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尖叫的声音，住在一楼的人已经奔了出去，好几个人围在下面议论纷纷，有人在打电话叫救护车，还有人往楼上望，试图确
定他是从哪里落下的。这里，是六楼啊！！！牧怀明再顾不得思考，转身就往楼下冲去。冲到楼下，他一眼望去，男人的脸贴在冰冷的
水泥地上，身体趴卧著，一动不动，半边脸上全是血，腰上也有血。“柴千！！柴千！别死啊！！！别死！！……”再不顾他人的眼光
，他跪倒在地，一把抱住他，煞白的脸色，一脸慌张和痛苦，“我没想让你死的！！！这是个误会！我没想让你死……真的，我没想…
…呜呜……”救护车来了，柴千被抬上去，牧怀明跟上了车，一路上不停地扯著医生问：“他还有救吗？他不会死的，是不是？……他
不会死的是吗……”一直问到医生也烦了，吼他道：“你这样我们怎麽工作啊？”他才乖乖闭上嘴，伸手握住柴千冰凉的手，他平生第
一次觉得这麽害怕。害怕，後悔，痛心……为什麽没有早点发现，自己真正爱的是谁呢？为什麽直到现在，每一个人都已伤痕累累，才
明白自己的感情。错了，一直都错了……怔怔地流下泪来，他又想起从前的种种，与柴千初识时的情景，第一次约会时的情景，第一次
带他回家时……一切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我们却已经走到了今天这一步！手术进行了很久，柴千断了三条肋骨，小腿也折了，锁骨
裂伤，额上到眼角的伤口缝了七针，终於还是保住了性命。医生说，幸亏当时有电线横在半空挡了一下，阻断了一些冲力，要不以这种
高度直接落地，又是水泥地面，早就没命了。第二天，殷瑾得到消息，到医院来看他，柴千已经醒了，殷瑾抱著他大哭，一直说，你为
什麽这样？叫我活下去，你自己为什麽要去死？“我对不起你呀，瑾……我欠你一条命，我得还……”嘶哑著嗓子，柴千说话有些吃力
，肋骨刺伤的肺部，一抽气就疼。殷瑾抽泣著，颤声道：“你不欠我任何东西……要说欠，也是姓牧的欠我……”
“可是，我爱他……瑾，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他……”柴千说著这话，站在门外的牧怀明听得明白，柴千的一片深情，他直至现在，才
看得如此清楚，他真的无颜以对。愧对柴千，也愧对殷瑾，自己错了太多。“千，你真的好傻……你如此爱他，值得吗？”
“值不值，我没有想过……只是，爱了就是爱了。”柴千抓著殷瑾的手，吃力地说，“放过他，好吗？”
“放心吧，千，我不会再追究什麽。”沈重的叹息，他摇摇头，低声道：“人都已经不在了，就算我追究又能怎样？人死不能复生，我
早都看开了。”
“千，好好活下去，不要再寻短见，我已经……看不得再有人死……我再也受不了，你想逼疯我吗？”望著殷瑾满眼的泪，柴千勉强笑
了笑，“别哭了，瑾，我答应你，会好好活下去的。你也一样，要好好活下去。”
“我会的，千。”坐在床边，殷瑾望著窗外蓝天，远处有一片金色的薄云，轻风，吹著树叶沙沙作响。握著柴千的手，一种别样的宁静
，在两人间静静弥漫。第二天，牧怀明去投案自首，买凶杀人是重罪，但情况特殊，是对方误解他的意思，念在他无心之过，法庭从轻
判罪，入狱8年。另外，他那个手下也被捉，入狱12年，半个月後，出逃在外的那个杀手被警察追查到，负隅顽抗，被当场击毙。事至
此，一切都已落幕。两个月後，柴千伤愈出院了。他去牢里探视牧怀明，两人沈默了好久，直到探视时间快结束了，柴千才说：“我会
等你的。等你出来，我们还能重新开始，你愿意吗？”
“愿意！！”牧怀明惊喜地大叫，“我愿意！千，你要等我！我会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与你重聚。”
“嗯。以後，我会常常来看你……有什麽需要，想吃点什麽，你就跟我说。”
“好，千，我、我爱你！”牧怀明就像初次恋爱那样，开心得话也说不利索，直到进去时，还恋恋不舍地望著柴千的身影，直至消失。
柴千和殷瑾，仍是住在一起，只是换了个更大的房子，有两层楼的地方，上面是卧室，书房，一楼是客厅和浴室。他们既是亲人，又是
好朋友，更是手足，彼此互相依靠，在这城市里平静地生活著。渡过了最初那段痛苦悲伤的日子，殷瑾渐渐平静下来，悲哀，只深藏在
心底最深处，只在某个无人的深夜里，还会偷偷地渗出来。疼痛，仍像当初一样，没有减弱，对他的思念，也从未褪色。这一生，都会
如此思念，直到生命结束。人不可无情，无情，便不会痛，便可以残酷。但是，当有情，有爱，却偏偏错过，生生失去时，那才是最残
酷。炼，我们终有一日，会再相见的。直至那一日来临时，你不可忘记我啊。因为我爱你。永远永远。
（全书完）