那个闷葫芦会吵架??真稀了个奇了。
我看看身上,貌似就穿了一条裤衩,——莫非昨天我“被洗了”?欸?!有人会帮我洗澡?——重点不在这,还是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吧。我套上裤子探头下去看。
那个吵架的人刚刚从家里走出去,气呼呼的样子,脸都憋成了绛紫色。
大哥和姊姊坐在楼下客厅里,姊姊紧紧咬着嘴唇,面色不是很好;大哥完全属于盛怒状态,虽然脸色没有变,但是我TNND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低气压的气场。我转身想回屋。
罚跪
“九,下来。”大哥发话了,声音比以往还要低沉,带着压抑的怒火。完了,这回得新帐旧账一起算了。
我只好走下楼去,站在哥哥姊姊面前。大哥给姊姊递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姊姊倒是想护着我,但是大哥的话,一般我们都不违抗,他总是有他的道理。所以姊姊也就走出去了。看着姊姊走出家门,穿过马路,走远了。大哥才开口:
“跪下。”
我不出声,跪在地上。我知道这早晚会来的,我这神一样的哥哥还有什么不知道呢。刚才来的人,大概就是张家、谢家或者是李家的人吧。
“为什么和谢四芹李佑凯一起去老宅?”
“因为我们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反正我也豁出去了。
大哥明显很气恼: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你会生气。”
大哥“啧”了一声,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蛋疼表情。
“你难道不知道,你不告诉我我会更生气?”
挖~除了质问以外居然和我说了十六个字。我沉默,我并没有考虑过“更生气”的情况,只是不想让他生我的气。等会儿?我不想让他生我的气?!我脑袋秀逗了么,不对不对,我肯定是不愿受罚才不想让他生气的,一定是这样的……
我的心情现在他娘的无比的低落,无比的复杂。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想知道真相就稀里糊涂地去查了,然后拙劣地掩盖,再丢人地被发现,然后现在跪在这里受罚。
不知道真相的困惑和痛苦我可以忍,我的演技拙劣我可以偷偷练,罚跪我也能撑得住,但是我就惟独,惟独的不想让大哥发现,然后惹他生气。
靠,小爷真TMD变罗嗦了。
我犯的这样要命的错,本来罚跪是要跪七夜的。但是大哥并没有罚我,我不禁觉得奇怪,好像最近有三四次我犯错他没有罚我了……而且,再往前数五六次的话,好像他也罚的比以往轻了一点。
挖擦列!难道是我的丰功伟绩感动了玉帝老儿??还是我借了他的钱之后多还了22块2毛2分钱的利息??
没事儿我不怕死
Chapter13。
我跪在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事迹败露了不是?反正他是生我气了不是?他娘的我就破罐子破摔了行不?!我还就非得想知道这件事儿的真相了!
结果,半晌,那边没动静。我抬头去看的时候,大哥居然从沙发上出溜下了,木然地也跪在我面前,和我面对面地跪着。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木木地看着我。
我也愣愣地看着他。然后一片阴影压下来,我给结结实实地抱住了。我嘴角抽动:啊咧?大哥上哪里去了。低头看,啊,原来在抱着我……毛!?
尼玛抱着我,你也不嫌贫瘠么?你到底是何等空虚啊老哥。你是比那个画空虚兔的空虚熊还要空虚是不是?【面点家族乱入了喂】丑话说在前头,我是没有胸的哟,连胸肌也没有哟,我就是疏于锻炼怎么着了吧。
我以为他就是一时兴起【作者语:有这样一时兴起的人吗?!】,一直僵直着在那儿挺尸,等待他放开的瞬间。但是这厮还就真来劲了,我等了足有十秒钟也没放开,我嘴角又开始抽搐……没办法,推又推不开,尼玛这龟孙子力气大的离谱,爷真应该好好练练肱二头肌。
忍了半天,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就这么满脸表情精彩地在这里等着,终于忍不住,爆出一句:“张义信你这是闹哪样啊?!”
他毛绒绒的脑袋就埋在我胸口,哼了一声,我猛然发现,从刚才开始他就在发抖【孩纸你是有多迟钝= = 】,我心里也一阵颤——这鬼神样的狠厉的人,也会发抖吗?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来慢慢地捋他脑袋上的头毛,就像他昨天做的一样。靠,就说第二胎的基因比第三胎好,他的头发都比我强,纯黑色的,很顺,有一点点凉,但是摸着很舒服——哪像我的头毛,发黄,几乎是一种棕色,还微微地发卷= = ——这个年代还是天然卷实在是太囧了,我不受女人欢迎绝对是这头天然卷的错!【银他妈乱入了喂。】
跑火车时间结束,回到现实吧,这个人还在发抖,而且环在我背后的手臂又收紧了一点,我的肋间肌膈肌扩张受阻,有点喘不过气来,就拍拍他,继续顺着他的头毛问:“怎么了?”
“以后别去老宅。”声音闷在我衣服里,瓮声瓮气,加上命令一样语气,明显地有些孩子气。甚至……有一种撒娇的意味。靠,真是太阳从西北方向缓缓升起了。 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STOP!】
“?”我一时消化不能。
“你他娘的别去老宅。”哟,哥你终于学会爆粗口了。
“为啥?”我真不怕死,居然问出口了。
“危险。”
“没事儿我不怕死。”我真是不怕死= = 。
他从我怀里抬起头来,盯着我看:“我怕你死。”空气瞬间凝固了,我脑中不停地回响一句话“我怕你死……”
挖,这家伙怕我死啊,他原来还是希望我继续活着啊。心情突然大好,看见他认真的要死的面部表情,我捶地笑的心都有了——于是,斗胆上去捏了捏他的脸——这小子其实挺好玩的。
我非常享受地看着他“一直想忍住,但是转念一想‘为什么要忍’,刚刚决定不忍但又觉得不忍比较丢脸于是在最后时刻用力绷住”的表情。然后很没形象地捶地大笑——笑得眼泪都飚出来了。挖哈哈哈哈……这货也有这么喜感的时候了!爷的影响力真伟大!【陆仁贾:其实是爱情的力量很伟大~。作者:你走开!】
笑过了,我突然觉得其实他也没那么坏,这样一喜感,其实就有人情味了,就算是比鬼神还可怕的人,只要有了人情味,就是亲切的。【陆仁矣:是有了情人味吧。作者:陆仁贾快带他走开!!】
忽又良心发现(鲁迅先生乱入),对他粲然一笑:“谢谢你哟,我会注意不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然后他脸上又是一种“非常想扶额,但是扶额会很丢人,所以憋住不扶额。但是不扶额又没有办法表达自己无奈和蛋疼,只好扶额,但是扶额真的会让自己那个‘冰山属性’的人设崩坏,所以最后一刻绷住”的表情。
我很没形象地又捶地大笑了一通,再次鬼使神差,像和芹哥还有胖子大闹的时候一样,扑上去抱了他一下,一秒钟就放开,看见他那种不好意思却还是拼命绷住的样子,再一次狂笑着走上二楼去——这个周六的早上,真是无比欢乐啊。
看店
周六我好好地打电话问了老芹作业,然后窝在自家隔壁的小店里做功课。
对了,以前忘了说,我们家有一个小小的店面,卖些手工艺品和字画。姊姊虽然是个律师,但是薪水不高,生活一直靠叔叔们每月接济。所以就开了这家小店来补贴家用。里面都是我们姐弟三个自己亲手做的东西。
有姊姊在工作闲暇时期做的十字绣、织的编织袋、小手套;也有我编的草编、画的水墨山水画——有时候也画一分钟肖像。最绝的是我家大哥,写得一手漂亮的狂草和蝇头小楷,有时候会有人来买他的字挂在家里,有时候有人拜托他抄录东西,总之,感觉他的活计都比我和姊姊的“产品”高级,要价也比我们高的多。
周末就轮到我看店,我顺便就拿着功课去店里做,等到客人就招呼,等不到拉到。周末大哥要去“贱桥英语培训学校”代课,算是打工吧,所以一整天家里和店里就我一个人。
高一的作业就是比初中多,我马不停蹄写了三个小时也不过写了一半。是在无聊,就打电话给胖子和老芹,让他们上店里来陪我。俩人十分钟就到了。啧啧,好哥们就是不一样。
老芹凑过来说:“今天早上老爷子的案子结了。”我想也是,不过今天早上的经历太过狗血,一直没工夫想这个。
他接着说:“判的是自杀身亡。”
胖子杀猪似的“吱嗷”一声叫出来:“ 艹 !他们也太笨了吧!”
我摇头:“不是他们笨,是有人走了后门,做了手脚。”
三人都沉默了。我们区区三个十五六岁的青瓜蛋子,就算是知道了这样的□也毫无办法。
“
住着老情人
缝着绣花鞋面容安详的老人
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
嘁嘁喳喳地唱着的是老芹的手机,我不禁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这人和大哥是一个类型的??连手机铃声都一样啊口胡!这种怀旧版的《北京一夜》还有谁拿来做铃声啊!
老芹大概把我那种复杂的眼神看成了“鄙视”,很火大地砸了我一下说,“你以为我想要这种铃声啊?!都是这个死胖子在这儿添乱!”胖子在一边嘿嘿地笑,说:“我不是看九爷他哥是这个铃儿么!就想吓吓四爷不是?”
话说这个死胖子,自从上次处理老爷子的案子的时候,我验死验伤的技术稍稍显露了一下,他就开始叫我“九爷”,然后连带着叫老芹“四爷”。我觉得他绝对是闲的,而且这样在学校给人听见了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们——这样叫真是太像很社会了有木有!!
“条子,你接不接?”老芹把手机来电显示亮给我:“你哥的电话,接不接?”
我嘴角又开始抽搐,这还有完没完:“接。”
老芹按了免提,接起电话来,哼哼唧唧地和他打哈哈,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老哥的耐心这么好……最后,他来了一句:“请让张九条接电话。”靠,你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是不是?明明知道我在旁边不早说,搞的我们三个紧张兮兮。
我接过电话来,他在那头说:“吃饭了没?”语气温柔的我想去撞墙。TAT神啊,我是造了什么孽了你这么整我?“没,没,没吃呢……”靠,你看,小爷说话都结巴了。
那边的声音越发温柔:“好好吃完饭,到我这儿来,不要带着弟兄。知道吗?”这个人上次和我说了五十个字呢,所以这样有一点多的话,我也懒得去数到底有多少字了,认真地回答“我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胖子在旁边笑得非常WS,挂上我的脖子说:“哟~没看出来啊,九爷的二哥还这么情深意重啊?”我踹他一脚:“你死开,别叫我九爷,还有,我就一个哥,哪来的二哥?你才二哥呢。你们全家都是二哥。”【注:二哥在老家方言是傻瓜的意思。】
偷看~
他叫我去他上班的地方,而且不带弟兄,肯定是说什么重要的事儿。
我就一刻也不敢耽搁,连中午饭也来不及吃,把手机还给老芹,把两个损友都轰出店来,锁了店门就奔“贱桥外语培训学校”去了。
那儿离我家不是很远,我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不过跑的太快,喘得跟狗似的,站在培训班走廊里,看看表——还有2分钟下课,索性就去看看大哥上课的样子吧——话说这种闷得要死的人能当老师么?
那就去偷看吧。
——话说,我这不是偷窥哟,只是在满足自己命犯太极的好奇心罢了。
我偷偷地从走廊的窗户向里张望,教室里有十个八九岁的孩子,都在认真地听讲。而他,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话,一丝不苟地在白板上写板书——为了让小小的孩子能看清、看懂,还特意地没有连笔,而且写得很大。
他的眼光非常专注地在白板和孩子们之间转换、游走,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一个在窗边偷看的人。那样的神情,我不知不觉地看呆了,等回过神来,靠窗的一个小女孩已经发现了我,并叫了一声“老师!”他就放下白板笔走过来。我老脸一红,赶紧藏回去……
那样专注到极致的神情,我想我是见过的,他盯着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靠,我什么时候开始想这种娘娘们们的事儿的?!情窦初开也要选对人啊喂!明天让胖子给我介绍一个算了……
这么想着,就听见后面响起一个嫩嫩的声音:“老师,我没事儿。不过,刚才我看见有一个大哥哥在窗子那里。”我惊恐地回头,发现他居然对着窗户外面走廊的方向,笑了一下……喂喂,我有看错吗?这个人笑了耶,而且,明显是对我笑的……
瓦擦列,这个人真的越来越不正常了。我也被他搞得不正常了——遇到这种鬼神向自己微笑的状况,第一反应居然是‘脸红低头拽衣角’!!靠!!这是毛反应啊!张九条!你是爷们好伐!!铁血真汉子好伐!!肿么和初恋的小姑娘似的!?等会儿——初恋,滚你的,和你没关系,爷这不是‘恋’,这叫‘二’,被张义信这个不正常的搞得也失常了。
这时候,下课铃响了,一群身高只到我胸下的娃娃鱼贯而出,笑着,跳着,而张义信就在那里面,微微地弯着嘴角,好像心情很好似的,回应孩子们的“老师再见”。我又一次看得出神了。
最后出来的又是坐在窗边的小女孩,拉拉他的一角:“老师!偷看的就是这个哥哥!”我额角青筋一爆!什么叫偷看!?我自己看自家大哥也叫偷看!?不要说得我像WS的怪蜀黍一样好不好!!亏我还觉得你是个可爱的好姑娘。
等小女孩走了,他走回去锁了班门。“跟我来趟办公室。”我心里一颤——靠!我在学校里听够了这句话,现在周末你还要给我说一遍是不是!?你够了没有?!
但还是乖乖地跟他到办公室。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我居然条件反射似的,就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