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脊梁- 第31部分

　　　　张成是接触杨铭最多的人，他早就认出了杨铭，在这位弟兄刚刚说出来的时候他也回过了神来：“头，那人好像就是杨公子！”

　　　　几位洪城来的兵士都非常高兴，能够再次遇见那位神奇的少年的却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刘铁山不愧是头，能够早早的结交到这位年轻的才子绝对是一件幸事，和知州大人一起畅饮从某种观点来说这样的人早已经不是和他们一般的存在。那是需要仰止的人物！

　　　　刘铁山心里澎湃万分，他从来就没有想到和杨铭的再次见面居然会是如此情形。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亲自前往青堤镇拜访杨家！

　　　　船上的人并没有下船，龙府、遂州卫以及遂州三县的将头却已经兴冲冲的聚集到了船前。

　　　　“末将吴胜见过府尊，见过庞大人！”

　　　　最先开口的是龙府带兵过来的龙府卫游击将军吴胜，作为一名正六品武官他非常小心自己的言词，这一次他带着千名兵甲前来遂州剿匪成功绝对是第一功臣。作为龙府的官员他自然县是见过了张延年，这才是他的上官，虽然文武各有通途，他其实并不受张延年节制，但是他这副谦卑之意无论是张延年还是庞颜都非常满意。

　　　　然后便是其他几位军官上前行礼，都是一副恭敬有加的模样，一个个脸上还带着些许黑色的灰沫，脏兮兮的样子似乎在述说他们在刚才一战中是如何的骁勇善战。

　　　　战斗并不激烈，这些烟尘都是他们自己抹上去的，这是一种表现，也是一种态度。

　　　　文官不会亲自上场厮杀，他们只会远远的高谈阔论，越是肮脏如是就越能说明他们刚才的战斗是如何的激烈。

　　　　“此次行动剿匪如何？”问话的是庞颜，这次剿匪本就是他发起的，也是在遂州地界之下，他本就是张延年的房师并不会在意官场上的一些规矩。

　　　　吴胜先是一愣，仔细的看了看并无异色的张延年之后才答道：“禀报庞大人，此此末将连同遂州诸位将军于亥时出发，分兵三路，一路直上以猛火油、木柴等物火攻，一路把守附近山林，另一路于船中预防白莲余孽从水路逃遁，所幸诸位大人计策现如今已经完歼其于魔窟，生擒者一十三人，反抗而杀者数百，魔窟中由于浓烟未散末将等尚未进入搜查还请大人示下！”

　　　　“嗯！”庞颜点了点头，吩咐道：“尔等继续把守出口，待浓烟散尽便深入巢穴探查！”

　　　　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转过头才对张延年道：“子敬此番之事总算了却了老夫心中一大心事，这白莲教居于蜀中已经有些年头，想必那洞中的钱财也是不菲，除了犒劳三军之外正好用于安置流民！”

　　　　“恩师所言甚是！”张延年点了点头，到了现在遂州之行他也算功成而退了，至于犒赏三军这是必须的，想来以白莲教近年来所敛之财必不是少数，蜀中本就富庶这些民脂民膏正好反哺流民正应了那句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他对庞颜的举措没有任何不瞒，如今功劳有了，名望也捞了，他只需等待朝廷的恩赏便可。

　　　　这时候杨铭也看见了站在船前的刘铁山，对于这个昔日的洪城把守如今豪情万份的模样他微微的点了点头，趁着庞颜和张延年谈话的空隙间小声的打了个招呼：“刘大哥！”

　　　　他的声音不大，却引起了两位大人的注意。

　　　　无论是庞颜还是张延年都看向了刘铁山，能被杨铭称呼为大哥的人物绝对能让他们高看一眼。

　　　　“你是洪城所调遣过来的？”庞颜很清楚这次剿匪的兵力构成，杨铭本来就是洪城中人，能与其有旧的想来必然也是洪城的官兵。

　　　　刘铁山感激了看了杨铭一眼，他知道杨铭这是在抬举自己了，能够在知州大人面前露脸这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只怕这次剿匪的军功薄上自己能添上厚厚的一笔了。

　　　　“回庞大人，小人正是洪城城门守刘铁山！”

　　　　庞颜并没有继续问话，其实问了这一句便已经足够了，杨铭抬举这个丘八的意思很明显，他以后必然是走文官之路，军工这东西对于文官来说并不是好事，况且奏书本来就需要他庞颜主笔，添上一个名字只不过是区区小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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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秋雨（）　
火焰燃烧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在迷茫的浓烟中渐渐熄灭。

　　　　洞口被官兵紧紧的把守着，没有一个人能够进去。

　　　　庞颜笑呵呵的领着张延年和杨铭下了船，现在是他出场的时候了，他需要带着这些两眼泛光的丘八们接受属于他们的荣誉和赏赐。

　　　　山洞中存有的钱财肯定不少，也许还有一些并没有被烧完的粮草，这些东西都是白莲教准备起事的资本。当然，这也许只是小小的一部分，白莲教遍布整个大明，蜀中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相对比较重要的起事点而已。

　　　　原本庞颜是不需要进入山洞的，每个文官都不屑于直入敌方，他们更在意在幕后指点江山，自从北宋的儒将之风再次闪亮出文士的风采，文可牧民武可治军就是这些饱含热血文官们的志向。

　　　　只是如今蜀中确实已经垂危，庞颜不希望洞穴里的钱财被这些不懂军国大事的家伙揣进口袋。

　　　　赏赐是必须的，可是没有他的发话不告而拿就是另一回事。庞颜不想在这场完美的战斗之后再让钢刀斩杀几名遂州的官兵，这是一种保护，也许只有这些愤恨眼神的主人在想通之后才会投来最深沉的感激。

　　　　至于现在，庞颜已经率先带着众人进入了山洞。

　　　　洞口的尸体已经被身旁的兵卒清理干净，当踏进台阶的时候杨铭已经忍不住反胃起来，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跟随着庞颜的脚步。

　　　　散发这肉味的气息和火油那股子独特的味道充斥在一起，让那些并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兵也脸色发白。

　　　　尸体，一路都是！

　　　　除了被弓箭射杀的之外其他不约而同的都用手臂紧紧的捂住口鼻匍匐在过道中，他们是被窒息而死的，当浓烟灌进山洞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改变过他们的命运。即使用水润湿衣料包裹住口鼻也没能让他们在早已经被烧干的空气中获取到维持生命的氧气。

　　　　洞穴很大，也很深，很明显的可以看出里面有着人工开凿的痕迹。四通八达的道路弯弯曲曲间贯连着很多个房间。

　　　　官府的细作很熟练的将众人引入了藏宝室中，里面装满了银钱的箱子并没有引来杨铭的兴趣，看着庞颜和张延年一脸喜悦的神情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再过几十年，白山黑水之地就有一位名叫皇太极的猪尾巴领兵进关，那是一场灾难，一场让中华文化被奴隶在野蛮脚下的灾难，在那个时期汉人的血性将会被奴性取代而成为被列强宰割的牛羊。

　　　　而现在，一群可笑的人正用千百年来最愚昧的谎言煽动着一群愚昧的人妄想等上神坛，借助虚无缥缈的神灵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野心。

　　　　这是一场很让人无语的战斗。

　　　　如果不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暴乱他认为这些人死在边关绝对比死在这里有意义的多。

　　　　“有了这些财货，蜀中流民无忧也！”张延年面带微笑的从箱子里取出一大串珠链把玩了一会就丢回了箱子。

　　　　庞颜点了点头，他没有料到这洞穴之中居然有如此多的钱财，即使很多东西没有清理完毕仅仅只是眼前这些就足以达到十万贯之巨，有了这些钱财即将到来的冬天也许会少死上很多流民，甚至可以不用死。

　　　　跟随而来的吴胜等武官也是频频点头，那些流民可不关他们的事情，他们更在意的是这场战事之后的赏赐，层层盘剥下来的军饷早已经让手下的弟兄度日如年，他们并没有刘铁山的好运气，龙府知府张延年并不允许在城门口私家重税，而官兵的粮饷又是兵部颁发，所以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这场大战虽然并不凶险，但是龙府卫绝对是主力，对于坐着船上下一百多里水路前来相助遂州剿匪的龙府卫相信庞颜绝对不会吝啬。

　　　　粮草的堆放之地也在细作的带领下被官兵找到。

　　　　“小的事先在粮仓口堆了一层黄土，是以这些粮秣并未受损！”细作在一旁小声的解释。

　　　　这个功劳是他用命换来的，在洞口确实有一层泥土被均匀的铺在了相对独立的粮秣洞口，因为泥土的原因，那些倾泻而下的火油并没能流入里面所以这些粮食都被很好的保存了下来。

　　　　如果说银钱是动力，那么粮食就是人活下来的根本。洞穴里的粮食绝对可以让很多人喝着菜粥度过整个寒冬。

　　　　“从明天起你就在州府衙门里办差吧！”庞颜轻飘飘的一句话嘉奖了这位已经潜伏三载的细作，对于有功之人他并不吝啬赏赐，有了知州衙门的差事这个人的人生以及家小都会随之变得更加的幸福。

　　　　细作兴奋的谢过了眼前的知州大人，然后退到了一边。

　　　　庞颜满意的查看了所有钱财和粮草之后才道：“从财货里取出一成犒赏三军，然后封存入库吧！”

　　　　一成的财货也足足有上万贯，每个兵卒都能分到好几贯钱，当然这些钱并不会全部进入他们的腰包，这是惯例，层层克扣已经是常态，能够拿到钱就已经是上官的恩赐了。

　　　　很快吴胜以及各县的武官就开始指挥着兵卒开始搬运财货，他们早已经私下的谈论好了分配方案。

　　　　当属于犒赏的钱财被搬走之后，跟随的文吏才开始拿出账本开始记录。这里面的东西都必须记录在案，在上报朝廷的时候也需要把数字统计上去，这里面不能有假否则会给很多人带来一场**烦。

　　　　杨铭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自己如今还只不过是一个连童生功名都没有取得的寒门读书人，居然也参与到这些军国事物中来，工业酒精、煤炭集团、抛出去这么多东西虽然换回了一个还没有拿到的举人功名但是这些东西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明天就是府试的日子了，也许没有了自己的参加会让某哥榜尾的考生喜极而泣，也算是做了一场好事。

　　　　登上船，已经有雨点飘飞下来，混聚这江水里的寒气烟雨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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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乡愁（）　
登上船，已经有雨点飘飞下来，混聚这江水里的寒气显得烟雨绵绵。

　　　　文人最多的便是伤秋悲春，刚刚的喜悦转眼间便被这一场秋雨所掩盖，张延年望着漫天的秋雨道：“初夏大旱，秋收却下起这绵绵细雨，不知那些农人之境遇该当如何？”

　　　　农人的境遇不用想，自然好不了那里去。

　　　　虽然秋收大多已经完成，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希望庄稼在地里多长上三五日，希望颗粒能够再饱满一些。

　　　　但是这场秋雨下来估计会让那些人悲哀的倒在田地里痛哭。粮食是经不住受潮的，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只需要经过一日一夜的雨水润泡不出几日这些入口的粮食就会长出新芽，估计是不能吃了。

　　　　“哎！”庞颜叹了口气，道：“最是辛苦田间人啊！我等为官一方便是需要造福于民，眼看着秋雨绵绵却无可奈何！”

　　　　正说话间，两岸的田地中已经有了许多身影，都不约而同的拿着镰刀开始收割庄稼。他们已经顾不得雨水在身上弥漫，虽然夜色已然深沉却并没能阻挡住这些人的脚步，一季的粮食是全家人生存的根本容不得这些活命的东西慢慢的腐烂。

　　　　这事一群可爱的人，他们淳朴、憨厚或许还有一点儿小聪敏，总是自以为是的在牛角尖里品味着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生。但是正因为有了他们，中华民族才在这片土地上顽强的占据了几千年，当西方的野蛮人还在山洞中过夜的时候在东方这片辽阔的大地上已经有了最宏伟的宫殿，这些文明和印记都和农人密不可分。

　　　　汉民族是一个农耕民族，当第一次将种子播撒在土地里收获的时候便注定了和土地永不分离的情怀。

　　　　或许这个时候老爹他们也在忙着收割庄稼吧？杨铭不自觉的想到。

　　　　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回家了，虽然张文才家的仆役已经不止一次带着书信回了洪城，但是他却非常想要回去。

　　　　不是因为衣锦还乡，而是那一份乡愁！

　　　　前世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也许是因为人们为了生存已经将感情摆在了柜台上贩卖，所以今生的情感就非常强烈。

　　　　无论是张大、张二，有或者是老村正那乐呵呵的笑脸，还是老爷子的一声狗蛋，如今回想起来都是那么的让人怀念。

　　　　人是感情动物，无论是友情还是亲情都必不可少，当然也包括爱情。正所谓青春如蓝，岁月如歌，豆蔻年华的少男少女都向往着一份真挚的爱情，杨铭也渴望，长久以来的家庭重担让他几乎都已经忘记了人生的滋味，只有在现在，当生活得到满足之后他才能胡思乱想。

　　　　船，缓缓的前行，不经意间杨铭嘴角流出了一丝笑意。

　　　　这才是一个风流才子应该有的表情。

　　　　庞颜暗暗的点了点头，总觉得杨铭那里都不错，就是为人似乎太过老练了一些，这份年华的才子本该就是意气风发才是，而不应该整日里为民事操劳。其实为民事操劳并没有什么不对，只是这家伙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就如此未免有些让大明朝的官员觉得有些尸位素餐了。

　　　　当然正因为是在大明朝，所以即使有些过盖，也并没有人说什么。杨铭办的两件事都算是为士大夫群体添砖加瓦，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得利之众几乎涵盖了整个士大夫群体，所以当庞颜上书为杨铭求取一个举人身份的时候就连远在京师的诸公都觉得一个小小的举人身份并不能作为杨铭所付出的功勋。

　　　　“果然还是年轻好啊！”张延年笑了笑，对一旁的庞颜道：“子乐师弟这是在思好逑之人了！”

　　　　一天的接触虽然不长，但是对于张延年这样成精的人物来说已经足以了解杨铭的为人了。仅仅是表现出来的智谋的就不是一般士子能够谋划出来的，况且煤炭、烈酒等事他也算是了解了，这就是理财之能。大明朝如今缺少的并不是牧守一方的官员，也不缺少敢战的将士，唯独缺少的就是能为朝廷理财的官员。

　　　　国库空虚让一切都变成了泡影，灾害、敌袭、这些其实只要有足够的钱粮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朝廷已经拿不出钱来。

　　　　所以偌大个大明朝如今已然显得有些风雨飘摇，如果不是杨延和还在苦苦支撑，说不定早已经烽烟四起。

　　　　正因为如此，在张延年看来杨铭就是一个宝库，在他的手中即使一块低贱的煤炭都能换成滔滔不绝的钱财，他已经得到了举人的身份，如果参加今年恩科，想必一个三甲进士必然是跑不了的。

　　　　即使杨铭学问再差，有了理财的本事，相信即使皇宫里的那位也不会吝啬一个进士级的的名额。

　　　　庞彦不禁多看了张延年一眼，这个门生的心思他又何尝不知晓？师弟？呵呵！这么早就打算把子乐朝自己的队伍里拉了？

　　　　不过，他也懒得去管，这官场中的事情就是如此。都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如果有利用的价值即使投入再多也是无可厚非，只要一朝翻盘什么都能拿回来，何况这是一笔只需要一点人情就可以串联起来的关系？

　　　　“子乐这是思乡了？”庞颜问向杨铭。

　　　　“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