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边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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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边儿去-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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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吴楠把箱子往地上一放,将那一兜的肉食,花生米往桌上摆上,屁股一蹬就地坐下,拿起一个酒瓶子往牙上一磕,咔咔就开了几瓶,仰头便灌上好几口,咕咚咕咚咽下之后,摸着终于暖过来的肚子长舒了口气儿。

    “说吧,今天心情好,听你废话几句也无妨,来来来,边说边喝,可难得能碰上这么清闲的时候喝酒了,”吴楠拿起筷子往嘴里夹了几筷子卤肉,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蒋立坤路上就干完了那瓶酒,现在脸色微红,情绪已经缓了下来,闻言他也不忸怩,捡了几个紧要的地方说了几句,仰头又灌了几口酒,撇过脸转移了话题,“楠姐,你刚才是去哪儿了?”

    “哦,送杨帆回杨家了呗,”吴楠嘎吱嘎吱嚼着嘴里的花生,随口应道,见自家表弟惊讶的表情,勾着唇笑了一下,随手抹去嘴角的酒渍,慢慢悠悠地开口道,“不然呢,你以为我还能让我父亲把他带回吴家住?我又不傻。十六年前他进不了我家的门,十六年后他照样是见不得光的腌臜杂碎,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又何需在意。”

    蒋立坤被这话头吸引了注意力,顿时好奇的坐直身子,整颗八卦的心在怦怦乱跳,“我说,这表姨夫对杨帆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你说这不清不楚的纠缠,也别怪大表姨会误会,会闹腾了。”

    吴楠眼眸一转,对上蒋立坤亮得闪眼的目光,撇撇嘴,脸色平静的开口,“你不是一直好奇当年发生的事嘛,我今儿个就给你说说吧。”

    原来,吴楠的母亲名叫姚玉姿,姚家在当时的势力就是对上吴家也是不逞相让的,而姚老爷子膝下更有三个年轻力壮的儿子,而姚玉姿则是他的老来女,其中宝贝程度可想而知。而在姚玉姿青春年少之际却是疯狂迷恋上了吴家次子吴秉德。

    吴家的地位自然也是无可挑剔的,只是身为次子的吴秉德相比起他的兄长,却有些稍显平凡,在当时种种的条件压力下,姚玉姿的亲近和爱慕也让吴秉德借势水涨船高,他们的连理之亲缔结的相当顺遂,在往后的日子甚至可以说是琴瑟和鸣,如鱼得水。

    只是,姚玉姿身子单薄,在生下吴楠之后更是难以再育子嗣,这让一贯顺风顺水的姚玉姿心里落下了一块难以痊愈的心结,这点,从吴楠的名字就可看出一二,那楠字可不就是通的‘男’字嘛。

    知道杨帆的存在是一次偶然。

    那时候的吴楠已经七岁,而姚玉姿却在午后某日忽然突发症状,心里焦急的吴楠第一反应自然是去找在书房里的父亲,只是当她跑到书房门口,却从那未曾关紧的门缝里惊悉一个惊人的信息,且说这话儿的人还是吴秉德身边最信任的一个副官,吴秉德有儿子了。

    这就像一个晴天霹雳,让门外的吴楠愣在当场。

    当时的吴楠脑子里忽闪过很多念头,其中一个尤为注目的便是吴家老爷子常对她说的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她扶着白灰墙的手有些抖,别看她年纪小小,却也明白父亲若是有了一个不是自家母亲生养的孩子之后会是怎样的结果,大院里可不就有好几例二奶上位逼走糟糠之妻的破事儿嘛,这个认知让她顿时心情沉重。

    书房内的吴秉德显然心情激动,就连一贯平和的面容上都多了几分惊喜和急切,只是不待他再说什么,吴楠当机立断,直接推门大喊,“父亲,妈妈病倒了。”

    吴秉德的脸色一顿,脚尖一转,看了眼神色慌张的女儿,抿了下嘴便疾步走到自己的卧室,边走还不忘低声叮嘱自己的副官,“你去她那里守着,我晚些时候再过去。”

    副官恭谨地应了是,然后便派人送急症的姚玉姿和吴秉德去医院,吴楠被留下来看家。

    他们两的对话比较隐秘,但是交谈之间并没有太过避讳年仅七岁的吴楠,以致于他们忘记了就算是个孩子也并非听不懂其中的真意。

    那是作为一个孩子天生的,对危机敏锐直接的直觉。

    而当吴秉德一边焦急自己妻子的病情,一边心中牵挂杨素敏的事情时,思想早熟的吴楠却暗自留了心思,悄悄叫了家里的车跟着副官的车子一块出了门,甚至她在找到那个地方的时候,自己找了公话亭给自己舅舅家打了电话,然后不动声色地等援兵过来,至少有备无患。

    等到吴秉德终于安抚好刚做完阑尾炎手术的妻子,大老远跑到那个安静的小院子时,姚家的警卫连早已经将那院子给团团包围起来。

    在那个房间里,刚生产完孩子的杨素敏还瘫软在床上,而她刚生下的孩子却是安安稳稳地被吴楠抱在她的怀里。

    吴秉德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神情,有惊讶,有愤怒,但是更多的是一种被自己女儿当面撕下脸皮的手足无措,那种脸上火辣辣烧的感,觉让他只能愣愣站在门口,言语艰难。

    “父亲,这是你的孩子吗?”吴楠白净的小脸有些无辜,看向自家父亲的眼里带着几分期待和渴求。

    吴秉德僵硬地挪了挪脚,好半天才找回了再次开口的力气,他很明白外面的卫兵是谁的人,也相信眼前这女孩心里是知道真实情况的,吴楠一直是他的心头宝,但这并不能阻挡他想要一个继承衣钵的子嗣的心。

    所以,在曾经和他有过一夜情的杨素敏怀着五个月大的胎儿找上门来的时候,他的心当时狠狠地跳动了几下,他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家里的妻儿会原谅这次的意外,会谅解自己想要一个儿子的心情,所以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即便杨素敏是怀着某种目的为他生下了这个孩子。

    “楠楠,放下他好吗?他是你弟弟,别伤着他好吗?”吴秉德相信自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自家女儿的脸上早已惨白一片。

    吴楠在吴家的地位无疑是备受人关注的,甚至连没有女儿的吴老爷子都对她尤为喜爱,除去陪伴在姚玉姿身边的时间,更多时候她是被老爷子亲自带在身边教育。

    但是对吴楠影响更深的却是作为她外公的姚爷爷,他对吴秉德和自家小女儿的连理从一开始就不是很看好,即便后来他们夫妻两相处的还不错,但是在吴楠这个外孙女面前,却从来不曾掩饰自己对小女儿的担心,甚至还相当武断的给出了对吴秉德的评价,那也是他最担心的地方,因为‘吴秉德是爱姚玉姿的,但是他更钟爱的是他手里的权利。’

    “父亲,”吴楠有些怔怔地小声叫了声,像是对于面前的这人很是陌生一般,抱着襁褓的小手就更是紧上几分,那把隐藏在棉布底下的小匕首在灯光照耀下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而一边眼尖的杨素敏发现这一症状之后早已忍不住尖声厉叫,“秉德,快,快救救咱们的孩子……”

    “闭嘴,”吴秉德对着杨素敏低声怒吼,看着眼前那小小的孩子扬起刀刃锋利的匕首冷冷地看着自己,眼底平波无痕。

    “父亲,你是要权利,还是这个孩子?”吴楠眼神平静的开口问道。

    吴秉德能有如今的地位和势力离不开姚家的帮助,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吴秉德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女儿竟能如此准确的抓住自己的弱点,不得不说吴楠这句当真是问对点了。

    吴秉德在犹豫,而吴楠扬着匕首在倒数,“三,二,一……”

    手起刀落。

    “不要……”房间里响起两个的声嘶力竭的声音,那喷薄挥洒的鲜红颜色当即沾满了襁褓婴儿的脸颊和吴楠干净的小手。

    “父亲,我来帮着你一起守着你的权利好不好?”吴楠放下手里的婴儿,伸出那只沾满鲜血的右手,眼眸平静的问。

    故事到此声止。

    “那后来呢?”蒋立坤抱着两个酒瓶子,歪靠在沙发上傻傻的问道。

    “后来?”吴楠冷哼一声,“杨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呗。”

    蒋立坤垂着眼皮,大失所望。

    哪里有那么多的后来。吴楠无声翻了个白眼,夹着卤肉的筷子顿了顿,左手下意识摸了摸左边大腿上某个部位,微蹙着眉又仰头灌了几口酒。

    。

    她没说出口的是,当时那刀子并没有扎到还是婴儿的杨帆身上,七岁的吴楠到底不过是个孩子,她再早熟也没有伤害一个无辜婴孩的冷硬心肠。

    等到她慢腾腾地走到吴秉德身前的时候,她左边的大腿上早已经鲜红一片,紧紧握着匕首的右手痛的发抖。

    吴秉德没有握住自家女儿沾满鲜血的双手,只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就是那刻,吴楠阴冷平静的眼神打动了他。

    从吴楠出现在这个房子的那一刻,其实早已经就注定了杨帆后来的结局,一个对别人狠,但对自己更狠的人,才是吴秉德心中最合心意的继承人。

    也是那一刻,吴秉德才蓦然发现,原来吴家最像自己的,竟是这个年仅七岁的女儿。所以杨帆的存在反而变得无关紧要起来。

    两人撸起袖子开始敞开肚皮大喝一通,桌上的肉食已经被消化的七七八八,等着那一箱子白酒喝光,吴楠的眼眸却黑黝黝的愈发明亮,她推了一下有些喝上头的蒋立坤,用力拍了拍他发红的脸颊,凑近了叽里咕噜的笑,“臭小子,喝醉了吧,姐都跟你说半晌了,你倒是回个话儿呀。”

    “唔,听着呢,”蒋立坤嘟嘟囔囔的胡乱点头,被捂着脑袋乱敲一通也不懂反抗,微眯着眼,看起来惬意的不得了。

    “姐说这么多,只是在告诉一个道理,”吴楠笑得七扭八扭的倒在蒋立坤边上,揪着人鼻子一本正经说话,“想要就要去争取,我一个女孩子都敢窥伺吴秉德手里的权利,你追个人还蔫头蔫脑的没出息,你就熊吧。”

    “我告诉你啊,姐我这辈子都信奉一句话,”吴楠歪着脑袋指了指贴在正厅墙上的那张白纸大黑字,上面就写了简简单单六个字…………“实力决定一切。”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啊,哈哈……”说到最后一句,吴楠的语气已经算得上幸灾乐祸了。

    “瞎搞,瞎搞……”蒋立坤拍掉脸上那手,迷蒙的眼神倒是渐渐清明。

    不论如何,吴楠该说的都说了,蒋立坤以后要怎么做,相信他自己自然心里有数。

    两人干掉桌上那所有吃食,各自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仰头大睡。

    作者有话要说:我擦,鱼唇的某某又拖时间了大家晚安哈一3一。

 第40章 盟友

    凌晨五点,屋子里的电话声起;那持续不断的嘈杂铃声在空旷的房子里来回响彻了好几次之后;终于被慢吞吞接起。

    蒋立坤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被吵得不行,直到同样喝到半夜两三点的吴楠接起了那通电话之后,才皱着眉迷迷糊糊睡过去,恍惚间听到卧室那边悉悉索索的动作声。

    接着;身穿宽大棉衣的吴楠就趿拉着拖鞋将他一脚踹醒;看他翻个身直接将头埋进被子里;嘴里啧了一声;满脸不耐烦的被子一掀;伸脚就将人踹到地上;惹得沙发上那人脾气暴躁的直抓狂,但是对上战斗力彪悍的吴楠长官;蒋立坤被瞟一眼,当即就不吭声了。

    “干嘛啊,干嘛啊,我要睡觉,困死了我,”蒋立坤抱着被子不肯起身,懒洋洋地眯着眼又要垂着脑袋睡过去,被人啪啪抽两下就拎进了一边的厕所门口,指着鼻子交代,“赶紧收拾收拾,待会儿跟我去海口那里一趟。”

    “怎么了,海口出什么事儿了?”闻言,蒋立坤掀起半边眼皮,有些睁不开眼睛的打了个哈欠儿,懒散的开口。

    “废话那么多,让你看场好戏,还磨蹭个没完了,”吴楠没好气的又想对着人伸脚踹,被蒋立坤缩身躲过之后,鼻子冒烟的直哼哼。

    蒋立坤哀叫两声,勉强提起精神往厕所里走去,那门关上之际,嘴里还不忘吐槽刺她两句,“这么凶,小心以后没人要,哼”

    吴楠对着那门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句,“大男人还这么八婆。”

    不过,她现在的年纪也有二十三了,姚玉姿最近一直在帮她物色夫婿的好人选,她父亲倒不急着发表什么意见,态度相当平和的让吴楠自己做决定。

    你说,吴秉德要是真敢对吴楠说什么,还结果还是好的,至少吴楠还能理直气壮的和他对抗,但是落在忧心自家女儿嫁不出去的姚玉姿手上,吴楠当真是有心无力了,闹到最后,她现在连家都不敢回,就怕被抓着将人领回家来相亲。

    当然,一开始她还是愿意敷衍一下她母亲的好意的,而那几个男方人选的条件确实相当优异。只是对于同样野心勃勃,且手上权柄不容人小视的吴楠来说,那些越是心有图谋,不甘人下的男人,就越加不会屈服于吴家的势力,屈服于吴楠的强势。

    一山不容二虎,无论是公是母。

    这就是吴楠在见过那些人之后的结论,她是绝对不能容忍枕边人来分夺自己手上的权利的,这点姚玉姿看不明白,但是吴秉德那态度就相当明确了,姚家几个舅舅亦是她最大的倚重。

    想通其中关键,但又不想和自家母亲闹不愉快的吴楠,最终也只能夹着尾巴在外边躲着,至于那些还在等待安排相亲见面的人,她就懒得理会了。

    她并不想轻易将自己的命运交付到别人手上,吴楠一直很明确自己要的是什么。

    两人洗漱好,各自收拾好一夜狂欢后的情绪,整装待发。

    凌晨的海口有些空寂,嘹望无垠的海水上空阴沉沉的罩着一丛乌云,耳边呼呼的海风凌厉如刀,刮在脸上刺刺地疼,就是抗寒如蒋立坤,这时也不得不竖起领子将半张脸都藏在里面,背风而行。

    吴楠领着人走到避风处,立马就有人认出吴楠的身影,快步迎了上来。

    “长官,我们查获了一批途径可疑的枪支走私,嫌疑人孙xx已经被我们抓起来了,只是……”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迈着方方正正的步伐,背脊挺得直直的,只是他□没说完就下意识瞟了一眼蒋立坤,显然他后边的话儿有些不宜被外人听到。

    吴楠摆摆手,示意他说下去,在听到他嘴里隐隐暗示的人名之后,翘着嘴角笑了下,歪头又看了一眼那边闹闹哄哄还欲动手的一群人,低声叮嘱了几句,“把人看好,别跟他们动手,待会儿正主可就找上门来了,啊,给我把场子给撑好了。”那眼睛眯眯地,笑得贼亮贼亮的。

    又冲蒋立坤招招手,“走,咱们先去吃两根油条暖暖身去,妈的,困死我了,”吴楠嘴里碎碎念不断,说是抱怨,但是眼里的笑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直到两人走到了安静的小屋,蒋立坤才满腹疑虑的问起,“这边海口不一直是段家的地盘吗?怎么……”当然他最奇怪的是这次被半路拦截的货竟然是钱学明手底下的,而且年关查得这么严,他们怎么也不该傻到这时候出手啊?

    吴楠神秘一笑,扯着嘴角并不接这话茬儿,只是埋头呼噜碗里的豆浆,等着那吃饱喝足了,桌底下那腿一蹬,微斜的侧脸在白芒一片的光暗中眉眼锋利,但是她唇角上扬的弧度却显得柔和明媚,带着女人的细腻和男人的刚毅。

    她极有耐心地等着蒋立坤也终于撤了碗,这才漫不经心的随意扯了个话题,“刚才那个人叫谢世勇,以前是我手底下的兵,后来得罪了人,就被撸下去换到别的地方了,为了他,我可费老鼻子劲儿了。”

    见自家小表弟还一脸莫名的表情,歪着嘴嗤笑了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微敛,“这人虽然位子不高,人也不圆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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