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臻点头,眼神明亮而坚定,“我知道了。”
出国前几天,丁雅和常威几个特意跑过来为他送行。
情到浓时,气氛正好。
这酒一喝上头,大家都有些憋不住话。
赵叙首先绷不住嗓子眼,抱着冯臻哭的稀里哗啦的,蹭了冯臻一胸口的眼泪鼻涕,“冯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冯臻默然无语,他们两个都明白,赵叙这话是为谁说,也为什么要这样说。
赵叙是伤心呀,他真伤心。他打小就跟着蒋立坤一块混,冯臻的出现算是个意外,但这人啊,相处久了,再生分也有几分感情了,何况他们认识的也不是一年两年,赵叙是真心将冯臻当做他的好哥们,铁兄弟来看待。
有时候,他也在想自己的不作为,听之任之是不是间接害了冯臻,他想啊,若是一开始他就坚决反对蒋立坤,是不是今天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赵叙心有愧疚,不论是替自己还是为着蒋立坤,他都要说声对不起。
常威算是个最为局外人的一个,他的心思反倒是最简单的,送冯爷爷出国就医,还能边看着人一边进修读书,这就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对此,他只能郑重说一声,“保重!”
在座的众人,余姗姗是话最少的一个,也是在场这么多人之中看的最明白,思想最冷静清晰的一个。
冯臻什么样的人,这么多年她也算看清了,聪明、懂得看时机,该低头的时候绝对不硬犟着脾气,死撑着脸面。这点,从他为冯爷爷一路奔波,处处忍让,从他面对蒋家人时那样从容不迫地姿态中,就能看出这点。
最重要的是,冯臻不是个能受得别人随意摆布的人,更逞论蒋立坤那样轻易地辜负。
有一种人,是容不得别人轻易沾染的,只是他们现在还未看清。
当有一日,冯臻将不再是今日不堪一击的冯臻,结局会是如何,无人知晓。
在场的人都喝得晕陶陶的,送了其他几个回去,身边也就只剩下一直醉的很安静的丁雅。
昔日的小青梅,从一个青涩少女逐渐长成现在这般风华无双,气质高华的女人,她的所有感情几乎全数倾倒在冯臻身上,哪怕这人并不如她所愿的同样爱着她。
“阿臻,别哭,你别哭,别哭……”丁雅脸颊绯红,捧着冯臻的脸双眼迷蒙地说着醉话儿。
冯臻站在原地,眼神很平静,对着丁雅了然的目光,他有些狼狈地躲开她的视线,就像是遇到一个无解的难题,犹豫一会儿,他还是伸手轻轻揩去了丁雅脸上的泪花,神色微微恍惚,“别哭,你哭什么呀?”
指尖的温度似要烫伤他,冯臻退后一步想躲开丁雅的双手,只是丁雅这一醉,骨子里那股霸道随之显现出来,她紧紧地抱住冯臻,将他的脑袋搂在怀里,用那小时候母亲为了哄他入睡唱着童谣的轻柔嗓子,一声一声地喊着他,“阿臻啊,阿臻啊,你别怕,别哭,别哭……我一直在的,别哭……”
感觉到紧贴着脸颊的布料被莫名的水意沾湿,冯臻才怔怔愣在原地,原来他哭了吗?
爱一人很难,独自爱着一个永远无法给予自己回应的人更难,等爱入了骨,你就会发现,这人已经成为你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用眼睛关注着冯臻,已经成为丁雅生活中的一个小习惯。她爱冯臻,爱着他的每一个坏脾气,爱他的每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了解他每个眼神所要表达的意思,甚至她可以很自信的说,蒋立坤都没有她对冯臻的用心。
不过爱不逢时罢了。
这世上,能有这么一个人,懂得你,理解你,认可你,冯臻便再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回到学校寝室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伸手打开门,冯臻在进入屋内下一秒却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左脚,黑漆漆的房间什么也看不见。
在面前的灼热气息近得无法再近之时,他终于按开了屋内的灯光开关。
男人紧紧地搂住他的腰,紧的恨不得将他整个人都勒进自己的身体里。
“臻臻,臻臻,你别丢下我……”男人的嗓音带着委屈和淡淡的沙哑。
冯臻不为所动,用力伸手将他紧扣的十指掰开,语气冷淡,“你回去吧。”
“我不,我不会让你走的,我不准你走,我不准……”蒋立坤狠命咬住嘴边的颈脖,怒的整张脸都狰狞起来。
“你带我走吧,我不要自己一个,臻臻,臻臻……”男人已经被逼的全无办法了,他只能磨着冯臻,磨着他一次一次地为他妥协为他忍让、退步。
冯臻只觉得累,很累,他很怕自己这次摔了跤,以后便再也爬不起来了。
冯臻伸手掐住蒋立坤的脸,任是他再聪明绝伦,也想不透,自己怎么就一脑袋栽到了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家伙身上。
嘴角掀起一抹咬牙切齿的冷笑,他怎么敢,怎么敢这么一次两次的折磨自己,仗着自己的宠爱,有恃无恐,挟软威逼。
冯臻深深地看了蒋立坤一眼,这次,他是真的心灰意冷。
“你走吧,”冯臻冷静地劝诫他,“蒋阿姨知道你在这儿吗?”看了眼蒋立坤一闪而过的慌乱,冯臻笑得愈发刻薄,“哦,我忘了,蒋阿姨身体不好,就是想要管着你也是有心无力,那要不……我帮你打电话给蒋老爷子吧。你觉得怎样?”
“你敢?!!!”蒋立坤低吼一声,乍然暴怒,抬脚就将那房门踹上,手上一转,合手一撕,冯臻的棉质裤子顿时两半,没等冯臻反应过来,后面那物蹭蹭两下就直接闯了进去。
疼,真他妈的疼!
冯臻的身体好似整个被劈成了两半,额前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一下惨白无血色,腰身抖的跟筛子似的。
他想开口让那不要脸的狗犊子停一停,让他缓口气儿,哪知这话还没说出口,后面紧随其后的猛力撞击让他直接哑了嗓子,再也说不出话来。
“干死你,干死你,我让你跑,我让你抛弃我,不许你跑,我不准我不准,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不会让你跑的,臻臻,臻臻……”
后背有滚滚的水意滴落在皮肤上,烫的冯臻往后一缩,下秒却被人直接掰开腿,更加用力地将其桎梏住,盘在粗壮的腰上,令他只能无力地攀附,任由他的眼泪将自己泡软……
冯臻用力闭了闭眼睛,他在跟自己较劲儿,跟命运较劲儿,只是未到结局。
于是,他只能随波沉沦。
离开国都那天,怕离别愁绪多,来送行的除了冯家人,身边只剩下沈清和王小明两个。
“冯臻啊,外国妞虽好,可别玩到乐不思蜀,记得回来啊。”王小明挤眉弄眼地,摸着下巴嘿嘿一笑,朝他挥手,“记得跟我们联系。”
冯臻点点头,转身叮嘱沈清,“报刊的事就拜托你了,一切按咱们商定的计划行事,趁国内现今形势接轨国外的法律论坛,有什么事儿,咱们电话联系。”
沈清轻声应好,目送着冯臻消失在临检口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冯臻头也不回地朝他们挥手,告别亲人、友人,挥别昨日。
他知道,广阔的未来在等着他。
而故事的另一位主角,那个半路被家人绑回去的男人,他也该长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好,么么么╭(╯e╰)╮
第94章 两败俱伤
人一旦产生了嫌隙;那就如同一条横隔在两人之间不可攀越的大河。
就如,此刻的蒋妈妈和蒋立坤。
记得;热恋中的男女总喜欢问一个问题,如果他/她和你的母亲同时掉到了河里;你会怎么选?
这可说是一个没有答案的敏感话题;只是当蒋立坤遇上这个二选一的命题抉择时;他早没有了后退和反悔的余地。
是的;没有人会给他反悔的机会,蒋家人不会;冯臻也不会。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痛恨那个逼他做选择的人。
自冯臻出国后两年,蒋立坤回蒋家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不愿回到这个让他再难感觉温暖的地方,夜以继日地将自己放逐在能让他的心情得以一丝平静的部队和战场上。
儿子终年不归的事儿也就成了蒋妈妈的一块心病。
不过,再过一周蒋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却给了蒋妈妈一个与儿子重修于好的契机。
蒋妈妈今天一天的心情都很好,脸上的笑容洋溢,翘起的唇角抿都抿不平。
余姗姗和赵叙毕业后就转道回来发展了,毕竟他们的根基在这,这么多年的长期经营,足够他们为自己今后的前程建立一个更稳健的起跑点、一个稳妥扎实的根基。
这次老爷子寿诞,余姗姗和赵叙两个小辈自然也是要到场的。
长年浸淫商场的赵叙如今成长得十分快速,大学毕了业他就带着余姗姗满华夏的乱跑,全心全意跑去做倒爷。
怎么赚钱,怎么暴利怎么来。小到烟草酒茶,大到国外的飞机大炮,甚至是与核氢弹有关的资料图纸。
原先和缅甸那边的交易一直维持到了现在,也是借着当初蒋立坤和他一块拿下的这条线路,赵叙如今才能走的这般顺利。
对于这次,老爷子突然打算大办寿诞的事情,赵叙一直不大看好。
余姗姗从大学时期就和赵叙确定了恋爱关系,他两在一起那么久,对赵叙的了解程度,就是赵叙撅一下屁股,她都知道这家伙拉的什么屎。
“坤子哥的事儿不是咱们能管的,回头你可别没头没脑地掺和进去,知道了吗?”余姗姗掸了掸微微发皱的衣角,一个眼神飘过去,赵叙就不敢吱声了。
没办法,碰到赵叙这种时不时就要脑子短路的男人,就是以往温婉秀娟如余姗姗,也不得不挥着鞭子变女王。
尤其在前段时间,吴楠将她带到身边言传身教了一番之后,赵叙只能继续苦着脸,痛并快乐着。
不过,说起蒋立坤,余姗姗难得多嘴问一句,“来的都有谁?”瞧着院子里人来人往的,来的人可不少。
赵叙撇撇嘴,“咱们大院的你都认识,问我干嘛?”站在镜子臭美地拿把梳子打着发膜,吊儿郎当地吹着哨子,“不过我看今天来的姑娘家可不少,洪政委家的闺女,梁司令家的千金,嘿嘿……”
余姗姗不紧不慢喝着茶,语气凉凉,“别人家的姑娘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赵叙干巴巴地,“我,我去看看坤子回来没有?”没等余姗姗发话,赶忙夹着尾巴跑了。
余姗姗嗤笑一声,怔怔望着外面低沉的夜幕,轻轻叹息,看来今夜注定不平静。
一年多不见,赵叙跑到大门口去等他的时候,差点没将人认出来。
瘦了,黑了,两颊的颧骨高耸,以往阳光开朗的面容脸色乌沉,嘴巴抿得紧紧地,全身绷直,唯有浓眉下的黑眼珠子黑黑亮亮的慑人,带着股杀戮过后残留的血腥和暴戾。
赵叙第一眼看去,差点没吓一跳,这咋跟深山野林里的野狼似的,赵叙毫不怀疑,若自己是这家伙的敌人,肯定第一时间被扭断喉咙。
意识到眼前这人是自己从小一块长大的发小,蒋立坤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眸色一敛,好似刚才那样的警惕戒备全是幻觉。
“阿叙……好久不见,”蒋立坤缓和下面容,扯着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只是许久不曾做出这个动作,导致脸上的神经肌肉呆板僵硬,生生扭曲了五官。
赵叙嘴角抽了抽,忙伸手拉他进去,心里又是好笑又觉鼻酸,“我说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咋整成这样!最近忙什么呢?也没见你跟我联系联系。”
蒋立坤沉默了下,轻描淡写道,“边境那边最近不太平,我已经申调去那边了。”
赵叙深深看他一眼,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路上,赵叙识趣地没有提起蒋家,只是半道拐了个弯,带他到自己在外边买的小院子。
余姗姗早早就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们,看见蒋立坤的那一霎,眼泪差点没忍住。
蒋立坤现在是哪里危险往哪跑,他迫切地需要力量,需要成长,需要用鲜血和汗水筑成高台,让他走的更高更稳。
余姗姗做的只是家常小菜,但是对于一年到头天天出任务,艰难时候甚至连馒头都啃不上的蒋立坤来说就是最美味的食物。
余姗姗坐在一边,另拿了双筷子帮蒋立坤夹菜,看着眼前这个狼吞虎咽的男人,默然地用眼神注视着他。
赵叙静静点了一根烟,低头抽了一口,含着浓浓白雾在咽喉、肺部游转一圈,再长长吐出一口气儿,他转头问,“这次回来你请了几天?”
蒋立坤呼噜完大碗里的冬瓜汤,随手一抹嘴,应他,“一周。”
“嘿,那可好,咱们都好久没一块聚聚了,要不是冯……咳,高升这两年也调回来了,你也别忙着跑,好歹见个面,好好聊聊。”赵叙猛抽几口,下意识将嘴边那个冯字咽回嘴里。
蒋立坤恍若不觉,只认真考虑了下,“也好,上次你那批货还是高升给行了便利,是得好好聊聊。”
晚些时候,蒋老爷子打电话来,蒋立坤半天才应了句,知道了。
只是回去的时候抽了半个烟灰缸的烟屁股。
盼了这么久才见上一面,蒋妈妈心里那是又酸又涩,拉着自家儿子的手来回摸索,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那一句,“立坤啊,你吃饭了吗?”
僵直的身子慢慢软化,蒋立坤到底没扛住蒋妈妈那殷切的眼神,末了,只能干巴巴点头,“回来的时候吃过了。”
外面的大厅被收拾出来,来参加寿诞的宾客或站或立,一时觥筹交错,气氛欣睦。
待蒋立坤洗个澡换身衣服出来,赵叙已经领着余姗姗和那些圈子里的*打的火热,蒋立坤一出现,大家的目光就都聚集到了他身上。
走到老爷子面前恭敬行了寿礼,蒋立坤轻轻喊了声,“爷爷。”
老爷子瞥了他一眼,笑眯眯地拉着他到那些老战友面前一一介绍,听着那些身居高位的老头你一言我一语的称赞着蒋立坤老头乐得老脸都开了花。
“爷爷,我去一下那边儿,”眼看人介绍的差不多了,蒋立坤神色平静地看向另外一边。
旁边一胖老头倒是对蒋立坤喜欢的紧,听到蒋立坤这话儿忙笑呵呵地接话,“去吧去吧年轻人就是得和年轻人才能玩到一块去,跟我们这群老头有什么好说的哈哈……老咯!”
蒋爸爸站旁边,好几次要找自家儿子说话,偏每次蒋立坤都不接话茬儿,这会儿见人要走,一下有些坐不住了。
蒋老爷子轻轻瞥了蒋爸爸一眼,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蒋爸爸顿时气馁。
蒋立坤的到来受到了这帮*的热烈欢迎。
毕竟是一个大院长大的,虽说现在的交情不如小时候好了,但是打小的情分还摆在那儿呢。
何况,现在蒋家现在还坐的稳当当的,蒋立坤这些年的实力他们又不是眼瞎看不见,就冲他那身份背景,他那出色的能力表现,将来妥妥地前途无量,趁着现在还能搭上话,多联络联络感情也是好的。
有了刚才那点时间的缓冲,蒋立坤这会儿也恢复了平时的爽朗,嘴角一扬,笑容阳光的和他们说着最近发生的时事,讲生意,讲国情,讲国外的一些先进武器,几乎每一样都有所涉猎,三言两语就将人的注意力带动到他想引导的那个方向。
赵叙在一旁看的直砸嘴,我勒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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