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周佑川带米兔去操场上散步。谈话用英语交流,胡说海说,说到口干舌燥。周佑川要求米兔一天记五十个单词,第二天会检查她是否有没有偷懒。
上课加上强化口语训练,让米兔体力透支。所以她自从那次碧眼阿宝和小生苍穹闹不愉快以后,就再也没上游戏。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米兔这次是下了狠心要把口语大赛拿下,而周佑川也是尽心尽力去帮助她。两人在这半个月几乎天天黏在一起,食堂、图书馆、教室以及……周佑川的家。
这是周佑川要求的,他要求米兔给他每个星期做三次饭。本身这个要求就很简单,米兔就答应了,殊不知有一次她和周佑川去菜场买菜,遇见苏晨晨。
苏晨晨一把拽着米兔,缩到角落里和米兔说着瞧瞧话,“你还和那禽兽在一起?”
米兔茫然地点头。
苏晨晨吸吸鼻子,“真是个坚强的好孩子。”很欣慰地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对一旁冷淡的周佑川说:“好好照顾人家小姑娘,跟你在一起,得多大的勇气啊。”
“我会的。”一束急冻光射向苏晨晨。
苏晨晨缩缩身,冷汗直冒,但脸上还是洋溢着她最迷人的笑容,“那你们继续,我走了。”她提着菜,加大马力地跑了。
“噗。”米兔掩嘴而笑,“苏导师在这里买菜,是不是住这附近?”
“我家隔壁单元。”
“住的好近……”
“霸占我弟弟的房子。”
“咦?你有弟弟?”米兔头一会听说,不免有些好奇。只是好奇归她,满足她的好奇归周佑川,但周佑川一提到自己的弟弟就有些不自然,点头草草带过去,专心致志去买菜。
米兔觉得无趣,便也不再多问。虽然她感觉得到周佑川和他弟弟的关系没有像她和米蜀那样亲密,更是到了不合的地步。
米兔最拿手的不是做菜而是做甜点,尤其是双皮奶,丝滑可口,甜而不腻。每次去周佑川家,她都会做一次,给周佑川当饭后点心。
做双皮奶要蛋清,米兔要去买鸡蛋,在路旁遇见一只抱着土狗的小女孩,旁边放了一篮筐的鸡蛋,上面写着“土鸡蛋7块钱一斤”。米兔蹲下来,挑了几只,觉得不错,就决定在这里买了。
周佑川站在她身后,看她细心的挑鸡蛋,会心一笑。米兔虽然情商低了点,但持家的活儿,比同龄人要好,是个好老婆。
“买这么多?”周佑川看米兔挑了差不多二十多个,虽然土鸡蛋小,但也不至于要这么多。
“嘿嘿,就买这么多嘛。”语气中夹杂着撒娇。
卖鸡蛋的小女孩对周佑川说:“叔叔,我们家的鸡蛋很新鲜,都是当天下蛋当天卖的。”然后看了看米兔,“一看姐姐就是个识货的人,”再看看周佑川,“叔叔,不信你问姐姐。”
周佑川阴着脸……叫他叔叔,叫米兔是姐姐,他有那么老吗?
卖鸡蛋的小女孩感受到周佑川身上散发出强烈的阴郁之气,哆哆嗦嗦地回答:“我说的都是真的。”
“来,称斤。”米兔提着一大袋子鸡蛋,一脸笑眯眯地递给卖鸡蛋的小女孩。
小女孩回眸看米兔,仿佛她周身充满了阳光,与她身后浑身散发着阴暗的男人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真是一对魔鬼与天使的情侣啊……
鸡蛋买好了,周佑川身上的阴郁还未散去,米兔似乎感觉到他的不寻常,“你怎么了?”
“没事。”
“哦。”米兔看到一位老婆婆在卖花菜,走了过去,左右看了一下,觉得还算新鲜,挑了几只,捧在手里递给周佑川看,“我知道你喜欢吃花菜,这么多,够你吃的吗?”
周佑川笑眯眯,“嗯。”
卖菜的老婆婆说道:“听你们口音不是本地人,来A市度蜜月的吗?”
米兔忙不迭摇头,“不是,我……我们是来读书的。”她居然结巴了,原因不明。
“哦哦,原来是老夫老妻了。”老婆婆一脸笑眯眯。
米兔的脸刷地一下通红,“不是……我们不是夫妻。”
“小姑娘的男朋友很帅哦。你们很配。”老婆婆笑得更欢,两颗门牙虽掉了,但笑起来特别和蔼。
周佑川上前一步,“婆婆,你花菜我全要了。”
米兔震惊地看着周佑川,“你吃得了吗?”再怎么爱吃,也不可能在花菜没烂之前把这将进二三十斤的花菜干掉。周佑川一扫刚才的阴霾,“放心。”
“……”他怎么突然这么开心了?太诡异了……
33。
由于周佑川神经质地买了一箩筐的蔬菜;两人根本搬不了;只好请搬运工过来。米兔嫌麻烦;但看周佑川一点也不后悔,更觉得;今天周佑川的脑袋被门夹了。
话虽如此;这并不影响两人即将而来的晚餐。
米兔在厨房乒乒乓乓做菜;周佑川坐在厅里闲闲地看电视。也许等久了,周佑川会不时地看手表。正在他内心万分焦急之时;他手机响了。手机拿出来一看,竟是爷爷。
爷爷很少给周佑川打电话;所以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周佑川觉得可能不会是寻常电话。
“喂?”他接了电话。
“小川;我是爷爷。”
“嗯,知道,爷爷有事吗?”
“你找得到小奇吗?高考补填志愿,他填了A市的军官学校。头些日子你奶奶还能和他联系上,但这半个月来,电话都打不通。”
周佑川自从上学来到A市,再也没去管周佑奇,就连他补填到军官学校,他也一概不知。至于这失踪,他就更不知道了。他很难回答爷爷,只得这么说:“我去问问别人看看。弟弟没给我打过电话。”
“嗯,找到了记得给你奶奶报个平安,你奶奶心脏不好。”
“知道了,那我先挂了。”周佑川挂完电话,立即给苏晨晨打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只是听声音,不像是苏晨晨。
“喂,你好?”声音糯糯的。
周佑川不想探究是谁,直接道:“找苏晨晨。”
“你打晨晨姐手机吧。她……没住这。”
周佑川在电话里听到周佑奇的声音,他说:“妙妙,谁啊?”
原来周佑奇住苏晨晨那里了。周佑川沉着嗓子对着话筒说道:“你叫周佑奇接电话。”
“喂?谁啊?”电话被周佑奇接了,他显然有些不耐烦。
“你哥。”周佑川冷冷地道。
那头沉默了一阵,嚣张退散,沉稳地道:“有事吗?”
本来周佑川想骂他一顿,这时米兔端着饭菜过来,见他有开骂的苗头,连连摇头,那一嘴的谩骂硬生生吞回去,僵硬地说:“到我家吃饭吧。”
他从来没对周佑奇这么软过。说完这话,周佑川自己都吃惊了一下,更别说电话那头的周佑奇了。
“嗯。”周佑奇的声音低沉却有力。
这也许是两人之间最完美的通话,没有互相挑火,心平气和地在说话。
米兔解开身上的围裙,见周佑川魂不守舍,知道他想什么,“兄弟哪有隔夜仇,你瞧,你好好说话,你弟弟不也软下来了吗?”
周佑川扯着嘴角笑了笑,略有尴尬,“饭够吗?”
米兔沉思片刻,有些为难的蹙眉,而后像是想到什么,眼眸立即点亮,“可能不够,不过没关系,可以用别的主食代替。我去煮面。”
她准备重新围上围裙,被周佑川按住了。
周佑川接过她手里的围裙,自己系上,“你休息吧。面我来煮。”
米兔促狭地笑:“想让弟弟亲手尝尝哥哥做的面?”
“不是,想让你尝尝我的厨艺。”周佑川笑起来十分好看,米兔在那刻看得有些痴愣痴愣的,像个傻子一样眼睁睁看着周佑川去厨房。
周佑川的身材瘦高瘦高,围裙的蝴蝶结系在他紧窄的腰上,让人有种莫名的冲动,想抱一抱。米兔看着周佑川静静的背影,小心脏负荷,脸颊竟然充血,迟迟不肯退散。
这种情绪让她十分困惑又古怪。
身份互换,周佑川在厨房乒乒乓乓,米兔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只是刚才周佑川是在看NBA,米兔现在是看棒子偶像剧思密达。
“叮。”门铃响了。
米兔心想,一定是周佑川传说中的弟弟来了。她踩着拖鞋,嗒嗒跑过去开门。门缝不断扩张,眼前的人影不断清晰。当米兔看到周佑奇那刹那,她觉得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来。
周佑奇见米兔这么看他,十分反感,他皱着眉头说道:“你是我哥请的保姆?”
保姆……米兔瞬间石化,她一副保姆样吗?
米兔准备关门。周佑奇制止她,“先别关,我老婆去买饮料去了,等会儿就过来。”
啊咧,老婆?应该指的是女朋友吧?米兔笑笑点头。周佑奇第一次来周佑川的家,收拾得很干净,布局简单大方,符合周佑川的个性。
他大刺刺坐在沙发上,看了看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米兔,“保姆,给我倒杯水来。”
“哦。”米兔鼓着腮帮,十分勉强地去倒水。
米兔把水递给周佑奇,周佑奇接过,水刚过喉咙,周佑川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端着热腾腾的大碗,“来了?面刚过做好,一起来吃。”周佑川温柔地看着米兔,“兔兔,尝尝我的手艺。”
“噗。”周佑奇喷水了。
在他旁边的米兔立即抽了几张纸巾给他,关切问:“你怎么了?”她虽然不满周佑奇叫她保姆,但她可以发誓,她绝对没有下料啊!
周佑奇深深地看了她两眼,眼中带着探寻的意味。他凑到她耳边问:“你是我哥的老婆。”
米兔茫然摇头,“不是。”
“那你跟我哥同居?”
同……同居……
米兔感觉血液倒流,全身通红,嗓子竟然因为太紧张,说不出话来。
周佑川看米兔招架不住,忙揽过米兔,带她去餐桌,然后横扫了几眼周佑奇,怪他话多。周佑奇干笑两下,表示自己会闭嘴,不再难为那害羞的小兔子了。
这时,有人提了两大瓶雪碧过来。此女有一头干净利索的亚麻色短发,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衫和发白的牛仔裤短裙,脚下是一双过分白净的运动鞋。
周佑奇走过去,帮她拧手上的雪碧,嘴上不满地说:“说了不要去买,瞎兴奋什么?”
“嘻嘻。”即使被骂被嫌弃,她笑的也很开心。
米兔凑过来,刚准备朝那女生打招呼,却瞬间愣在那儿了。而那女生也因为看到米兔,僵硬在门口,不知自处。
世界怎会有那么巧的事?即使当年长发飘飘变成清爽的短发,但那一张脸,依旧清晰未曾变化。雪地一枝梅是米兔第一个交换照片的网友,初见她的照片,米兔第一印象觉得她面善又漂亮,会是个好姑娘。她真心相待,毫无保留地与她做朋友,可又回报了些什么?
周佑奇揽着自个的女朋友介绍,“我老婆,袁海晓。你们叫她晓晓就行。”
袁海晓似乎也认得米兔,十分不自在地朝米兔和周佑川点头。周佑川单从袁海晓的言行举止看,比周佑奇前一任要好很多。
“别站在这里,饭菜都做好了,趁热吃。”
“谢谢。”袁海晓礼貌回应。
饭桌的气氛十分诡异。
平时多话的米兔安安静静地吃着米饭,袁海晓也好不到哪里去,埋头苦吃。唯有两兄弟面面相觑,不明就里。周佑奇戳了袁海晓两下,“喂,你今天打镇定剂了?”
袁海晓抬眼小心翼翼看了米兔一眼,只是米兔并未看她。袁海晓有些气馁,朝周佑奇笑笑,“我怕生嘛。”
周佑奇丢给她一个“狗屎”的表情,觉得她这话太假了。
“兔兔,你哪里不舒服了吗?”周佑川关切地问反常的米兔。
“我也怕生。呵呵。”
“哦。”周佑川也不打算刨根问底,看向周佑奇,“你这段时间跑哪里去了?有没有给奶奶报平安?”
周佑奇怔了怔,“忘记了。”他赶忙拿出手机准备给奶奶打电话,被周佑川制止了。周佑川说:“吃完饭再打吧。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接老婆去了。”周佑奇揽住一旁的袁海晓,“老婆被人欺负,打电话找我求助,我能不去吗?”
“接老婆需要一个星期吗?”周佑川显然有些不信。
袁海晓忙不迭解释,“我不在A市工作,在T市。我想和佑奇在一起,就想来A市。佑奇才去T市接我过来。”
周佑川蹙眉,“放弃工作来A市,值得吗?”
袁海晓十分尴尬地说:“我……我就一洗头妹,在哪里都一样。”
周佑川震惊了下,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他并不是瞧不起她是个洗头妹,只是他想得比较远,他爸妈不可能接受一个洗头妹当自己的儿媳妇。
在一旁默默吃米饭的米兔听到“洗头妹”的时候,愣了一愣。袁海晓给她写过一封信,说自己没念高中就出来打工了,只是怎么也想不到去做洗头妹。
那是一份很累很苦的工作。每天手指洗得都发白,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挣的还没有理发师的五分之一。
米兔忍不住问:“你都出来工作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洗头妹?”
按道理,早做理发师了。
周佑奇怔了一怔,“你怎么知道我老婆工作很多年了?”
米兔不想告诉他,他就是采采卷耳。她随便圆个谎,“做美发的,不都挺早出来的吗?”
袁海晓回她,“我是从大山里出来的,从小镇到小县城再到三线城市,一步步走过来的。手艺不精,只得重新开始当学徒,洗头做起。”
周佑川微微一笑,“一个小姑娘出这么远的门,不容易。”
米兔低着头,不再说话。她和袁海晓的经历原来这么不同。她从小生活在一线城市,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没钱就向爸妈要,生活重心都在学习上,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何滋味。
她的世界很简单,学习,吃饭,睡觉。
袁海晓的世界更单调,钱、钱、钱。
但钱是世上最肮脏又复杂的东西。她在那样的充满铜臭的世界里,心里有点腐蚀是对的。
只是……
米兔望了望周佑奇,他该是游戏里一江春水吧?他是主谋,盗走小生苍穹的装备,不仅仅是为了对于他而言不屑一顾的八万块。
他到底和小生苍穹有什么深仇大恨?
34。
饭后;米兔主动请邀请要去洗碗,周佑川见她这么坚定;也就没拒绝。米兔洗到一半发现有人站在厨房门口。她抬眼看去;发现袁海晓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
米兔问:“有事吗?”
袁海晓支支吾吾地道:“那个……对不起。”
“没事,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我看得很开。”
袁海晓尴尬一笑,正欲讨好说些什么;米兔又补充了句;“不过;我没办法对你友好,对不起。”她说时,脸上表情极为平静,似乎对面的袁海晓是个陌生人,没有冤仇。
这话让脸色原本稍有好转的袁海晓又变得苍白起来。
“厨房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你出去玩吧。”米兔客气地对她说。
袁海晓不自在地说:“他们俩哥们好久没聊天,现在正在聊天,我不好掺合进去。”
“哦。那你到师兄的书房玩电脑吧。”
袁海晓还想说什么,但看米兔冷冷淡淡的,话又缩了回去。她迟疑了一下,终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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