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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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脊梁-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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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离家的人(上)() 
杨老三对自己的身份有明确的认识这一点李嫣然非常满意,他并没有因为是杨氏族人并且在杨家中担任重任而自得,这就难能可贵。

    人,往往就是不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定位而害人害己,一个工程如果能力不足即使拥有再大的权利也没用,最终的结局只会是劳民伤财,大把大把的财富化为流水。

    杨老三非常能认清自己应该所在的位置,他虽然在城门卫呆过,也读过几天书和庄户汉子比起来的却有着不小的优势,但是这优势也仅仅只是对一般的庄户汉子而言,对于李嫣然这样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小姐他自然知晓自己那半斤八两根本就上不了台面。

    闺阁、绣花,这是很多人在潜意识里的认为大家闺秀的生活就是在这样的家长里短和无所事事中读过,其实,真正的大家闺秀生活并不是这样。学识是她们必须掌握的技能之一,不仅仅是一般的女红,还有后宅的管理能力以及外交能力甚至还需要有着宽阔的胸怀、因为他们的夫家都必将是杰出之辈又或者是同样高门大户的子弟,这样的夫家自然不可能仅仅只娶一妻,三妻四妾甚至更多都是常事,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当家大妇如果没有点能耐,没有点胸襟如何能管理后院?

    所以,李嫣然并不是一个漂亮的花瓶,在她美丽的容颜之下隐藏着无数的学识,这是她自幼受到家庭的熏陶和书本之中学来的,这一点似乎每个女人天生都带着优越性,越是鸡毛蒜皮的事情就越是能把脉络理的清楚,看着李嫣然手里已经分门别类书写的杨家在今后需要做的事情杨老三只觉得满头大汗,不知不觉中豆大的汗珠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汗如雨下!

    这是一种仰视高山,全身所有的秘密都被展现在她面前的感觉。

    杨老三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厉害的女人,甚至他在面对杨铭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面对县尊的时候他拘谨,在杨铭面前他是惶恐,而在李嫣然面前他只能听命,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从来不曾有过,那悦耳的声音在当初第一次听见时的那种舒畅感觉现在听起来却是让人无言的臣服。

    李嫣然笑了笑,把账薄放在了案桌上笑道:“杨三哥你这是怎么了?都说是秋高气爽,按理说应该凉爽才是你瞧你出这大身汗?呆会可得让张嫂给你弄碗姜汤喝喝,要是受了风寒可就不得了了,新宅子那边可少不了你们父子,铭哥哥走时就说了,他对你放心!”

    杨铭有没有对李嫣然说过杨老三不知道,他可以肯定这位少奶奶是个厉害人,简简单单几句嘘寒问暖的话说出来似乎另有深意。

    “多谢少夫人,能得到小老爷和少夫人的赏识是杨文一家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至于分内的事情我一定竭尽全力!”杨老三诚惶诚恐的;立在一侧,他现在都不敢看李嫣然的面容,似乎这样侧着身子和她说话自己的能放的开一点。

    “嗯!既然都是同宗同族,一个祖宗下来的兄弟你也不要见外!”李嫣然依旧是笑呵呵的看着杨老三,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对杨老三道:“铭哥哥当初不是说要让狗剩入学吗?村学那边你可得多上上心,督促下那边的人赶赶工争取在年前完事,这转眼间就要开春了,让狗剩和村里的那些半大娃子都进学,多少也能打打基础不是?还有明儿个你亲自去刘父子家走一趟,刘夫子是铭哥哥的开蒙恩师等村学扩建了这山长一职还的请他老人家来坐镇,至于还需要请几位先生你也在外面打听下,选几个德高望重的不要怕花银子,请过来其实主要收益的还是咱们杨氏的族人!”

    李嫣然一条一条的交代着事项,有条有理,村学是刷名望的神器,不管村里的庄户人家到底愿不愿意送自家小子去开蒙,反正村学是修建了,至于以后里面的人并不重要,而修建学堂便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杨铭这手绝对会让整个光华村世世代代都记得他的恩德。

    杨老三点头应是,他根本就不需要思考,李嫣然已经把他能想到的所有事情都想到了,没有想到的也想到了,在李嫣然不停的说他不停点头的过程中就连站再门外想要进去找李嫣然玩耍的杨兰都不敢进去。

    她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位她曾经觉得温柔娴熟的闺蜜居然也有如此强势的一面,她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站了好半天,原来她还觉得自己有些小聪明,有些学识,比起那些书香门第的小姐也差不到哪儿去,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果真是大哥口中的井底之蛙,坐井观天啊!

    杨家有一门高深的学问,除了杨铭之外就只有杨兰会些皮毛,这门学问是两兄妹之间的秘密,也是杨铭对他说的杨家日后的立足之本,在杨铭的观点里,一个人可以没有钱也可以没有权,但是手里必须要有一手能够糊口的本事,只要有了这门本事便能永远的富贵下去。

    这个观点杨兰很赞同,但是她并不觉得这门学问到底有如何的高深,只是非常的有趣,比如一个个数字在规则或者不规则的情况下发生的一系列变化,或者生活中的事情也可以用这些数字完整的表达出来,大哥将他叫做会计,可是这似乎并没有多少用处,杨家以前没有需要,现在乃至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也不会有用,即使她很想展现出自己也是一个温文儒雅的书香门第小姐的样子,可是和眼前的未来嫂子比起来她依然觉得自卑。

    ……。。

    杨家在李嫣然的安排下高速的变化着,杨铭却坐在一艘相对巨大的漕船上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美人。

    他想不到,这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美丽女子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从旁边王公公那张满脸菊花纹的老脸上他知道这两人似乎以前便是就认识,可是为什么这位早已经脱离苦海在光华村隐居的人儿会以婢子之礼见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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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离家的人(中)() 
第一百三十一章离家的人(中)

    杨铭并不知道妙云被李嫣然收作贴身婢女的事实,只要李嫣然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无论如何杨铭也很难听到只言片语,即使是愣子丫鬟小翠也不敢私自说给他听。

    “奴婢见过杨公子!”

    看着杨铭有些不自在,妙云莞尔一笑,她很清楚杨铭并不知晓她如今的身份,既然李嫣然让她一路伺候显然就是表明了不用瞒着杨铭,当下也不顾一旁八卦心发作正两眼贼溜溜看着两人的眼神道:“婢子已经卖身入李府了,现在,现在作为嫣然小姐的贴身侍女!”

    妙云的声音很甜美,如同百灵鸟一般的嗓子轻飘飘的道出一句话来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侧目几分,话说的很明白了,贴身侍女!

    旁人不知道,王公公王金贵却是知道这位李嫣然李大小姐身份的,作为巴蜀镇守太监,他执掌一方大权监管蜀中百官作为锦衣卫蜀中地区的负责人杨铭身边的一切他都了解的清清楚楚。妙云他是认识的,这个美貌的歌姬以前是成都府青楼里的红牌所以两人也比较相熟,并且他还去听过几次小曲,那歌喉确实不错,这也是他为什么愿意带上妙云的原因。

    一路向北,不知几千里。

    路上人乏马困的如果有一位美丽的女子在场即使不能做什么至少心情也会号上许多,他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才让这妙云姑娘上船的。

    可是一听妙云居然成了李嫣然的贴身丫鬟,这就让他有些苦笑不得了。

    李嫣然是杨铭杨公子未过门的未婚妻啊!

    王金贵脑海里立刻便出现了一个影子,那也是个天仙般的人儿,他只远远的见过一面更多的还是密报里的讲述:李嫣然,女,年方十五,乃是洪城秀才李仁之女,其木早逝,上有一兄,是为李家实际的智囊人物,李家能够在短短的几年中崛起洪城与此女之策有重之功。

    密报给出的信息并不多,可是从后面的话里却可以看出这位李嫣然李小姐似乎并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妙云并不是一个花瓶罐子,能做到花魁的女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王金贵在外镇守一方了,几年的历练下来他早已经不是那个当初呆在兴献王府里那个目不识丁的老太监了。他已经能分清楚厉害,已经能根据眼前的事情进行推演,根据妙云的只言片语他就已经知道了这位妙云姑娘如今的身份。

    杨公子未来的小妾!

    她这是来随身伺候的!

    不仅王金贵想通了,杨铭也发现了其中的内幕,他做梦都想不到李嫣然居然会把这妙云帮他提前收进了门,这大度的……看不出来,那高傲的一比的少女的内心居然还有一颗博大的胸怀,是么?好像李嫣然的胸怀并不大啊!

    杨铭邪恶的想起了当日在家里看见的那一幕,似乎那个位置并不是很伟岸,他想不通,这么一个只要有好东西就喜欢霸占的妮子怎么会大度到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也许,杨铭想李嫣然也许有这别的考量,也不知道当初给她的那封书信是对是错,可是既然整个杨家又或者说整个杨氏宗族把宝都押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么自己就有义务承担起杨氏一族崛起。

    这是一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时代他作为一个整个杨氏宗族唯一一个有希望带领大家一起走向辉煌的人他有责任这么做。

    这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悲哀,也是一种责任。

    杨铭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他和妙云之间并没过多的话说,因为并不熟悉也没有任何的共同语言,他也并不像招惹,至少在他的印象中后世那些红灯区的美女就并不好。表面上穿的清纯可爱就如同天上的仙女下凡似的,背地里什么姿势都能做,摆明了既要当女。表子又要立牌坊,记得当时似乎还有个专有名词,绿茶表!

    所以杨铭并不喜欢妙云,如果不是已经身在漕船之上,又行了好几天路他甚至都想让妙云回去,带着这样的一个女人在身边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杨铭的态度很清冷,妙云看的很清楚,这位她爱慕的男子似乎并不太喜欢她,她脸色一黯,这是每个男人的通病,没有一个男子希望自己的女人出身青楼,哪怕是只是在里面端茶倒水也不行,一入青楼那便永生都打上了青楼的烙印,即使已经从良也依然如此。

    王公公很醒目,他也看出了两人之间那种难以逾越的鸿沟,郎才女貌本是天作之合,应该留一点时间和一点空间给年轻人,多多了解也许就会好的多。

    长路漫漫,如果美人的脸上没有欢笑会黯然失色的!

    王公公告辞了,回到他自己的船舱上去休息了,甲板上就只剩下杨铭和妙云,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杨铭看着两岸的景色,妙云矗立在一旁微微发红的眼睛缓缓的流下泪来。

    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媳妇,委屈,痛苦但是没有后悔!

    船依旧乘风破浪的前行,一路向北,船桨划开碧绿的江水泛起一道道白色的水花猛然间又落回江中带出一圈圈波纹朝远处散开。

    “杨公子!”妙云的声音有些委屈,忍不住喊了一声。

    她并不在乎名分,杨铭算是她的恩人,正是因为当初那首《送别》她才能顺利的逃离出魔窟,早就打算一生伺候他了,即使真的是当哥婢女。

    杨铭并不知道妙云所想,他已经有些想家了。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第一次远离家人行千里路为自己去挣一个前程,为家族挣一个希望,原本他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刚出家门几天便已经有了乡愁,他开始怀念光华村口的那颗黄角树了,还有当初读书的村学、老奶奶还有那些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夕阳河边走举目望苍穹

    渺渺炊烟飘来的思乡愁

    多少回朝夕枕幕思念着你哟

    清清河水是我流淌的泪

    窗外明月光映照我脸庞

    欲知故乡亲人是否安康

    捧一盏乡酒陪伴着你哟

    无论我身在他乡与远方

    ……

    给你我的喜与悲不止为那山与水

    分不清是梦与醒忘不掉是你身影

    穿过岁月春与秋尝尽世间爱与愁

    何故此时别离与拥有

    何故此时别离与拥有”

    杨铭唱起了歌,这是后世一首非常脍炙人口的歌曲,随着歌声缓缓响起,那股子淡淡的乡愁便传染了船上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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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离家的人(下)() 
王金贵慢悠悠的站到了船舱门口,听着这首奇怪的曲子没来由的想起了家乡。

    他少年时家贫,整个家中弟妹八个他为兄长,为了能为幼小的弟妹省下一口吃食便一咬牙进宫做了太监,回想起来已然几十个寒暑,每次想见一见家人那也是千难万难,隔着宫殿砖墙远远的看一眼而已。

    想到这里他那双老态龙钟带着一丝血丝的眼睛便缓缓的掉下泪来。

    最是乡愁难别离啊!

    他看着甲板上那位年轻的士子,他也在想家了!

    家是每个人心灵最后的港湾,快乐时会回家和家人分享,痛苦时会躲在家人舔拭伤口,悲伤时会在家中伤悲酌酒……。父母的关爱,兄弟的情谊,后辈的敬仰,这一切的爱便构成了一个人最简单的幸福。

    然后幸福对每个人来说无疑是艰难的,贫穷、疾病以及沉重的赋税让这个最简单的幸福都难以企及。一个小小的重感冒就足以让全家人倾家荡产的时代里能够一家人聚集在一起吃饱那便是天堂。

    王金贵还记得自己入宫的那年,当他从怀里掏出三两银子朝狗洞外的弟弟王金福丢过去的情形,那一次弟弟流泪了,还有自己小妹,在当时他甚至看到了就在旁边却一直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母亲,那呜咽的声音是那么的让人肝肠寸断,可是选择了这条路他已经不能回头了,一墙之隔便是两个世界,他只能在那道冰冷的红墙内看一看那张张逐渐变得苍老的脸!

    歌声哑然而止,天色已经渐渐的变得暗淡,烈日高阳已经缓缓的落下了山坡然后在江的另一头露出了半个脸,带着漫天的云彩作别着今日的旅人。

    起风了!

    凉悠悠的,还有顺水而流漕船破水的声音,“哗哗哗!”的作响,这艘船不会停下,除非水路走完,否则它便会一直行驶下去。

    “公子,你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妙云的情绪有些低落,她没有家,她是家中唯一幸存的人。如果不是女儿身或许她已经早已在菜市口成为断头之人,想到自己的父辈的下场她就不寒而栗,他喜欢杨铭如果说最初的时候是因为杨铭满身的才华那么现在她喜欢的便是杨家那种温馨的家庭气氛,那是一个没有男尊女卑习惯的家庭,即使是杨兰这么一个女子在杨家也有上桌吃饭的权力,在封建的大明朝这无疑是一种颠覆,在其他的家庭里哪怕是贵族老爷家中的千金小姐也只能藏在闺阁之中用餐而已,虽然金贵但是人权却没有,还有那种粘粘的关爱,似乎每一个人的内心都隐藏这一种叫幸福的味道。

    她很期待,也很向往!在光华村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妙云已经幻想着等待李嫣然成亲的那一天,如果那一天到来,那么她自己……可是,杨铭的歌声却让她感到忧伤。她的家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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