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百世之誓后篇) by 于枫- 第1部分

　


习惯…1

　　「晏臣！你自己的东西不自己搬，还在那边打情骂俏！」

　　「鬼叫什么啊你！看不惯我们恩爱是不是？」

　　「信不信我叫子铭把你赶出去！」

　　「哼，你算哪根葱啊？」

　　「子铭！」

　　徐子铭叹了口气，自动忽略过客厅里两个幼稚男人的的吵嘴，把门外的行李搬进门内，不太了解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自从一切看起来是平静下来了之后，晏臣开始一直提起要他搬去和他一起住，但是心里一直存在的不踏实感让他回绝了。

　　他不是不相信晏臣，只是那种不安定感让他迟疑了，无论是入住晏臣家，或者是可能被厌烦被抛下，都让他却步，如果真的发生了，他甚至可能没办法清醒冷静地去面对。

　　说白话一点是一种恐慌症。他当时没敢找人商量，甚至阿前也不敢问，因为通常结果都会沦落为两个幼稚鬼吵架的下场。

　　「不然我搬去你家吧。」

　　迟迟得不到答覆的晏大少最后竟然兴致勃勃地提出这个方案。

　　他知道晏臣在他无法决定搬去住时，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他的恢复功能和脑筋的转动实在过快，他都还困在上一个邀约里面挣扎不已的时候，晏臣已经下了另一个决定。

　　理由是「你是主人，不爽的时候你最大」。

　　徐子铭都还没想好这样到底适不适当，就被晏臣的「好吧、好吧？」给击垮了。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男子撒起娇来，竟然还……很可爱，让他脑袋一空白就成就了现在这个局面。

　　「子铭，我来拿吧。」

　　晏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身旁，拿起脚边的行李和徐子铭一起穿过客厅。转头看原本绊住晏臣的阿前正在专心讲电话。

　　「他在跟他老公讲电话，不要理他。」晏臣四处看了看，指着其中一间房间，「这间是你的房间？」

　　「呃、对……」

　　徐子铭还来不及说什么，房门已经被急切地打开，晏臣不亦乐乎地观察他的房间。

　　晏臣一踏进徐子铭的房间，就被里面的气味深深吸引。并不是有什么强烈的味道，而是淡淡的、属于徐子铭的恬静气氛，竟然让他深受感动。

　　房间里的摆设简单，但看起来却很温暖，简单的双人床，收拾整洁的书桌，音响旁边堆叠许多CD，新奇的是墙上竟然贴着摇滚乐团的海报。

　　越看越觉得会陷在这个空间里，晏臣忍不住微笑，这个地方的味道他很喜欢。想到以后要和房间的主人一起在这里生活，他就觉得一阵不由自主的颤抖。

　　「那个……晏臣？」

　　「嗯？」

　　转过头看正在呼叫自己的徐子铭，他正站在房间对面的另一个房间门口，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那个、这间是你的房间。」

　　「啊？」

　　「这间，我刚帮你整理好，如果有什么不舒适的地方再跟我说。」

　　「……」

　　「怎么了吗？」

　　一整个下午阿前都在大笑，看到站在两个房间对看的晏臣和徐子铭，加上晏臣那一脸震惊到不行的表情，的确够让他笑上整个月了。

　　相对于阿前的幸灾乐祸和晏臣一脸的不甘不愿，徐子铭完全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晓得阿前狂笑不已到底是为了什么，晏臣又为什么突然像在赌气一样。

　　「那个，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好奇宝宝不耻下问，立刻又引来阿前一阵狂笑，挤到学弟身边搭上他的肩边喘边笑，「你这是正当防卫，学长完全支持你。」

　　然后立刻引来晏臣用力狠瞪。

　　徐子铭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闪进厨房去切水果。最近晏臣都是一脸温驯的样子，他都差点忘了晏臣发起脾气来是怎样的，也让他再次怀疑让他搬进来住是不是不好。

　　正莫可奈何地削着苹果，阿前悄悄地溜进了厨房，徐子铭连忙抓住救命草一样地急问，「学长，到底是怎么了？」

　　「哈哈。」阿前拿起一片苹果塞进嘴里一边还在笑，「你真是单纯啊。我问你，我现在跟阿华住在一起，你觉得我们可能分房睡吗？」

　　「……」

　　「我是不知道晏臣有没有什么不良企图啦，可是如果可以跟你一起睡，他一定会很开心。」

　　「……」

　　「你放心，他在生气，但是应该是在气自己，不能让你信任他。」

　　徐子铭有点丧气地叹了口气，「我没想过什么信不信任……也没想过要不要睡在一起……」

　　「这就是为什么他没办法真的生气啊。」阿前嘻嘻笑了笑，「没关系，顺其自然就好，你们两个都还要一点时间。」

　　「学长，我让晏臣搬进来……是不是不太好？」

　　阿前看了他一眼，摸摸他的头，「但你还是让他住进来啦。放心，如果真的有什么事的话，就像他讲的，这里是你家，你可以把她赶出去。」

　　这个说词当然无法解除徐子铭的疑虑。

　　阿前叹了口气，让他当恋爱顾问似乎不太对吧。

　　「你要对你自己有点自信啊，子铭。他不是也一直想要让你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已经是对等的了吗？你没有再欠他什么了。」

　　「嗯……」

　　「这段时间要怎么去习惯彼此，得要你们自己去体会才行。」

　　晚饭阿前没有留下来吃，再次狠狠嘲笑了晏臣一番之后就扬长而去。徐子铭这才发觉阿前会在和他完全无关的入住日来搅局，其实应该是在担心他吧。

　　「学长真的很Man耶。」

　　晏臣则是震惊地青了半张脸，「他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你在想什么啊？」

　　晏臣很开心地笑了。自从和徐子铭多了很多相处时间后他发现，也许因为颇有交际手腕，徐子铭其实是颇健谈的一个人，和熟识的人讲话内容有时候很风趣，挖苦人的功力也从阿前那里得到不少。

　　看见徐子铭越多他不认识的一面，他就越觉得趣味，他原本的个性本来是这么好的啊，全都因为他和那个誓言，所以变得阴郁又沉默。

　　「那个、我要去煮饭了，你先去看电视吧。」

　　从思绪中抽回，晏臣看着不太自在地快速走进厨房的徐子铭，忍不住跟了上去。

　　他想挖掘更多这个男人的一切。

　　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发着呆想菜单，动手洗菜切肉，洗米插电锅开瓦斯，徐子铭每一个动作在晏臣眼里看来都觉得很舒服，嘴角不自觉也上弯了不小的弧度。

　　感觉到一阵热烈视线，徐子铭往餐桌望去，看见正在发呆傻笑看着他的晏臣，忍不住红着脸喷笑出声，「坐在这里很无聊的，怎么不去看电视？」

　　「没关系，我坐在这里就好了。」晏臣无所谓地耸耸肩，「你常常做菜吧？」

　　「对啊，自已在外面住以后就常煮。」

　　「看起来就很熟恋的样子。」晏臣显然很享受这淡如家常的话题，「对了，你生日在什么时候？」

　　徐子铭炒好一样菜，漂亮地起锅，「在十月，怎么了？」

　　嗯嗯，温馨的两人生活已经慢慢上轨道了，「只是很好奇啊，你几年次的？」

　　「六十七。」（1978年）

　　晏臣一听立刻惊讶地跳起来，「什么？！」

　　徐子铭也吓得不小，「怎、怎么了？」

　　「你……」仔细打量，这个细皮嫩肉没皱纹的男人，到底是怎么保养的？「你还大我两岁？！」

　　反倒是徐子铭呵呵笑了，「欸，你不知道吗？」

　　「我看不出来耶。那我这不就是俗称的年下攻吗……」前阵子从网路上查到不少怪异术语，晏臣好学不倦地活学活用。

　　「什么攻？」

　　「不，没什么。」晏臣嘿嘿一笑，靠了过去，「那大哥哥以后要好好照顾我喔。」

　　晏臣装可爱明明就颇为可笑，徐子铭却偏偏吃这套，还真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乖，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我看还是当作我比你大好了。」

　　「为什么？」不是还玩得很开心吗？

　　「我才不要你把我当成小孩子。」晏臣耍起幼稚脾气来，「我要保护你。」

　　徐子铭哈哈笑得倒开心，脸上的红晕却藏不住，决定顾左右而言他，「你去帮我摆碗筷吧，差不多可以吃了。」

　　晏臣捕捉到他的害羞，也跟着笑了，接过他手上的盘子时顺势握了下他的手。

　　「真的，子铭。」

　　徐子铭淡淡笑了，「那也得先吃饱才有力气保护我啊。」

　　知道徐子铭脸皮薄，晏臣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趁抄起碗筷时低头给了徐子铭脸颊一个吻。

　　习惯…2

　　知道徐子铭脸皮薄，晏臣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只趁抄起碗筷时低头给了徐子铭脸颊一个吻。

　　徐子铭吓了一大跳，他们两个在一起到现在连牵手都害羞，纯情好比小学生，这种亲密又富情趣的吻，只要一个就够让他乱想半天了。反倒是晏臣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颇有偷吃成功的成就感。

　　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坐着吃饭的场面看起来却颇为温馨，汤还冒着热气，徐子铭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晏臣偏头笑了笑，伸手夹了口菜吃，「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喜欢吃的口味了吗？」

　　「欸？」

　　动手替徐子铭夹了块肉，晏臣说得轻松，「安玲跟我说了，之前我们交往的时候，便当不都是你做的？」

　　「我……」徐子铭立刻又脸红了大片，支支吾吾了半天窘迫不已，觉得自己脸都快烧起来了。

　　「害羞什么啊。」晏臣也被传染地微微害羞了起来，「很好吃啊，我说真的，不管是那时候还是这时候。」

　　徐子铭尴尬地笑了笑，低头塞了口饭。

　　「你的用心我都吃得到。」晏臣说着又给他夹了几口菜，「很谢谢你。」

　　「不客气……」徐子铭已经语无伦次了，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脑充血致死。

　　看他紧张成这样，晏臣也就放过他，「快吃饭吧，你要吃两碗饭才行。」

　　一顿饭就在害羞又温馨的气氛下吃完，徐子铭一直在想怎么会让晏臣知道了便当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就把晏臣夹到他碗里的菜全吃完了，发呆之际又被添了一次饭，吃完饭在收拾的时候晏臣显得心情很好。

　　以前在家大少爷一个的晏臣很主动地帮忙洗碗，「对了，过两天过年，你要怎么过？」

　　「我都是回育幼院过的。」

　　「这样啊……」

　　切水果的手稍微顿了吨，徐子铭歛下了微笑，「你回家过，玩得开心点。」

　　没有忽略徐子铭的表情变化，晏臣低头看他，「怎么了？不然我们两个一起过年吧？」

　　「不是……」徐子铭苦苦一笑，「能跟家人过很好啊，育幼院的人也都是我的家人。」

　　晏臣叹了口气，「那你就不要一副很寂寞的样子嘛。」

　　很寂寞？徐子铭还在疑惑，晏臣已经洗好盘子把手擦乾蹭了过来，一手搭上他的肩。

　　「你是不是又在乱七八糟想什么了？快给我从实招来。」

　　徐子铭摇头，动手继续切水果，「我拿着水果刀耶，不要乱动。」

　　晏臣很痞子地继续蹭，「你才舍不得我咧。」

　　「你真敢讲。」徐子铭也忍不住笑了，手脚快速切好水果收起了刀子。

　　「说真的，你怎么了？想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停了几秒，徐子铭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啊。」

　　晏臣干脆握住他的手让他别再瞎忙，逼他和他对视，「我们没有秘密，好不好？」

　　「……」

　　「就算是无理取闹我也要听。」

　　「……」

　　「你已经忍气吞声了几千年了，剩下的这几十年要让我听个够啊。」

　　徐子铭低头看着被紧紧握着的手，眼前人的担心透过交握的手传达了过来，晏臣的大手温暖又有力，毫不迟疑地紧紧抓住他。

　　「……以前，是你妈妈来公司想帮你找个老婆的。」

　　「……」

　　「可是我没有帮你找到老婆……还让你变成同性恋……」

　　「……」

　　「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啊，可是你家里人那边，该怎么办……」

　　「……」

　　「那个时候没有离开你，现在已经走不了了……」

　　话还没讲完就被紧紧抱住了。徐子铭没有哭，这没什么好哭的，只是有点担心，有点害怕，还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晏臣若有似无地叹口气，「子铭，你相信我吧？」

　　「嗯。」

　　「现在我的确不能大声跟你说一切都会没问题的，但是，」抱着他的手忍不住又收紧了一点，「我一定会解决的，你也不要再乱想了……我也离不开你了。」

　　被抱着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心头止不住发热，徐子铭也抬起手抱住晏臣，轻轻点了头。

　　两人边聊边看电视到了睡觉时间，晏臣的哀怨视线攻击显然无用，徐子铭还很热心地帮他摊棉被，在床边准备热水壶，像老妈子一样忙个不停。

　　「别忙了，你也很累啦，快点去睡吧。」

　　「嗯，我知道。」抬头环顾了四周确定没有什么遗漏的，徐子铭毫不迟疑地就往门口走去要带上门，「晚安。」

　　晏臣见状连忙奔到门边，勾住徐子铭的脖子低头就给了一个吻。

　　「……」被亲这一下，徐子铭整个人都呆了，只有抬头看晏臣，连脸红都忘了。

　　「晚安吻喔。」

　　被晏臣在耳边的耳语吓了一跳，徐子铭慌忙点了个头，转身就逃进自己的房间去了。

　　晏臣勾起了个大微笑，转身去睡觉。

　　习惯…3

　　也许是睡前那个难得的吻和徐子铭害羞的表情实在太鲜明，晏臣躺在床上翻了老半天都睡不着。

　　从仇恨了几千年的仇人突然变成交往的情侣，这之间的变化不管对徐子铭或晏臣自己来说都太突然又太巨大了。他虽然心里还有点疑虑，但是能就这样守着徐子铭，对他来说已经算尘埃落定很平静了。

　　但是对徐子铭来说，习惯还需要时间。或许还称不上甜言蜜语，但之前口不择言的恶言变成了关心、家常的对话，对徐子铭来说也许还馀悸犹存，对于偶尔出现的亲密动作，也就更加手足无措，连该有什么反应都不知道。

　　胡思乱想了半天，晏臣还是睡不着，翻了个身还在考虑要不要厚着脸皮去挤徐子铭的床，门外就突然传来窸窣的动静。

　　听起来是徐子铭出了房间，随即就换自己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晏臣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睛装睡。

　　徐子铭轻轻关上了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蹑手蹑脚地走近，拖过小椅子在床边坐下。

　　他到现在都还觉得不可思议，晏臣竟然就睡在他家。原本还以为只是说说闹闹的，没想到晏臣却越讲越认真，然后就敲定了住进来的时间。

　　晏臣真的是身心力行地想让他知道他的幸福就是他。只要有点疑虑，晏臣都会敏感地察觉到，然后摊开来解决。

　　有时候徐子铭会有种错觉，晏臣是不是很害怕他再离开。平常如果一天见不到面，就一定要打电话讲几句话。

　　有一次徐子铭出差几天刚回来，手机没电没接到晏臣的电话，没想到他就到处找他，家里、公司、Hoca，最后是晏臣到他家坐着等了两个小时，才等到他回家。

　　阿前顺便威胁晏臣「他要是又跑了你要自己负责」，要是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