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世话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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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世话晴秋-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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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他枕着手臂看天,江韶矽静静的躺在他的身边,两个人望着天幕之上缀着如同密集的宝石一般的繁星,仿佛自己也身在其中,似乎在这一刻过往如同云烟,万事万物顷刻归尘,什么都不重要了。微风四起,江韶矽只觉着清爽,他沉浸在巨大的寂静的美好的夜色之中,内心前所未有的平静。
  
  “二哥,这事儿挺俗 
 91、【 喜 欢 就 好 】 。。。 
 
 
  的是吧。”
  
  “那你喜欢么。”
  
  “喜欢。”
  
  “喜欢就好。”
  




92

92、【 利 用 】 。。。 
 
 
  五日后,杜靖棠被请到了福天酒楼,楼中没有其他食客,上上下下站满了日本兵,酒楼老板战战兢兢的引他去了雅间:“杜爷,您这边请。”
  
  杜靖棠倒没有丝毫怯意,不卑不亢的进了房,果不其然,直木青行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前,杜靖棠负手而立,神情淡然,并未行礼。
  
  直木青行示意了翻译官一眼,那青年翻译急忙上前说道:“杜先生,直木大佐今日请您来此赴宴,商讨一些久未解决的要事,请坐。”
  
  席间,杜靖棠数次想要动怒,却暗中握紧了拳头压抑了下去,直到直木青行带着人离去,他才一掌拍在案几上,杯盘震响。罗回站在一旁小心劝道:“杜爷息怒。”
  
  “我杜某人在这卢京城内纵横二十多年,从未受过谁的管制!就算胡万七进城,他也只是分去一些地盘,日本人倒好,居然管到我杜某人的头上来了!”
  
  “杜爷,他们说的是…保护…”
  
  杜靖棠抬手便是一巴掌,罗回侧着脸颊不敢吱声了。
  
  “日本人的把戏无非就是让我像胡万七一样做傀儡,我杜靖棠虽说没有高尚到为民族大义宁死不屈,但是也绝不容许别人这样爬到我头上去。况且,我苦心经营二十几年的地盘,没有被自己人夺去,凭什么要日本人来抢!”
  
  杜靖棠回了杜公馆,提笔便是一封洋洋洒洒的回绝信,随后叫人快马加鞭送去了直木青行的住所,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所有商谈的可能性。
  
  简洁干净的房间内,案几上摆放着刀架,花瓶里养着金黄色怒放的菊花,直木青行脱了上衣,跪坐在榻榻米上擦拭军刀,随着动作而呈现出线条美好且结实有力的肌肉。
  
  青年翻译官用波澜不惊的语调阅读着杜靖棠的回信,最后一字刚落,只见一道白色刀刃自胸前迅疾滑过,他怔了一下,那薄如蝉翼的信纸自上而下裂成两半,从他的手中垂落下去。
  
  直木青行收回军刀,背对翻译官,阴沉说道:“你出去。”
  
  近来城内不太平,到处都有日军抓人,学校尤其不得安宁,阮陌杨的几个同事被带走审问,这些人均被怀疑参加反日活动。
  
  阮陌杨的假期结束,回到学校之时刚巧看到同办公室的刘老师被押走,他急忙上前询问,被校长拦了下来:“小阮,你且避一避吧。”
  
  阮陌杨皱着眉头表示不解,校长叹了口气:“你前些时候儿不在,刘雨李洪振他们几个搞了个爱国演讲,本来是要在学校大礼堂进行,我看时局正紧,没有答应,给压了下来。但是没想到他们几个居然把台子搭到日军司令部的门前,结果人还没上台,就被日军给镇压了,他们几个倒是跑得快,可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人家找到学校来了。”
  
  旁边的一位老师气不过,不禁插了句嘴:“这些日本人,本来还要带走顾校长,幸好咱们顾校长的友人相救,才逃过一劫。”
  
  校长苦笑:“我给张冀彦张部长打了个电话,他托了些关系,证明我没有参与其中,人家才把我放了。”
  
  阮陌杨听闻此言,心中升起一丝鄙夷,暗骂,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现如今,人人都想着自保!你有何颜面当这个校长!
  
  阮陌杨追问:“那刘老师他们怎么办,总要想个法子把他们救出来吧,他们宣扬爱国精神有什么错!”
  
  校长赶紧捂了阮陌杨的嘴巴阻止他说下去:“小阮啊,不是人人都姓阮的啊。你别嚷嚷了,你出了事有你父亲在,学校出了事我可怎么办啊。至于刘雨等人,听天由命吧。”
  
  阮陌杨简直要气晕过去,他的事情和他父亲有何关系,难道人人都认为,他只有依靠阮富山才能存活于世么!
  
  晚饭时,阮富山的心情颇为不错,让周佟开了瓶酒,招呼三儿子陪他喝上几杯,阮陌杨在一旁冷眼望着,心里还在为白天的事情郁结。
  
  江韶矽举着杯子也要来上一杯,阮富山没有反对,这三人就在饭桌上高高兴兴的喝酒,柳燕燕随口问道:“哟?今儿个是有什么欢心事儿?难道赚大钱啦,平日里也没瞧见你喝得这么高兴。”
  
  阮富山哈哈大笑:“赚啦赚啦,我替胡万七和小日本转了一批军火,昨儿晚上交易成功,今天直木青行带人去看,十分满意。胡万七他们拿大头,我虽落了个零头,但是比起沈琴维,我赚大发啦!”
  
  三儿子阮陌寻很是好奇:“哦?沈家拿了多少?”
  
  阮富山伸了一个巴掌,阮陌寻急忙追问:“那咱们呢?”
  
  阮富山拿起筷子在酒杯上一敲:“一倍。”
  
  阮陌寻两眼放光,惊叫道:“十万!”
  
  阮富山一提这事就满心欢喜,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起这事儿还真是赶巧,本来这笔买卖落不到我身上,沈家有韩苏那小子撑腰,肥羊肯定让他们叼了去。哪知事到临头突然变了卦,你们猜怎么着,这活儿是江团长给揽到我身上来的,听说为这事儿韩苏和江韶年还在胡万七面前吵了一架,不过胡万七这人倒是能想着我,让咱们赚了个满盆钵。沈琴维也就是靠着韩苏沾点儿光,跟着凑凑热闹,也算拿了点儿钱。”
  
  话音落了,阮陌寻张大了嘴巴,紧接着在江韶矽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行啊!好歹是你亲哥!咱们家没白养着你!”
  
  江韶矽本是心情愉悦的陪阮富山喝酒,听到这样一席话顿时默然不语,低下头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还未回过神来,只听啪的一声,阮陌杨把筷子拍在了桌上:“荒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怪不得外人要骂咱们阮家汉奸走狗!”
  
  阮富山板起脸来警告阮陌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们学校的人被抓走了,你给我收敛一点,别去多管闲事。”
  
  而后他对着满桌的人说道:“你们都给我记着,如今的时局不允许咱们阮家挑三拣四,俗话说枪打出头鸟,阮家在卢京城内家大业大自然要引人注目,有些事儿昧着良心也得干,否则一个都别想活!”
  
  一顿饭不欢而散,江韶矽被阮富山招去了书房,他低头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衣角,等着阮富山发话。
  
  阮富山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韶矽,不用想得太多。江韶年之所以帮我,并不是因为你。促成了这笔生意,他从我这里抽走了一部分钱,大家在一起,不过是互利互赢,他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钱都让韩苏赚了去。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江韶矽抬起脸庞,泰然一笑:“自然和我没有关系,我姓阮,他姓江,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父亲,您说的对,有钱大家一起赚。”
  
  阮富山再次抚摸江韶矽的头发:“孩子,你懂事了。”
  
  夜深人静,阮家上下早已入睡,黑暗的小厅里传来压抑却平静的声音。
  
  “杜先生,现如今有个生意,酬金十万,不知你意下如何。”
  
  “其他的条件我不接受,但我可以保证,这十万大洋,你一定赚得痛快,因为它是从日本人手上拿来的。”
  
  “不,阮家三少就免了吧,就从…宋静雅下手。”
  
  翌日,柳燕燕外出会友,还未和以前舞厅里的小姐妹说上十句,便被人给唤住了:“柳小姐。”
  
  柳燕燕一扭头,有些吃惊:“小赵?你怎么在这儿?”
  
  小赵上前耳语了几句,柳燕燕眉眼一挑:“哦?是么。”
  
  随后她告别了几位友人,跟着小赵去了大富贵的包房。
  
  江韶矽坐在沙发上品酒,杯中的洋酒晶莹透亮,他轻轻晃动酒杯,耐心等待。
  
  柳燕燕一进门便瞧见江韶矽那张玉白的英俊面孔正望着她,心中不禁一荡,随手把白色流苏披肩取了下来,风情万种的扭到江韶矽的身边:“五少爷,约我到这里来是有何事?”
  
  小赵自觉的退了出去,待到门关严之后柳燕燕毫不顾忌的坐在了江韶矽的身侧,散发着浓香的身子贴了过去:“让我猜猜…男人肯约在这种地方,一定没有安好心,我说的对么,恩?”
  
  末了,她轻佻的对着江韶矽的耳朵吹了一口气。江韶矽放下酒杯,勾起了对方的下巴:“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不安好心。”
  
  柳燕燕环住了江韶矽的脖子,一抬身子便跨坐在了江韶矽的大腿上,她低头望着江韶矽:“若说这阮家,让我心甘情愿陪谁睡上一觉的,怕是非五少爷莫属。瞧这俊俏的脸…”
  
  说着就要探头去亲,却被江韶矽一躲,柳燕燕扑了个空,不甘心的娇嗔了一声,□故作研磨,想要挑起江韶矽的欲念:“既然约我来这种地方密会,还怕我说出去么,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父亲。”
  
  江韶矽的手顺着柳燕燕的旗袍摸进了对方的大腿,惹得女人轻喘,激动得伸手要来扯他的衣服,江韶矽握住了柳燕燕的手指:“不急。”
  
  柳燕燕气喘吁吁的啃在江韶矽的脖子上:“都这份儿上了,能不急么。”
  
  江韶矽嗤笑一声,手指故意慢腾腾的去解柳燕燕的旗袍领扣:“过几日你替我去赴一场牌局,事后我会给你一处隐秘的宅子,你以后就跟了我,如何。”
  
  柳燕燕这才抬起头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江韶矽勾起一抹笑意:“你想在阮公馆里跟我偷情,可惜我消受不起那样的刺激。”
  
  柳燕燕搂住了江韶矽的脖颈,一阵激动:“阮富山那个老不死的,我早就看不上他了,五少爷,只要这事儿你不说出去,我柳燕燕就心甘情愿的跟着你。”
  
  江韶矽的手在柳燕燕的腰间点了一把火,惹得对方轻颤:“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末了,他附在其耳边说道:“这事儿留到最后,我一并犒赏你。”
  
  柳燕燕眨了眨眼睛,江韶矽拿出一张信封,对方心领神会的打开,票子露了出来,柳燕燕一惊,江韶矽拿起酒杯呷了一口酒,女人笑道:“您说,我照办。”
   

作者有话要说:哦HOHOHO~~~这一章修改好了,各位看官接着看吧~因为咱的思路在昨天忽然变了,所以连累大家跟着偶一起折腾,对不住了

今天年三十,恭祝大家新年快乐!




93

93、【 圈 套 】 。。。 
 
 
  十日后,阮家接到一则消息,宋静雅在外打牌欠下十万大洋,字据已经送到家里来了。
  
  阮富山握着白纸黑字红手印的信纸隐隐发抖,周佟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汇报:“听说那牌场是外商设的,极为难缠麻烦,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理不清楚…”
  
  “她怎么去了那些人的场子…”
  
  “这…大少奶奶哭闹的厉害,一时也问不清楚…”
  
  “把人给我叫进来,我亲自问她。”
  
  宋静雅进了书房就开始垂泪,阮富山对于这个儿媳妇谈不上亲近,可因着大儿子的混事对其心存一份愧疚,总觉着亏了人家姑娘。现如今捅了这么一个篓子,他顿时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生气,不忍心;慈悲以对,又太憋闷。
  
  待到人哭够了,阮富山顺了口气,压下心中怒火,柔声问道:“你怎么去了那样的场子。”
  
  宋静雅拿起帕子抹了抹眼泪:“公公,我以为就是打打牌,玩些小钱。谁知道他们赌得那样大,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啊,柳燕燕说玩玩罢了,输也输不了几个钱。我便信了…”
  
  阮富山登时蹙起了眉头:“柳燕燕?”
  
  宋静雅一提起此人,眼泪愈发掉的厉害:“我们不过是去逛逛街,她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约几个朋友打牌。我随她去了一处宅子,那些太太们瞧着慈眉善目,说话倒也顶顶和气。哪知输了钱,她们便亮了身份,凶神恶煞的跟我要钱…我本以为不过是场小牌局罢了,当下托人打点关系当个说客,想把这十万大洋免了去,哪知她们尽是些外地商人的太太,说起来势力繁杂,我托的那人也得罪不起…”
  
  阮富山打断了她:“柳燕燕如何认识她们的,你们在哪里打牌。,”
  
  宋静雅赶紧应答:“这个我也不清楚,柳燕燕只说是认识罢了。我们在六户街七十六号打的牌,我记得顶顶清楚,因为那里七拐八拐瞧着挺偏僻。”
  
  阮富山当下便叫周佟去查,他询问了几名下人,得知柳燕燕一早便出了门,至今未归。他心里一沉,把柳燕燕的房间搜刮了一通,那女人居然未带走一钱一物,着实蹊跷。
  
  晚饭之时,周佟带着消息回来了,原来那六户街七十六号是一处租赁房,租赁人在昨日便退租了。阮富山瞥了宋静雅一眼,淡淡说道:“这是一个圈套。”
  
  江韶矽在饭桌上默然不语,低垂眉眼扫过宋静雅的脸色,唇角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
  
  阮家人都知道大少奶奶出了事,故而沉默着自顾自吃饭,谁也不敢多嘴。
  
  末了,阮富山叹了一口气:“明日在隆天酒楼设宴,你欠了谁的钱,统统请来,其中的一些关系我去理一理。”
  
  哪知宋静雅听闻此言吓得脸色惨白,当即就垂下泪来:“公公,我求求您,拿了钱息事宁人吧,我…我…我不想再同他们纠缠下去,若是传了出去我还有何颜面做人…”
  
  阮富山张了张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桌前其他几人十分识相的离了席。
  
  厅内只留得阮富山和宋静雅二人,阮陌寻上了楼便激动的嚷嚷了起来:“大嫂是不是话里有话啊,我怎么觉着另有隐情。”
  
  阮陌杨瞪了三弟一眼:“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阮陌婷凑了上来,压低了声音:“哎,你们说,大嫂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阮陌杨伸手点了一下妹妹的脑袋:“瞎说什么呢。”
  
  阮陌婷很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巴:“大哥早早死了,她还那么年轻,她娘家又不同意她改嫁,我就不信她能忍得住。”
  
  江韶矽一下子乐了:“你倒是懂得挺多的啊。”
  
  阮陌婷登时红了脸颊,推了江韶矽一把:“要你管!”
  
  阮陌杨随着江韶矽回了房,两个人躺在床上聊天。
  
  “韶矽,你说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么。”
  
  “哪样?”
  
  “生活中就剩下彼此,我躺在你的床上这样搂着你说话,饿了就起来吃饭,困了就抱在一起入眠。平日里我出去教书,你在家中打牌,偶尔听听戏,等着我回来 …”
  
  “那哪儿成啊,总是要娶妻生子的。”
  
  “你会结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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