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只是,经历过……呵呵。”交往过的男人,家长找上门来给钱要求分开,肥皂剧的戏码居然也经常上演,不知道庄大少爷出手是不是阔绰一些呢?
庄勇想了一下措辞,说:“庄力跟你不一样,我指的是,家庭,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庄家二少,也许还是下一任的当家人,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有一个妻子。”
其实现实比这更难听,他们的父亲听说庄力是凭借跟男人乱搞才得到了央企注资,暴跳如雷的说庄家穷的去种地也不出娼妓!庄勇是奉命而来,好言好语鼓捣散了面子上都好看,否则撕破脸也要去面见老将军,赢了林剑锋又怎么样,宁可倒贴几十个亿买回自己的儿子,惨了废了傻了呆了关家里也不能出去丢这种人。
骆东在心里叹息,表面上还很客气:“我想,他大概就是图个新鲜,该回去的时候,自然会回去。”
庄勇嗤笑,点了一下烟灰:“如果他是那样的人,我今天就不会来了。你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事情现在还瞒得住,可庄力的生意一天天做大,身边的好事者很多,到时候,对你们俩,都没好处。”
两个意思都说到骆东心里了,庄力不是喜新厌旧的人,是对自己真喜欢,值得高兴,可另一更大的石头砸中要害,自己不要脸,可身后的人都是有脸的人,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应该回去的。
骆东深深的呼吸:“别把难题推给我,你要是能把他拉走我不拦着,可他要是死皮赖脸的要留下,后果我跟他一起担。”
庄勇摇头笑,该说他天真还是赞叹他的魄力呢?现在人人都知道庄家二少手段了得,爆出这样的丑闻,受影响的岂止是庄力的未来,庄氏的股价也会跟着动荡,眼看就是年底,刚刚经历过大洗牌的庄氏禁不住这样的打击。不过庄勇什么都没说,天塌下来砸不到他,庄力的实力不容小觑,把自己都掀了个底儿朝天,也许,不是那么不堪一击。
庄勇前前后后待了一个多钟头,回去的路上,庄邗给他打了个电话交流,俩人对骆东的印象很一致:简单的人。其实这也是庄力情有独钟的原因,简单的人实在,实在的人老实,老实的人,好欺负呗。
大少爷走了二少爷来了,带了厚厚一摞A4纸,打印的全是老年人攻略,纸上谈兵还得参考实际,特意跑来问问咱爷爷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问,小丁就嘴快的说他哥哥真是一表人才,骆东忘了嘱咐,也有点尴尬,庄力的脸色却完全沉下来了。
关上门说话,骆东大概的把事情说了,庄力的杀气都冒出来了,刚刚才证明自己不是提线木偶,现在又来指手画脚,你们家的儿子还真不好当!
骆东在他屁股上来了一下,真是难看的小人嘴脸,把人圈在怀里,哄小孩一样摸头发:“他们也是为了你好,谁愿意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啊。”
“你不就是了。”庄力扭腰,酸疼。
“那是因为我在给他当儿子之前就是了,他不愿意认也得认了。你跟我不一样,多少人靠着你吃饭呢?”
醍醐灌顶,庄力全身都僵住了,想明白了自己的位置,也清楚了庄勇来的目的,是在逼自己交权啊,如果事情真的爆料出去,他还没爬起来的海生国际必然再无翻身之日,而且庄氏也会受牵连,虎视眈眈的林剑锋,还有已经咬了庄氏一大口肉的于立文……
庄力捧着骆东的脸,看穿头颅一样的凝视,为了这个人,值得吗?
骆东心脏紧了一下,笑笑把人推开了:“你好好想想吧。”
老子只犹豫了三分钟……不难受是假的,骆东干活心不在焉,榔头砸到了手,指甲盖里起了血泡,没感觉多疼,却再也使不上劲。五点,老爷子派的车过来,大家都下班,骆东把自己收拾干净,又给大狗添了狗粮,庄力早就钻车里等着了,一页页的看着老年人攻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老爷子通常不留人在家里吃饭,他饮食受限,家里就安排了两个人,太多人也照顾不周全,下午有人来探望过,献花扔在门口的垃圾桶里,老爷子也费了一些精神,睡的比平日长了一些,家里给医生安排的房间,离不开人了,老爷子房里就住着特护,有时候晚上还要带一会呼吸机,人老了,睡觉都睡不好了。
庄力那些准备一点儿都没派上用场,老爷子身边一坐,老鼠遇到猫,天敌的关系,本能就开始紧张,还讨好呢?老爷子不跟他说话就拜佛烧香了,老人的行动迟缓语速也慢,好比刽子手行刑用的不是锋利的砍刀是钝锯,一下下的拉……不是一般的难挨。
吃完晚饭,骆东被王国忠叫上二楼了,王国忠明天一早又走了,必然是有交代的,庄力就在楼下陪着老爷子,好像是一种默契,老爷子走哪他就得跟到哪,到院子里溜溜,消消食儿,回来看看电视,喝两杯茶,听老爷子跟特护念叨两句忆苦思甜的日子,说说去过的地方带过的兵,老爷子偶尔笑出来,庄力也傻傻的跟着笑,眉目凝重时,庄力就提心吊胆,这是一个大控场,只要靠近,就让自己丧失思考能力,庄力以为自己会不服气,座右铭就是与人斗,可老爷子让他心服口服,好比铁屑跟着磁铁转,这是真刀真枪大风大浪洗礼出来的气势,铮铮的一身铁骨,经得住时间的淬炼。
王国忠和骆东下来后,又陪着老爷子说了一会话,老爷子的秘书过来了,王国忠跟着一起进了卧室,庄力傻傻的跟到门口,门板被关上,才纳过闷来,扭头一看,骆东挪揄的笑着。
“脖子上又没给你栓链子,这么快就服服帖帖了?”骆东带着庄力回二楼的房间,是间客房,俩人暂住。
庄力却没管这些,打量了一路,跟普通家庭一样,装修都特朴素,进门之后忍不住问:“你爷爷那些奖章啊枪啊刀啊的,哪儿呢?”
“奖章?这我可不知道,枪在门口的警卫身上,刀在厨房。”骆东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庄力看了看已经裂开的墙纸,笑:“是不是特意弄出的这么一副艰苦朴素的风格啊?”
“我哪知道。”骆东翻身坐起来,抽烟,“不过这真不是自己家,老爷子眼一闭,都该上哪上哪。”
哦,庄力了然,国家要收回的,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又问他:“那你爸爸回来后住哪啊?”
“有安排吧,实在没地方住,我的房子可是自己的,不过他应该沦落不到那地步。”
“那你大哥呢?”
“嘿,你怎么什么都门儿清啊?”骆东懒懒的笑,“你这功课做得可够认真的啊。”
“这不为了娶你过门儿嘛。”庄力二郎腿得意的踢着。
骆东半是讽刺半是调侃:“那您的功夫白费了,嫁妆就一堆破木头,看得上您拿走,看不上别耽误您找下家。”
庄力叹息的笑,腿不踢了,猫腰过来跨坐在骆东大腿上了,顽皮的掳了掳骆东的毛寸,恢复了几分认真:“那我要是一无所有呢?你嫁不嫁?”
“不嫁,我娶!”
……少儿不宜了十多分钟,敲门声响了,保姆大婶给他们推进来一个暖气片,还没供暖,房子大住的人少,晚上阴森森的寒。王国忠还没上来,俩人也不好意思在屋里厮混,正正经经的二楼坐着看电视,空旷的房间,带着回音的。
王国忠十点多才拖着疲惫的脚步上来,对庄力点点头,又把骆东叫走了,关上门,只有父子俩,王国忠半天没说话,叹息一声接着一声。
“是不是老爷子……?”骆东也有点紧张了,这是什么状况?
王国忠摇摇头,继续叹气:“不是,没问题,明天你就不要过来了,中央有人要来看……”
骆东松了一口气,他的身份还很尴尬,不适合出席正式场合,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为这个叹气了这么半天?
“明天晚上,你大哥能回来……唉。”王国忠搓了把脸,看着骆东的小腿肚子,又说,“你……老爷子对你,用心良苦啊。”
没头没脑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骆东眼皮有点双儿了,听着都累,使劲的眨眼,说:“到底怎么了?您说吧。”
王国忠摆摆手:“没什么事,你……去休息吧。”
骆东嘴巴张合,还是没再追问,王国忠看上去也非常疲倦,既然他不说,自然有他的理由,轮不到自己去操心。
安安分分的睡觉,第二天一大早,王国忠要去机场,顺道把骆东送回厂子,虽然是周末,可骆东厂子落下不少活,得赶进度。庄力被安抚了一宿没管用,见到老爷子还是紧张,人都遣开了,老爷子又把他扣在了书房。
这回老爷子没写书法,也没让庄力玩电脑,俩人隔着一张书桌面对面的坐着,庄力的腰杆是不自觉就挺直了,看着老爷子眼睛都不敢眨。
“你今年……27岁吧。”老爷子语气迟缓,透着无法撼动的沉稳。
庄力快速过脑子,这是查过自己还是骆东说的?
“对,但是属鼠,腊月生日。”庄力的声音更低,呼吸都得压着,说话当然上不来气势。
“我听说,你出生在东北?”
庄力开始冒冷汗了,这个消息,他家里知道的都没几个,因为当年他母亲去东北是极为机密的事情,谁都不会想到庄家少奶奶会挺着大肚子去勘察资源。庄力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早年……我在那边待过几年,现在我的床下,铺着一张狼皮褥子,就是那时候,带回来的。”老爷子的目光有些悠远,像是陷入了回忆,眼角的皱纹也平缓了不少。
庄力眼球动了一下,酸涩,像是看不清眼前的事物,老爷子的模样占据了全部视线,还带重影儿的,严严实实的让自己分不出一点精力来转移注意力,眼皮像是僵硬了,根本就放松不下来眨眼。
老爷子嘴角带着一抹笑意,低沉的语气透着一些自豪:“看见过狼吗?”
“见过……”事已至此,实话实说吧。
“哦?”老头笑意更浓了,“说来听听?”
“上中学的时候,同学家的牲口让狼叼走了,我们就结伴去看了一眼……”庄力咽了口唾沫,见老头仍旧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只好说的更具体,“去了几次没看见,去的人就少了,后来就剩下我和同学三个人,那天就带了一把半米长的铡刀,进树林还没多久,我们的狗就开始叫唤了,具体几只我没看清,十多只吧,好像突然就冒出了,都匍匐在树丛里,三面把我们围住了,正对着我们的那只狼,看着比其他的都要大,耳朵立着,头也抬着,它的眼睛是茶褐色,两只耳朵中间有一撮黑毛,它们围住我们大概两三分钟,就突然都跑了,我们回来跟别人说,没人信。”
庄力带着几分当年愤愤不平的模样,逗得老头低笑了两声。
“那你们仨,当时就没什么反应?”
“没有,都吓傻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同学都尿裤子了,而且狗一直叫,感觉也什么都听不清,耳朵嗡嗡的。”庄力笑的有些腼腆。
“算你们运气好,那么多狼没叼走你们一个,虽然狼不主动攻击人,但是被人侵入了地盘,来一个斩一个。”老头润了口茶。
庄力也趁机喝了一大口,喉咙干涩,紧张的。
“既然你那么喜欢狼,就应该知道狼最大的特点,就是顾家。”老爷子漫不经心的说道,捏出嘴里的一个茶叶,放在了茶碟上。
庄力胸膛起伏,管不住舌头脱口而出:“那是在它建立了自己的领地之后。”
“资源就这么多,而且在不断减少,为什么不接替老狼的职责看护部落,非要另外开辟呢?还是你觉得自己,没有能力超越了?”
“当然不是!遵守他们的规则却没有得到对等的认同,我不想浪费精力。我有能力一步登天,为什么非要排着队的等梯子呢?”
老头抿着嘴微笑,看着庄力从亢奋激昂到尴尬到神色恢复平静,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交握在双腿上的手指敲了一下,老爷子缓缓说道:“那现在给你一片天,你愿意,闯闯看吗?”
乌云从东边翻滚过来的时候,骆东还在奇怪,这都快入冬了,怎么还刮西南风。院子里堆积了不少木料,得铺雨布,明天休息一天,下周继续忙,家具城得去一趟,把茶几都送过去,厂子都没地方放了,合同也得再说说,说什么来年也得改,以后不是一个人过了,得养个小白脸呢。庆顺大叔给他拿来了几斤驴肉,还有一袋子下水,他儿子买了头驴,前些日子宰了,亲戚街坊都送了一些。中午骆东就煮的驴杂汤,就着一盘子驴肉炒饭,下午估计时间差不多,想打电话问庄力什么时候过来,打了半天都占线,一直等到天黑,小白脸也没个消息,骆东琢磨着是不是临时反悔不下嫁了,就给老爷子家挂了个电话想问问什么时候走的,保姆大婶让他稍等,过了四五分钟回复,说庄力现在不方便说话,让他晚一点再打。
这风向也太不对了……老爷子家今天晚上就要戒备,连他都被清场出来了,凭什么小白脸一直都没走呢!
第 19 章
景卫他们都还不知道庄力又回去了,以为骆东又独守空闺,一个电话给叫出来了,七八个大老爷们儿吃火锅,场面蔚为壮观,空盘子在推车上积攒了好厚一摞,服务员刚送来两盆带着冰渣子的肉滑,一转头盘子就空了。
骆东吃的很开心,但是不能让他们看出来很开心,说好了今儿这顿是安慰餐,他不用买单。一个个出去都人模狗样伪装成白领精英,其实最有钱的,还是骆东,十回有八回都是他买单,这是他简单的处事原则,自己一个人,没谁让自己养着也没二三十年的贷款背着,朋友在一起,当然要充大头,每年年底,骆东剩下那几万块多数都均分给小丁他们,自己的那份儿几天就能胡吃海喝花个底儿掉,钱嘛,不就是用来花的么。可今时不同往日,一想到小白脸伸手问自己要钱花,骆东就说不出来的高兴,赚钱!老子要赚钱!天天让小白脸在炕上数钞票!
错的离谱的思维逻辑,就哄他自己开心,人家庄力是出门根本不带钞票的少爷,哪就看得上你那几个叮当响的大钢镚儿了。
这孩子,糟了多大的打击呀,啧啧!景卫来回的给骆东在锅里抢肉,多少有些内疚,自己棒打鸳鸯生生给鼓捣散了,个把月兄弟就萎靡成了这个样子,脸皮都薄了,能看出脸红了。
吃火锅哪有不脸红的啊……景卫手疾眼快,又一盘上脑送过来,赶紧筷子夹一注,按在锅里不撒开,撒开就不知道进了谁嘴里了。
“行了你啊!少他妈现在装好人!”顺子不乐意了,晚了一步,盘子上连个肉渣儿都没了,最可气的就是景卫,自己不吃给别人服务!谁都没长四只手,凭什么不是自己买单就不管够!
“去去去去!咋呼什么呀!你丫可都换了一碗小料了!”景卫也不是省油的灯,真把他当冤大头吃啊,一个个都跟无底洞似的,生菜都积攒了一大盆了。
“吃,吃吧东子,敞开肚子吃!今儿哥谁都不管,管你饱!”景卫豪放的把还带着血丝的肉注填在骆东碗里,转头又去锅里捞。
骆东含糊的应了一声,继续吃……东家都发话了,客气就是不给面子!
“哎你丫是不是惦记上人家那大炕了?”顺子筷子使不顺手,一直把持着漏勺,可也只能捞上来一些肉渣滓。
“我说今天雪飞怎么没来呢。”大姬叼着青菜坏笑。
“嘿!我还就惦记上了怎么招吧!”景卫不客气的摸了把骆东的脖子,“给他鼓捣散一个,我拿自己赔!东子,你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