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爷俩好好聚聚,出去,你再不出去,那好!天威,啥们爷俩出去,爷
爷带你回乡下去。。。。」老人家有点生气的拉著阿星起来,準备起身离去。
「好、好、好,爸,我出去,我马上出去,您老人家先别生气!我这就出
去。」毛医生说著,边转身往屋外走去,不时回头看著依然高跪在地上哭
泣的阿兴望去,心想,阿星今天到底在外面碰到啥事?怎麼连他也无理取
闹呢?顺手关上门,直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孩子,起来吧!看你这麼伤心的样子,告诉我,你们怎麼认识的?阿汉
怎麼对你那麼关心,你该不会是逃家吧!」老人家边扶起阿星坐到自己身
旁边语重心长的问说。
「爷爷!原来你心裡很清楚,我不是天威!我不是你孙子!我。。。。」阿星
惊讶地问说。
「不!你也许真的是我孙子,只是有很多疑惑!因為我儿子的个性我知道
,他是一个拘紧自我约束力很强的人,他除了天威他妈,他是不会去碰任
何女人的,但是,你又长得那麼像我,跟天威根本就好像是同一个人,这
点又让我不禁怀疑我那儿子会不会在外面。。。。。。。」老人家仔细的看了看
阿星,叹了口气,顿了顿接著又说:
「刚开始,猛一见你,我真的吓了一跳,还真以為天威复活了,但是,天
威却是个从小就不喜欢哭的人,那怕是他在过世前接受那痛苦的化疗,那
孩子依然坚强的不掉下一滴眼泪,也许,你们真的是兄弟,可是个性却差
异极大!刚刚我是在试探我那个书呆子的儿子,看他的反应而已。我还真
的希望你就是我孙子呢!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孩子,你绝对不是
天威,你还是你自己。」
「爷爷,我。。。。我。。。。我却跟你有一见如故的感觉!」阿星隐忍著自己所
知道的一切详情细节,只是这种事情不应该由他来开口拆穿,况且毛医生
对他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也许已经忘记了呢?
「孩子,看你爷爷叫得比天威都亲,其实,我何尝不想有个孙子呢?我人
虽老,脑筋还是很清醒的。只是,老天要我毛家断后,我又能如何呢!」
老人家叹了口气说著。
「爷爷,那你就当我是你孙子好了。」阿星说。
「好好好,」老人家心想,终究阿星不姓毛,双手紧握著阿星的手,看了
再看!望了再望!但是又有很多疑惑在自己心中滋长,深深地叹了口气,
终究又开口问说:
「对了,阿星,你是那裡人?家裡还有些什麼人?方便跟爷爷讲吗?」
「哦,我小的时候真的很爱我的家,我真爱我的妈妈和爸爸!他们是我的
一切,爸爸虽然学的是电子,但他的绘画造诣也很深,他有科学家冷静的
头脑,也有艺术家的风趣和热情。
虽然爸爸已经五十岁,但他仍然是个极漂亮的男人,他的浓眉,他的眼睛
、鼻子都漂亮,他那宽阔结实的胸膛使人有安全感,我小时后真喜欢把头
埋在他的胸前,不管我已经超过了撒娇的年龄。
妈妈呢,她是个美人儿,我真庆幸自己遗传了她那对大而黑的眼睛。每当
有人夸我的眼睛长得好,我就想带他去见见妈妈,妈妈不但把她的眼睛遗
传给了我,而且把她的美术绘画的兴趣也遗传给了我。
我的脾气急,耐心不够,很容易出错。妈妈则恬静温柔,清丽得像一潭水
。只是,妈妈比较多愁善感,也很容易受惊。爸爸和妈妈,好像天生就一
个是保护者,一个是被保护者。
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我是幸福的,幸福得不知道世界上有忧愁,我尽我
的全力去享受著人生,享受著父母的爱。但是。。。。」阿星说著说著走到窗
前,看著夕阳黄昏,不胜希嘘,「但是,随著我日渐成长的外貌以及五官
与父亲的差异,我父亲越来越疏远我了。。。。」
阿星转过身,坐到老人家身旁,侃侃而谈自己成长的遭遇,如何被父亲及
二妈排斥,如何远离家乡独自到台北半工半读养活自己,如何深夜被围殴
?又如何到诊所求救?如何认识医生的经过?等等。。。。就是绝口不谈自己
性向,以及母亲年轻时与医生结识的那段情缘。
《二十七》回首前尘
那晚,酒醉耳酣之际,是谁?是谁先拨弄情弦?是谁?是谁不在乎对错?
只為,那彼此怜悯的失落。
当你酒醉迷人的体态,再次迷惑忠真不二的我,我终於带你进入那迷魂的
饭店裡。
爱欲燃起,千吻墬落,纵情催吐,交织缠绵。。。。。。
一次次激起的涟漪,身体不停地舞动!
一波波荡起的欲念,脑中不停地涌出!
舒畅、欢欲、共振、激盪,犹如林花谢了春红,我泉涌热流!
一只刻著羽毛的对戒,一个给你,一个自留。看著沉睡中的你,不忍叫醒,只因我已有妇,你也有夫,你我只是如流星般的交错,不会有结果,不
会有结局,就此离去,不再交会。。。。。。。
。。。。。。与无缘女的一夜情缘有感。
凝眸一瞬间,躲不开你挑逗,深情两相望,逃不过你拨弄。把酒言欢,耳
语交错,那微笑的脸庞,那深邃的目光,让我惊慌失措!柔唇轻轻挑起情
欲!凝视著你,倾想著你,到如今我却不知所措?。。。。。。
。。。。。。与阿星酒后深情交构感言。
毛医生回到卧室裡,拿出自己的日记本,翻著婚外的二次邂逅纪录,一前
一后,相隔二十年,感叹造物弄人,不胜希嘘。
他想著书房裡父亲与阿星之间的互动,那真情的流露,那犹如祖孙之间血
溶於水的感情告白,但愿这一切不是真的,阿星有可能是自己那次婚外一
夜情的结晶吗?他心慌了!那一夜,已经模糊的岁月!
走到阳台,看著夜色逐渐笼罩著大地,毛医生回忆起婚后的种种趣事,他
并非像他父亲说得那样的不懂情趣生活,天底下那有不吃惺味的猫?他自
己也曾经有过想出轨的念头,就在妻子带著还在就读国小儿女出国的那一
段日子。。。。
〈一〉难得假期
那一天,毛医生送走了太太儿女,他虽然还要去上班,却有著下班的感觉
。平常週末并没有安排什麼消遣。但总可以清閒一整天。
几个到机场送行的亲友都是毛太太那方面的,毛医生和他们本来很熟,而
这种熟只因為毛太太的关系。太太不在,竟然突然变得陌生起来,甚至像
是不相干似的。
原来就不爱太说话的毛医生更无话可说了,而大家却把他的沉默当作离别
应有的黯然情绪,有的人邀他去吃饭,有的人也说改天约他打牌,太太一
走,好像他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一样。
毛医生心想,自己都三十好几了,笑话!难道他不会安排自己吗?他心裡
虽是这样想著,但他并不愿改变那几个亲友对他的印象。不仅那几个亲友
,凡是认识他的人,谁不知道毛医生他向来都是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
只是毛太太这次出国旅行,使毛医生他古井般的心里,竟泛起了层层的涟
漪。
和亲友们握手告别,毛医生目送他们上了车,才离开了机场。在回台北的
路上他恍恍惚惚的,犹似微醺。
听见飞机划过天空的声音,他伸头向车窗外望了望,视线只抓住空中的云
层,他仍然鬆了口气,暂时闭上双眼,免得从眼神洩露出内心的喜悦!
他依稀记起做小学生时,当严厉的老师离开教室的情形,数十年时光虽然
已飞逝而去,但轻鬆的感觉却和现在相同。
在毛医生的眼裡,毛太太确实像一位严师,看起来她是一个温柔大方,做
事果断明快,说话却是秀秀气气。只有毛医生才知道暗礁越险的水流表层
越平静,有时她一个眼神,一句语言,都会冰冷和锐利得使毛医生胆怯心
惊!
年轻时他们也曾呕气吵架过,最后妥协的仍然是毛医生。哭闹是毛太太的
法宝,既然彼此非生活在一起,他只好息事寧人了。天长日久,自然而然
形成了由毛太太控制的局面了。举凡衣食住行都受到她直接或间接的干预
。毛医生婚后初期唯一的一次出轨行為,就是在这种状况下发生的。
照说经过那年酒醉晚归的越轨行為,毛医生自责甚深,后来始终安於现状
,从未有过任何的桃色纠纷或营私舞弊的出轨行為,况且太太的管制极為
严格,毛医生应该早已屈服到底才对。
尤其时至今日,年岁日增,一对子女也健健康康的成长,他更应该乐天知
命,不再强求什麼。但他总是心猿意马,伺机而动,能反抗就想反抗,当
他无意中发觉自己的鬢角逐渐斑白开始,便黯然感伤老之将至,倘若不把
握时机随心所欲,只怕今生休矣!
多少年来他一直努力工作,安分守己,在医院做好医生份内的工作,而且
从不重视男女关系,倘若朋友或是同事中有人闹情色诽闻,他都会飭之以
鼻,不屑一顾。想不到他的观念改变了,他现在不但羡慕一些诽色新闻,
更幻想他自己是其中的男主角。
幻想归幻想,毛医生绝没有胆量像别人那样轰轰烈烈的造反。就像久关的
鸟雀一样,即使打开笼门,也失去能力展开飞翔,至多只在草地上跳跃一
遭罢了。
除去顾虑到太太的娘家背景,毛医生也懂得珍惜自己的声誉,冒著身败名
裂的危险去寻欢觅乐并非他的性格。不过退一步来说,对於那些逢场作戏
的勾当他倒有心一试,尤其常常听到别人大谈一些手法乾净俐落的风流韵
事,他不觉心旌摇动,既羡慕又忌妒,可叹的是行动受制,苦无良机。
终於机会来了,从现在开始毛医生竟然有半个月的假期,因為他太太出国
去了,跃跃欲试的心情,终於浮现在毛医生那快乐的脸庞上!
〈二〉寻找芳草
毛医生在他年轻的时候,也不是那种提得起放的下、大开大闔的男人,旧
式的家庭教育约束住他的感情不得任意奔放,他把一切精力都集中在认真
读书上。
工作的认真与娶到医学院院长女儿的先天优势,使他在仕途之路比别人更
加顺遂,当初才三十多岁的他,已经爬到医院一个主管的地位。职权陞高
,难免有一些声色犬马的诱惑,这些诱惑在过去不是不屑听之,便是视為
索然。
酒家和舞厅,他也曾被人拖去过,在那种以金钱作交易的庸俗的场合,除
了感到不屑和索然以外,还有一种罪恶感在重重的压迫著他,毛医生总是
觉得对不起他的老婆,而且担心一旦被老婆发觉时的祸患。
情绪紧张造成的不寧,使他无法随遇而安,至於对别人津津乐道的理容院
和真人表演等等更提不起兴緻了。然而人的思想变化连自己也不能预料得
到,那些过去令他不屑和索然的,现在却让他怦然心动了。
虽然已经三十好几了,但还不算太迟,倘若再不趁此机会游戏人间,毛医
生他觉得这一生未免太过遗憾!毫无变化的婚姻生活太过乏味刻板,太太
的强势霸道都使他看着不顺眼,偶而不忠也算不得背叛,因此他也不再怀
着罪恶感。此时不见机行事,更待何时?
不过刚刚才送走老婆离开台湾的第一天,毛医生还是不敢太过嚣张不回家
,这一天他还是按时间回家了,女佣已经由老婆千嘱咐万叮嚀,像她在家
时的把饭菜都準备得很週到,饭后看报,看电视新闻,一如常态,然后他
早早就上床睡觉,打算养精蓄锐,从明天开始尽情消遥。
像行人绝跡的道上,日久便长满著杂草而难以通行一样,毛医生发觉久疏
往来的朋友,再连络就很吃力了。譬如花样最多的老张,以前经常藉故拖
他去玩乐,总是被毛医生拒绝。几年前,老张攀上一个远房亲戚,改行做
旅游生意,现在已经是总经理了,又兼做贸易生意。
有一次,毛医生和老张在社交场合相遇,老张意气风发、红光满面的,对
他亲热得不亚於当年,还递给他一张头衔一大堆的名片,再三说改天一定
得好好聚聚,但是从此再也没有老张的消息。
老张那张名片还在毛医生的抽屉裡,他知道他不会失信,只是他太忙而已
。最近毛医生一直有主动给老张打电话的衝动,尤其是在太太离开台湾后
,老张更成為他猎艳的好对象。
第二天上午,毛医生几次把老张的名片拿在手裡,每次想拨电话都觉得很
吃力。突然找人家似乎太过冒失,虽然他们曾经是老同事,但是為了享受
他的欢乐假日,也顾不得那麼多了!
终於经过一番努力,拨出老张的电话号码,对方的电话铃响时,毛医生的
嘴角露出一丝计画成功的得意微笑。
微笑在毛医生的脸上保持的时间很久,而消失得既很快。接电话的的女秘
书回答的话声在他的耳中又硬又冷:
「总经理不在,到日本去了。」
「什麼时候回来?」
毛医生的失望并没有到死心的地步,因為他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运用。
「不清楚,可能半个月后才会回来。」对方冷淡地回说。
完了!完了!毛医生心裡十分洩气,仍然照对方的问话留下自己的姓名和
电话,万一会有转机,老张提早回来呢?
主角无着,这齣戏便无法精采上映了!毛医生独自闷气之餘,又打了电话
给另一个朋友、苏胖子。胖子也曾跟他同事过,那是更远的歷史,以后苏
胖子离职自行开业,诊所业绩蒸蒸日上,还开了分所,现在的苏胖子,连
走路都有风。
那是一次吃老朋友的喜酒和苏胖子坐在一起,苏胖子善饮,席间几个男人
谈起脱衣陪酒的故事,苏胖子虽然不是摧花高手,但為了陪朋友饮酒作乐
,不得不投其所好,到处寻找芳草。
脱衣陪酒对毛医生来说并不算是新闻,不过听起来好像不再斥之以鼻了,
只是平日老婆管制森严,无暇作非分之想罢了。现在临时和苏胖子联络虽
也和老张同样贸然,但是铮辉袷常沂允钥丛似绾危
电话拨通之后,苏胖子不在公司,幸好不是出国,而是谈生意去了。
这次毛医生留了姓名电话,还觉得有点希望。只是今天的希望不大。过了
下班时间苏胖子便不可能来电话了,因此邻居马伯伯过来说三缺一,毛医
生他没拒绝。
《二十八》新的人生
毛医生背著手,站立在阳台望著远处山嵐,回忆起过去的种种往事,虽然
勉强打起精神仍然一副老态,而他今年只不过才四十五岁而已。自从傍晚
看到他父亲与阿星初次见面那种真情的流露,他的情绪始终不对,中年以
上的人只要情绪不对,或者缺乏睡眠,便很容易显出老态。
「毛叔,晚餐送来了,快出来吃饭。」屋外传来阿星敲门的呼叫声。
饭桌上,这头只见毛医生默默低头吃著饭,思绪纷乱万千,心想;这阿星
到底是跟自己有否关系?那头阿星与老人家却有说有笑的轻声细语,犹如
祖孙般的亲暱在一起。
毛医生抬头与阿星眼神偶而的交会,却是那麼的尷尬闪躲!阿星心想,為了保护自己妈妈的尊严与生活不受打扰,他暗自下了决定,毛医生这个住
处已经不是他可以久留的地方了。
是他该再次离开他的时候了,即使将来证明毛医生是他的亲生父亲,阿星
也无顏再见到毛医生,终究那晚酒醉诱色与毛医生所发生的关系,都使他
必须离开毛医生。
他不想再继续在毛医生那裡住下去了,他也不想再回去桃园与母亲住在一
起,他更不想回到养父与二妈那裡,他决定要靠自己的力量养活自己。对
於一个从不知道自己有孩子的生身父亲,他又有什麼权利来要求自己去认
祖归宗呢?
那一夜,夜深人静的时候,阿星就这样静悄悄地从毛医生的诊所消失了。。。。
二年后。。。。。
夏日的黄昏,阳光以鲜红的顏色渲染大地,连碧蓝的大海也被染成绚丽的
金红色,那种宛如要将一切併吞的摄人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