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老旧的台词,往常肖雨在警匪片里听到总会发笑的话,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竭力让自己放松下来,肖雨脸上带上恰当的害怕的表情:“兄弟,有话……好好说,两个裤包都在下面呢,你随意,随意哈~~”
“我不是抢钱的!”
“那你要什么?不会是人吧?!”肖雨故意抬高声音,一脸惊讶地问,随即面带难色:“兄弟,虽然我知道自己长得不错,但——”
“别跟我油嘴滑舌,我劝你老实点儿!”男人不耐地打断肖雨的话,“乖乖跟我们走,否则我可不介意再稍上你的那位朋友。”说道“朋友”两字时,男人的语气有意带了意味深长的意味,却让肖雨在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祁渊?!
“你们把他怎么了?”
“放心,他现在还在收银台等着结账,很安全,但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就不能保证待会儿还会发生点什么了。”
“你们别动他,不是要走吗,走吧。”
肖雨话说完,男人回头朝后面扬了扬头,然后马上又有另一个男人从旁边的货架边转了出来,男人把枪收起来放在外套的包里,隔着一层布用枪口对着肖雨,然后一只手搂在他的肩膀上,装作一副哥俩好的摸样,带着肖雨朝另一个人不多的方向走。
刚才转出来的男人则隔了一段距离在后面跟着。
男人带肖雨走的不是肖雨和祁渊来时走的通道,而是专供员工进出的员工通道,既隔断了人群,又避开了李远航安排在肖雨身边的人,而且除了一两个接应的人,一路畅通无阻,显然对方在行动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自己落网。
一切发生在转瞬间,时间太短,而且被拿祁渊来威胁,肖雨根本来不及想办法,李远航的人也不知道是被绊住了还是因为疏忽没有发觉。想到这件事也许跟李远航有关,肖雨就像被浸进了冰水里,浑身都在发抖。
走到一半,肖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响了起来,几声孩子笑声过后,花儿乐队嬉皮搞怪的歌声在口袋里响起,那是肖雨前几天心情不好摆弄手机时,随手换上的铃声。跟气氛完全不相符的欢快声音无言地催促着手机的主人。肖雨看到旁边男人紧绷的脸神经质地抽动了一下,然后拿枪的手朝肖雨动了动,以示威胁。
肖雨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男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是“祁渊”。男人看后用威胁的声音说:“知道该怎么说吧?别爽花样。”
肖雨点了点头,然后在男人带着强烈压迫性的视线里接通了电话。
“喂,祁渊哥……”
“小雨你在哪,我已经结完帐了,你还没逛完吗?”
“不是,祁渊哥,我……我有点急事,必须先走,你自己回去吧,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不好意思啊……”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急而已,一个朋友的事。”
“哦,你已经走了吗?”
“是啊……我逛得有点远了,一时找不到收银台的位置,所以接了电话就打车走了,刚准备给你打电话的。”
“哦……那你小心点。”
“好。”
挂了电话,祁渊失望的声音似乎还回响在耳边,但肖雨却没有多余的心思注意这个了,他只知道不能把祁渊牵扯进去。
很快,男人就带着肖雨从出口出了超市,穿梭的人流里,一辆黑色轿车停靠在路边,几个年轻的男人坐在车里面,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入口,见拿枪男人和肖雨出现,快速地从里面打开了车门。
肖雨挣扎了一下,被男人出手一拳揍在肚子上,痛苦地哼了一声,肖雨痛得弯下腰,接着被男人一把拉进了车里。
手机被夺,嘴被堵住,身上也用绳子绑住了,肖雨心里只剩下四个字:任人宰割。
☆、Chapter 20
黑色轿车沿着街道一路开过,转过几个高架桥,向着B市的方向开去。
坐在前面副驾驶座上长着络腮胡的男人回头瞟了肖雨一眼,口气带着轻蔑地哼道:“不就是个舞男嘛,老大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
坐在肖雨左边的男人似笑非笑:“小舞男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李远航小情儿这个身份却用得着。”
听到“李远航”三个字,肖雨惊诧地转头看向刚说话的男人,仿佛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关李远航什么事?”
“你以为单凭你,有让我们绑的价值吗?”男人漫不经心地说完这句话,又低下头饶有兴致地盯着自己胸口红色体恤的图案。
络腮胡的语气变得更加轻蔑,却带着让人一听就能察觉的愤恨和不甘心:“没想到李远航平时装得人模人样的,结果却是个喜欢干男人□的家伙,真他娘的孙子!”
“谁规定李远航必须得干女人了?”
他们是冲着李远航去的,肖雨心口狂跳,自己一定会拖累李远航的!刚想开口再探探两人的口风,刚和他一起出来的那个拿枪的男人已经口气严厉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好了,李远航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不是我们该关心的问题,小心点儿别搞砸了老大的计划,这两天好好地守着人,要是人跑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男人一发话,其余两人都悻悻地闭了嘴,看起来像是这几人当中的头儿。
听男人的意思,他们一两天之后就会行动,然后拿自己去威胁李远航,也不知道是李远航的哪路仇家。
李远航现在自身难保,上面都还有个大麻烦没解决,现在却还要因为自己受人威胁。要是换一个月以前,肖雨会觉得自己还没有这个分量,但现在——肖雨却不确定李远航会怎么想了。
最好,还是自己想办法逃出去,只是看起来不大容易,尤其是对方还有枪的情况下。
快到B市的时候,肖雨的眼睛也被蒙上了,然后车子又继续开了接近一个小时,最后在一个偏僻的地方停下,之所以知道偏僻,是因为肖雨根本没听到周围一点人的声音,看来应该是B市一个极偏僻的郊区。
下车后,又被推攘着走了段路,然后脚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肖雨停了一下,旁边络腮胡不耐的声音传来:“上楼!”,肖雨这才明白过来刚脚碰到的居然是楼梯的台阶。
“把我眼睛上的布取下来吧,这样看不见叫我怎么上楼?反正我也跑不了。”肖雨说着又象征性地抖了抖被绑住的双手。
男人没理会肖雨的话,抬腿踢了他一脚,“废话那么多,快走!”
只上了两段台阶,一扇门就被打开了,男人把肖雨推进门,肖雨被推得趔趄地晃了晃站稳,然后竖着耳朵听身后几人的动静,拿枪的男人低声地说着话,由于声音太低,肖雨听不清楚,大概是几句交代的话,然后门被重新关上,随后有脚步声隔着关上的门在楼道间急促地响起,肖雨猜想应该是拿枪的那个男人离开了。
直到晚上吃饭时,肖雨眼前的黑布才被取下来,一直蒙着的眼睛一下子接触到灯光,传来一阵刺痛,肖雨使劲眨了几下眼才慢慢睁开,红T恤端着碗水站在他面前,脸上还是车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很享受肖雨此时的状态。
“喏,饭你是没法吃了,喝碗水,将就将就。”
天都已经黑了,肖雨一天没吃饭的肚子早就在不停地抗议,“兄弟,我这都一天没吃饭了,一碗水哪够啊?要不你先暂时把我的绳子解开,等我吃完饭再绑上?”
红体恤没说话,只是眼里的笑意更深,“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卖命,你这样就让我们为难了。如果你觉得一碗水没用,那就算咯,免得我还得费事儿喂你。”
“别,有总比没有好啊,来吧。”红体恤显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心,肖雨说完张开嘴,男人把碗递到他嘴边,等他喝完,拿着空了的碗进了旁边的一个房间。
肖雨沿着房子仔细地遛了一圈,才发现这里原来是个破旧的空房子,天花板已经斑驳泛黄,墙壁也不干净,地上还是那种老旧的水泥地,人躺在上面,只觉得潮湿冰凉。整个房子的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只有地上丢弃的一些日用品还残留着一点主人曾经居住过的痕迹。
看来是个没人要的旧房,附近也没有其他的灯火,而且连人的声音都听不见,很可能是正准备拆迁的小区。
房子里除了肖雨就只剩下两个人,络腮胡和红体恤。晚上睡觉时,为防止肖雨逃跑,两人把肖雨绑在一把椅子上,夜里轮流看守。
肖雨试图挣动了一下,绳子很紧,单凭力气是扯不开的,而且动静稍微大点儿,就会惊醒看守的人。
第二天早上,肖雨是被拍醒的。昨天晚上他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身上被绳子绑得血液不畅,这会儿全身都在犯疼,特别是两只手,都快木了,而且长时间没吃东西,头也很晕。
又被灌了一碗水,红体恤进了房间,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馒头,馒头很大,肖雨就着红体恤的手吃完,觉得饥饿的感觉终于好点儿了。
“喂他干啥,反正都是要死的,妈的,你不吃给我!”络腮胡也叼着个馒头走了出来,看见肖雨动着的腮帮子,口气不善地吼。
红体恤转头看了络腮胡一眼,笑着揶揄道:“你那肚子,再多吃几个都不顶用,给他,我还多少看得到点儿效果。”
“嘿,郭朔,我说你小子不会跟他是一路的吧?”
“我要跟他是一路,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在这儿?”郭朔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不过嘴角还翘着,络腮胡悻悻地回了刚才的房间,把门摔得震天响。
快接近中午,昨天拿枪的男人回来了,然后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就想起了诺基亚的经典手机铃声。
男人接通电话,跟里面说了几句话,然后将手机递到肖雨耳边,李远航熟悉的声音随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肖雨?”
“是我。”
“还好吗?”
“还行,没受虐待,李远航——”
话还没说完,手机已经被面前的男人拿走了,然后重新贴着耳朵道:“李老板,人已经确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决定了,记住一个人来,别让大家为难,不然我的兄弟们,可保不准会对刚说话的人做点儿什么。”男人说完,就一把掐断了电话。
肖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告诉李远航不要来,可不说没法开口,就算是李远航真听见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话根本起不了任何实质性的作用,所以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期望李远航不要管自己,自己暂时还不会有危险,而李远航要是来了,则凶多吉少。
肖雨一身紧绷着,心脏跳得仿佛随时可能撞破胸口而出,然后半个小时之后,这根弦终于在一阵响起的敲门声中被绷断。
李远航来了,而且真的只是一个人。
肖雨看着他迈进屋子,从踩在地上的皮鞋到上面的西装,再到略显憔悴的脸,然后目光跟他对视,两人都同时从对方眼里读到紧张和痛苦的信息。
门口随着又进来了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枪,无一列外地对着李远航的脑袋。
“李老板果然情深意重啊!为了一个男人真宁愿以身犯险。”掌声突然在另一个房间门口响起,肖雨和李远航都是一震,转过头去,余庆林一个人站在门口,拍掌的手举在胸口还没放下,虽然在笑着,脸上的表情却显得有些狰狞。
肖雨惊诧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余庆林,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是一开始就在这里,还是昨天晚上自己睡着之后才到的?
余庆林和李远航有过节?
肖雨将目光又转向李远航,无声地询问,李远航却并没有看他,只是朝前又走了几步,在被后面的一个男人拿枪抵住头部后才站定,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仿佛脑后的不是枪,前面面对的也不是即将置自己于死地的仇人,不知道是对余庆林的出现不感到意外,还是故作的平静。
“余总,你这是干什么,我不记得我们之间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吧。”
“呵呵,深仇大恨确实谈不上,不过李老板,你知道我这个人最爱财,你把我全部的身家都毁了,这点儿招待也不为过吧?”
“都是生意场上走的人,得失是常有的事,余总如果连这点肚量都没有的话,又何必出来混?”
余庆林的脸有点儿变了,“李老板既然肚量这么大,应该也是不介意我对肖雨做点儿什么的吧。”阴沉地说完这句话,络腮胡马上走上前抬脚狠狠地踢在肖雨的胸口上,一阵钻心的痛,肖雨被踹翻在地后又朝后滑了几步远,络腮胡犹觉不够,走上前又一脚踩在肖雨身上,力气没有十成也有九成,肖雨终于控制不住地哼出声,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躺在地上。
李远航脸上的平静终于被打破,看着肖雨的眼里布满了痛苦和疼痛,这目光再转向余庆林时,已经转变成了咬牙的恨意,“你要再敢动他,我绝对让你下辈子都不敢做人!”
余庆林的恨意和怒气也被李远航彻底地激发了出来,咬牙切齿的声音都有些变调:“李远航,到了这里,你还敢跟我横,嗯?你真以为这里还是你的豪门?睁大眼睛看清楚现在到底是谁说了算!”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枪,正面对准李远航的头。
“不信你试试,看看我李远航会不会说到做到!”
似乎被李远航凶狠自信的话震慑住,余庆林脸上有一瞬间的迟疑,但也仅仅是一瞬,因为下一刻他的枪口已经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转向躺在地上的肖雨,“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你真以为我是一个人来的?”千钧一发之际,李远航几乎是用吼的说完这句话,两眼直直地盯着余庆林的一举一动,直到看到对方暂时没有了开枪的准备才松下一口气,然后一字一句地说:“余庆林,你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余庆林脸上开始出现疑惑的表情,像在苦苦思索着什么。李远航没有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黑得深不见底。足足一分钟之后,余庆林才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李远航:“你……你叫了警察?!李远航你疯了,你别忘了,警察来了,你也跑不了!”
李远航慢慢地摇了摇头:“我根本就没想跑。你当初选择贩毒的时候也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也是迫于无奈,是余庆宏逼人太甚!我不这么做,根本斗不过他!”余庆林恨恨地说。
“你现在也斗不过他。”
“是他让你这么做的?”
“不是,是警方,但不管是我还是警方,都只是坐收渔翁之利罢了,不然你以为你贩毒的事会这么容易就被警方发觉?我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抢断你所有的货。”
余庆林已经有点癫狂了,一字一句从喉咙里逼出的字仿佛都带着浓浓的血腥味:“余庆林!!!李远航我真是小看你了,为了个肖雨,你果然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痴情种子!不过就算你帮余庆林和警方干掉了我,你也别想撇得一干二净!!!”
警察几乎是冲进来,快速地将余庆林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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