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里的天使- 第7部分

他有好多话想对石天河说，包含好多个对不起及谢谢你。

原本以为石天河已死的他早在两年前就放弃希望与未来，既然石老板死了，他也对这残忍的世界没什麽眷恋……

没想到两年後的今天在交接仪式的日子中，神雪夜居然又看见了他，那间用心经营著小民宿的石老板，他要亲自向他道谢，就算石天河不领情也好、痛恨他也罢，他只想再见他一面，只想再和他说几句话──

电梯才刚开神雪夜就急著按下十二楼按钮并大力拍打关门键，一只带有骷髅钻戒的手用力扳开门扉，淡淡的雪茄味和渐渐侵略这小小空间的古龙水让神雪夜感到害怕。

他後退一步，当高大男人出现在他眼前时，透明电梯里的空气似乎充满著压迫与紧绷，他害怕地无法呼吸。

「哟？真是奇遇，好久不见的雪夜，你长大了。」

黑麒麟晶亮无比的皮鞋踏进只有雪夜一人的紧闭空间，他带来的人全被电梯门隔离在後，随著门扉的关起，神雪夜接收到来自男人身上的压力并被困在角落。

黑麒麟的手强硬地放在他腰际两侧，仍是这麽不可一世且高傲冷峻的男人神色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他的脸靠紧雪夜的肩头，不理会怀中小鹿战战兢兢的瑟缩，黑麒麟贪婪地拥有著雪夜，少许的胡渣轻轻磨蹭那白里透红的诱人肌肤，疼惜呵护著。

「黑麒麟，我不记得有邀请你。」神雪夜头一次这麽大胆的对黑麒麟说话，但其实字里行间不难听出他的颤抖。

两年不见，黑麒麟对他还是造成一股影响力，充满压迫的能力。

黑麒麟爱怜地抚著他的脸和金发，眼瞳绽放著与不同平日的关切与忧心，像个哥哥似的，他低头嘶哑地道：「你好像瘦了，在国外没人好好照顾你吗？他们是怎麽办事的？」

「我、我很好，不劳你操心！」

神雪夜深知自己推不开他的束缚，只好暗自祈祷电梯赶快到达十二楼，这样的空间令他窒息。

原以为黑麒麟会生气的用他一贯的霸道欺凌自己，正当神雪夜闭起眼等待他的凌迟时，没想到只感觉到冰冷指尖替自己整理没弄好的衣领，其馀什麽也没有。

「都是快当上董事长的人了，衣著打扮就连一点小步骤也不能有差错，他们的审查目光都很严厉，对於你这空降部队可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甚至想极力除去，我相信你的实力表现会让他们刮目相看。」

黑麒麟的一番话让神雪夜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他瞪大眼看著那张冷峻脸孔说著如此温暖人心的话，难道这又是什麽计谋？

一向恶劣霸道的黑麒麟怎麽可能说出鼓舞自己的话？还是他又在盘算些什麽？

「请你放手！」

神雪夜推开他，眼看十二楼就要到了，他紧咬著唇激动地对著他说：「正如你所见！我是个即将当上董事长的人，我有权决定要不要和你继续合作，黑麒麟，放过我，对你我都好。」

黑麒麟的目光瞬间变得冷酷，但他紧抿的唇依旧没有再说什麽便任由怀里的人推开自己冲出门外，然而戏剧化的演出就在神雪夜面前上演。

电梯门口站著一个人，他扶著脚步不稳的神雪夜定眼看向里头。

「石老板！」

黑麒麟缓缓回头，俊眸里的冷酷目光冷不妨射进石天河的记忆马车里，穿著一身黑的男人在那下雪的夜晚践踏自己的残腿，不带感情的脸孔大声嘲笑自己的失败和脆弱。

他犹记那天的自己彷佛死过一遍，心，彻底的死去，但好像……他好像在某个刻骨铭心的片段中失去那些完整的记忆，石天河紧皱著眉，太阳穴微微发疼。

「石老板？呵，我还想是谁呢？原来是命大福大的石老板哪！嘶──让我猜猜你出现在这的目的好了，STMV派来的特别助理？我猜的没错吗？那就给我一段掌声吧！」

黑麒麟似笑非笑地说著，然而听到这声音的石天河似乎又陷入自己的回忆里。

「STMV？石老板是STMV派来协助『神氏企业』重新上市的特助！？」神雪夜惊呼著。

不发一语的石天河将目光转移到胸前的小不点身上，是个长相非常漂亮的男孩，大大的眼睛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鹿班比一样纯真可爱，尤其是那对碧绿眼瞳梦幻又带著神秘。

柔软的金色发丝有著不真实的存在感，白里透红的肌肤和长长的浓密睫毛比女孩子还要亮眼，无辜的眼神和期待的目光怎麽看……都和石天河记忆深处里的妖精少年一模一样，难道那些不是梦境而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石老板你怎麽了？脸色很差……」

就在神雪夜伸手抚碰石天河脸颊时，他突然握住他，石天河目光柔和，他看著雪夜半晌，然後低声问：「请问你是……神雪夜吗？」

神雪夜的脑子轰的一声，他不懂两年不见的石天河为何要假装不认识自己，无法有任何反应的他只能呆呆愣在原地，让石天河继续疑惑著。

「我想你一定就是神氏企业的下任接班人神雪夜了，听说今天上任的董事长是名外表看起来很天使的少年，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我叫石天河，的确是STMV派来协助你的特别助理，以後请多多指教。」

石天河率先伸出友好的手，在雪夜还不明所以的同时，身後的黑麒麟传来讽刺的笑声。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手拍著额头，爽朗又带嘲讽的笑声传遍整层楼。

「抱歉，请容我这麽无礼的笑，不过实在很好笑，哈哈哈！」

「请问有什麽好笑的？」

石天河打从见面的第一眼就对这穿黑西装的男人没什麽好感，他不悦的问著。

黑麒麟走到石天河面前，两名同样优秀的男人面对面站在一起，但黑麒麟的气势魄力却远远高过石天河大半。

他充满自信的昂首向前越过石天河，接著黑麒麟停下脚步，回头轻声道：「石天河，不管你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都与我无关，重要的是你又出现在我面前，那麽，当你想起我是谁的那一天再来对我报复吧，但前提是……你有本事的话！呵呵……呵呵呵呵……」

「你究竟是……」

石天河瞪著黑麒麟远去的背影，越想越不甘心，越迷惑心里就越生气，他不明白这样的愤怒代表什麽，只知道自己胸口似乎被人插了一刀还无法抵抗，他深深则背著自己。

神雪夜沉默地看著石天河越握越紧的拳头，心底的失落越陷越深，两年前的那个石老板已经不在了吗？带著他们共有的回忆一同葬送在这个世界上了……




《雪夜里的天使》十四＊黑彤

神氏企业与麒麟世纪的激烈竞争是众所皆知的事，但随著神氏集团内部发生的问题与纠葛，一时间让这企业界的龙头从天堂高处掉到谷底，不仅股价直下跌就连企业内部员工也纷纷出走。

这正是麒麟世纪踩著神氏集团往上攀升的大好机会，但说也奇怪，麒麟世纪彷佛成了神氏企业的附属品，当神氏企业的名字一消失，原本在世界各地略居第二大龙头的麒麟世纪也跟著消失无踪，同泡沫般蒸发。

麒麟世纪的掌门人黑麒麟拥有最高的身价、最多的金钱援助，靠著自身优秀的交际手腕横闯复杂的企业金融界，加上他英俊的外貌和独具个人特色的魅力，在神氏企业倒下後大家原先相当看好黑麒麟的取而代之，但没有，什麽也没发生。

企业界的风风雨雨彷佛跟著神氏企业的消失又恢复成多年前的平静，麒麟世纪与神氏企业在这两年内几乎销声匿迹许久，今日，随著神氏集团下任接班人的出现，许多媒体记者都在猜测，神氏企业的时代又要来到，而它的对手麒麟世纪似乎也正积极进行著复苏行动……

神氏企业的交接典礼只能以热闹非凡来形容，前任总裁神无情不仅将这场交接仪式弄成一场盛大宴会，听说许久未出现在媒体面前的他也将带著未来接班人出席这场晚宴，这难得一见的画面可是各家媒体辛苦守候在这的主要原因之一，另一个当然就是亲眼见到神雪夜这号响当当的话题人物了。

据说他是黑麒麟最疼爱的人，这关系还真怪，黑麒麟不是一直憎恨神无情的吗？怎麽会对敌人的儿子百般呵护、疼爱有加呢？

黑麒麟和神雪夜两人究竟是什麽关系？

神雪夜真有这麽大能耐让所有女人情有独衷的黄金单身汉苦苦守候？莫非这两人真有「不能说的秘密」吗？

尽管如此，就连台湾最大八卦杂志也不敢造次，即使有再大的胆子谁也不敢招惹黑麒麟这号魔头人物，他冷血无情、黑白通吃，谁要惹他分明是不想活了。

大家相信只要黑麒麟愿意，除掉几间小小报社绝对没有问题，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容易，而黑麒麟中意的人嘛……任谁也得礼让三分。

神雪夜在幕帘後发著呆，再过几分就得轮到自己上场做简单的招呼，昨晚早已背好的台词早被忘的一乾二净，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站在他身後的男人，像个保镳似地神出鬼没，彷佛还把自己当成小孩一样百般呵护。

「紧张吗？」

男人的声音很温柔，取出白色手帕很快替他擦拭掉额上汗珠。

「别怕，上场寒暄几句不是什麽问题，我以前也满害怕站在舞台上面对观众，你只要把他们都当死人就好。」石天河笑著说。

「石老板真过份，把人当死人。」神雪夜无奈一笑，石老板的笑话依旧冷到不行。

「没办法啊，我会紧张又会怯场，记得有一次参加朗读比赛，我一上台就忘了内容是什麽，尴尬的只好当场唱一首『茉莉花』然後红著脸下台。」

「不会吧，石老板你真的上台唱民谣？」明明是朗读比赛却唱民谣，一想到石老板那张老成又正经八百的脸，他想茉莉花一定会哭吧……

「好了！轮到你上台了，来～深呼吸！」石天河温柔地拍拍神雪夜的肩，并给他一个充满信心的笑容。

看著这样的石老板，神雪夜不知该高兴大笑还是难过的哭一场，翠绿色的眸子里仍是映著那张天天出现在梦里的面容，如今那张脸的主人却记不起与自己有关的任何事。

任何事……都想不起来了，属於他们的回忆……

「石老板，你知道月娘娘和光明神的故事吗？」雪夜小巧的脸蛋充满著期待。

石天河仅皱了下眉宇，然後不加思索地敞开爽朗的笑颜道：「嗯？你怎麽知道这个故事，那是我未婚妻曾告诉过我的浪漫神话。」

石天河不好意思地摸摸耳垂，但神雪夜却发现戴在石老板手上的钻石戒指，他的心顿时失落不已。

「石老板的未婚妻？」

他只记得石老板有个逃婚的未婚妻叫孟湘琳，但他认识石老板的时候从来没看过他带著戒指。

「喔，不瞒你说，我要结婚罗！呵呵。」

石天河的神情充满愉悦，他不好意思地脸红点头，又害臊地抓头发玩耳朵，然後那双黝黑的眼透过神雪夜苍白的脸，彷佛看见即将与自己成婚的未婚娇妻。

「虽然我们是第一次见面，不过却有种与你很熟的错觉，现在我终於晓得为什麽，原来你和我的未婚妻很像，应该是你们散发出来的气质吧？难怪我觉得这麽怀念。」

听著石天河的字字句句，听他诉说他的未婚妻多麽的有气质又温柔美丽，雪夜的心就像正在剥落的石头一样一块块粉碎。

「喔……」

他其实难过的要窒息，胸口一股积压已久的闷气正酸酸的嫉妒著他的未婚妻。

他的脸上没有血色，苍白的唇还忍不住颤抖。

神雪夜觉得很奇怪，孟湘琳不是已经抛弃石老板了吗？为何至今还要出现在石老板面前并和他结婚？

为什麽，为什麽石老板还要接受一个曾经抛弃过他的女人？

而石老板为何还这麽残酷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宣告喜讯，失忆的石天河彷佛伤害神雪夜还不够多，他开心的现出他的戒指，并以一种哥儿们心态与他分享自身喜悦。

「你知道吗，其实湘琳曾抛下我一次，不过当我重伤躺在医院的时候她突然出现了，苍白著一张脸告诉我她其实好爱我，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会离开我，我受伤的那段日子湘琳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很感动。」

骗局，谎言，虚伪，雪夜能想到的只有这三个粗俗不堪的词。

「所以，你又接受了她？」

「呵，这是当然，因为我爱她。」

石天河的脸上洋溢幸福的微笑，再一次的，神雪夜发现这是石老板第二次在他面前说他爱的是别人。

雪夜的语气平淡，脸上没什麽表情，但他的心却难受的快要死掉，但他又能怎麽做？

害石老板受伤的是他，陪在石老板身旁鼓励石老板活下去的则是她，他又有何资格去嫉妒曾抛弃过石天河一次的孟湘琳？

这样也好，石老板看起来很幸福，如果他过得好，他也会开心……他会由衷祝福这对爱侣，由衷的希望他们幸福快乐。

「嗯，那就祝福你们。」

神雪夜强压心中悲痛，柔柔淡淡的听不出话中语气。

他转身，面对舞台主持人的他并未让石天河看见脸上的表情。

「对了，我一直想问……」石天河笑了笑，然後道：「为什麽你一见我就喊我『石老板』呢？」

石天河搭著神雪夜的肩膀笑著问，直到他发现雪夜苍白的脸上有著不易发现的泪痕後，他诧异不已。

「你怎麽哭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哪里痛？」

石天河紧张地捧著他的脸询问，但神雪夜不发一语的摇头并将他排拒在外，更让他感到不明所以。

「你别不说话呀，如果难受的话告诉我，我可以请主持人暂缓──」

「不用了，石先生。」

神雪夜拉住急忙冲上台的石天河，他望著他，似乎在短短的时间内很快就将心情调适完毕并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我可以的，刚才只是有点头晕，别担心。」

神雪夜越过他走上台阶，会场上的人都夹道欢迎这位即将上任的年轻总裁，神无情的儿子神雪夜，在场的人统统给予他最热情的掌声，神雪夜也不负众望露出灿烂微笑和台下的媒体记者打招呼。

被遗留在後台的石天河看著雪夜的背影许久，原本兴高采烈的心情一瞬间盪到谷底，他不明白胸口的疼痛是什麽原因造成，只知道自己似乎不爱看见他的眼泪。

但，为什麽？

他与他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不是吗？这种沈痛的感觉不该存在……

「他刚才喊我石先生吗？」

石天河有些气馁地望著神雪夜挺直的背，正想转身离去之际，台下某名记者的发问却让全场人士震惊不已。

「神雪夜，听说你除了和黑麒麟有一腿之外，两年前还在石家庄勾搭那间民宿老板不是吗？你是用什麽方法去勾引这两个男人？是你的脸蛋？还是你那『高超不已的技巧』？」

说完，那名记者露出猥亵的表情耻笑台上的神雪夜，在神雪夜还未反应过来时，那记者又说了。

「根据我们芭蕉周刊的查证，证实你和石家庄老板的亲密关系，听说你还是黑麒麟的情妇……啊，应该叫小白脸吧？每天晚上想必过得很爽吧？攀上黑麒麟是你的最终目的吗？不过你也真是的，连石家庄老板也被你那淫荡的身体给诱惑了，呵……」

此话一出，守候在角落的警卫全都涌进试图将这名记者给架出场外，但这位芭蕉周刊的记者彷佛像个喝醉酒的人，他一次又一次说出对神雪夜的无情指控，企图让他下不了台。

而神雪夜只是冷冷望著那名说出粗俗字眼的记者，不发一语。

「喂，神雪夜，你老子的钱不够你花吗？干嘛还要作贱自己用身体援交？可笑的是黑麒麟居然还看上你这淫荡的小娃，还有那脑袋不知装什麽屎的石家庄老板，你看，两年前的石家庄毁於一旦就是被你害的！是你害的，那些人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