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能接受么,小鬼。”他很平静的喘气。为什么会有人类能够接受他这么充满罪恶的灵魂。
“我连我自己都能接受,还有什么不能接受……”她温和的微笑,抚着他的头发,用手理顺他的发丝,“不要让我失望啊。”
因为是休息日,她不用上学,就坐在写字台前写作业,背对着床上的妖精。喝了血后的风澜觉得浑身有了暖意,翻个身,被子发出很大的声响。
“小心掉下去啊。”她依旧背对着,也不抬头。草稿纸上列满了密密麻麻的数据。
他再侧过身试图坐起来,突然【嘭】的一声闷响。
“我就说会掉下去啊。”依旧没抬头。
风澜在地上蜷成一团。伤口好像撕裂了……“喂,小鬼。”他不得不咬牙喊一声。
“应该还记得你主人的名字吧?”还是不抬头。
“……”沉默,“你叫什么?”
“……趴着。”
“——小鬼!”
“目上现在应该在满世界找你吧?”
“切,我知道。”
“我想带你出去买一套衣服不知道有没有问题。”
衣服……他低头看了自己的下半身。“……”
“放心,我活了这么久,什么没见过。”
“——就十几年啊小鬼!”
“啊咧,X=15,Y=7检验不合理……”
“小鬼!”
“别吵。”
他伏在地上喘了半天气,终于感觉到有着人类温度的手拍打着他的皮肤。“摸起来已经瘦的不行了啊。”封河抄着他的腋下不费力的把他抱起来,因为太虚弱所以并没有很重。“已经叫玄布置结界了,你可以安心留在这里。”
他重新滚到床上,封河抚了他腹部的撕裂口,取了洛昌昔留下的一罐药,把药粉洒在撒上止血。
“这个已经要记住啊,我叫封河。”她很耐心的强调,“愿意叫我一声吗?”
他敷衍的开口:“封河。”
突然右眼上红色图腾腾现出鲜亮的红光,“唔。”他觉得右眼皮一阵刺痛,用手捂住。图腾在发热。
“契约就到我死亡为止,”她带着歉意的微笑,推过风澜的手去抚摸他右眼的图腾,“不用太难过,最多……也就只有二十年吧。”
二十年对于妖精来说只是很短的一瞬,但对于她来说……是剩下的全部了啊。
“封河,”他轻声念一句,端详着女孩子忧伤的眼神。他将右眼睁开,已经没有痛觉了。右眼眼球受损,视力已经有些差。
如果说玄镜的外貌还算是青年的话,那么风澜看上去已经像二十六七岁的成熟男人了。
……连脾气也成熟了。
“可以告诉我吧……这颗珠子的主人,是你的妻子么?”
风澜俯头看项链。“是朋友。”现在已经不觉得狂躁了,他很平静。
“可以讲讲吗?”
“是我从目上那里夺回来的,她死后只留下这个……流。她叫流。目上用七年的时间追捕我想要收服我成为妖将,很多时候流与我在一起。目上捕捉了流,他们认为我肯定会用我的自由换取她的自由,但我没再见她。一年后她生病死了……目上根本没有照顾好她……”
所以流的男友闻知死讯后彻底发狂的毁了目上的老巢——
“你很爱她吧。”
“……”他沉默,然后只说,“是我对不起她。”
明明可以做到的事,在她死前却没能再见上一面。如果当初真的拿自己的自由去交换的话……流,到现在还能微笑着吧?
“澜。”封河揉着他的头,“真是一个好男人呢,不要自责啊,谁都无法同时做到这两件事……”
若为自由故,两者……
她笑起来,温和灿烂。风澜觉得,微笑的她就像阳光啊……就不会再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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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上 流(一)
“你最近一放学就消失的太快了啊。叀頙殩晓”轻莲抱怨,因为最近连聊个天的时间都挤不出来。
“现在已经空闲了,”封河看了一眼身侧的妖精,“前几天我的房间乱成一团啊。”
风澜只穿了一条布料的长裤,身上还有结痂的疤痕,但已经没有大碍。他环抱着双手一脸无聊相的看着教室里一群小鬼头们。他的个子比玄镜还要高,绝对超过两米,标准身高的数学老刘的头顶也只到他的腋下。所以风澜往那里一站就是相当霸气的景观。
他觉得周围隐约的有种波动,将视线往周下挪动,很快就固定在轻莲书包外露出的那一截——刀柄?
他伸手去拿,封河说一声,“别乱拿啊,澜。”
但他已经接触到了刀柄,轻莲在惊异封河突兀的一句话时突然发觉刀柄倾斜了几度。“咦,妖怪?”他扫视四周,尽管什么也看不见,问封河,“是上次的那位么?”
他对上次那位印象很好。
“啊不,换了一位了……”封河只能微笑着解释,再侧过头看那把刀,“诶,刚发现诶,你带了……长刀?”
“只是带着玩的。”轻莲把刀往书包里压了压,但刀身实在太长,还是有一截露在外面。
封河仔细看了银色的刀柄,纹路刻画都相当细致。“应该值不少钱……我想看看。”
“啊,抱歉,因为实在太贵重了所以规定不能让第三方接触。”轻莲笑笑,顺便补一句:“身价百万哦……”
——然后就被你戳在书包里?
风澜握住刀柄提出整把刀。
“喂!”轻莲和封河都慌乱的喊一声,封河握住风澜手腕,一面对轻莲解释,“不好意思啦,这只妖精是野生的……”
风澜再把刀戳回书包,冷淡的开口:“告诉他,把刀处理掉。”
“哎?”没想到会这么说。
“——听到没有?”风澜细长的瞳孔恐怖的上下拉升。
如此傲慢的语气……到底谁才是主人啊。
“啊他叫你把刀处理掉!”被绿眼瞪得心慌的封河激动地把双手按在轻莲桌子上站起来。
轻莲惊异的睁大眼,随即侧过身,双手在走道的空气中乱摸,“好厉害啊大哥!是大哥吗!被你一眼看出来了啊!”
“啪”的一声,他的手贴到了什么结实的物体。手感好像是……一层质量很差的布料,还有布料下的大腿的肌肉……
“谁是你大哥啊小鬼!”
轻莲只觉得后脑被猛地一击,他惨叫一声整个头就被拍在课桌上,一只大手掌狠狠按住他的后脑。
正在课间活动的全班都安静了。
“我就说这只是野生的啊……”封河很无力的叹气,毕竟玄镜被外公驯化了四十多年啊……“澜,别闹啊,听话。”
“嘁。”很不爽的收手,风澜再是一副对人爱理不理的表情。
轻莲眼泪汪汪的捂着额头把头抬起来。”我能申请……还是换回先前的那位老兄吗?“
“谁来都是不确定的啊……”其实玄镜也很少出现,更少出现在教室里。而风澜……让他呆的远一点危险系数会更高吧,好歹也是个严重性质的杀人犯……“对不起啦,我会好好调教的。”
他们的座位半个月向南移动一大组,此时座位已经靠窗,是最里侧。轻莲见四周同学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就把刀抽出来放在课桌上。
刀长于半米,刀刃用精美的刀鞘保护。刀鞘上是流云盘龙图,那条龙全身盘绕在刀鞘上当做图案花纹,雕琢光滑圆润,与刀鞘浑然一体的同时又好像与刀鞘完全分离,像是壁虎般攀爬上去的生物,腹部和爪子都没有与刀鞘连接。
轻莲阴森森的俯过身去附在封河身边:“昨晚我亲眼看见……这条龙在刀鞘上爬动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
“你这奇怪的尾音是怎么回事啊!”她汗毛倒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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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上 流(二)
“就是妖刀啦,”轻莲又无比轻松的把刀塞回书包,“为了保证刀的安全就先放在我这里保存。叀頙殩晓”
“……交给你会更不安全吧。”
他耸肩,“反正没人会关注一个小毛孩啊,再补久就会有一个应聘的非正式人员把刀带走——”
……为什么是非正式……执习组真是一个运行机制相当奇葩的组织啊……
“到时候销不销毁就要看上级的意思了。”
“感觉上去你在执习组应该也有点地位才对。”封河本能的这么觉得,毕竟叔叔可是组长诶,即使现在没有职位,将来成年后也肯定会接手执习组的工作吧。
“我是第一支部副队长。”他不好意思的说着。
“啊啊,副队长?”感觉上是很大的级别啊。
轻莲知道封河有些迷茫,看了周围同学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就压低声音详细解释道:“不能让别的同学知道哦……阿松和我不一样,他是整个队伍的总组长,拥有所有大事小事的决策权……执习组一共有十四个支部,全是阿松统管,第一支部专长近身搏斗,但是副队长都是半死不活的类型,基本上没有什么权利……给队长打打杂而已。”
她回想起来,当时去执习组看到的男人和女人们果然都很有气势……能够住在那里的人,一定是队长副队级别的吧……
她就不再问了,想想都觉得后怕。
放学后轻莲刚要开口与她说两句,封河就拎了书包闪人——
“喂……”他弱弱的伸着手。怎么有一种相当强烈的失落感?
风澜走在她身后。走起来步调还很不稳,毕竟右腿的骨头修复好还要一段时间。是商业街,人极多。风澜小心的避免撞上行人。
“先买一件衣服穿吧。”封河没回头,直接就说,“有空的时候我会找舅舅,再让他去麻烦一下工艺师给你制作一套合适的服装——穿的太随便的话,把弱势部分都暴露给人家了。”
她见过舅舅役使的大型妖将,包裹着盔甲就像一辆装甲坦克。但有着人类形态的战斗性妖将都会穿轻质的铠甲,只要重点保护好腹部,双肩和手腕之类的重点部位,因此很轻便,几乎不会有什么重量,不会给行动造成任何负担。
“家族是妖师么。”
“嗯,本家是洛家。你应该有听说过……洛英秋吧?”
“知道。”他有些惊异。洛英秋被称为史上最伟大的妖师……任何有眼界的妖精都知道这个名字。
“——他是我外公。”
很久风澜才回过神,冷笑一声,“来头很大啊,小鬼。”怪不得拥有如此强大的灵力……
如果是男孩,封河绝对会成为更加出色的妖师。
“和你想的不一样啊,澜。”她很平静的回复,“一点也不值得说出口……对于我,这根本不是一件骄傲的事吧。”
“嘁,我可没法揣测你想什么。”
封河在街道边一个外地人摆的小摊前蹲下来。“抱歉啊,澜,我的钱只够你买地摊货。上次给你买鸡把钱花完了。”
“我说了不喜欢穿衣服。”
“赤裸成这样你主人我也过意不去啊……”
外地小贩很奇怪的看着穿校服的女孩子自言自语。“嘿,美女,买几件哈,喷血大甩卖撒!”
“喷你个头啦。”她喃喃,从地上拎起一件宽大的男式汗衫——白色,胸口是一个血红的对勾,对勾下是一排耀眼的大字;ADIDAS
不要如此夸张的充当高档货啊,这样的衣服别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十块钱一件的玩意儿吧。
她扔下这个找出一件没有图案的白色T恤。“小哥,最大号给我扔过来。”
“好的好的拿回去当抹布也合适撒。”小贩翻出一件XXXL。
封河站起来拿衣服和风澜比划一下,再转回去对小贩,“小哥,我要XXXXXXXXXXXL的。”
“美女你口吃不?”
……………………
阿江群:285409591
网卡机时刻准备抽搐。
目上 流(三)
“……不是口吃啦。叀頙殩晓”她考虑着这件衣服风澜穿着会不会太紧身。这时一只手搭在她肩上。
“买地摊货?”轻莲的声音,“质量很差诶。”
“你不懂啦,地摊货和品牌店的质量是一样的,地摊货便宜到爆只是少了流通环节和不必上交天朝各种神奇的税收——”
“……你好歹给点反应啊。”轻莲在她一侧蹲下来,“这样都不会吓一跳吗?”
“因为你每天都在拍我肩所以这手感相当安全。”
“……”好像确实经常拍她肩好让她转身和自己聊天来着?
“小哥,就这件啦。”封河把一张十元甩过去买下最大号。
小贩微笑:“嘿!帅哥,和女朋友买件情侣装?”
“啊,抱歉,只带了卡。”轻莲从裤袋里摸出银行卡。
——果然是有钱人。
他们站起来,继续在大街上走。
“好大的衣服。”轻莲说。
“因为很多高阶妖精的身高都超过正常人。”她说,“裤子的话……就更难买了啊,”
“钱的话不用担心啦~”轻莲露出资本家的微笑。
“不是啊,是腿太长了啊……总之绝对不会生产XXXXXXXXXL的裤子。”
“……到底有多高?”在轻莲印象中阿经已经是最高的了。
“这样。”封河抓起轻莲的手,水平地伸过去——
啪。
手掌拍在了有弹性的……腹肌?!
这这这手感,绝对是强壮又结实的腹肌啊!
自己只有人家的腰的高度吗!这到底是有多高啊!
“找死吗。”
“啊啊啊听到了!”轻莲兴奋的用手指指着空气,“在说‘找死’啊!听到了!”
“是么,不错啊。”她微笑。
“封河。”风澜突然叫她,而这次轻莲没听见。
“哎?”她抬头,要把头抬起几十度才能看见风澜的脸。“怎么?”
风澜的脸色不善,双眼直盯着前方,脖颈上的青筋突露出来,双手指甲拉长。封河感受到剧烈的不稳定的妖气泄露。
“澜。”她喊了一声,风澜缓了一大口气,才将失控的妖气收敛,紧绷的肌肉依旧没有丝毫放松。
“请你先回去。”封河把轻莲推到人少的路边,“我家的野生动物出了点麻烦。”
她再赶到路中央,发现犬妖已经不在原地。“澜!”她喊一声,向前跑过去,很轻易的找到那个高大的身影,冲上去握住他的手。
面前站着的是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短发,很随意的休闲装束,双眼锐利,用极度憎恶的眼光望着风澜。
她站在风澜前面,右手紧紧握住风澜的手腕示意他冷静。“对不起,”她仰头对陌生的男人微笑,“瞪人是他的习惯,不要介意,你只是他喜欢瞪的类型。”
风澜双脚已经迈开。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嘶吼,展露的气息已经表示他进入战斗的临界状态。
男人突然就笑了,“好样的。”他大声说,惹得行人都转头看他,“召唤走他的人,就是你吧,很年轻。”
“你是指什么?”她很温和的解释,“我只记得他成为我手下之后的事,他可没有招惹你。”
男人其实万没想到这犬妖为了活下去而情愿与一个瘦小的女孩子订立契约。但他依旧很平静,将声音放低一些,用不容置疑的口气:“把他交给我。”
“我不同意。我才是他的主人。”
风澜抬起右脚,气息又起了变化。封河回头瞪他:“澜!你敢动一下试试!”
风澜右眼的印记透出红光。他闭上右眼,将左脚贴在地面。
“还请你不要无故惹怒他,他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面对男人时封河依旧微笑,“至于你想找的妖精,你真的认错了。”
“认错?我承认他受了你的约束后气息已经极大的改变,但残余的我至死都会记得。”男人目光充满杀气,“双手沾满鲜血的罪恶,七十三条人命,只有他来承担。”
封河失望的叹气,“什么跟什么啊,大哥,人家在逛街呢,你这么插一脚很无聊啊……小心我去村委会告你拦路骚扰清纯少女啊……”
“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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