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抱住对方腰,沈青白被他扶住脖颈,动情地吻着。
叶东旭也用牙齿咬他的嘴唇,也不知是不是在报复。
沈青白瞪他,想说话却又说不出来,急得捶了他胸口一拳。
叶东旭停下来,一手还搭在沈青白的腰侧,一边顺着那紧致的腰线往下滑,他的眼里已经满是深沉的笑意。
沈青白又想踹他,可是这一次却被叶东旭的腿给顶住了。他不忿,“你丫的,谁像个猪一样的东啃西啃啊!老子下午还要参加网络座谈啊你妹!”
“那就不去好了。”叶东旭给的回答极其轻松。说完又去解他的衣服。
沈青白直觉得这个男人就是个祸害,整天精虫上脑,除了这些破事儿他就不能想些别的吗?!“老子非去不可。”
“我不让。”叶东旭闷声笑着,把他抱得紧紧地。
尼玛的!坑爹的老天爷!!!当初那个纯洁得跟朵小黑花一样的叶东旭去哪里了?!该死的,还老子一个白白净净的叶小哥来!
叶东旭不知道沈青白心里的呐喊,看他沉默不语,以为他是恼了他,便放开他,脸上的笑意也淡得要没了,“要去就去吧。”
恩?怎么突然就改主意改得这么快?
沈青白有些不明白了,不过他肯让步自然是最好的了。
于是他也没在意,“哦,我还是饿啊。”
叶东旭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出门了。
沈青白心知自己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见叶东旭是忙活去了,他就坐下来。
一眼就看到先前的那个苹果,掉在地上,沾了灰尘。
沈青白弯腰捡起来,弯弯嘴角笑起来,叶东旭那个家伙,明明就是为他削的,结果还敢说不是,他压根不怎么会扯谎啊,哪里像是他?说起谎来眼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把那苹果放在了茶几上,忽然就想起了叶东旭给自己削的第一个苹果,那还是看不下去他削的才帮他削的,这个傻瓜啊。
沈青白看着水果盘里那摆得整齐的几个水果,从里面又挑了一只又大又红的出来,他以为最大最红的肯定都是好吃的。
然后笨拙地拿起了刀,削起了皮来。
沈青白是真的不怎么会用刀,他小时候用刀多半都会把自己的手指划伤,他不信邪,拿着刀削了一个多星期的水果,不是切到手就是水果只剩下果核,后来完全是姜河星帮他削东西,那时候还没自动铅笔的说法,要用笔了也都是姜河星帮他削,后来的素描画笔也是他帮忙的。
所以沈青白不会用刀的坏习惯一直留着,尽管他的手指其实很灵活。
心里阴影这种事情,谁知道呢?沈青白那是被刀给吓过了,现在还没缓过劲儿来呢!
只是现在,他希望自己能够为叶东旭削一个苹果。
沈青白低了眉眼,只专注地看着那苹果,其实手一直在抖,但他还是削着皮,总算是比他上次削的那个好看一些,至少不是那么瘦。
原本又红又大的苹果现在只剩下拳头大小,可是沈青白看着看着竟然笑了起来,怎么说也该是第一次了吧?竟然削的这么好。
他手拈着那苹果上端的节柄,一看时间,心想叶东旭怎么还没回来,他摸出手机,准备给他打个电话。
他是能够背叶东旭的电话号码的,快捷键拨号也把他的号码设成了“1”,可是他就喜欢自己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而且看到那完整的号码总是觉得满足。
电话打通了,可是很久没人接。
沈青白又打了一通,这一次倒是很快接起来了,却并非沈青白预想中的那个声音。
“沈总监?”是江凛的声音。
“……”沈青白很想问“怎么是你”,可他又忍住了,转问道,“叶东旭呢?”
“啊,总监他去检查服务器了啊。”江凛那边觉得有些奇怪,却还是照实说了,然后又补了一句,“我倒是正奇怪呢,昨天总监才说了服务器我们自己检查就好了,今天突然他又自己来了,奇怪得很……”
沈青白沉默了很久,终于像是醒了一样,“哦,那倒是奇怪啊。”
“恩,对了,沈总监你什么要紧事啊?”
“没什么,我不过是打错了电话。我现在可是闲很呢!”
在江凛那边听来,沈青白的声音是带着轻松的笑意的,他自然是看不到这一边他惨白的面无表情的脸。
于是江凛又说了两句,沈青白也听着,可是左耳进去右耳就出来了,什么也没记住。
他挂了电话,看自己原先拈着苹果的那只手,什么时候手指之间只剩下一节梗,而看不见苹果了?
大概是他的注意力全放在电话上,已经没注意了吧?
那个削的难看的苹果此刻躺在茶几腿儿边,静静地,也不会说话。
沈青白木然看了手上的短梗一眼,又看了地上那只丑丑的苹果一眼,忽然就松了手。
起身,转步,直接出了门。
他沈青白还是不要削苹果的好了,很难看。
沈青白的手还拿着手机,就要回自己的房间。
转角遇到姜河星,他一眼就看到那个男人眼里的惊诧,便问:“你怎么了?”
姜河星才从陈讯那边商量完事情过来,乍一看见沈青白本来是很高兴的,可是目光却扫到沈青白的手指,那唇边的笑意还没化开,就已经冻结成冰霜。“你动过刀?”
沈青白淡淡地,脸上眼睛里都看不出情绪,“动过了。”
姜河星这时候只想给眼前这个男人狠狠一巴掌,“你是脑子被烧坏了吗?没看到自己手上全是伤啊?!”
沈青白抬起自己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伤着自己的手了。
原来削得好跟不受伤,他永远是只能选一样的。
姜河星怒气冲冲地拉了他就往自己房间走,一边走一边骂:“一看你这死人脸我就知道没好事!以前也总是这样,你以为你心脏是铁打的啊?不高兴你说出来会死啊?沈青白……”
沈青白被他拖进了门,坐在沙发上。
姜河星拿出医药箱,很熟练地帮沈青白包扎。
忽然之间的沉默来得如此猛烈,几乎要将沈青白击倒。
他陡然发现这样的场景是这样熟悉,以前因为顾沉,他也总是浑身带伤,在自己的公寓里,也只有姜河星帮自己上药或者裹纱布。
他总是不想让姜河星看到自己浑身的伤,就关了灯,两个人在黑暗里就自在了。
沈青白看着姜河星低垂的眼,不知道为什么还能够笑得出来,“姜河星,你其实也是个心软的。”
姜河星低着头没说话,他是心软,可是只对沈青白一个人。
沈青白又开始说话了,有些机械,“那个时候还是只有你,你说你一个人,怎么就把我这么多年的狼狈全部看完了?姜河星……我真恨你得很……”
一颗滚烫的眼泪忽然就砸到了沈青白的手上,他颤了一下,又低头看姜河星,笑道:“老子还没死呢,要哭也等以后。”
姜河星的刘海太长,遮住了他的眼,也让沈青白看不清他的表情。
姜河星的声音干干地,不像是在哭,“是,等你死了我再哭。”
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沈青白。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脸上和眼眶里干干的,什么泪痕也没有。
沈青白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我说姜河星,我觉得我完了。以前因为他,现在因为他。我是不是很没用?”
“是,很没用。”姜河星包好了他的手,转身去收拾医药箱,不再说话。
等他忙完了,背对着沈青白站了很久,再转头看时,沈青白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他的睫毛湿湿的,贴在下眼睑上,一片浓厚的阴影。
68、年会(十一)最终章
彼时;叶东旭从地下室出来,有些心神恍惚。
他看着部里的李铭站在那儿,没看到江凛便问了一句:“江凛呢?”
“江哥回华兴去了,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在追咱隔壁创意部的御姐尤;对了,总监你的手机。江哥说在门口捡到的。”
叶东旭接过来,看了一眼,没有未接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有些不安。
他站了一会儿,看一眼时间,下午一点。
沈青白应该走了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很生气,也许是因为那一本黑道教父……
如果不是创意部的小美那天突然跟他说“你跟墨渣渣写的顾沉好像”;他也许不会去看那一本书。
或许以后会看,但不会这么快。
他觉得自己是在做一场梦;梦醒了却觉得丑恶。
沈青白为什么要删文,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一本书?他才不会自恋到以为沈青白是在写他,他写那本书的时间太早,那个时候他们还不认识呢。
那么沈青白写的是谁?他喜欢的是自己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叶东旭觉得心里空空的,沈青白总是那样,轻描淡写轻而易举地拒绝着,撒谎不眨眼,骗人之后还能没心没肺地笑得流眼泪,他总觉得摸不透,只是隐隐确定,却又不敢肯定。
沈青白,什么时候就像是扎在他心底的一枚刺了?有些疼,又不能拔出。
□,那鲜血就会流出,他就会死去。
叶东旭面上划过黯然,他突然又觉得自己是错了,凭什么这样不相信他?
他甚至在开门前幻想着沈青白就在里面,看到他回来,可以对他又打又骂,可以踢他咬他……都无所谓,只要他在。
可是推开门,空空荡荡。
茶几上放着一只削好的苹果,又圆又大,地上还躺着一只,瘦小,表面坑坑洼洼,丑得很,连果肉都没剩多少。
无一例外地,两只苹果都发了黄,看上去很难看。
那个水果盘里,少了最大最红的一个苹果。
叶东旭捡起地上那个难看的苹果,心脏陡然被一把利刃破开。
他知道沈青白懒得很,要是自己吃苹果绝对不会削皮的,他会连着皮一块儿啃。
只有他,吃苹果一定要削皮。
已经不敢去想沈青白是怎样削出这一只苹果的,他那样的人,会为他削一只苹果,还是心甘情愿的……
沈青白一定以为最大最红的就是最好吃的,所以才会挑了这只苹果。
他现在一点一点地去想当时的场景,只觉得心都要被堵住,呼吸不过来了。
他近乎虔诚地看着那个丑陋瘦小的苹果,突然就忍不住地想要哭出来,但是没有眼泪。
冰冷的苹果,在冬天的地上躺了多久?沈青白削这一个苹果又需要多久?
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这一切都荒唐至极,叶东旭突然颓然坐下来,手里还是握着那苹果。
只是坐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什么,什么不想管不想顾,推开门就要去找沈青白,说他错了也好,要他认错也好,他把他当作别人也好,只要他是沈青白,他怎么也可以的,怎么也可以的。
只是他终究还是只停在了门前,面前的唐夜还保持着敲门的动作。
“沈青白不在你这里?”唐夜很是诧异,应该是因为看到了叶东旭那前所未有的表情。
说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表情,沉郁得让人心惊。
叶东旭是真的愣住了,不在,不在他这里,也不在唐夜那里。
沈青白哪儿去了?
沈青白自然还是不可能走远的,他走不远。
他其实一直是个很敏感的人,只是他不说别人也不知道。
他以为叶东旭是忙去了,结果他还真是忙去了。
他沈青白头一次真心实意要为别人削个苹果,结果还送不出去。
沈青白觉得自己是傻了,他以为叶东旭对他是死心塌地的,可现在他又开始怀疑了。
不是没有注意到他之前答应得太爽快的异样,只是没有想到叶东旭这个人脾气也这样古怪。
沈青白睡了三四个钟头,醒了也闭着眼睛,就躺在姜河星的床上,一语不发。
姜河星端来的饭菜冷了又换,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次。
他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的却是墨千城的那本教父。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翻了多少遍了,可是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忍不住地要翻开。
这书里的每一个字,大概都是用刀子刻在沈青白的心底的,也许不是最华丽,也许不是最成熟,也许不是最感动,可一定是沈青白最真实的感情。
书里的这个男人,连名字也没有改,就被墨千城搬了下来……他不由自主地翻到最后一章去。
'黑道教父的人最终章、天不明
……
卫云觉得自己快被胸膛里烈烈的心跳逼疯,他一手握紧了手里的枪,捂住手臂上的弹孔,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
在他视线的前方,一个身材消瘦的男人扶着墙向前面走着,缓缓地,明明举步维艰,可还是固执地向前。
午夜的钟声早已经不知道敲过了多久,街道上静悄悄地,连路灯都已经不再发亮。
天要亮了。
顾沉脚下的血汇成了一小潭,目光平静地向前望。
那个他有预感将夺去他生命的男人站在前面,只要他扣动扳机,这一场博弈就将再无悬念。
可是他看着这异国的风景,只觉得心灰意冷。
“啪嗒”一声,他扔下了那一把枪。
又看了卫云一眼,他转身了,像上次在赌场一样,把自己的后背留给他。
卫云的心跳忽然就不猛烈了,他镇定地抬起了枪,那一管漂亮冷艳的改造版银色沙漠之鹰,向来是他最爱的枪了。
顾沉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一步一个血印。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快接近一片羽毛,穿过美国大平原的风穿过他的身体,一阵阵地发着冷。
什么也不想管,什么也不要过问,容许自己任性,任性这一回,即使代价是他的全部,包括他的生命。
卫云觉得自己的视线很模糊,手中的枪重得他快举不起。
安了消声器的枪永远代表静谧的死亡。
他相信,自己这次绝对不会留情,不会手软,不想再失败。
他要站在,站在这异国黑暗土地的最顶端。
身体被洞穿的滋味并不好受,可是顾沉像是没感觉一样,顿了一下而已,又继续往前走。
惨烈的鲜血忽然就涌了过来,淹没卫云的视线。
他发现他竟然在为那个男人感伤,何必如此,固执。
男人前行的脊背,骄傲挺直,像是从来不曾弯曲。
只是最终还是倒下了,倒下了,只余那黎明尽头一点昏暗的天光。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使着自己,他觉得自己应该上去看一眼,看一眼,就看一眼,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那种疯狂的执念一直在卫云的心里叫嚣,他要去看一眼,看一眼。
那个男人得身体仰倒在巷边,潮湿的小水凼在夜里有一些反光,刚刚下过雨,旁边人家的黑伞放在巷口。
他还没死,只是已经跟死没区别。
眼神已经涣散,可是依旧是那种纯得让人心惊的黑色。
在跟他对视的时候,那种同族人的血脉相连之感强烈到一种极限,可是他们只能相残。
总是要有人死去的。
顾沉的嘴角弯了弯,眼却眯起来,天色已经逐渐地亮了。
墨黑色的天空里找不到一颗星,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云,明天是不是还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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