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脸色?结果她风风光光的嫁给了探花郎,对我说什么周姨娘的孩子也是贾家的孩子,她呢?她还不是不许林海纳妾?我看她就是和我过不去,我怎么能让她如愿?哼,真是老天开眼,让她生不出儿子,林家老太太怎么会容得下她?我不过就是送了个丫鬟进去挑拨一二,帮林海纳了两个妾,后来那丫鬟鬼迷心窍去害贾敏可不是我指使的!凭什么全怪在我身上?”说到这王夫人又想起她暴露的信件,拍床怒骂,“没想到周瑞家的钻进了钱眼里,竟然昧下银子自己写了信,若不然谁知道这事儿?”
“够了!”王子腾紧紧皱着眉,被她吵的头疼,也有些震惊于妹妹如今的状态,简直是蛮不讲理,其他所有人都对不起她一样,莫不是当真被刺激的疯癫了?
王夫人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又埋怨的瞪着他,“大哥!你不帮我就算了,为何要如此对我?你可还当我是你妹妹?”
王子腾怒极反笑,“如此对你?若没我保着你以为你还能活?咱们王家未出嫁的姑娘十个有九个被退了婚,嫁出去的也在婆家抬不起头,你可知你的罪孽有多重?!哼!你如今怨愤也无用,偷盗祖宗留下的库银、放利子钱、拿爷们名帖包揽诉讼、勾结马道婆害小姑子……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若抹得干净我自然能给你撑腰,可如今暴露了就没人保得了你,你可真是胆子大啊!我王家的名声全被你败坏了,除了家庙你还能去哪?”
罪孽深重之人,不想死就只有出家一途了,只有做出一副痛悔的样子,遁入空门念经赎罪才能平息族人的众怒留得一命。王夫人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可她不甘心啊,她前后生了三个孩子,个个不凡,可贾珠娶了个丧门星被克死了,贾宝玉因着她发作了袭人几个对她再无亲近,贾元春入宫多年除了要银子就没个信儿了,她还没享到孩子们的福呢,怎么能甘心出家当个尼姑?
王夫人猛摇着头,“不!大哥一定有办法的,大哥!只要元春当上娘娘,我就是娘娘生母,谁还敢说王家女的不是?谁还敢逼我出家?大哥,你可要帮帮我们母女几个啊,这都是大房的阴谋,大房用那么点东西就打发了二房,我的宝玉还不知如何受苦呢!大哥,你知道元春和宝玉的,他们生来就不凡,你今日帮了我们,日后我们也会记着大哥的好啊!”
王子腾攥了攥拳头,看王夫人瘦的脱相的脸强忍住没打上去,他吸口气压下愤怒,转身找了张椅子坐下,不想再同王夫人说她那些错处,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说找我有要事,是何事?”
王夫人看出大哥还愿意管她,顿时一颗心落了地,惊喜的把自己想求的事都说了出来,“大哥你让我出去吧,就算呆在院子里不出门也行,这里太冷了,连饭菜都是凉的,大哥,再关在这里我会死的!还有,贾政被贬了职又分家出来,如今不过一个闲散小官罢了,大哥你去找他让他收回休书,我做那么多也是为了家,他凭什么休我?大哥,他这是拿我当替罪羊!要是没有我,他怎么可能住在荣禧堂舒舒服服几十年?只要他收回休书,说没查清楚,到时就不会影响王家女的名声了。”
王子腾神色渐冷,“你以为你大哥是什么人?我去说他就会听?”
“如此才能挽回些家族的名声不是?事到如今,只有让贾政收回休书,说这些都是大房逼迫的才能回转过来。大哥,你信我,贾政才是最想要爵位最在乎面子的,有大哥帮忙,只要他改了口,日后从大房手里再夺回爵位也不是不可能,贾政绝不会甘心只拿十分之一的家产的!”被休弃可谓是王夫人一辈子最大的污点,别的什么她还不在乎,他们这种家族不可能把她送官,也不可能不顾脸面把事情嚷嚷的满大街都知道,只要贾政肯收回休书,她一定还有翻盘的机会!
王子腾听着她的话当真犹豫起来,别的且不说,贾家奴才嘴上没个把门的,王家姑娘们的名声如今被毁了个一干二净。若是贾政愿意收回休书说一切都是误会,一切都是大房逼迫,那不管贾家的大房二房如何,王家的压力定是会减轻许多的。这种事外面传的都是传言而已,孰真孰假不过看个热闹,从王家女没教养变成王家女可能是没教养,这一个不确定的结论可是能转移很多侧重点的。
王子腾沉吟片刻,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此事先探探贾政的意思吧,若真如你所说,就先让他收回休书,但其余的事暂不可轻举妄动。贾琏的母族罗家升迁进京,你把脏水泼到大房身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夫人对大房轻视了几十年,一时间是不可能觉着大房能立起来的,她看王子腾愿意去找贾政便认定此事已十拿九稳了,神情镇定了许多,又说:“老太太不知现在如何,她最是疼宝玉的,让宝玉常去看看她,说不定另有转机。”
王子腾刚刚进京,贾府具体的事情他还不够清楚,但从贾宝玉没住进贾府来看,老太太许是也帮不上忙。王子腾头痛的揉了揉额头,“这些就是你要找我说的?我也只能试试,若法子不管用,无法平息族人众怒,即使你是我妹妹我也不能偏袒,到时你只能出家在家庙里赎罪,听到没有?!”
王夫人见他如此严厉,抿着嘴点点头,然后看看外头没什么人影,起身有些踉跄的走到王子腾旁边,栽倒在椅子上小声说,“大哥,我找你想说的要事不是这些,我是想说,宁国府贾蓉娶的那个媳妇。”
王子腾又皱紧了眉,不耐的低喝道:“有话直说!你自己的事还没解决,管什么宁国府?”
“大哥你听我说,那女子叫秦可卿,她其实不是秦家的女儿,她是……太子爷一个外室生的。”
王子腾震惊的转过头看她,“你说和贾珍父子……那个女子?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此事老太太和贾政也知道,贾政当时还在工部,秦可卿的养父秦业就是工部营缮郎,所以才搭上太子这条线,只没想到太子竟败了。大哥,如今贤亲王登基,宁国府自然算太子一派的余党,大房同宁国府一向亲厚,不若全算在他们头上。”
王子腾明白她的意思,想借此让皇上厌弃宁国府和贾赦一房,最好让贾琏丢了官,那日后自然好收拾他们,同时自己还能表表忠心。但此事也有风险,告密之人落不到好下场的比比皆是,皇上正看他不顺眼,他绝不能去冒这个险。
“行了,此事我已知晓,你且不要再对人乱说,我会告知族人不再寻你麻烦,你只在前头小院子里养着吧。”王子腾说完起身就走,他在京中的时间有限,为挽回王家的名声要安排的事还多着。
王夫人在他身后笑着喊了声,“多谢大哥!”
王子腾摆摆手,想起另一个妹妹薛姨妈,叹了口气,先前默许王夫人口中的金玉良缘,没帮薛宝钗进宫也没帮她相看人家,却没想到薛宝钗竟能进北静王府,想必如今薛姨妈母女是跟他离了心了。
贾政闲赋在家,王子腾想约他见面十分容易,只是刚提了收回休书之事,贾政就十分气愤且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王大人,王氏她害我至此,我怎可收回休书?若不是她恶毒,我母亲怎么会一病不起?我怎么会被赶出荣国府?王大人,请恕在下不能答应!”
王子腾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淡淡的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我妹妹这么做可全是为了你和宝玉几个,如今出了事全由她一人承担,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贾政气得涨红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让她做那些恶事的?”
“你敢说自己几十年从不知她做过的事吗?贾政,这么多年你能住在荣禧堂压制大房,个中缘由如何你心里清楚,可不要恩将仇报。我虽不济,也不会任人随意欺辱我王家人!”
王子腾带过兵杀过敌,身上的威势不是假的,被他锐利的目光一扫,贾政顿时气短了一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但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肯松口收回休书。他一向最终脸面,王夫人让他丢尽了脸,而且还得了怪病,他怎么会要这种妻子?
王子腾忍住不耐,暗示了几句可帮他对付大房,可贾政心里不信,他可是在贾家祠堂分的家,族谱都改了,王子腾官当的再大还能颠倒黑白不成?王氏可是害过林家的,林家也不可能看着王子腾乱来,他觉得王子腾就是在诓他!
王子腾见他油盐不进,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本官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就到此为止,你回去好生想想吧。”
王子腾出了门就吩咐属下去贾政的铺子和庄子捣乱,贾政总共就分到那么两个有进项产业,没了银子他就不信贾政不低头。区区一介闲散小官也敢不给他面子,找死!
贾政虚伪又迂腐,认定王夫人会给他丢脸就说什么都不松口,特别是分家之后,家里全由赵姨娘打理。赵姨娘和周姨娘对王夫人可谓是恨之入骨,枕头风一吹,贾政自然对王夫人更加厌恶,且贾环证实王夫人整日磋磨他,贾探春委婉的透露王夫人经常让她做针线,而贾宝玉对王夫人早起了隔阂,虽闹过要出家替母赎罪,到底还是能看出母子感情不深。
亲生儿子都不帮王夫人,贾政是从心里认定了王夫人蛇蝎心肠,如今贾兰和李纨被李家接回去小住一直不回来,贾宝玉又不中用,他只能指望贾环能学出来给他争光了,赵姨娘俨然已是贾政家中的“太太”。赵姨娘得知王子腾找了贾政之后,变本加厉的细数王夫人的恶性,探春虽然看不起生母小人得志的样子,但她也不愿意王夫人回来,只能跟在旁边敲敲边鼓。贾政一房这段日子过得是乱七八糟,日渐落魄。
王子腾正犹豫如何向皇上告密而不得罪太上皇,那被关了许久的太子突然死了!
太子当初地位不稳,孤注一掷,不料造反失败被关在府中不得见任何人,心中抑郁可想而知。司绍登上皇位,太子深知上位者的多疑,根本容不下他这个前太子,心中顿生绝望,抑郁成疾,药石无灵,竟没多久就咽了气。
太后刚刚治好了风寒,还没开始什么动作就被这噩耗惊得晕了过去,醒来后悲痛欲绝、食不下咽,一下子犹如老了十岁,卧床不起。太上皇也大病了一场,司绍趁机收拢不少势力,京中又一次人人自危。
皇后等人每日要去太后宫里侍疾,林绯玉因着怀了身孕只需早上跟皇后请安就可以回自己的永华宫了,对此吴佩宜甚为不满,明里暗里的挤兑她。可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这个安排是皇后提出的,吴佩宜此举就是不满皇后安排打了皇后的脸,自然是得了一顿训斥,但吴妃与淑妃是死对头倒是在宫里人尽皆知了。
这日清晨,林绯玉带着几名宫女往承元宫走去,穿过御花园的时候她忽然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
【叮!开启主线任务——破坏皇后的阴谋,奖励宿主30积分;开启支线任务——揭穿张氏的暗害,奖励宿主30积分;开启支线任务——破坏太后的计划,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周围,并未看出不妥,但味道是从前方传过来的,她想了想,指着旁边的亭子道:“本宫有些累了,就在那儿歇歇吧。”
宫人们不敢怠慢,只当她是孕妇容易疲惫,忙将随身携带的软垫拿到亭中放好,扶林绯玉过去歇息。林绯玉坐下拢了拢披风,冲紫竹使了个眼色,“紫竹,派个人先去承元宫外等着,若到了时辰本宫还没到,便先跟皇后娘娘告个罪。”
紫竹会意,指了个打算纠错扔出去的二等宫女,让她先去承元宫外等着。
宫女恭敬的应下,快步朝先前那条路走去,谁知没走多远突然尖叫了一声。两个人跑过去查看,只见那宫女趴在地上,痛的爬也爬不起来,两人想去扶她,不成想其中一人脚一滑就摔在了地上。众人大惊,仔细查看那地面,只觉得光滑异常,其他的还看不出什么。但这已足够让众人后怕的了,若淑妃娘娘不是累了想要休息,这会儿岂不是淑妃娘娘摔倒在地了?那小皇子就危险了!
紫竹紧张的请示林绯玉,“主子,这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不然,奴婢先扶您回去吧?”
林绯玉皱眉点了点头,“叫人将此事禀报皇后娘娘,再请李太医到永华宫去,让他给本宫压压惊。”
趁扶着紫竹往回走的时候,林绯玉又小声交待了一句,“新调来那个小太监是皇上的人,待会儿让他知晓此事。”
“是,主子放心。”
承元宫里皇后刚刚穿戴整齐,就见一宫人满脸惊慌的被带了进来,“启禀皇后娘娘,方才淑妃娘娘在来承元宫请安的路上出了意外,特命奴婢前来禀报。”
皇后心中一喜,面上却露出惊讶来,“怎么回事?淑妃出了什么意外?腹中胎儿如何?”
那宫人想起当时的场景就后怕,颤着声将两名宫女先后滑到之事说了,又说林绯玉受了惊吓,只能先行回永华宫请太医诊脉,特命她来给皇后告罪。
皇后听到林绯玉没事一下子愣住了,还是身后的嬷嬷拽了下她的衣袖才反应过来,“淑妃受了惊?此事先不要惊扰皇上,本宫去永华宫看看。来人,传本宫的话,命吴妃先去安寿宫侍疾。”
“是,皇后娘娘。”
宫人退下后,皇后抬手就摔了茶盏,胸口起伏不定,“废物!一点小事也做不好!”
“主子息怒,仔细手疼!”方嬷嬷看了看皇后的手没伤着,轻声劝道,“主子,这次想来是意外,若不是淑妃走运刚巧那会儿累了,此计必成。只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当务之急是帮着张贵人扫平了尾巴。”
皇后眯起眼想了想,“她怎么那么巧就累了?平时她难道也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莫不是被她看出什么了?”
方嬷嬷迟疑了下,“这……应当不会,且就算看出什么也同主子无关,主子只是暗示张贵人,这主意可是她自己想的。”
皇后心烦意乱,只觉得自从遇到林绯玉她就诸事不顺,百试百灵的避子药居然失效,今日这么险的事情林绯玉也能恰巧避过,偏偏她找不出什么破绽来,总有种无计可施之感。
“算了,先去看看再说。”
吴佩宜听说林绯玉出了事,当即幸灾乐祸的冷笑一声,“淑妃可真是命大,只是遇到这种事想来受了不小的惊吓吧?也不知小皇子如何了?”
她说完就转道去往安寿宫,没发现四周的宫人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怪异,大家面面相觑,虽没说话,但意思都很明显。吴妃一向看淑妃不顺眼,如今淑妃差点伤着,吴妃还这般说话,莫不是这事儿是吴妃做的?宫里的八卦最多,只不过谁也不敢随意说出口,吴佩宜一向骄纵惯了,进宫也不知道收敛,在宫人眼中早就没了什么好形象。
太后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对任何事都不关心,倒是她身边的成嬷嬷听着信儿后想起了前些日子太后的计划。太后想搅乱后宫,还想敲打敲打皇后,便将皇后给张氏下避子药之事透露给了张氏,她可是知道皇后还将张氏当自己人呢。
会不会是张氏做的陷害给皇后?还是与淑妃对立的吴妃所为?成嬷嬷立刻安排心腹去查,又派人打探林绯玉有没有动胎气,若有机会推波助澜一番,让主子出出气也好。谁对谁错她不会管,总之主子丧子悲痛,所有主子不喜的人都可以拿来做出气对象。
成嬷嬷安排好之后就去了小厨房,打算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一进门就见贾元春认真的看着火,她目光闪了闪,露出一抹笑来,“贾女史对太后娘娘真是忠心,不枉太后娘娘常称赞你懂事贴心。”
贾元春微笑着和她见了礼,“这都是我该做的,太后娘娘养了这么多日,我心里实在担忧,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