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有意思。”肖文渊说着碰地关上门。
“宁恒，来跟我解释一下，你做什么了。”
“我就去一口气拍了几千个他们缺货的东西，然后投诉他延迟发货。”
“这样？”
“跟你说哦，淘宝判他赔了我一万多呢。”
“难怪他都找黑客来查IP了，估计不是我挡了，他立马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宁恒哂笑着说：“我还不是想替你出一口气。”
“谢谢。”肖文渊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继续了。”
“潇潇，继续吃火锅吧。”
“嗯。小恒，钻漏洞、刷负面数据这些毕竟不是正路，以后不要再做类似的事情了。淘宝规则和相关法律肯定会完善的，把心思花在这些上面会耽误你的发展。”
“我就是气不过，特别是上次在你们公司年会上，我觉得你真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你不会就口头上吓唬吓唬邓小气吧，不带这么圣母的啊。”宁恒纠结。
“你要相信我，我说以后清算就会去清算的。”肖文渊说。
“好吧，我这不好几个月没做过了嘛。”
“那些差评师的群也退了吧。”
“好啦好啦，”宁恒埋头和桌子上的菜做斗争，“对了，我已经辞职了，年后就不去邓小气那里了。”
“那来我这里吧。”肖文渊笑着，给他碗里夹菜。
离除夕还有大半个星期，可是快递已经不再揽件，于是大家都提前放假了。
宁恒回家了，肖文渊也收拾好东西，回到Z市。
肖文渊是单亲家庭，父母离婚后不久，父亲就出国了。肖母是个做会计的，去年刚退休。十八岁之前，肖母对肖文渊要求非常严格，十八岁之后，却陡然转变态度，什么都不管了，完全是放任自流。
肖文渊回去的时候，肖母非常高兴，里里外外忙进忙出。虽然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却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全是以前的肖文渊爱吃的。
“妈，你别弄了，这么多菜，又吃不完。”肖文渊一边帮忙打下手，一边抱怨。
“这不是没事做吗。”肖母一边拾掇着厨房，一边说，“这人呀，上班的时候就盼着放大假，好好休息一下。可这退休了，彻底没事干了，又无聊得发慌。你就当给我找点事情做，一会多吃些。”
从十八岁离开家出去上学，到后来再次离开家去C市，算下来，差不多有十年时间没有好好陪在母亲身边了，肖文渊有些歉意：“妈，要不你来C市和我一起住吧。”
“不去。”肖母虽然一口回绝，但眼底的笑意依然掩饰不住，“你就想让我去给你当保姆吧，我才不去，Z市多好呀，熟门熟路，最近早晨去公园晨练，可多帅老头追求我呢。”
“C市也很多帅老头……我呸，我妈又不老，为什么要帅老头，要美大叔才配得上我妈。”
“这当老板的就是不一样，真会哄人。对了，楼下邓其也今天回来，我跟你说啊，虽然我们两家街坊了二十多年，但有些事情你可不能手软。我看那个邓其就是一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对他宽容人家可不这么想。”
“妈，你别操心这个事啦，我心里有底的。”
“你这孩子从小对人就仗义，嘴硬心软的，我还不知道。文渊，你应该听说过一个词，叫情深命薄，这样可不好，该心狠的必须心狠，不然人人都认为你好欺负。”
“行啦，你真是瞎操心。妈，跟我说说那些追求你的帅老头吧。”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肖母嗔道。
宁恒发了个照片给他，照片上的宁恒特别显小，一身米色毛外套，看起来毛茸茸的，让人忍不住了想使劲捏他。随照还附赠一句话：母上大人恶趣味又发了，看我像不像喜羊羊？
肖文渊眼角眉梢都弯了起来，和宁恒在一起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他，一天比一天更迫不及待地想打晕了拖山洞里，用绳子捆起来，拴在身边。
一边的肖母看在眼里，心中有了计较。
除夕之夜，鞭炮齐鸣，天空被一个个色彩缤纷的烟花渲染得像打翻的油彩。肖文渊忍不住去阳台给宁恒挂了一个电话。
肖文渊说：“小恒，我挺想你的，你想我了吗？”
宁恒那边也吵得厉害，他使劲地嚷嚷：“啊，什么？你声音大点！”
“我说，新年快乐！”
“啊啊啊……我要聋了，听不清楚！明天再给你打回去。潇潇新年快乐啊！”那声音听着依然又二又有活力。
挂断电话后，肖文渊对着五彩的天空微微出神。12点了，整个世界好像在12点正的一刹那就蒸发掉了，只剩下噼里啪啦的喧嚣。
好一会之后鞭炮声才低了下来。
肖母说：“刚才在跟女朋友打电话呢？”
“没有呢，妈，你别多想，现在还不是那种关系。”肖文渊帮母亲收拾杯碟狼藉的饭桌，话题一转，“现在吵死了，晚些再跟你说。”
“过会就跟我说，不然我今天可是睡不着觉了。”肖母好奇。
肖文渊收拾好东西，去厨房洗碗，收拾妥当之后，看到肖母果然坐在沙发上含笑看着他呢。知道今晚跑不掉了，肖文渊擦干净手，坐到母亲身边。
“本来准备晚几天再告诉你的。”肖文渊想了想，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你或者已经有些感觉到了，我不喜欢女人，从小开始，就喜欢男的。”
“等等，文渊，去给我倒杯水，我缓一口气。”肖母打断他，脸色有些不好看。
肖文渊其实已经紧张地手心发汗，指甲有些刺进肉里，闻言更是不安。
肖母端着肖文渊递来的水，脸色越发难看：“我早就知道，你一定喜欢楼下那个。那小子皮相不错，就是性格太硬；你是不是把人家怎么了，所以人家才……”
肖文渊哭笑不得：“妈，你想哪里去了。邓其和这事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虽然他长得很帅，但不是我的菜呀。”
肖母长出一口气，说：“那就好，楼下那个打小起我就不喜欢。”
“我虽然喜欢男人，但是我还不会这么不挑吧。”
“那说说你现在挑到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肖母脸色缓和过来，真不知道邓其哪里让她看不顺眼，比起儿子喜欢同性＋喜欢邓其来，单纯喜欢同性令她接受容易不少。
“他去年刚大学毕业，明年会来我公司工作，个性很容易琢磨，是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小孩。”肖母察言观色，觉得儿子提到那个人时，整个脸都柔和起来，温柔得快要化成水。
母子两谈了整完，一直到天色微亮，才各自休息。
肖母对他说：文渊，妈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过得好，无论你的选择是男是女，我都不会反对。但是只有一点你必须答应我，否则就不要叫我妈了。你将来一定不能对不起他，和他在一起就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那孩子和你不一样，否则就是毁了他一辈子。
肖文渊对她说：我保证，只要他愿意相信我，这辈子我不会换人了，除非死亡，我不允许任何人或者事把我们分开。
初五的时候肖文渊就离开了家。带着母亲的祝福，急切地往C市的家赶去，他想立刻马上向宁恒告白，一刻也不想多等。
过年的时候，外来务工的人都返乡了，C市难得有些冷清。肖文渊原想宁恒一定会在上班前一天晚上才会过来，甚至也有可能上班当天早晨直接去公司报道。
在打开房门的一刹那，他觉得内心都融化掉了。
宁恒握着拖把，看着他，不好意思地：“怎么今天就回来了，我看一个礼拜没住人，今天正好没事，就过来收拾一下。”
肖文渊扔下，扔下行李，快步走过去抱住了不太清楚状况的宁恒。
“小恒，我喜欢你。”
“知道了，亲，我也喜欢你。”宁恒嬉皮笑脸地推开他，“让让，快换鞋，别把我刚拖的地弄脏了。”
“小恒，我之前说过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想向他告白，你觉得怎么样？”肖文渊换了鞋，关上门。
“哦，”宁恒扭过头，低头继续拖地，声音闷闷地，“你告白关我什么事情。”
“哦，你没意见？”
“我能有什么意见啊，擦，被你看上的妹子真苦逼，拉个小手就要一辈子的，你也太随便了吧。”宁恒和前面的地面过不起，低头反反复复拖了十多个来回。
“谁说是妹子了。”肖文渊慢慢说。
宁恒撑着拖把，抬起头，开了个干巴巴的玩笑：“不是妹子还是汉子吗？谁？该不会是我吧。”
肖文渊一边靠近他一边说：“我是个传统的人，我们不止拉小手了，已经同床共枕过了，你认为还能是谁？”
“今天不会是愚人节吧。呵呵。”宁恒干笑着。
“那这样呢？”肖文渊按住宁恒的肩膀，低头冲着他的嘴就亲上去，宁恒石化了。
肖文渊用自己的唇触碰着宁恒的唇，挨了几下，像是小学生之间做的那样，但就是这样生涩的吻，却让宁恒微微颤抖，像被电击一样，他回过神来，推开肖文渊。
肖文渊舔了舔自己的上唇，笑着说：“你看，连初吻都给你了，你还不明白吗？宁恒，我想和你在一起，搭伙过日子。宁恒，我喜欢你，我中意你，我稀罕你，我爱你，现在你明白了吗？”宁恒脑袋一下子炸开了，刚恢复的理智又摇摇欲坠，手里的拖把掉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耳边，肖文渊的声音也模模糊糊。
“之前不是没有喜欢过别人，但是只有你，让我愿意携手共度一生。”肖文渊抓起他的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宁恒吞了下口水，艰难地说：“让我冷静下。”
“多久？数到一百够吗？”
“数到一亿。”宁恒说。
“好。一、二、三、五、十、一百、一千、一万、十万、百万、千万、一亿。时间到。”
“到你妹。”宁恒狂怒，做势要提肖文渊，肖文渊躲到一边。
“宁恒，我不逼你。你慢慢考虑。”说着，肖文渊扶起拖把，开始拖地，“不急，你可以慢慢考虑。”
“我我我我还是先回家吧。嗯，对，我今天只是过来做清洁的，我妈还等着我吃晚饭呢。”宁恒抓着包就想走。
“等等。”肖文渊一把抓过想溜走的宁恒，“急什么？怕我吃了你？我勒个去，老子打你的主意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看我什么时候对你不规矩过？先等等，我妈让我给你带了特产呢，等会你一起带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完了，也许明天回更新，也许不会。。。近日事多，见谅。正文已经接近尾声，其实番外才是真绝色。。。
☆、10 子若不走，打晕再拖走
宁恒回家的时候，肖文渊一路送到小区门口，中途还指了指自己停在路边的“坐骑”小货车说：“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谁要坐你的小货车，我自己搭地铁就行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初七早上吧，直接过来上班。”
“嗯，也行，那你以后晚上还是这边住吧，记得把该带的东西都带来。”
“……好吧。”话出口，宁恒真想呼自己一耳光，该拒绝的呀，宁恒，怎么话出口的时候，就心软了呢。
“好啦，初七和大家见个面，我就得去一趟H市，得好几天才能回来。”
“怎么了？”
“关于上次提到的开新资料片的事情。好了，等事情尘埃落定你就知道了。”
这一晚对于宁恒而言，是个不眠之夜。
“我吧，要么就不找人，要么就认定一个人，过一辈子。”
“换来换去的干什么，每个人都有缺点和不好的地方，换一个就完美了吗？”
“傻瓜，共同的话题是需要培养的啊，人的兴趣爱好都是在变化的，而且都是独立的人，经历不同，怎么能苛求永远像热恋一样有说不完的话题。至于毛病什么的，能有什么毛病？吸毒还是赌博？”肖文渊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谁没有点不良习惯，不能去苛求对方的，我多容忍一些，他多收敛一些，就好了。如果感情不花时间去维护，换多少个都一样，结果只能是永无休止的下一个会更好。”
“宁恒，我想和你在一起，搭伙过日子。宁恒，我喜欢你，我中意你，我稀罕你，我爱你，现在你明白了吗？”
“之前不是没有喜欢过别人，但是只有你，让我愿意携手共度一生。”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回想之前肖文渊说过的话，他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不知道他怎么会选择自己作为共度一生的人。而且他相信肖文渊是说真的。
见过太多太多的说分手就分手的情侣，见过太多太多因为各种原因形同陌路的夫妻，他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会这么想，并且还想得这么理所当然。
这些话，让他又恐惧，又有些隐隐约约的喜悦和热切。
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纷至沓来，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半夜。大脑思维一直很活跃，可是千头万绪，要真说想了什么，却自己也搞不清楚。
初七的时候，宁恒没精打采地到了肖文渊更他说过的公司地址。因为睡不着，很早就起来的宁恒早早就到了公司，肖文渊提前到了，其他人都还没来。
宁恒觉得有些尴尬，肖文渊说：“今天有其他新人也要来报到，所以我提前来了。你又是为什么，这提前了快一个小时吧。”
“睡不着。”
“哦~”肖文渊笑着说，“为什么呢？想我吗？”
“想你妹！”
“跟你说过我只有一个表妹今年才12岁呀。太重口了不好。”肖文渊帮他拿过东西，放到给他安排好的办公桌上，说，“其实我很高兴，这表示你认真考虑过我的提议了，不是吗？”
“我为什么是坐你旁边？”宁恒不满。西瓜家的办公桌并不是隔间，他的位置离肖文渊最近，歪个头就能看到肖文渊的电脑屏幕，当然，也能清楚地看到肖文渊的表情。
“我说过你来我公司我带你的，不坐我旁边怎么带你呀。”
宁恒看着自己的办公桌，感觉比旁边肖文渊的更干净，明显是新的。
“之前这里是邓小气坐的，原来那套桌椅我扔掉了。”
“为什么？”
“怕感染不厚道病毒。”肖文渊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他，很是温柔地看着他，“一会和大家见个面，我就要去H市了，最快也要一个星期回来。下班后你自己回家吧。冰箱里还有家里带来的特产，你自己赶紧吃完，我回来估计都坏了，只能扔掉了。”
“恩。”
“这几天没人管你，你熟悉一下我们的氛围和工作节奏就行了。特批你工作时间可以玩游戏。”
“……”
肖文渊中午不到就走了。宁恒看着陌生的环境和旁边空荡荡的办公桌，有些恍惚。和肖文渊在一起生活其实也就两个月，况且大多数时间两人并没有在一起。工作都非常繁忙，经常加班，睡前能见一面，说上几句话。但是一切都非常自然，感觉好像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好多年，舒服而且默契。
恍惚没有多久，就到中午吃饭时间了。肖文渊走了之后，都是陈芸在组织张罗，所有人准备一起去吃个工作餐，熟悉彼此，增加感情，吃完饭后他继续回到座位上发呆。
“芸芸，你觉不觉得宁恒的名字很耳熟，好像哪里听过？”林青蔓和陈芸已经结下了深刻的友情，应该说，林青蔓挖掘到陈芸的潜质，并且成功把她发展为组成成员之一。于是两人在工作之外，还结下了革ming同萌的深刻友情。
“说起来，好像……记得上次那个开淘宝店的差评师不？”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